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璃番外
玄璃從出生就是天之驕子,他雖然不是玄族的直系血脈,但他傳承的玄力卻勝過過許多玄族人,他從小就被抱入玄族內部撫養。
玄族繁衍數千年,枝葉繁茂,連狡兔都有三窟,何況玄族這種子息龐大的家族?他剛出生就離開了親生父親,教養在玄族主名下,玄族主的義子並不少,都是頗有天賦的少年,玄族主是打算從這些人中擇最出最優秀的人選,優勝劣汰,來輔佐玄凌稱霸江山的大業。
可惜玄族主做夢都沒想到的是,玄凌天性柔軟,他厭惡一切打打殺殺的鬥爭,他嚮往的是田園的山水生活,玄族少主天資聰穎,玄凌開蒙之早甚是罕見,小小的年紀他就有了獨立的想法,他雖然從未直言拒絕玄族主的安排,但暗地裡的每個舉動都是和玄族主背道而馳的。
玄族主怒其不爭,軟硬兼施都無法扭轉他的脾氣,只能一邊苦口婆心的勸他,一邊加大力道培養他的那些義子,省的百年之後,偌大的玄族,後繼無人。
在玄璃五歲的時候,他就已經將玄族主其他的義子甩的老遠了,他的脫穎而出甚至讓玄族主都眼前一亮,如此天賦驚人的孩子,千年難遇。
爲了更好的培養玄璃,玄族主遣散了另外的他收下的義子,專心的教導玄璃,隨着時間的流逝,玄璃的才華也逐漸的盛放,別說玄族的其他人,就是玄凌,亦是無法掩蓋他的光芒。
因爲玄璃得天獨厚的天賦,他行事慣常帶着盛氣凌人般的傲骨,玄族主也十分縱容他的性子,因爲玄凌的平易近人實在不是他所希望的,所以玄璃也漸漸養成了不可一世的脾性。
直到那一年,他也記不起是具體的年月日了,玄族聖女凌素素和玄族主商議她離開的事宜,父主起先不肯,但耐不住她苦苦的哀求,而且當時玄族大計還差時機,玄族也忌憚她皇室長公主的身份,不敢用強硬的手段來留下她,最後父主和三位長老用玄族秘術探知了她懷孕乃是一男一女,且女胎體內所攜帶的玄力和他不相上下,也就是說,凌素素腹中之女的玄族血脈同樣超過了玄族千年來的子弟。
最後,父主用她腹中之女爲下一任玄族聖女的代價來換得凌素素的離開,他那時年紀還小,一味的爭強好勝,聽得了凌素素腹中女嬰的天賦竟然不弱於她,油然而生一股必須要贏的信念。
他在玄族的地位不可撼動,玄族的每個人幾乎都把他當成了少主,玄族主對玄凌的油鹽不進已經日漸失去了信心,也開始慢慢的將他推向少主之位。
玄族的情報網毋庸置疑是很強大的,他不用費什麼心力就能得知凌素素的情況,只是,他更關注的,還是那個活蹦亂跳的小女孩。
也就是安心。
安心在出生的那一日,就被父主和三位長老聯合設下了封印,將她體內的玄力封鎖,這也是凌素素要求的,在安心及笄前,玄族不能打擾她們的生活。
玄族的血脈一代比一代弱,可在這任玄族主在位期間,卻出現了玄璃和安心兩個血脈強盛的天才,玄族主怎麼會放過?
聖女之職只是爲了長久的留下安心,而她和自己的婚事纔是父主最在意的關鍵,玄璃很清楚,若是他和安心成親,誕下子嗣,說不定血脈會超過他的父母。
帶領玄族走向一個嶄新的輝煌,這是父主心心念念盼望許久的。
他不置一詞,左右不過娶一個女人罷了,父主對他恩重如山,他自然不會反對。
他關注了安心很久,都沒發現她有什麼較於平常女子有何特別的地方,若不是凌素素離開了京城,他又悄無聲息的跟了去,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改變。
在安心和楚奕成親後的這幾年,玄璃時常會沉思,如果當年他沒有隨着凌素素去小山村,那他的心不至於遺落,就更不會存在放手一說。
後悔麼?玄璃站在玄族最高的一座山上,搖搖頭,一身黑色錦袍越發顯得他身形修長,透着一股淡淡的蕭瑟。
腦海中緩緩浮現出在那個寧靜的小山村他和安心相處時的畫面,她鮮活的眉眼,靈動的眼眸,還有一日比一日清麗的容顏,他們相處的一點一滴,他都深深鐫刻在心底。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說的大概就是他,他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喜歡上安心,總之,等他明白對安心感情的時候,他發現他已經不能看到她受到一絲的傷害。
本來她和原來的安心靈魂互換的事情他是打算隔岸觀火的,可是隨着時光的流逝,他想收回感情已是無能爲力,既然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安心受到欺騙,就必須有能力來阻止殘酷的事實。
所以在安心被安連城接走的那一日,他沒有去送她,只是在遠處沉默的看着她離去,也就是在那一刻,他下定了決心,玄力不大成,他絕不會想起這段往事。
他回到了玄族,封印了記憶,腦海裡除了一個讓他拼命修煉的念頭外再無其他,他本天資不俗,加上廢寢忘食的修煉,玄力的進展更是一日千里。
他修煉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當時他很值自得,覺得超越了歷代的祖輩,是千年來玄族的第一人。
只是當他玄力大成想起一切的時候,他脣角的那抹得意也變成了苦澀,如果在和安心第一次碰面的時候他就玄力大成,那該多好?
