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四十,聶相思的車子抵達君酈。
聶相思剛從車上下來,一道身影便竄了過來,一把搶過她手裡的車鑰匙塞給了一旁站着負責停車的小哥,拽着她的手便朝酒店裡衝。
聶相思驚愣,看清抓着她那人是誰,又不免輕皺起了眉,“翟叔……”
“五哥。”
翟司默往前衝着,還不忘回頭提醒聶相思。
聶相思黑線,“你幹麼啊?”
“接你呢。”翟司默拉着聶相思進了電梯,快速摁了樓層,等電梯門關上,才鬆開聶相思的手,笑眯眯的看着跟他跑了一路,臉頰紅撲撲的聶相思。
聶相思無語。
她是問這個麼?她是問這麼着急幹麼?
不到十秒,電梯便抵達了指定樓層,翟司默又要伸手去抓聶相思,被聶相思及時避開了。
翟司默立刻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看着聶相思。
聶相思汗,自己走出了電梯。
翟司默癟癟嘴,跟上。
帶着聶相思走到總統套房門口,套房門沒關,虛掩着的。
翟司默正要伸手推門,聶相思一下抓住他的衣角。
翟司默愣了愣,疑惑的看向她,“怎麼?”
聶相思一對上翟司默迷惑的眼睛,略有些悻悻,慢慢鬆開了翟司默的衣角,輕輕搖了搖頭。
翟司默見此,挑動了下眉頭,推開了房門。
房門在她面前打開的一剎,聶相思心尖驀地往上提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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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當看到空空如也的套房客廳時,聶相思的心,又不免揪了下。
“快進來吧。”翟司默走進去,站在一側看着聶相思。
聶相思暗暗垂下長長的睫毛,走了進去。
聶相思進來後,翟司默關上了套房門,看着聶相思的背,似無意的說,“你三叔知道你要來,知道你不想看到他,所以暫時迴避,出去了。等你走後,你三叔再回來。”
聶相思眼眸發緊,鼻尖莫名酸澀,低着腦袋沒啃聲,朝沙發的方向走去。
翟司默挑挑眉,朝套房主臥室虛掩的門瞅了眼,斜勾起薄脣,也朝沙發走了去。
採訪翟司默的過程,聶相思儘量拿出專業的態度,可難免還是露出了幾分意興闌珊和心不在焉。
翟司默全程亢奮,聶相思問一個問題,他能給出N種官方的非官方的答案。
饒是他回答得再不靠譜,聶相思都沒吐槽他。
問完最後一個問題,聶相思闔上筆記本,看着翟司默說,“五哥,這幾年你爲什麼不接受採訪?而且你這幾年拍的電影都很陰鬱,你不開心麼?”
翟司默歪靠在沙發邊,手肘撐在沙發把手,掌心託着下巴盯着聶相思,眼神是聶相思從未見過的嚴肅深沉,“因爲發生了一件事,讓我覺得生命很脆弱,人這一生,饒是再強大的人,也不是無堅不摧,對許多事也還是會很無力。人生並不美好,處處都透着悲傷和陰霾。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珍惜身邊爲數不多的美好,因爲不知道哪個時候,就沒有了。絕望,會一點點吞噬人心。”
聶相思心襟震顫,放在筆記本上的雙手不由抓緊了筆記本的邊沿,望着翟司默的雙眼沁紅。
翟司默瞧見聶相思怔然失神的模樣,眼闊猛然縮緊,坐直身,重新換上那副吊兒郎當遊戲人生的不羈姿態,“採訪結束,我也該撤了。”
撤?
聶相思不解的看着他。
翟司默站起身,衝她笑笑,轉身快步朝套房門口走。
聶相思驚,下意識的站起身,就要跟過去。
就在這時,一道開門聲忽而從身後吱呀傳來。
聶相思腳步倏地停下,回頭望去。
當看到出現在臥室門口,一聲冷色調黑色系的沉峻男人時,聶相思驚得睜大眼。
他,不是出去了麼?!
