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瘋了,安心腦海裡浮出這四個字,眉頭緊皺,並沒有任何的動作,沒有推開他,更加不會有附和,兩人就這樣站在水中,一個深情但飽含着瘋狂的渾然忘我的親吻,一個面色淡淡渾身僵硬被動的接受,被水浸溼的衣裳勾勒出玲瓏的曲線,玉華眸底閃着壓抑着的慾火,鳳眸半闔着,略帶着迷濛的眸光撞進安心清淡的視線。
兩人對眼一眼,似乎被安心眼中的冷漠刺痛,玉華先行移開了目光,親吻不停,大手毫無預兆迅速的解開了她腰間的絲帶,穿過裡衣,手掌探進她的身體放肆的蹂躪。
指間觸碰到滑如凝脂的肌膚,玉華冰涼涼的指尖快速的染上了炙熱的溫度,依然不滿足的想要深入,手更是不受控制觸上她胸前的柔軟,安心身子一顫,眸底劃過一道驚愕,木木然的表情盡皆散去,換上一片的不可思議,心中升起怒氣,竭力壓制着自己顫慄的感覺,右手擡起,猛地一掌拍向他的肩頭,玉華脣間溢出一聲悶哼,嘴角滑下縷縷的血絲,安心品嚐到了腥甜的味道,心下有一瞬間的驚慌,轉眼就恢復了冷硬和決絕,感受到脣瓣仍被玉華含在口中,夾雜着淡淡的腥甜在兩人脣腔中逐漸的蔓延。
玉華的脣瓣堵住安心的紅脣,輾轉吸允,恨不得將安心的甘甜都吸乾,右手圈住她的腰肢,極盡所能的把兩人的身子貼的更緊更近,單薄的衣裳已經不能阻止這種灼熱,他似乎覺得渾身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脣舌更加瘋狂,帶着一股毀滅萬物的氣息狠命的吻着安心。
安心心底怒氣更甚,無端的煩亂不止是對玉華突如其來的深吻,更是對自己心底縈繞不散的那一絲絲心動的惱怒,右手再次揚起,掌心中的白金色剛忙乍現,玉華像是無知無覺似的,依然吻的纏綿而忘我。
安心命令自己狠下心,她發過誓要恨他的,右手緩緩擡起,就在快要拍上玉華肩膀的時候,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玉世子和長安郡主在本公子的溫泉你公然的親熱,是否太不合時宜了!”
安心大驚,推開玉華,猛地轉身,白濛濛的霧氣中,千羽上身赤果的一臉愜意的半躺在溫泉池內,清俊的容顏怡然悠悠,帶着慵懶的魅惑。
安心皺了皺眉,剛要說話,驟然眼前一黑,玉華溫潤的聲音帶着濃濃的低啞惑人,還有強自壓抑的情動,“不許看,瘦骨嶙峋的骨頭架子有什麼好看的?”
千羽嘴角一抽,要不是他剛剛適時的出聲,他這個不識好人心的早就被安心打成半殘廢了好不好?真是恩將仇報!
安心揮手打開玉華矇住她眼睛的手,光亮重現,心口卻暗恨不已,一個大活人躺在距離她不足兩丈的位置,她居然沒察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玉世子,咱們是半斤對八兩,你嘲笑本公子,又何嘗不是貶低了自己?”千羽揶揄的目光在兩人眉宇間泛着春色的臉打轉,笑的一臉內容豐富的道。
“你能和本世子相提並論?千公子,你想的太多了。”玉華白皙的側顏上殘留着幾抹紅暈,拉着安心的手讓她的小臉對準自己,察覺到她要掙扎的意圖,立即輕笑道,“別動,我幫你穿衣服。”
聞言,安心小臉一黑,腦中不自覺的回想起他方纔的手觸摸她肌膚時的過電般的感覺,這樣一想,蒼白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漾開了紅霞,玉華的目光一直封鎖着安心的小臉,此刻見她春水嬌顏,滿面含羞,清涼如水的美眸波光盈盈,蕩着千絲萬縷的柔情細網,密不透風的直欲要把他整個人都包裹其中。
那脣瓣被他滋潤的飽滿鮮紅,這一瞬間的美,驚心動魄,直欲讓他的心都窒息了片刻。
玉華再也忍受不住,又低頭吻了下來,恨不得將二人合二爲一。
安心沒發現他眸光的轉變,等她回過神來,玉華的薄脣又一次的吻住了她的脣瓣,細細密密的吻如雨點般不斷的落下,狂熱不失溫柔,甘冽而輕碎。
千羽看着相擁的兩人,眼底冒出愕然之色,嘟囔了一句,“真是世風日下。”隨即驟然將腦袋沉入水中,免得給自己心裡找不痛快。
他連個紅顏知己都沒有,這兩人在他面前摟抱親吻的毫不避及,是在大秀恩愛麼?
