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舒沒想到的是,她沒有如夏鎮候和餘素華所願去醫院“探望”夏鎮候。
夏鎮候與餘素華不到下午就領着夏陽找上門來了。
爲什麼要帶着夏陽?
嗯,當然是來跟她算總賬的!
“夏雲舒,你看看,好好看看!”
餘素華激動萬分的抓着夏陽的雙手,往夏雲舒眼前湊。
夏雲舒冷冰冰的看了眼,“要不是你們在外面嚷嚷個沒完,我也不會嫌煩讓你們進來!有事說事,別跟我打啞謎。”
“裝傻!夏雲舒,你在裝傻!“餘素華都差跳起來,給夏雲舒的臉甩巴掌了,情緒相當失控,”夏雲舒,你真是惡毒!夏陽的兩根小手指叫你讓人給斷了,如此惡劣狠毒的事,你以爲是你裝傻就能過去得了的麼?!”
斷指?
夏雲舒眼廓微縮,這才仔細望了眼夏陽的小指,眸光輕閃,“餘素華,你老眼昏花了麼?夏陽的手指好端端的長在他手上,你要污衊我麻煩你找個像樣點理由行麼?”
“那是因爲醫治及時!如果再晚點,他的手指就真的廢了!”餘素華大叫!
夏雲舒其實能看得出來,夏陽小手指處的結痕,大概怎麼回事,她心裡也有了些數。
夏雲舒輕抿脣,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擡眼盯向夏陽。
夏陽的視線在觸及到夏雲舒的時,登時閃開了,雙脣有些蒼白,甚至還能看見隱隱的顫抖。
夏雲舒眯眼,淡然轉向餘素華惱恨不已的臉,語氣平平,“你應該慶幸他只是險些沒了手指,而不是其他不測。”
“夏雲舒!”
餘素華猛地擡手,就要朝夏雲舒的臉揮去。
“夏夫人!”
常曼一驚,緊忙喝止,慍怒盯向餘素華,“夏夫人,我念你是雲舒的長輩,看在雲舒的面子上,今日才請你們進來。但如若你繼續這麼魯莽無禮,我就只好讓人請你們出去!”
餘素華手到底沒落下來,但臉上的怒意不散,冷笑看向常曼,“徐夫人,被斷指忍受痛苦的不是你們的兒子,所以你們當然可以這麼輕描淡寫!索性我就把話攤開了說!”
常曼凌然看着餘素華,哼道,“夏夫人若有話就好好說!”
餘素華吸氣,憎恨的望向泰然坐在沙發的夏雲舒,咬着牙根道,“之前我只以爲夏陽是在外面惹是生非,叫人殘忍的截斷了手指。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根本不是夏陽在外面惹是生非,而是被你夏雲舒給報復了,狠毒的斷了手指!”
“我知道你恨我,恨你父親,因爲你一直覺得是我們害死了你媽,也是我們害得汪珮疾病纏身,最終因救治不及時而過世。我不爲此辯解什麼,但這些跟夏陽有什麼關係?你要恨,要報復你衝我跟鎮候來!”
“真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啊!”
夏雲舒輕飄飄的掃過站在一旁面色難看的夏鎮候,又回到餘素華臉上,“只是,你在質問他人的時候,能不能先把事實搞搞清楚?到底是誰先,報復誰?”
夏陽一震,臉也通白。
頭一次面對夏雲舒,氣焰全無。
夏雲舒看到,在心頭冷冷哼了聲,目光沒有溫度的看着餘素華,“餘素華,我一點也不介意你們的指責和怨恨,因爲我根本不在乎你們!如果你們今日不出現在我面前,這輩子我都懶得看你們一眼!”
“但是話又說回來,儘管我不在意你們,也不代表能容忍你們隨隨便便在我面前大小聲。你不是要攤牌麼?好,我跟你攤!”
夏雲舒清秀的面龐蒙上寒意,杏眸霜般盯向微微戰抖着的夏陽,“別說他只是斷了兩根小手指,就是他兩隻手全斷了,我也只有一句話想說,報應!”
夏陽壓根不敢看夏雲舒。畢竟他可不想再忍受一次被斷指的痛楚和恐懼。
“夏雲舒,夏陽是你弟弟,你有沒有點血緣親情?!”夏鎮候總算髮了怒,黑着臉指着夏雲舒低吼道。
餘素華竭力抑制想廝打夏雲舒的衝動,惹得腦門上的青筋都出來了。
由此可見,餘素華是真的很心疼她的孩子!
她壓抑着喘息望向端坐着的徐桓恩和常曼身上,“徐老闆,徐夫人,你們聽見了麼?像這種連親情觀念都喪失,無情冷漠到如此地步的女人,你們確定要讓她繼續做你們的兒媳婦麼?你們就不怕,將來……”
“我們要誰做兒媳婦,與夏夫人你有何干系?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教’我們該找什麼樣的兒媳婦?!”