因爲在酒店房間。
戰廷深只穿着立領的黑色襯衫和九分黑色褲子,黑色襯衫的衣襬扎進褲腰裡,襯衫和褲子都是量身裁製,加之質感的材質,將他的身形襯得流暢修長,精瘦有型。
當他跨動長腿朝她這邊走來時,大腿緊實的肌肉在黑褲下凸出,顯得那樣有力遒勁。
聶相思心跳怦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發直,傻兮兮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黑影如垂落的黑幕從頭頂籠罩而下,聶相思除了自己的心跳聲,什麼也聽不到了。
熟悉又陌生的清冽氣息夾雜着薄薄的菸草香鑽進鼻息,尼古丁的味道彷彿也將聶相思蠱惑了般,情不自禁的堪動小挺的鼻翼輕輕吸。
戰廷深垂眸看着仍然只到他胸口的聶相思,空蕩蕩的心口,猛然涌上一股想要填充的荒寂感。
是以,戰廷深沒有猶豫,雙手從褲兜裡拿出,驀地伸出,卷抱住她的小腰,將她一下裹進了懷裡,用力往胸口揉。
“……”聶相思倒吸口氣,身體僵住的同時,意識陡然清醒。
大眼慌亂的眨動了兩下,聶相思用力在他懷裡掙了掙。
可她這點掙動的力道,對戰廷深而言,不過輕易便可化解。
低頭,戰廷深一雙冷眸黑沉如墨,薄脣親吻她的發端,啞然說,“奇怪,你離開了我身邊四年,我都忍過來了。現在不過一晚不見,心都想疼了。”
聶相思,“……”
戰廷深掩下黑軟的睫,帶着薄溫的脣從她的發頂往下滑,落到她白皙的額頭。
在聶相思微微無措的閃躲下,沿着她的鼻翼一路滑到她微張的粉脣,黑眸猛地一個深陷,低喘着吻了下去。
聶相思瞠大眼,一雙手驀地抓住他封腰兩側冰涼的襯衫布料。
然而,戰廷深卻只是貼着她的脣,並未深入。
可兩人靠得極盡,如雷的心跳聲,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她的。
他濃墨般的眼眸深深欔着聶相思慌躲的雙眼,像是要勾住聶相思的靈魂般,那樣的震懾。
聶相思揪着他襯衫的手指不停的在使力,細細的骨節都發白了。
長長的睫毛顫顫閃了下,聶相思深汲氣,腦袋往後仰了寸,避開了他的脣。
不敢太放肆的呼吸,聶相思一小口一小口的吐氣,一張臉紅似塗了上好的胭脂。
戰廷深掃了眼她嫣然的櫻脣,菲薄溼潤的脣細抿了下,眯緊眸,雙臂用力,直接豎抱起聶相思,坐到沙發裡,讓聶相思跨坐到他勁實堅硬的大腿上。
聶相思臀部收緊,小臉亦是繃住,想下去。
戰廷深自是不讓的,大手不輕不重的握住她的腰肢,不至於弄疼她,但也是聶相思無論如何也掙不開的。
聶相思面紅耳赤,瞪大眼,羞惱的盯着戰廷深。
戰廷深遞給聶相思一個“省省力氣,反正他是不可能放她下去”的霸道眼神,悠然說,“採訪也做了,接下來的時間,歸我。”
聶相思咬脣,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戰廷深盯着聶相思,抿抿薄脣,單刀直入說,“什麼時候跟我回潼市?”
回潼市?
聶相思雙眼快速閃過一抹迴避,秀氣的眉毛擰了擰,說,“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回去,嗯……”
聶相思最後一個字還沒吐完,他放在她腰上的大手驀地收緊,勒得聶相思登時吃疼的悶哼了聲。
這下,聶相思瞪着他的大眼,羞意全不見,只剩下惱怒了。
他上次在她腰上弄下的傷,還沒好全呢!又來!
看到聶相思臉上的白,戰廷深也意識到什麼,手上力度一鬆,蹙眉看着她,“還沒好?沒擦藥?”
“不用你管!”聶相思氣道。
戰廷深嘴角抽了下,語氣軟了軟,“我看看。”
“不用你看!”聶相思打他準備撩她衣服的手,委屈得聲音都沙啞了。
戰廷深一頓,擡眸望向她,當看到她浮着薄薄水汽的貓眼時,心尖一疼,擡起在她腰上的一隻手往上,想去撫聶相思的臉。
可手還沒碰到,就又被聶相思拂開了。
戰廷深眉心擰死,清泠的眼眸浮現絲絲懊惱,“抱歉。”
聽話,聶相思心頭卻是一酸,粉脣的脣顫了兩下,看着他沒說什麼。
戰廷深說了“抱歉”之後,彼此都沉默了下來。
兩三分鐘後,空寂的套房才響起戰廷深清淡的嗓音,“思思,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這輩子,你註定是我戰廷深的人,就是綁,拷,鎖,我也要把你留在我身邊。“
聽到他的話,聶相思一隻手捏緊,乾淨的雙眼看着他,聲音很小,卻字字清晰,“我是我自己的,我有選擇權。除了我自己,誰也不能替我決定什麼。”
“從你五歲,我接你回家開始,你的決定只能是我。”戰廷深凝着聶相思的眼眸裡像是藏着一把鎖,緊緊的鎖住了聶相思。
“當年如果不是你父親撞死了我父親,你也不會收養我,而我們也不會相遇。說到底,我們的相遇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錯誤?”
戰廷深神色驀地沉鶩,凜凜盯着聶相思,“你覺得是錯誤,可我卻覺得把你養在我身邊,是我此生做得最正確的決定。那樣的開始,並非你我所能決定。如今你拿這個作爲藉口拒絕我,推開我,否認我,對我,公平麼?”
“那誰對我公平?我本來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是戰津一手毀了我的家!”聶相思握緊手,赤紅着眼怨痛的看着戰廷深,悽楚道,“我問誰要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