“玉華,你是不是找死?”這一吻持續的時間並不長,玉華眼神略帶苦惱的放開安心,繼續爲她整理鬆散的羅裙。
“小了點。”玉華對安心的威脅置若罔聞,脣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徑自垂首意味深長的道。
安心小臉一紅,緊接着又是一黑,然後一綠,彩虹般的顏色在她面上不斷的變幻,煞是好看。
“沒讓你摸!”臉色最終化爲一抹羞惱的杏色,安心扯開嗓子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吼了一句。
話落,她懊惱的扭開頭,真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斷,這都說的什麼?
“摸摸就大了。”繫好絲帶,玉華擡眸凝視着安心不自在的美眸,眼底劃過一道愉悅,認真的道。
“我說,你們真的看不見我嗎?還有一個大活人在這呢,打情罵俏也得分場合不是?”千羽的腦袋依舊埋在水中,傳音入迷透過水麪傳入二人的耳中。
“你可以走。”玉華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提起內力,幫安心烘乾身上溼透的羅裙,雖然他愛看她玲瓏有致的曲線,但是這裡還有一個不識趣的人,他可不想安心的美好被旁人飽了眼福。
“這是本公子的地方,憑什麼要走?”千羽的腦袋鑽出水面,看了一眼穿戴整理的安心,又看了一眼錦袍溼噠噠的玉華,言不由衷的感嘆道,“有了媳婦忘了兄弟,這還不是你的媳婦呢,就開始忘本了。”
“你不是我的兄弟。”玉華手掌不停,烘乾了安心的衣物,又去蒸乾她的鬢髮,眉眼一分未擡的和千羽打起了嘴仗,話落,見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才慢悠悠的補充了一句,“你是損友。”
千羽這回圓滿了,心滿意足的道,“我跟你都認識十幾年了,若是連個位分都佔不到,那算我白認識你了。”
位分?安心眼帶鄙視的看了千羽一眼,難不成他是玉華三千佳麗的其中一人?也不怕掉了他天下十公子的身價?
玉華又從懷中掏出一把玉梳,拉着安心出了溫泉水,坐在岸邊一塊石頭上,熟練的給她綰髮。
安心一動不動,身體機械似的任由玉華動作。
“如果有一天天下聞名的玉世子沒了那些高貴的身份,憑這一手替女子綰髮的本事也是能過活的。”千羽目瞪口呆的看着玉華隨心自然的舉動,心裡震驚的無以言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調侃道。
這樣的玉華,能見到他此舉的唯有自己一人而已。
“玉華此生只會爲未來的妻子綰髮。”玉華淡淡道,一雙眸子柔情似水,蘊藏着濃的化不開的癡情蜜意。
“玉世子現在綰髮的女子是玄族的聖女,也是玄璃的未婚妻。”安心表情淡漠的吐出一句話,聲音不含一絲情緒。
聞言,玉華的手一頓,鳳眸內霧靄沉沉,半響,他又繼續若無其事的挑起安心的青絲,嗓音溫潤帶着不容反對的堅定,“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不到最後一刻,誰說的話也做不得數,包括你自己!”