常曼臉也微微怒紅了,冷冷盯着餘素華道。
餘素華滯了滯,旋即諷刺的笑,“真是不錯啊夏雲舒,以前是我小看你了,沒想到你迷惑人的本事這麼高強?可惜你那個媽死了,要是她還活着,也定會爲你拍手鼓掌的!”
“餘素華我說過很多次,不要在我面前提我媽,你不配!”夏雲舒輕咬牙,望着餘素華的雙瞳藏着幾分隱忍。
假若餘素華識相就此住嘴倒也罷了。
偏她聽到夏雲舒這般說,反倒更來勁,邊譏諷的笑邊哼道,“我爲什麼不能在你面前提?我不配?呵。夏雲舒,你媽要是在地底下聽到我提她,她該感到榮幸!”
“噢,我一直沒跟你說吧,你媽當初爲了求我離開鎮候,把他還給她,說你小不能沒有父親的疼愛,還給我跪下了!那一刻啊,我真心軟了,所以我說,你媽要是給我磕足了一百個頭,我就把鎮候還給她。”
“哈……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傻缺的女人,我說什麼她就信什麼,她竟然真的給我跪,一直到一百,我記得當時她磕完頭,頭都破了……”
在這個過程中,夏雲舒沒有打斷餘素華的話,她的臉煞白,眼睛紅到極致,細長的脖子有青筋蹦出。
她盯着餘素華,越說越得意,越說越亢奮的臉,聲線喑啞到極點,“你就是這麼,一點一點,把她折磨至死的麼?”
徐桓恩和常曼擔憂的看着夏雲舒,很想讓人把餘素華幾人丟出去!
夏鎮候滿腔的怒火和恨惱,在聽到餘素華說完,以及看到夏雲舒不間斷掐着自己大腿的動手時,登時被一股猛烈地惶恐給衝掩上了。
夏鎮候倒抽口冷氣,瞪大眼怔怔盯着夏雲舒。
“與其說我折磨她,倒不如說她自己愚蠢,送上門給我折磨!”
此刻,餘素華看着夏雲舒的臉,還甚覺痛快。以爲是在給夏陽出氣呢!
殊不知餘素華這番話,把她兒子和她自己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都給賠上了!
夏雲舒緩慢垂下眼睛,眼角有冰涼的淚珠滑落。
她似不在意般,擡手抹去。
下一秒,夏雲舒從沙發裡站起,驀然揚起手臂,狠狠扇向餘素華的臉。
這一巴掌。
夏雲舒用盡了全力!
啪——
餘素華側栽到夏陽身上,許久都沒有動靜。
夏雲舒有此一舉,似乎在意料之中,卻又出乎意料。
徐桓恩與常曼瞳眸微張,安靜的看着夏雲舒蒼白且冷硬的臉。
夏鎮候杵在原地,彷彿夏雲舒那一巴掌同時也落到他的臉上般,火辣辣的。
夏陽扶着餘素華,驚恐的盯着夏雲舒,嘴脣囁縮,“你,你幹什麼?”
夏雲舒的手掌微微的抖了下,畢竟那一巴掌真的很用力。
然後,夏雲舒冷冷笑起來,那樣子,讓夏陽覺得她就像個惡魔。
“我在幹什麼你沒看見麼?要不要我再示範一次給你看?”夏雲舒呲道。
夏陽完全被夏雲舒震懾,卻也還知道警惕的護着他的母親。
夏雲舒長吸口氣,慢悠悠望向夏鎮候,“聽說你疑患癌住院了。怎麼樣?確診了麼?是不是癌症?如果不是,那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夏鎮候,“……”
夏雲舒冷笑,目光落到夏陽臉上,像刀子一樣,“所以,你沒告訴他們是因爲你找人把我打了一頓,因此才遭到報應的麼?”
什麼?!
夏鎮候震愕,極快的看向夏陽,“你找人對雲舒動手?”
夏陽顫抖的低下頭,不啻於默認。
見此,夏鎮候一口氣好懸沒上來,越是肥胖的身體顫顫往後退了兩步。
夏雲舒冷酷的看了眼夏鎮候,便盯着夏陽道,“我被你找來的人打到骨折住院,幾乎在牀上躺了三個多月纔好全。斷你兩根手指你覺得無辜麼?我覺得一點也不!我沒去找你們要個說法,你們反倒找上門找我要說法?你們要臉麼?!”
夏陽牙齒打顫,擡不起頭。
一道狠毒的目光朝她射來。
夏雲舒容顏陰冷,垂下眼睛,定定盯着總算回過神來,趴在夏陽懷裡,餘素華那張明顯腫起五根手指印的臉,“這麼盯着我幹什麼?想剝我的皮抽我的筋啊?”
“我跟你拼了!”
餘素華情緒徹底崩塌,掙扎着從夏陽懷裡站起,伸手衝向夏雲舒,想要掐她的脖子。
夏雲舒冷靜站着,不躲不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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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餘素華的手即將碰到夏雲舒時,一隻手臂被大力扣住,跟着,她便落進了一堵寬闊的胸膛。
熟悉的氣息拂入鼻息,讓夏雲舒覺得安全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