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鬼影狠裡狠氣的模樣,喬伊沫第一時間想到了忽然,可又摸不着頭腦。
看樣子鬼影是喜歡忽然的,怎麼可能不願意給忽然名分呢是吧?
“鬼影大哥……”
“奶奶的!”
喬伊沫疑惑的聲音剛出,鬼影驀地厲聲咒罵道。
喬伊沫愣住,沒反應過來。
又聽鬼影聲線嚴冷道,“坐穩了!”
“……怎……”
砰——
車子猛然巨震,喬伊沫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朝前栽去,一顆心亦隨之哆嗦了一下。
與此同時。
喬伊沫感覺到車速在飈增,緊張感瞬間在心頭如潮般升騰而起。
喬伊沫深吸口氣,撇頭看鬼影。
鬼影一張冷硬麪龐此刻蕭肅狠辣,腮幫的肌肉沉沉繃着,眼角赤紅,滿是凝重肅穆。
唰——
輪胎彪悍如疾風擦過地面的聲音從耳畔拂來,喬伊沫腦部神經根根繃着,努力抑制住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轉頭看向車窗外。
當看到幾乎與她這輛車並駕齊驅行駛的黑色駕車時,喬伊沫心絃輕戰。
其實,有問題的不是這輛車,也不是與她所坐的這輛並排驅駛,而是坐在車裡的人!
那輛黑色轎車前後車窗都沒有關,因此,喬伊沫能清楚的看到坐在車裡的人。
前排坐了兩個,車後座坐了三個,時至十月近十一月,他們卻只穿了件迷彩短袖,個個身上的肌肉發達得似要衝破他們身上那件短袖。
他們面上的情緒也彷彿是經過統一設定,如平面光滑卻冷硬的石板,望向她的雙瞳,尋不到一絲人類的情感。
他們就像……機器!
而恰恰是這樣,才更顯得異詭、危險!
喬伊沫深吸氣,烏黑的瞳孔難以自已的顫動。
突地。
半開着的車窗滑了上去。
喬伊沫眼波晃動,屏息轉過視線看鬼影,竭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慌張失措。
砰——
車子又被撞得狠狠震動了下,這一次衝撞而來的方向不再是車尾而是靠近喬伊沫這方的車身。
“啊……”
喬伊沫完全忍不住,驚叫出聲,臉煞白的低下。
“媽的!”
鬼影呲牙,飛快看了眼嚇得渾身哆嗦的喬伊沫,放在油門上的腳猛地踩到底,車子在車道上如不受約束的飛馬般穿梭狂飆。
喬伊沫緊扣着座椅邊沿,隨着車速越來越快,一顆心被顛得七上八下,難受至極。
“這些人來者不善,忍一忍!”鬼影沉聲道。
喬伊沫呼吸有些不暢,蠕動着虛白的脣,掀起睫毛看了眼鬼影,蒼白的額頭上佈滿了虛汗,“……我沒事。”
鬼影蹙眉,兩片脣繃抿成一條剛厲的直線。
若是喬伊沫瞭解鬼影,便知道一旦鬼影露出這樣的集中、謹慎、狠肆的神色,那就意味着,對方實力非同小可,絕不容小覷。
一旦出現丁點差錯和鬆懈,他們,便沒有明天了!
……
車子在各個車道七拐八拐的狂駛了約一個小時,鬼影從後視鏡看車後的情況,除了陸陸續續駛過的幾輛私家車和出租車,已不見那兩輛始終緊跟着他的黑色轎車。 ¤ttκǎ n¤C○
看樣子,似是成功甩開了他們!
鬼影跟在慕卿窨身側多年,肩上負着慕卿窨和他自己的姓名,行事作風向來嚴謹。
見此,鬼影不敢完全放鬆警惕,車速不變,特意繞了路朝民政局的方向行駛。
“再忍忍……”
鬼影邊沉着斜覷喬伊沫邊開口,話音還未從他脣間吐完,他便猛地收住了尾音。
瞪大一雙牛眼,不信邪的扭頭瞪喬伊沫。
察覺到他的目光。
喬伊沫舒氣,雙瞳分明清亮看鬼影,“怎麼了?”
“……我去!”這是同一個人麼?
鬼影抽抽嘴角,上上下下看了看喬伊沫。
不久前還嚇得渾身直打顫、尖叫連連的人,這會兒怎麼這麼冷靜?
臉也不白了,氣也不喘了,除了雙手依舊死扣着座椅外,跟個沒事人似的!
鬧呢!
鬼影抿抿脣,“……你該不會是……嚇傻了吧?”
喬伊沫嚥了咽喉嚨,大眼分外清明的盯着鬼影,沒說話,便把目光移開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過是在強裝!
實則,她的心跳都快蹦出心口了!