“呵呵,我自己決定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說的話還做不得數?玉華,你是對你太有自信還是對我太不相信?”安心諷刺的一笑,說話刻薄毫不留情。
千羽淺淺的蹙了蹙眉,他方纔還覺得二人周身環繞着一股兩情繾綣,甘願天荒地老的氣息,溫馨和諧,讓人不忍破壞,可安心一張嘴,氣氛立即被打散,她體內散發的冷氣瞬間蓋過了濃郁的綿綿情意,冷凝的低氣壓瀰漫在溫泉在上方,躺在泉水中的千羽似乎覺得溫暖的水都變得寒了下來,他皮膚的雞皮疙瘩頃刻間就復甦,齊齊的冒出皮膚表面。
“玄璃能抱你麼?能吻你麼?能這樣爲你綰髮麼?安心,別自欺欺人了,你忘不了我,也接受不了玄璃!”玉華如畫的容顏涌上沉暗,臉色灰敗不已,聲音卻是篤定。
安心背靠着玉華,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態,聽着他話意的肯定,不禁冷笑,冰冷的聲線較之剛纔更多了幾分譏諷,“沒錯,我不會接受玄璃,但同樣的,我也討厭你,一個已經沒有情的女人,如何能愛,你抱我,吻我,我沒反抗,不是因爲對你餘情未了,而是覺得沒必要,你該知道我是個花癡,喜歡一切美男,以後,玄璃吻我,我也會…”話還未完,她的身子驟然被調離方向。
玉華蹲下身子,薄脣覆上安心的紅脣,帶着刻意宣泄的濃郁怒氣,懲罰似的狠狠啃咬,沒有一絲的溫柔可言,脣瓣傳上細細的痛楚,安心皺眉,要推開玉華,玉華早就知曉安心的下一步動作,率先扣住了她的手腕,鋪天蓋地的親吻毫不憐惜的重重落下。
千羽哀鳴一聲,認命的再次沉入水中。
“玉華,方纔那一掌不夠用力,你再不放開,這次我不會手下留情了!”安心的手掙開玉華的挾制,擡起點上玉華的胸前,修長的手指跳躍流連,隨着她含糊不清的話吐口,指尖逐漸加大了力道,玉白色的錦袍已經凹進去一塊,似的隨時都會被安心一指穿心。
“與其看着你與別人相親相愛,不如你現在殺了我罷。”玉華略微鬆開安心的脣瓣,這句濃郁苦澀的話說完,他毫不猶豫的再次吻上,帶着一股子蝕骨銷魂的意味,抵死纏綿。
安心眼底劃過一道狠戾,‘砰’的一掌在他之前受過自己一掌的肩頭第二次拍去,力道自然不同於第一次的不痛不癢,雖然沒用上十成十的內力,但也不容小覷。
玉華身子一軟,薄脣不受控制的脫離安心的紅脣,一口鮮血吐出,噴灑在安心水藍色的衣裙上,點點豔麗的血桃花朵朵渲染開來,妖嬈,極盡炫麗。
千羽時時刻刻都在注意着外面的動靜,聽到玉華肩胛骨碎裂的聲響,面色一變,鑽出水面,身形朝玉華掠去,及時的扶住了他軟到在地的身體。
即使嘴角仍在不斷的流出鮮血,玉華的面容始終是溫潤如玉的優雅,清潤的鳳眸盪漾着粼粼的水光,不變的柔情鎖定在安心的臉上,眼底的溫情呼之欲出。
“安心,你做什麼?你也下得了手?”看着玉華軟綿綿的倒在他懷中,千羽的笑臉面具頓時龜裂,眸中深藏着憤怒看向安心,質問道。
“我爲何下不了手?他屢次輕薄我,我一而再的忍耐不發,難道眼睜睜的看着他脫光了我的衣服把我吃幹抹淨才動手?愚蠢!我是玄璃的未婚妻,理所當然的要爲他保留貞潔!”安心抿緊脣瓣,偏頭不去看玉華脈脈含情的雙眸,垂在水袖中的手指縮了縮,冷冷的道。
“情之所至,誰能避免?你是不是非要把他的心餵了狗你纔會後悔?”千羽厲聲道。
“後悔?我不會後悔,在孃親死的那一刻,我的情就滅了,一個連情都沒有的女人,你覺得她會後悔麼?”安心餘光瞥見玉華的身影,即便他身上的錦袍溼透且沾染了鮮血和髒兮兮的泥土,但風華依舊無人能及。
“錦繡公主死的那一天,他不在京城,去輪迴海退…”千羽只覺得義憤填胸,據實相告的話還未講完,就被玉華截住了話茬,“總歸是我的錯,我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這一步,她該怨恨我的。”
安心心思一動,他是去輪迴海退親?所以纔沒來得及營救孃親?不是他故意袖手?
