鬼婆看了甄志遠一眼，略微頓了一下：“這個事情還是要拜託你。從扎紙匠來說，全國之內，找不到比你更適合的人了。”
甄志遠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點點頭，過了片刻之後，才輕聲的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試試看吧。不過我可不敢肯定一定可以！”
說完之後，甄志遠看了一眼胖子！
“幫我準備，紅紙三丈，白紙三寸，青紙一尺！”
胖子點了點頭，急忙的開始去準備了。我倒是有些奇怪了，這所謂的觀天紙人究竟是做什麼的？聽上去好像是十分麻煩的樣子。
不過，鬼婆和甄志遠好像是都沒有解釋的意思。所以我也沒有多說。
鬼婆行走陰陽這麼多年，對很多的事情都瞭如指掌。在張叔讓我看的書之中，對於扎紙匠這些行業，也只有一些簡單的介紹。可是卻並不深入，所以說，我並不是十分的瞭解這個行業。
在最初的時候，扎紙匠只不過是普通的行業。
到後來，才被歸入了門中，因爲具備了一定的神通。
甄志遠將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之後，坐在中堂之上，先是擺設香案，看樣子十分的鄭重。而鬼婆則是十分隨性的站在旁邊。
我看了胖子一眼，好奇的問：“這所謂的觀天紙人，究竟是什麼東西？聽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胖子點頭：“道術有先後，蠱術有強弱。扎紙匠所扎出的紙人，自然也是有很大的區別的。首先是先從外形來說， 越大的紙人，就越難扎出來。在很多人看來，扎紙匠是個只要心靈手巧就能夠乾的活。可是事實上並不是。因爲扎紙匠對於自身的把控能力有很大的要求。你必須在心中想到自己所需要扎的這個紙人的樣子。用現在的話語來說，比例不能夠錯亂。比如說，你弄一個長腿，可是上半身卻是扁平的。那就不行。”
我聽着胖子的話語，微微的點了點頭。沒有想到，這個扎紙匠竟然有這麼高深的功夫，我將這些全部都記在了心中。
“而觀天紙人，只紙人之中的一種。在傳說之中，觀天紙人在扎出來之後，會和一個普通人一般。一樣的大小，會行動，會說話。如果說套上衣服的話，簡直分不清究竟是紙人，還是真人了！而這觀天紙人可以上通九天，下徹幽冥。任何的東西，只要透過觀天紙人，都能夠看到！”胖子神乎其神的說道，雙眼淡淡的看着我，神秘的不得了！
聽到胖子的說話，我也是有些震驚，對於胖子。我自
然是相信的，雖然說不至於全然就信了他所說的一切。不過這觀天紙人卻依舊是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這個時候，甄志遠已經準備完畢了。
先是準備了一盆無根水，輕輕的洗了一下自己的雙手。
“這叫去塵，因爲觀天紙人的工序十分的複雜，而且要求很高。一般在扎的時候，都會使用無根水去塵。讓 自己的手不帶有凡塵的氣息！”胖子一點點的給我解釋。
我靜靜的看着。
甄志遠拿起手中的剪刀。
先是從那青色的紙張上截取一小塊。緊接着，雙手靈巧而又簡單的動作。上下翻飛，看上去簡直稱得上是一種難以言容的藝術。
“這是眼睛！”胖子接着說：“觀天紙人乃青眼，等到眼睛紮好之後，簡直和真人是一般無二。”
說話的時間，甄志遠已經放下了一顆。
我卻是瞬間愣住了，因爲那確實和眼睛一模一樣。簡直就好像是剛從人的眼睛之中摳出來的一樣，看上去十分的滲人。
而且，不管你從什麼地方看，那一雙眼睛好像是都在不同的方位盯着自己一樣，實在是詭異無比，讓人的心中有些發慌。
就算是我低下頭，也依舊是感覺到有一股目光在桌子上看着我。那種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不僅僅是我，就算是王鵬也感覺到了：“這東西也未免太詭異了。就感覺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盯着自己一樣。太恐怖了！”
我苦笑着點了點頭。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在我們小聲議論的霎那間，甄志遠已經將另外的一個眼睛放在了那裡。
緊接着，是臉面。這是一個整體。
讓我感覺到驚訝的是，甄志遠能夠將眼睛上的那些細微的褶皺，處理的就好像是人的眼袋邊角的皺紋一樣，看上去傳神到了極致。恐怕，如果說將這個眼睛扔到了地面上，半夜的話，能夠把人給嚇死！
“整張臉，要和眼睛符合。這觀天紙人，眼睛纔是重中之重！”胖子看着自己父親的手法，也是感覺到歎爲觀止。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眼睛之中露出了一絲的駭然。
我則是靜靜的看着。
而站在旁邊的鬼婆，眼睛之中渾濁不堪，卻好像是能夠看透這個世界一樣，站在那裡，拄着柺棍。眼睛淡淡的眯着，放入是一座山嶽落在那裡。
“嗯，不錯，不錯！”鬼婆似乎是十分的滿意一樣，而後點了點頭！
終
於，將整個腦袋給折的差不多了，用三種顏色，在不同的層次之間，竟然就如同真的有一個人頭靜靜的放在那裡一般。更可怕的是她的眼睛，你不敢離開片刻，因爲只要你離開一下，再看過去的時候，眼珠子就好形象是已經偏離了原來的位置了。這種感覺十分的強烈。
緊接着是身子！
首先，甄志遠所用的是白色的紙，緊接着，又在外面包裹了一層紅色！
雙色一起使用，看上去 就好像是給紙人包裹了一丁點的外衣一般。
這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甄志遠的手究竟有多麼的靈巧。他之前所扎出來的那一些紙人，很大的部分是熟能生巧。我也勉強的能夠做出來，只要有咒語引動的話，也是具備相同的效果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好看和不好看罷了。
而今天看了甄志遠的手法之後，我才明白，自己真的是想多了。甄志遠扎紙人的手法，絕對是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
難怪張叔曾經說過，在國內。扎紙人沒有人能夠比得過甄志遠的。
單單是這一門的技藝。就讓所有的人都歎爲觀止。我在旁邊看的也是嘖嘖稱奇。
雖然說已經 見慣了許多的妖魔鬼怪，可是不得不說。
甄志遠的這個手法已經強到了極限。
胖子的眼睛靜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眼睛之中好像是帶着一股淡淡的憂傷一般。
很快的，甄志遠就已經將整個紙人給扎的好好的。
在其中固定了一些竹篾。
緊接着，原本在桌子上的那些碎紙屑，被甄志遠一點點的拿起來， 填充在觀天紙人的身上。有些則是手指的紋螺，有些則是凸顯了一些脖頸之處的凹凸。
到了最後。
當初所拿出來的所有的材料，竟然一分不剩的全部都用光了。
一分沒有多，一分也沒有少！
“這也是觀天紙人的一個關鍵所在！”胖子嘆了一口氣，而後輕聲的說道：“所準備的紙張，不得有些許的浪費，必須要每一分，每一毫都用在紙人上。不可以多用，也不可以少用。哪怕是多出來一丁點的碎屑，都是不行的！”
到了現在，我也終於明白了當初胖子所說的先在腦海之中形成一個人的形狀。之後再扎紙人了。
原來一個看上去簡單的觀天紙人，竟然有如此多的門道在裡面。實在是讓人感覺震驚到了極致。
“成功了！”甄志遠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宛若如釋重負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