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頎長的身子伏在安心的腿上,即使是如此和他平日大相徑庭的不雅姿勢,也顯得格外的韻致無雙,如瀑布般的三千墨絲垂瀉在他肩頭,擋住了他一小半的容顏,燈火搖曳的內室裡,寂靜的讓人覺得難以呼吸。
脣角的那絲鮮血被他蒼白如雪的肌膚一襯,顏色越發刺眼奪目,他用一雙清幽深邃的眸子靜靜的看着她,眸光不見一絲波紋,平和如海。
但安心卻感覺到了那海面般平靜下的驚濤駭浪,心尖莫名的有些抽痛,陌生而熟悉的感覺不知是第幾次呼嘯而來了,幾乎壓垮她的理智,那些深埋的記憶一股腦的席上她的腦海,讓她連冷靜的時間都沒有。
“安心,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要放棄我?再不給我一次機會了麼?”楚奕慢慢的撐起身子,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的聲音很輕,像雪地裡的一縷寒風,颳起幾片雪花,悠悠的飄蕩。
安心面色一白,一個‘不’字險些脫口而出,理智終究佔了上風,她無力的垂下眼睫,聲音沙啞道,“是。”
“你很好。”楚奕眼中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被絕望覆蓋,那雙往日呈現出各種情緒的鳳眸再不復曾經的波瀾,平靜到了極點,只餘一片死寂。
安心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什麼叫身不由己她總算是體會到了,原來愛一個人真的很容易,只要他是你命中註定的那個人,無論你逃的多遠,與他分離的時間有多長,但到了最後,該相見的人就一定會見面,該愛上的也會重新愛上。
她不能否認,好像才這短短的一日多,她似乎又找到了記憶中的那種悸動,雖然還很弱小,但假以時日,成長爲參天大樹也不是不可能。
她是個對自己坦誠的人,喜歡就喜歡了,言不由衷不是她的行事風格,否則她當初也不會主動找楚奕告白了。
但她的坦誠卻造成了兩個人今生彼此相恨的局面,安心心神晃了晃,心底浮出一個念頭,她不能在待在京城了,時間一久,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也管不住楚奕的動作。
凌紫竹的事兒就在這兩日解決了吧,早日離開京城,早日去迴歸那自由嚮往的天空。
可是楚奕不鬆口,她壓根沒法進暗牢,安心突然伸手攥住了楚奕要抽回去的手,擡眸看向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想去看凌紫竹。”
“順便摸清地形,今晚就將她劫持出來,然後你離開京城,遠走高飛是麼?”楚奕看了一眼她白嫩的小手,面無表情的道,“不可能,雖然她死不死無損我的計劃,但南雲八公主是她所殺,她就必須償命。”
“你這是爲了報復我麼?”安心看着楚奕平淡無波的面容,心下一緊,有一股衝動順着心口就要扶搖而上,卻被她硬生生的壓了下去,“我不介意給自己找麻煩,你可以命人昭告天下,說玄族聖女劫走了凌紫竹,那南雲一定會對玄族發兵,這樣的動靜對你只有好處。”
“你是我的妻子,你犯了過錯,我也有責任。”楚奕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裡沒有一點暖意,淡的令人心中發涼。
哪怕在昨日安心將他打成重傷的時候,他的聲音都是含着淡淡的柔暖的。
安心敏感的察覺到了這一點,眸光溢出一抹痛色,一閃即逝,“那你休了我吧,我們再這樣下去,也是互相折磨,何必呢。”
“即便是互相折磨,我也認了。”楚奕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看着安心的眼神裡也是清淡的,“你好生待在王府裡,若有需要,叫流蘇即可。”
“你不和我住了?”安心眼底浮出一抹異色,他不是死皮賴臉的也要和自己共處一室麼?
“不用了,今日有人送了個美人給本世子。”楚奕道,“既然別人一番好意,那我自然不能辜負。”
“美人?”安心面色微變,攥着楚奕的手不由的緊了幾分,“誰送的?”