“他是誰?玉華是天下第一公子,論籌謀,論算計,誰能比得過他?就算他不在京城,京城的風吹草動能逃得過他的耳目?他根本就是找藉口來掩飾他的冷眼旁觀!”安心站起身,語氣冰冷薄情的毫不猶豫在他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聽到她如此絕情的話語,玉華脣畔噙着一抹苦澀,並未爲自己辯解,垂下眼簾,掩住了鳳眸內的沉沉痛苦。
千羽大怒,忽然出手,凌厲的掌風席上安心周身的各處要害,安心袖子輕輕一揮,輕而易舉的就阻擋了千羽的殺招,背對着兩人,安心修長的身體在月光的照耀下,說不出的蕭瑟和悽然。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安心輕啓紅脣,聲音清淡寂寥,“玉華,相識,相知,相愛,到相離,如此繁複的過程,你我不過短短几日就完成了,大抵這是世上相愛最快,分離最短的愛情了吧,我們要守護的東西不同,出發點也不一樣,或許,從我回京的那一天,一切都錯了,我不該回來,那現在的所有都不會變,你仍是雲端之上的玉世子,我仍是默默無聞的小村姑,可命運就是這般的多舛,第一個齒輪一旦銜接,剩下的事兒都不由自主了。”
如果沒有得知要回京,她不會啓開三重鎖的離鎖,那就沒有玄力和真氣互相僵持的情況,那孃親也就不會答應族主的要求,接下來的天人永隔也自然不會存在,其實,沒這麼複雜,她假如沒有回京,和孃親窩在那個小山村中,註定的命盤不會運轉,她會一輩子避世,沒有她的出現,後來的一切也都不會發生。
千金難買後悔藥,如果有如果?可是哪來的如果?
“下次再見,我和你也許就是不共戴天的對手!”不等兩人回話,安心自顧自的道,話落,她拔地而起,身形瞬間飛上高空,如一抹水藍色的煙雲。
“好好守護你的東凌,遲早有一天我會毀了它!哈哈,”扔下一句話和繚繞滿山谷的大笑,安心的身影消失無蹤。
千羽眼帶恨恨的看着安心離去的方向,須臾,才轉眸過來對着玉華恨鐵不成鋼的道,“這樣一個冷血冷清的女人,你要她作甚?天底下的女人除了她見到你無一不是趨之若鶩,你想納盡普天美女都是一句話的事兒,你何必如何?”