那時安心還沒喜歡上楚奕,他是有機會的,只是時光不等人,他終究沒能在禍果釀成之前佈置好全盤的準備。
可惜他晚了一步,在輪迴海觀月樓之上,他看到她絕望又淒厲的眼神,那種全世界崩塌在眼前的絕望,和毫不掩飾的悽楚,她平靜的表面下隱藏着一顆千瘡百孔的心,他能感受到,也更加的心疼,她越難受,他越恨自己。
恨自己沒有在安心愛上楚奕之前公佈真相,恨自己爲何不早早的想起往事,更恨自己沒讓安心先一步的愛上他。
其實,他明知道,安心愛上楚奕的時間太短,短的讓他措手不及,他更恨的或許是楚奕。
恨楚奕明明得到了安心的愛卻不珍惜。
恨楚奕不對安心坦言相告,使得她在一夕之間備受親人和愛人的雙重背叛。
在安心還沒離開山村的時候,她曾經問過他,喜歡她什麼?他當時回答的漫不經心,無非是青梅竹馬的情誼來搪塞,但在內心,他曾深度的剖析自己,喜歡安心什麼?
他對安心的感情到底是哪種?
是哥哥對妹妹無微不至的保護?
還是兩小無猜見不得她受傷的心疼?
又或者只是一種霸道的佔有慾?因爲他和安心相處的太久,久到他已經習慣了那種生活模式。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夫妻之間可以沒有愛情,但絕對不能缺少習慣,當你習慣了某一個人的存在,就再也捨不得她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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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安心的感情太過複雜,複雜的讓他經常懷疑,他對安心的愛意是否純粹?
但安心註定是他一生的羈絆,無論是他失去那段記憶時還是全心全意喜歡她時,她都會是他心口的那點硃砂,稍稍碰觸,就疼的刺骨。
他知道安心對他沒有那份感覺,他也從不打算強迫她,雖然他骨子裡的本性叫囂着他可以用非常手段來逼她就範,但是安心不是別人,他看護了九年,守護了九年,視若珍寶,他如何捨得傷她一絲一毫?
甘心嗎?不甘心嗎?一陣冷風拂過臉頰,吹動他高高束起的髮絲,三千墨發微微飄蕩,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他俊美的容顏掩在樹林投下的陰影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在和安心在一起的九年裡,他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關於愛情,安心懂得很多理論,她也總喜歡用一副師傅教導徒弟的模樣來給他上關於愛情的課程。
如果付出得不到相同的回報,就別再傻兮兮的付出了,這是安心的至理名言,他當時聽到後,深以爲然,覺得一廂情願的付出實在太傻。
但自從他發現對安心的感情後,就屢次做出一些連他自己都無法認同的事兒,還莫名其妙的甘之如飴。
他不止一次問過自己是否值得?可不管問多少次,他的心意始終堅定,就是玄族,也不及她一根頭髮絲。
在安心忘記楚奕的那段期間,他是發自內心的欣喜,楚奕不是她的良人,他有信心也有決心會愛安心一輩子,不離不棄,白頭到老。
即使他明白安心依然對他沒有心動的感覺,但他從來沒想過放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已經紮根在心底,像一種毒素,深入骨髓,不可拔除。
他有的是時間讓安心喜歡上他,就算他窮極一生也不能打動安心,那也沒事,她說過,夫妻之道,並不是靠愛情就能過下一輩子的。
安心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性子他很清楚,所以在她下定決心要嫁給自己的瞬間,他就明白安心已經做好了和他共度一生的準備。
若不是楚奕故意設計的那一幕,想必如今安心已是他的妻子,原來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這句話是真實存在的。
安心的心是一塊冰冷的頑石,他曾經認爲無人能捂熱這塊石頭,可是計劃不如變化快,她回京不過短短的日子,就愛上了楚奕。
現在想來,只不過楚奕和她是同類型的人罷了,性格太像的人總會不知不覺的相互吸引。
安心和楚奕就像兩團炙熱的火焰,不把互相燃燒殆盡是不會罷休的,愛的狂烈,行事起來也更加的瘋狂,帶着一種能毀滅天地萬物的絕然毅然。
在看到楚奕被鯊魚吞沒的瞬間,他確實受到了巨大的衝擊,那樣高傲對一切不屑一顧的人,居然會選擇以如此慘烈的方式來證明他對安心的愛。
即使他明知道楚奕不是那種不珍惜生命的人,他做的這些很可能是故意營造出來的假象,但親眼目睹了那一幕,他仍舊不可避免的震驚了。
本來他是不甘心的,但看到楚奕那種破釜沉舟的決心,他突然就甘心了。
他可以爲安心付出所有的身外物,甚至生命,他可以不計較的只爲守護她的安危,沒道理接受不了楚奕。
他只是怕楚奕再度利用安心,安心承受不住楚奕再一次的背叛,他也絕對不會容許楚奕懷着別樣的目地來接近她。
他的生命是灰色的,安心猝不及防的闖進了他的生活,就如一道絢麗多姿的陽光,點燃了他生命裡所有的溫度。
守護就好,玄璃垂下長長的眼睫,掩住了眸內的光華,也許有一日他會遇到她命中註定的那個人,但是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安心是他生命裡唯一能給他溫暖的陽光。
只要陽光依然能照耀他,他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