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司默從門外疾步進來,先看了看聶相思,才掃過戰廷深幾人,凜然說,“人已經找到,在警局!”
聞言,戰廷深徐長洋三人皆是輕眯了眼。
……
于敏畢竟是因救聶相思而死,調查出車禍始末、真相,必定要戰廷深親力親爲,纔對得起于敏對聶相思的捨命相救。
是以,戰廷深雖放心不下醫院的聶相思,但還是雖楚鬱等人去了警局,而留翟司默在醫院陪護聶相思。
警局審訊室。
當年處理聶相思父親車禍一案的劉隊已經成爲警局局長,由他親自領着戰廷深幾人去了審訊室。
車禍始作俑者是一名約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人不高,卻很壯,坐在椅子上顯得他人很寬,但整個人都在發抖。
“認識聶相思?”戰廷深與男人隔着一張審訊桌坐着,聞青城等人都站在他身後。
男人顫顫的擡眼看戰廷深,點頭。
“她跟你有過節?”戰廷深目光深涼冷硬。
男人搖頭。
戰廷深沉鑄的面龐驟然劃過冷翳,“那就是有人主使?”
男人臉頰狠狠一抖,瞪着眼睛盯着戰廷深,不說話。
“你知道因爲你有人死了吧?“戰廷深微垂眼。
男人渾身上下更劇烈的抖起來。
徐長洋雙瞳微斂,“你犯的可是蓄意殺人罪。償命都是輕的。”
“……我,我不會償命的。她說,她說會保我!我頂多會坐幾年牢!”男人哆哆嗦嗦道。
“她?”楚鬱盯着他,“她是誰?”
男人慌忙低下頭,“沒,沒有誰。”
“王八蛋!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警局,你自己都承認是故意殺人,律法規定,殺人就得償命,你說的那個她這麼厲害,有……“在這裡的幾位厲害?
“她真有這般厲害,她自己怎麼不動手?何必要你來!她讓你殺人你就殺人,她給了你什麼好處?”
幾尊大佛就杵在審訊室,劉局心裡急得不行,見男人說話一會兒一個變的,怒瞪着他吼道。
男人戰慄不止,臉都青了,“我也是沒辦法。我妻子和孩子都有心臟病,需要大筆錢做手術!她答應我,只要我按照她說的做,她就會替我出那筆鉅額的醫藥費,直到我妻子和孩子康愈。另外她還會給我妻子一大筆安家費,在我坐牢期間照顧我的妻兒。並且,她再三跟我保證,絕不會讓我出事,她會找最好的律師給我做辯護,到時候我只會坐幾年牢,不會償命。”
“你知道這幾位是誰麼?我告訴你,有他們幾位在,潼市沒有哪一個律師敢接你的案子!而且你如今當着我的面兒承認了你是蓄意殺人,你以爲你還能逃得過法律制裁?”
劉局看着男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弱智兒。
大約是覺得他除了沒說明指使他這般做的幕後之人以外,該說的不該說也全都說了。
都這樣了,他還覺得自己不會償命?
真傻吧!?
“……我,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我知道讓我這麼做的人背景強大,在潼市,沒人敢招惹,也沒人敢不放在眼底。”男人說。
“我看你真是蠢到家了!”劉局提氣,瞄了眼側顏寒涼的戰廷深,大聲道,“他是誰你知道麼?他是戰氏集團的總裁,戰廷深!還有他……”
劉局看了眼楚鬱和聞青城,“他們都是位居四大家族的楚家和聞家的當家人!這位!”
劉局特指了指徐長洋,“律政界的徐家,打官司從未輸過的徐家!徐家出面,你就是把全世界的律師都請來也毫無勝算!你自己看看,四大家族和徐家你都招惹了,你能有活路?”
男人猛然一震,雙瞳都擠出血絲來,驚悚的看着戰廷深等人,“你們,你們……”
“你說的那位潼市無人敢招惹的那位,我倒想知道知道是誰?”楚鬱涼冷低哼。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男人慌亂至極的搖頭,“她,她說,說……”
“說什麼?”聞青城擰眉,已是隱約不耐。
男人彷彿快悔哭了般,顫抖的低聲道,“她說她是戰家人,是戰家的四……”
“劉局!”
男人話還沒說完,戰廷深卻在這時驀地提高音量喝道。
劉局和那男人當即被喝得背脊一繃,盯向戰廷深。
戰廷深面寒如閻羅,起身踢開身後的椅子,黑眸陰森掃過那男人,落在劉局身上,“他既已承認殺人,爲了還死者一個公道,我相信法律自有定奪!”
劉局呆了好幾秒,忙道,“戰總裁說的是,律法絕不會放過一個有罪之人!您請放心!”