“天下女子加起來也不及她一笑。”玉華撐起身子,也不顧地上泥土,靠在安心方纔做過的大石上,淡淡道。
“你真是魔怔了。”千羽暴跳如雷,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首次如此失態,想罵什麼但看着玉華孱弱的樣子又罵不出口,最後悶悶的吐出一句,“真不知道這女人哪裡好,把你迷成了這個樣子。”
“她的好,你如何能知?”玉華輕輕一笑,笑意還未泛在臉上,他就忍不住的咳嗽起來,擡手捂着胸口,面色帶着一絲不正常的潮紅。
“我給你療傷。”千羽實在看不過眼他病怏怏的模樣,盤膝坐在他身後,要爲他輸送真氣。
“小傷,她對我還是下不了手的,不然以她現在的武功,一掌的力道足以殺了我!”玉華攔下了千羽的手,面色愉悅的道。
千羽嘆了口氣,無語的搖搖頭,愛一個女人愛的連被傷害都是甘之如飴的,不得不說,玉華的愛也太瘋狂了。
也就安心那個瘋婆子受的了。
想到如今他們二人不死不休的狀態,千羽又是一聲長嘆,玉華這模樣他不用問就知道他不會放手,可安心那倔脾氣,九匹馬都拉不回來。
“唉聲嘆氣的做什麼,滾遠點!”玉華瞥了他一眼,道。
“你女人都快跟別人跑了,你還跟沒事人似的,玉華,你沒心沒肺啊?”千羽跳腳大罵。
“爺的女人自然是爺的,她跑到天涯海角也是爺的,只要她心未變,爺就能把她重新拽回來!”玉華咬牙切齒道。
“你這兩面的性子本公子真受不了,要是愛慕你的那些女子看見你這樣子,指不定多不待見你呢。”千羽見玉華不像難受痛苦的模樣,微微放了心,語氣卻十分嫌棄的道。
“她能受的了就是了。”玉華嘴角微微一勾,閉上了眼睛,藏住眸底深埋的澀然,輕快的聲音不變,“離我遠點。”
“遠點就遠點,我也不待見你了。”千羽憤憤的道,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玉華一隻手扶住額頭,另一隻手捂住胸口,忽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白色衣襬點點血梅盛開。
“安心,傷了我,你也痛的是不是?”玉華喃喃自語,像是簡單的自言自語,又像是說與自己的安慰。
安心飛上懸崖頂,後背靠着一顆參天大樹,閉上眼睛不語。
“可是不忍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沒什麼不忍的,既然做好了決定,就不該猶豫。”安心眼睛未睜開,聲音低沉道。
“不問我爲什麼會來?”來人道。
“玄凌哥哥一直跟在我身後,我當然知道,是怕我會有危險,還是會怕我對玉華回心轉意?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安心面無表情的道。
“幻影門的幻殺玄力弱於玄璃不過兩三分,且他還極爲精通幻術,這恰恰是玄璃的弱點,玄璃從未學習過幻術,他認爲生死之戰要光明磊落,用幻術圍困敵人是小人之舉,父主恐他不小心中了幻殺的暗算,特意派我保護他!”玄璃的身影從黑暗中漸漸現出來,如水的容顏高遠淡然,說出他的來意。
“這倒是像他的風格。”安心點點頭,睜開眼,看着走過來的玄凌,冷聲道,“只要是有用的方式,在乎光不光明做什麼?他那是愚蠢!”
“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處事方法,他口直心快,凡事不加掩飾,族內很多人都對他有異議,可他從未在意過,雖然他張揚無忌,但比起虛僞的君子還是要好太多。”玄凌走到安心身邊,看着她平靜的雙眸,輕笑道。
“他就不怕他這個族主之位會保不住麼?”安心嗤笑道,幻術一出,少則數尺,多則方圓無盡皆備籠罩在環境中,厲害無比,玄璃是傻子纔會不學。
“玄族之主有能者居之,玄璃玄力已經和父主並肩,再過幾年,大成之後,怕是會超越歷代先祖,如此得天獨厚的天賦之資,少主之位他當之無愧!”玄凌道。
“等我回族後去修習幻術,玄璃那不可雕的朽木,早晚會跪在姑奶奶腳下唱征服。”安心狂妄的放下大話。
玄凌一怔,隨即一笑,笑而不語。
“走吧,去救玄璃那個廢柴!”安心擡手撣了撣羅裙上的褶皺,手指碰到沾染裙裾的血跡時,停頓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往前走起。
玄凌的目光順着安心的指尖落在血痕上,眸光微閃,繼而轉開眼神,跟在安心後面。
“那五萬人從東凌到南雲,陣仗太大了,怕是引人注目,你如何安排的?”她現在的武功比之玄凌還要高上兩分,後來她感受到玄凌的氣息就放心的撇開了五萬人,反正他會佈置。
“玄族的勢力已經遍佈天下,想隱藏區區五萬人還是易如反掌的。”玄凌解釋道,“等回了玄族,我將暗樁的分佈圖拿給你!”