“不用你管。”楚奕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三妻四妾,左擁右抱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我不會打破陳規,想必世子妃也很樂意。”
聞言,安心目光頓時帶了三分凌厲,狠狠的瞪着楚奕。
楚奕對安心凌厲的眼神視而不見,掙脫開她的手,就要起身,卻不防,安心猛地一拽,將他重新落在牀沿坐下。
“世子妃這是作何?”楚奕明知故問。
安心也不知道自己是做什麼,明明對楚奕沒有之前那種感覺,但一聽到他要和別的女人親近,心底又怎麼也敞亮不起來。
楚奕偏頭看着安心,她脣瓣緊抿,眸光倔強且執拗,像個孩子。
“我肚子有些疼。”安心斟酌着自己的言辭,看着楚奕,不肯退讓,“世子爺的妻子有孕,難道世子爺還要去寵幸別的女子麼?傳出去的話未免對你的名聲有損。”
“那你想要本世子如何?”楚奕挑了挑眉,素淡的眸光漫上一絲諷刺。
安心清楚的看到了他眸內的那抹諷刺,心下怒氣翻滾,前腳還跟她海誓山盟後腳就要和別的女人滾牀單,天底下有這樣的道理麼?
安心忍住要噴薄而出的怒火,身子往裡挪了挪,“你睡我旁邊。”
“你不怕我獸性大發了?”楚奕眼中的譏笑越發濃郁。
“楚奕,你別得寸進尺啊,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起染坊來了。”安心連拉帶拽的將楚奕弄上牀,嗓音不自覺的高了幾分,“讓你睡就睡,你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楚奕低低一笑,笑聲依舊夾雜了諷刺和嘲笑。
安心拖着楚奕的手躺在牀上,兩人並排躺着,身體的溫度均是冰涼透骨。
“楚奕,你混賬!”安心莫名的覺得煩躁,怒氣蹭蹭的上涌,“不久前你還對我說着甜言蜜語,才一會子的功夫就不待見我了是吧?既然你不想和我耗費時間了,就趕緊的寫休書休了我。”
“你倒打一耙的本事兒還是一如既往。”楚奕嗤笑了一聲,聲音清涼,“我對你死心了不是正和你意了麼?你上杆子要替我找侍妾,如今我不用你找主動去和別的女人親熱,你心願得償,該滿意纔對。”
安心只覺心口發悶,一口氣懸在嗓子眼上不來下不去,憋的難受,她明白這是她的小心眼和嫉妒心在作怪。
楚奕的那件衣服帶給她的震撼何其多,縈繞在心坎的恨意突然釋懷了許多,她將自己心裡最真實的想法慢慢的剖析,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楚奕在她心中還是有影響力的。
“我後悔了不行嗎?孔子說,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老子說,孔子說的對,兩大家都如此說,你有何不服氣的。”安心梗着脖子強詞奪理,“自己妻子大腹便便,你還要找小老婆氣你妻子,你腦袋進水了吧,楚奕,只要你沒休了我,你就別想找什麼美人。”
“已經送到府裡了。”楚奕眸光有些複雜的瞥了安心一眼,慢悠悠的道,“在宜蘭苑。”
“玄衛,去把宜蘭苑的那個女人給我仍出王府。”安心提起嗓子就吼了一句,“把宜蘭苑給我燒了。”
玄衛的其中一人立即領命而去了。
“老孃背了你世子妃的名頭已經夠憋屈了,你若還想給我弄出什麼妾室來氣我,我連你也一塊兒扔出去。”安心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楚奕,除非你休了我,否則你最好將納妾的主意打消。”
“原來你鬧出如此的動靜是想讓我休了你?”楚奕眼中升騰起的一簇小火苗瞬間熄滅,眸光涼寒的看着安心道,“那我也告訴你,你休想離開我。”
“那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着瞧。”安心閉上眼睛,冷聲道,“睡覺,睡飽了纔有力氣幹活。”
“你還想救凌紫竹麼?”楚奕淡漠的道,“沒有我的親筆手書,你進不去暗牢。”
“你的親筆手書在哪裡?”安心誠懇的問道,“我去偷來。”
“沒寫。”楚奕道。