鬼影眼眸輕眯,收回目光時,不經意掃到喬伊沫扣着座椅邊沿的手,繃緊得骨節都青白了,而且,猛烈的發着抖。
雙眼驀地凝了凝,鬼影眉骨聳高,再次轉頭望向喬伊沫。
喬伊沫沒再看鬼影,雙眼發直的盯着車前,很小聲的說,“他應該,已經到民政局了吧。”
鬼影,“……”
……
此時。
慕卿窨並未如喬伊沫所料已經在民政局,不過也是在去民政局的路上了。
車內播放着路況廣播。
慕卿窨容顏清塵坐在後車座,骨節修長的大手握着一隻黑色手機。
他垂着頭,修剪整潔乾淨的食指指腹不時的在手機屏幕上觸動,低眸看着屏幕的黑眸印着抹不易覷勘的深邃。
昨晚慕昰將他留在慕宅,與他大敘父子之情,具體都說了些什麼,他記不太清。
不過說什麼不要緊,要緊的是慕昰這一反常舉措背後的深意!
他最初猜測慕昰大約是知曉他今日要與喬伊沫領證結婚之事,故此大爲光火,之所以沒有在他面前怒髮衝冠,不過是暫時隱忍不發。
慕昰的行事風格就是如此,挑戰他的權威,惹怒他,他不會當場發作。
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一個星期後,更或者一年,他會在某個你毫無戒備的時刻,突然出手,對着你的要害,給你重重一擊,讓你後悔當初挑釁了他!
他以爲今早慕昰不會輕易放他離開慕宅,以阻止他和喬伊沫領證,因此他還暗中設了局,以免自己脫不了身,而錯過了領證。
豈料,天明他與慕昰吃了早餐,沒等他提出離開,慕昰倒先一步催促他回封園休息。
他還沒回答,慕昰就直接上了樓,回房補眠去了!
慕卿窨並未立刻離開慕宅,在慕宅停留了約一個小時,方纔動身。
“老狐狸。”
慕卿窨看着看着屏幕,忽而說了這麼三個字。
“司機”是慕昰早先便特意安排給慕卿窨的,聞言,鎮定的擡眼從車鏡看慕卿窨。
慕卿窨低着頭,“司機”無法看到他的神色。
“司機”的目光在慕卿窨身上停留了兩秒,便錯開了。
而就在“司機”錯開視線的一瞬,慕卿窨緩緩擡起了眼眸,眸光沉深幽靜盯着“司機”的後腦勺!
也就在這時。
“司機”伸手將廣播音量開到最大。
慕卿窨看到,黑眸微閃過一抹陰鷙。
在“司機”把廣播音量開大不到三分鐘。
廣播裡便傳來一則“交通事故”的廣播。
“各位正在收聽廣播的聽衆朋友們,剛收到消息,XX區東路臨近市民政局的交通線路出現嚴重的交通事故,據現場的媒體記者實時傳來的消息稱,此次交通事故並非意外,而是一場有組織大規模的蓄意謀害事件。該路段的監控視頻事先已被故意毀壞,無法通過視屏瞭解事件發生的經過。不過有親眼目睹事件全過程的市民王先生說,在事件發生時,雙方曾有過激烈的槍戰。若有途徑該路段的聽衆朋友,爲了安全起見,建議轉換其他線路前往目的地……”
交通事故?槍戰?
慕卿窨握着手機的手沉穩捏緊,左心口的心跳聲一聲比一聲沉。
跟着,車內的廣播聲陡然消逝。
慕卿窨一雙眼瞳幾乎也在同時猩紅如火燒,“停車!”
“停車”二字,像是從地獄的最底層傳出,字字冥寒陰森!
強大的壓迫感和威脅,侵襲進車內每個角落。
“司機”腦神經仿似也被什麼重銳的利器給割了一刀,淡定的表情頃刻變了變,沉提口氣,收緊眼眸,將車靠停在路邊。
“滾!”
慕卿窨聲線陰脎。
“司機”雙眼快速閃了閃,臉上線條緊繃,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雙腳剛着地,身體便被一股強悍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風颳到了一邊。
司機身形僵直。
沒幾秒,便聽到車輪礪礪擦過地面,絕塵而去的聲音。
“司機”背對着車子離開的方向,背脊冰冷打直。
他沒想到,這個表面清潤與世無爭的男人,動起怒來竟如此駭人可怕,連他都……生出些畏懼心來!
而這個給慕卿窨臨時當“司機”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慕昰麾下瘋豹的一員,且還是瘋豹的首領——夜衠!
……
慕卿窨一口氣趕到事故發生地點。
事發地點,已叫警戒線圈了起來。
警戒線四周圍着衆多好奇的市民,而警察正在警戒線內進行排查詢問見證過事發過程的市民,希望能得到些蛛絲馬跡。
慕卿窨隔着車窗,看着警戒線內被撞得好幾處都變了形的轎車。
儘管變形,但慕卿窨還是認出那輛車便是他出行常駕的世爵!
世爵車周邊,刺目的血跡清晰可見!
這一刻的慕卿窨,呼吸凍結,清逸絕倫的面容浮着幾縷蒼白,側顏顫慄般抖動了兩下,猛然伸手推開車門,朝警戒線的方向疾步衝去。
慕卿窨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而他越是焦灼慌亂心悸,他左腿的缺憾便越是暴露得明顯。
因此,他朝警戒線邁去的左腿跛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