安心點頭,她和玉華你追我趕進行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也不知道玄璃如今怎樣了?
“我們全力趕路,到達幻影門需要多長的時間?”安心問道。
“兩日足以!”玄凌給出了一個肯定的數字。
“好。”安心闔首,說完,足尖一點,閃電般的縱身飛離。
玄凌輕輕一笑,同樣一點足尖,跟在安心的身影。
在經過一處山峰時,安心猛地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
“線報沒錯?長安郡主會經過這裡?”一粗狂的男聲。
“沒錯,可靠消息,玄族少主被困幻影門的幻海陣,是個男子都抵抗不了,門主俘虜了一名玄族人嚴刑拷打纔得到的消息,玄族聖女,也就是長安郡主定會營救,這是東凌從南雲必經的捷徑,路途最短,她一定會走這條路的。”另一男聲肯定道。
“這次幻影門和咱們唐門聯手,不但剎血閣的勢力被咱們撿了個大便宜,長安郡主也會死在我們手中,等回去後,閣主一定會大力獎賞的!”先前開口的男聲隱隱帶着一絲興奮。
“沒錯沒錯,長安郡主一介女流,心存仁慈,放了那些該死的殺手,卻沒想被咱們坐收漁翁之利,怕是這個時候,剎血閣已經被滅了吧?”另一人附和。
“別說話了,免得被人發覺。”粗狂男聲噓了一聲,道。
接下來沒人再出聲了。
安心面色一冷,她忘了她在剎血閣弄出的動靜有多大,走的時候匆忙,又沒有給夜梟軟筋散的解藥,若是有人趁虛而入,剎血閣只怕會悉數被滅。
玄璃那個廢物,不但被困,還泄露了消息,真是愚蠢的可以。
“我去剎血閣,你留下來殺了他們,速度放慢一些,我會追上你的!”安心對玄凌傳音入密。
玄凌點點頭,只怕這一路都會埋伏重重,趕到南雲估計要耽擱不少的時間。
安心身形改變方向,朝剎血閣的大本營而去。
盜亦有道,殺手的行當本來就是殺人買命,只要不是夜梟親自下的命令,她根本就不想滅了剎血閣全部,但眼下如果剎血閣真的全死了,那就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這根她親自動手有什麼區別?既然她放了剎血閣一條活路,就沒有人敢從她手下撿白食的道理。
唐門,剎血閣,他們好得很,她還沒去他們算賬,他們倒是打起自己的主意了。
安心一路急掠,閃電般的身影像快速劃過的流星,不到一刻鐘,就趕到了剎血閣的山頭下。
安心從天而降,看到山腳並未有屍體,鬆了一口氣,還好她解除了當時她佈下的陣法,剎血閣原本的大陣得以啓動,有這個大陣的保護,傷亡應該不會太大。
安心身形一晃,閃進山中,不敢破了陣法,免得裡面的人少了陣法的加持加重傷亡,輕易的閃躲着陣法形成的招式和迷霧濛濛的岔路,隨着越來越深入,她漸漸的聽到了廝殺的聲音和刀劍碰撞的響聲。
循着聲音安心加快了速度,施展步法,身形連連晃動,幾個眨眼就衝了進去,面前的景物仍然是霧濛濛的,安心皺眉,扯掉衣裳上的一個玉扣,屈指一彈,彈在大陣中蘊含的其中一個小陣的陣眼上,面前的情況豁然開朗,一千多人正在打鬥。
唐門和幻影門的人數不過幾十,剩餘的都困在陣法中進不來,但剎血閣雖然人數衆多,但軟筋散的作用還在體內殘存着,使不出多大的力,而能突破陣法來到中央部分的敵人都是高手,因爲安心破了這個小陣,霧氣散開,敵人也能視物了,抓住這個機會,頃刻間就砍倒了幾十個剎血閣的人。