戰廷深最後盯了眼呆若木雞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雙瞳冷眯,和楚鬱等人離開了警局。
……
珊瑚水榭別墅。
客廳。
戰曜和勵遠時勤時聿都坐在客廳沙發。
若是平日,有時聿在的地方,必定安靜不了。
可今天,客廳卻異常的安靜。
前兩日,戰津受了涼,高燒不斷,戰曜放心不下,便回去住了兩日。
誰曾想,不過兩日,便又出了事。
在趕來珊瑚水榭前,戰曜就從徐長洋處瞭解了些事情,知道勵遠的母親出了事……
看着坐在時勤時聿中間,眉眼沉靜的勵遠,戰曜彷彿看到了戰廷深這般大時的模樣。
輕吸了口氣,戰曜眸光放柔,看着勵遠,“勵遠,晚上想吃什麼,我讓張奶奶給你做。”
霍勵遠黑眸安靜,“不了,我等我媽過來接我,我就要回去了。”
戰曜喉嚨一堵,眼角眉梢蒙上了淡淡的疼惜。
霍勵遠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抿脣對戰曜說,“應該快了。”
戰曜心裡難受極了,忍着鼻尖漫撲而來的澀意,勉強對霍勵遠點點頭。
霍勵遠在沙發裡坐直,黑靜的雙瞳慢慢轉向別墅門口。
……
前往老宅的車上。
徐長洋開車,聞青城坐在副駕座,戰廷深和楚鬱則坐在後車座。
從警局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多分鐘,車廂內寂靜得除了彼此淺淡的呼吸聲,和從車外刮進的風聲,再無其他。
眼看着到老宅還有不到五分鐘的車程。
楚鬱緩緩眯眸,微提起一口氣,偏頭凝向身側周身氣息冷凜的男人,“怎麼做?”
楚鬱一開口,前排的徐長洋和聞青城同時從後視鏡望向後車座。
戰廷深面容冥冷,從他身上滲出的氣息除了冷,連人氣都尋不到一絲一毫了,“卿窨的寒窖最近空下來了。“
楚鬱三人,“……”
“你是想把戰瑾玟送到寒窖?”聞青城輕蹙眉。
戰廷深不說話,面部輪廓冷硬。
“戰瑾玟從小嬌生慣養,一丁點苦頭都沒吃過。如果把她送到寒窖,恐怕一天都抗不下來。“徐長洋淡聲說。
”一天撐不下去,那就半天放出來一次,一兩個小時後又扔進去不就好了。“楚鬱皺着眉,說。
徐長洋、聞青城,“……”
戰廷深冷抿脣,黑眸幽遠盯着車前。
……
到了老宅。
“我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徐長洋從後視鏡看戰廷深。
戰廷深擡眼盯着徐長洋。
“如果我是戰瑾玟,我絕不會找那麼愚蠢的人爲我辦事!”徐長洋說,“而且,那個男人若真想活命,大可一口咬定是意外,而非故意而爲。就算戰瑾玟告訴他,可以保他性命。可那個男人未免也太肆無忌憚無所顧忌了!”
“他好像是故意讓我們知道,指使他做這件事的,是戰瑾玟。”聞青城點頭道。
楚鬱聽後,微微沉默,才說,“那個男人根本就是抱了必死的決心在做這件事。你們沒看到麼?廷深在離開警局前與劉局說的那番話,分明就在暗示那個男人,他必須爲他所犯得罪承擔償命的後果。明知自己會死,但那個男人除了惶恐,卻彷彿是知道等待自己的命運是這樣而一言不發。當時我就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戰廷深眯眸,“事情的真相已經很明顯,沒什麼好疑慮的。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就是戰瑾玟!”
楚鬱三人斂眉,看着戰廷深堅毅的臉,都沉默了下來。
……
往常這個點,戰瑾玟是絕沒回老宅的。
可今天戰瑾玟卻在戰廷深等人到之前便回了老宅。
戰廷深踏進堂屋客廳時,戰瑾玟正靠坐在沙發裡,拿着遙控板,百無聊賴的換臺。
而一臉病容的戰津則坐在戰瑾玟身邊,笑眯眯的看着戰瑾玟。
戰廷深無聲無息的走到沙發坐下後,戰瑾玟和戰津纔看到他。
兩人都是驚了一跳,以爲自己出現幻覺般的盯着戰廷深。
戰廷深端坐在沙發裡,整個就一索命的閻羅王般,雙瞳如鎖喉的鉤子般冷銳的盯着戰瑾玟。
戰瑾玟正好換臺到一檔娛樂的綜藝節目,此時,節目裡的嘉賓正在做搞笑的遊戲,不時便從屏幕裡傳來哈哈大笑聲。
可是在這時,這樣歡樂的節目猶如映襯般,襯得客廳裡的氣氛越發詭譎和懾人。
戰瑾玟由開始的驚愕,慢慢到惶惑,慵懶靠在沙發的上半身,不知覺緩緩坐直,臉色一點點變白,雙眼不安的看着戰廷深,蠕動雙脣道,“三,三哥,你怎麼回來了?”
“我不是你三哥。”
戰廷深目光森冷掃了眼戰瑾玟和戰津,聲線陰涼入骨,“時間不多了,你們父女倆有什麼話快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