“那你現在去寫,然後藏起來。”安心建議道,“然後我再偷來。”
“不寫。”楚奕惜字如金。
“你怎麼樣才肯寫?”安心抓了抓鬢髮,苦惱的道,“浪費不了你幾分鐘時間,你去寫吧,王府這麼大,我不一定能找得到。”
“你找不到也不寫。”楚奕道。
“爲什麼?”安心問。
“不想寫。”楚奕答。
兩人似乎又回到了剛見面時你一言我一語鬥嘴時的情景,安心翻了個身,側躺着凝視着身邊的楚奕,他神色漠然,似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青霜,寒氣逼人,在她的記憶裡,不管是楚奕還是玉華,都從來未用過如此的面貌來和她說話。
楚奕半闔着眼眸,似乎渾然不覺安心的打量。
“楚奕,我好像有點兒喜歡你了。”安心默然的看了他一會,忽然幽幽的道。
聞言,楚奕驟然偏頭看向安心,一雙鳳眸摻雜了太多的情緒,驚訝,喜色,疑惑…在他眼中,盡數呈現。
“我想你可能就是我命中的劫數吧。”安心笑的有些勉強,目光遊離的道,“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只要一和你在一起,我就會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然後淪陷,所以,楚奕,你讓我離開吧,我怕再過一段日子,我就不想走了。”
“你說喜歡我,卻又要離開我?”楚奕伸手一撈,將安心抱在懷裡,低頭看着她微白的小臉,“安心,也只有你能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
“那你告訴我該怎麼辦?”安心吸了吸鼻子,苦澀一笑,“你不是我的歸屬,趁着我現在還能掌控自己心思的時候,我對你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安心,你就如此不信我?”楚奕說不上心中是什麼滋味,安心說喜歡他這讓他的心如至雲端,可轉眼她的話就讓他從高高的地方跌落,掉下塵埃。
“不是不信你。”安心無奈的搖搖頭,“我不喜歡被困囹圄,以前願意做你的世子妃雖然覺得難受,但是臣子之妻和皇上之後有云泥之別,我能忍受前者,但絕對受不住後宮的生活,三千粉黛,如雲的美人,我能扔一個兩個,卻不能扔掉整個後宮的女人,你能忍受我一次兩次,也不能忍受我毀了你帝王的尊嚴。”
“我只愛你!”楚奕對安心的懷疑有些惱怒,但轉念一想如今的安心和以前那個對他死心塌地的安心自然不能另當別論,心下的惱怒散了幾分,語氣柔和的道,“我只要幫他完成心願,別的我不會多管,楚逸絕是西楚的太子,以前是,現在是,未來更是。”
安心心思一動,楚奕的話意是就算未來天下歸一,坐上那張龍椅的也不會是他,而是楚逸絕。
“你說什麼傻話?”安心翻了翻眼皮,沒好氣的道,“他是我小叔,又不是西楚名正言順的皇子,你若敢將江山拱手相讓,別說西楚帝還活着呢,就是死了也得掀了棺材來罵你這個不肖子孫。”
“呵…我哪裡管的那麼多。”楚奕脣畔噙着的那抹笑意森涼,“我沒叫過他一聲父皇,我頭上冠的是玉世子,不是大皇子,我的父王是玉王爺不是西楚帝,他從小給我灌輸的理念我會替他辦到,但更多的也就無能爲力了。”
他話音落地,安心倏地伸手環住他的腰身,紅脣穩穩的覆在他的薄脣上,輕輕的啃咬,熟悉的玉蘭香氣將她包裹,心下一嘆的同時又覺得悲涼。
楚奕一怔,隨即脣舌變得瘋狂起來,帶着壓抑了許久的思念和愛意強硬的撬開她的脣齒,深深纏吻。
安心腦子放空,任由自己陷入這柔情大網中,只是眼角卻滾出一滴淚水。
一吻過後,兩人都有些情動,安心羅裙半解,楚奕錦衣凌亂。
安心覺得自己像沙灘上擱淺的魚兒,靠着楚奕渡過來的空氣艱難的呼吸着,手臂軟軟的勾住他的脖頸。
楚奕的吻帶着一絲急迫,手下的動作也是微微顫抖的,似乎是近鄉情怯,又似乎驚喜來得太過突然,即使強大如他,也避免不了有些膽怯,他如玉的手指幾乎是輕顫着解開安心的羅裙。
就在最後一件蔽體的衣物勉強鬆鬆垮垮掛在安心身上的時候,安心倏地推開了他,看着他浴火翻騰的眸子,眼底快速的劃過一絲不忍。