正在勉強抵擋的幾個大長老見沒有了陣法被破,心下頓時一沉,這陣法的霧氣能有效的阻止敵人的視線,而他們卻能不受影響,若是連陣法都沒有了,那剎血閣就真的無生還的可能了。
安心晃動身子,閃進打鬥的圈子中,擋在臉色蒼白已經陷入了危險的夜梟前方,‘砰砰’幾掌打在攻擊他的幾個敵人身上,被擊中的那幾人頓時口吐鮮血,滿眼震驚的倒了下去。
“玄族聖女!”四個長老被夜梟這邊的情況吸引了視線,當看到安心時,眼中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抹喜色。
還好,剎血閣有救了,這樣一想,沉寂的信心生了起來,手中的武器也多了些威力,逼退幾人。
“張嘴,吃下!”安心看着一臉驚喜之色的夜梟,冷聲道。
聞言,夜梟毫不遲疑的張開雙脣,安心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射入他的口中。
安心掌風不停,從袖子中取出問情,按動機括,發射出的暗器霎時就打中了十幾人,十幾人盡皆身死。
“烏合之衆!”安心冷聲說了一句,這些人根本沒幾個武功高強的,只是看準了現在剎血閣盡是武功大失的弱兵弱將,纔想着撿便宜來了。
“安心,幫幫幾位長老!”服了藥丸的夜梟臉色好了許多,看了一眼四個老頭那邊的狀況,出聲道。
她說怎麼殺這些人跟切菜似的呢,原來高手被那幾個老頭子給絆住了。
安心冷哼,閃到四人的身前,手心白金色的光芒閃爍,與四人對持的唐門和幻影門的幾人則面色大變,紛紛往後退去。
“想走?敢鑽本聖女的漏洞,找死!”安心鬼魅般的身影瞬間就飄到了幾人面前,毫不客氣的一人賞了一掌,她這一掌的力道可不是打玉華時能相提並論的,被拍中的幾人立時七竅流血,死的不能再死了。
想起玉華,安心心底無緣無故漫上了一絲煩躁,腦海中浮現出他口吐鮮血時的模樣,心情頓時複雜難明,發泄似的身形不斷晃動,見到兩門的人就朝心口拍下一掌。
問情被她重新收回了袖中,她發現心情不好的時候親自動手會舒服點。
“把防禦的陣法啓開,將那些困住的都放進來,全部殺了!”反正這些人都是唐門和幻影門的弟子,是她勢必要除掉的勢力,既然現在不長眼的撞到她槍口上來了,她就先收點利息吧。
四位長老聽聞面色一喜,齊齊動手打開了大大小小的陣法,那些被攔住進不來的人只覺眼前一亮,面帶殺氣的往這邊跑了過來。
還未走出幾步,安心的掌風就凌空打向他們周身各處,一羣人臉上的殺氣還來不及換上震駭的表情,就軟着身體倒了下去。
身體內到處都漂浮着像毀滅一切的因子,安心這一刻化身修羅,雙目滿滿都蕩着嗜血的煞氣,打開一個陣法,冒出一些人,她就利落的殺掉,周而復始,不知疲憊,半柱香的時間過後,她周圍連個活物都沒有了。
剎血閣的人像看怪物似的遠遠的打量着她,見安心看過來,不約而同的往後退了幾步,眉眼上的懼色清晰可見。
夜梟走過來,腳步不似之前的虛浮,看了一眼安心冷凝的小臉,又垂眸掃了一遍四周遍地的屍體,揉了揉太陽穴,嗓音有些無奈,“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聞言,安心勾了勾脣角,眸內帶了一絲笑意,目光緩緩的環顧了一圈周圍,她腳下的十丈方圓內,全是死不瞑目的屍體,她倏地笑了,清麗絕色的容貌如一朵純潔的蓮花盛放,明珠生輝,光燦奪目,在駭人可怖的屍羣,顯得格外的妖豔,容貌明明是神聖清純,卻又帶着嗜殺的血腥煞氣,這般的矛盾,又這樣的和諧,“唐門和幻影門,必除之!”
四位長老看着安心眸內毫不掩飾的決然殺機,餘光瞟見滿地的屍體,心中慶幸不已,還好閣主與她交情不淺,不然剎血閣還真的會遍地哀骨,無人生還。
“你又救了我一次。”夜梟卻是眼含着複雜之色注視着安心,包括這一次,他好像欠了她三次性命。
安心搖搖頭,不以爲意,夜梟對她從來沒做出過分的事兒,她是真心把他當做朋友來對待的。
兩人在屍骨鮮血中,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了天,渾然不顧剎血閣等人面面相覷的表情。
“你身上怎麼會有血跡?”夜梟看到了安心裙襬上被染上的血,不由皺眉詢問道,她現在的武功已經登峰造極,世間能比的過她的人也是屈指可數,按道理她殺這樣的蝦兵蟹將衣裙應該不會染上鮮血纔對。
聞言,安心手指動了動,剛熄滅不少的煩躁火焰頓時騰騰的燃燒了起來,且有越燒越廣的趨勢,不受控制的想起玉華吐血時候的場景,心有點兒痛…
“一個混蛋弄的。”安心沒好氣的道。
夜梟看着她鬱郁的臉色,知道她不想多說,便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四個長老則吩咐剎血閣的人清理戰場,搬運屍體,隨着時間的流逝,軟筋散的麻痹作用也逐漸消失,他們恢復了些內力。
“閣主,聖女小心!”忽然,大長老的聲音驚慌的響起。
夜梟面色微變,餘光瞥見漫天花雨的銀光朝這邊激射而來,籠罩面積之大,就算她和安心迅速的離開怕也是不能完全躲開。
“漫天花雨灑金錢?唐門頂尖的暗器?就這麼點威力?”安心不改其色,伴隨着她一連串的問題吐出,外放的玄力裹上那層層疊疊的如毫毛細的銀光,安心閉着眼睛,嘴角一抿,朝這邊飛過來的銀針霎時調轉方向,銀光電閃的射向方纔發出漫天花雨灑金錢的唐門之人。
那一直僞裝着氣息的就剩半口氣的人被漫天的銀光射成馬蜂窩,頓時死絕了。
唐門果然不能小看,安心舒展開了緊皺的眉頭,玄力神奇,無與倫比,外人不足以瞭解,殊不知,一切的暗器在玄力的面前,皆是形同虛設。
夜梟眼底劃過一道震驚之色,玄族隱世千年,但世間的人卻忽略不掉那個強大無比的種族,如今安心要報仇,那玄族是否也開始踏入了這萬丈紅塵?
剎血閣的其他人不能置信的看着安心,震駭莫名,唐門有三大暗器堪稱世間之最,暴雨梨花針,漫天花雨灑金錢,佛怒唐蓮,漫天花雨灑金錢雖然屈居第三,但江湖上還無人能逃脫,想不到玄族聖女不但安然無損,且能隨意操控轉換方向,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自己整理吧,我還要去南雲!”安心擡頭望天,沉聲道,想着以後殺人時得先檢查敵人是否死透了才能放鬆心緒,今日她慶幸擁有玄力,不然那漫天的銀針就會讓她喝一壺的,雖然沒有玄力,她也不會死,但受傷是一定的。
話落,安心足尖一點,快如雲煙的離開了這座山頭,往前往南雲地界的方向而去。
“閣主?”四個長老雙目灼灼的走到夜梟旁邊。
“去收拾吧,大陣重新佈置一番,着人把閣內死去的弟兄好好安葬!”夜梟明白他們想說什麼,揮了揮手,吩咐道。
“那副閣主呢?”大長老想起死在閣主手中的副閣主,灼熱的目光黯淡了兩分,低聲問道。
“一併厚葬了吧。”夜梟道。
“是。”四人不再多言,領命分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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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們相信多多,雨後的彩虹纔會更加美膩,是不是?這幾章把安心寫的跟個機器差不多,多多也不想的,放心吧,和好大婚,親熱,即將粉墨登場。
多謝ladynina的鑽鑽,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