“楚奕。”安心垂下眼簾,輕聲開口,“一時的放縱不是永遠的情迷。”
楚奕一怔,眼中的浴火退了幾分,他忽然覺察到了什麼,眼皮沉重如千鈞,在徹底昏睡過去的時候,安心只聽見他喃喃的道,“安心,你果然狠心。”
安心將散亂的羅裙穿好,慢條斯理的下了牀,臉上的神色有些莫測,說不出的晦暗和感傷。
她清楚的知道,從今日過後,她和楚奕再無可能了,但這條路是她選擇的,她有太多的人不能辜負,她和楚奕,註定會老死不相往來。
楚奕,再見了,也許此生,我們都不會再相見了。
安心順着半敞開的窗子悄無聲息的出了房門,守候在外間的流蘇和風揚武功不及她,自然也無法發現。
東凌的暗牢設在皇宮中,安心帶着玄衛進了皇宮,她進王府之前就跟凌亦痕打了招呼,他會全力配合她的行動。
安心從懷裡掏出楚奕代表他世子身份的印鑑,有了它,即使沒有親筆手書也是一樣的,況且她的身份擺在這裡。
凌紫竹必須要救,但她不能連累凌亦痕,藉由劫持暗牢的動作和楚奕劃清界限是最好不過的。
南雲有什麼不滿就撒在她頭上吧,只是玄璃身上的擔子又不輕鬆了,安心嘆息了一聲,也罷,她和玄璃有一輩子的時間朝夕相處,對不住他的事兒做的多了,也就不覺得愧疚了。
以後要對他好點兒。
安心輕飄飄的到了一處偏僻的宮殿,凌亦痕安排的隱衛早就在等在那兒接應,見安心來,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也不多話,直接邁過宮門,穿過九曲十八彎的房間,那隱衛撥動了設置在牆上的機關,平坦的地面上破開一個大豁口,從上至下的樓梯直通地底。
安心一邊慢吞吞的跟在他後面,一邊打量着四周的情形,走過樓梯後,是一道長長的走廊,兩面皆是厚重的牆壁,空氣中盪漾着潮溼的氣味。
走了一刻鐘後,安心終於看到了皇室的暗牢,和天牢沒什麼區別,只是這裡關押的都是重要的犯人,除了一個看守的牢頭外,竟然再無旁人,但她卻感受到了暗處隱藏的許多氣息。
暗牢比之天牢,勝在一個暗字,每個守在這裡的侍衛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不認人,只認聖旨。
進暗牢要有凌亦痕和楚奕的許可這也是凌亦痕早先就發佈的一則聖旨,是在早朝時文武百官一起商議出來的結果。
就算是凌亦痕親臨,但沒有楚奕的親筆手書,他也進不來,這裡的機關不計其數,這裡佈置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想要直接動手把凌紫竹救出去,難度不小。
安心把楚奕的玉佩和凌亦痕的手諭遞給那個昏昏欲睡的牢頭手裡,神色帶着幾分刺探看着他。
不知道是老皇帝從哪兒淘來的絕頂高手,這武功,跟她比,也遜色不了幾分,明明是內力高絕的隱世之人,卻偏偏要給老皇帝做一個常年不見天日的牢頭。
有幾分意思。
牢頭看了一眼安心遞過來的東西,並不接過,淡淡的闔首,“進去吧。”
安心將玉佩和手諭塞回懷裡,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牢頭,腳步輕緩的走了進去,那隱衛一直領着安心走到這條過道的盡頭停下了腳步。
眼前的牢房裡,被子桌子,木牀等一系列簡單的陳設一應俱全,雖然有些簡陋,但比天牢的陰暗潮溼好了不知多少倍,凌紫竹面色如紙的坐在地上,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滄桑的氣息。
天牢關押的犯人很多,吵吵嚷嚷的聲音還顯得有人氣些,但暗牢每一層只收押一人,寂靜的可怕,一個正常的人在這裡呆久了,久而久之,也會忘了怎麼去交流。
痛苦不可怕,最可怕是寂寞,沒法派遣的寂寞就如紮根在心底的小草,春風一吹,就遍地發芽。
“嫂嫂。”安心輕聲開口。
發呆的凌紫竹聽到安心的聲音,頓時轉過頭,在看到她的那一剎那,無神的美目煥發楚無與倫比的光彩,她身形略帶不穩的站起身來,腳步因身體太虛弱而踉蹌了幾下。
“嫂嫂,你慢些。”安心有些憂心的道,“你身子本就虛弱,切勿太過激動。”
凌紫竹撐着牆壁穩住身形,眼淚盈盈的道,“心兒,我不想待在這裡了,這裡好可怕,晚上好黑。”
安心點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隱衛。
那隱衛頓時心領神會,從懷裡掏出一份明黃色的聖旨,打開念道,“長安郡主有何要求,你們必須要無條件的遵從。”
他話音還沒落地,那牢頭的身影已經閃在他身邊,奪過他手中的聖旨,再三確認後,對安心點點頭。
“嫂嫂,你願意跟我走麼?”安心看着凌紫竹,有些不忍的問道,“你跟我離開,可能會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哥哥。”
“保住命纔能有機會和沐塵長相廝守。”凌紫竹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之色,隨即就堅定的道,“我留在京城只會給他拖後腿。”
“嫂嫂明白就好。”安心一揮手,對着牢頭道,“開門。”
那牢頭沒有半分遲疑,拿過鑰匙就開了牢房的大門,凌紫竹眼中滿滿的都是歡喜,提着裙襬就奔了出來,完全失了以往她大家閨秀的禮儀。
“嫂嫂,別哭了。”安心被她撲過來的力道撞的往後退了三步,輕輕一嘆,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精誠所至金石爲開,你和哥哥一定會守得雲開見月明的。”
凌紫竹哭的泣不成聲,抱着安心不肯撒手。
安心拿衣袖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有些無奈的道,“出去吧,這地方實在不是人呆的,連個活物都沒有。”
凌紫竹抽抽噎噎的抓着安心的手,不住的抹淚,她性子也堅強,但這樣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呆了好幾天也沒什麼叫苦叫累過,乍然見到安心,一腔委屈便化作淚水鋪天蓋地的涌出來了。
安心甩了個眼神給那隱衛,那隱衛小弧度的點點頭。
“嫂嫂,你還能走嗎?”安心見她的身子軟軟的倚在自己肩頭,想來是雙腿發軟,不由問道。
“走慢些應該是沒問題的。”凌紫竹小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那我抱着你吧。”安心彎腰將凌紫竹打橫抱起,看了牢頭一眼,身形一閃,快速的出了地牢。
楚奕最多能昏迷一個時辰,凌亦痕雖然在皇宮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但保不準中間會有什麼錯漏,爲了安全起見,早些離開京城也能穩妥一些。
安心抱着凌紫竹,身形如風,很快就無聲無息的出了皇宮,玄衛早就備好了千里馬。
“嫂嫂,等出了京城,我們再坐馬車,這一日你且先忍忍。”安心飛身落在馬背上,對着凌紫竹道,“明日一早,通緝令就該下來了。”
凌紫竹不是蠢人,自然明白安心救她出來擔了什麼樣的風險,咬了咬脣瓣,點點頭,“我沒事兒。”
安心一夾馬腹,朝城門口而去,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京城,在距離京城三百里外的一座小城鎮外,不出意料的遇到了一撥人。
領頭的自然是楚奕,安心垂在袖子中的手縮了縮,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也許楚奕希望她去劫持暗牢,這樣他才能光明正大的給自己扣上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
她帶着凌紫竹,腳程當然比不上楚奕,讓她意外的是,楚奕沒有選擇在京城和她撕破臉面是在顧及那一丁點僅剩的情意麼?
------題外話------
今天本來想讓安心狠狠的扳回一局的,特麼的,居然沒一點手感,我們這大暴雨十來天了,下的多多整個人都不好了,昏昏沉沉的,腦子迷迷糊糊的,簡直雲裡霧裡,明天一萬3,多多欠的從來都會補的,大家懂的,——哎,嘆一萬聲表達多多的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