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喬伊沫輕聲問。
她總不能一輩子都侷限在這座園子裡吧?
她是出去工作,又不是其他。
“喬喬,你聽我的,我不會害你。”慕卿窨捏緊喬伊沫微微發涼的手,雙眸深沉盯着她道。
喬伊沫眨動了下睫毛,一會兒過去,望向他,“你是擔心我出去工作,你父親或是其他人會對我不利麼?”
慕卿窨眯眸,“目前而言,你待在封園是最安全的。”
確定心底的想法,喬伊沫心口發沉,“那若是你父親始終不同意你我的婚事,是不是意味着我要在封園躲一輩子?或者只能在你的陪同下,才能出去?”
對某一些人來說,外面世界的危險是可怕的,但失去自由更可怕。
“只是暫時的。”
慕卿窨沉氣,深深看着喬伊沫,“相信我喬喬。”
“好。”喬伊沫深呼吸,嘴角兩邊卻抖得厲害,盯着慕卿窨,“我不出去工作,我相信你。”
喬伊沫臉上的忍耐刺痛了慕卿窨,他拽着喬伊沫的手將她扯進懷中,“喬喬,我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你難以接受我能理解。但是你鮮活的待在我身邊,在我看來,比什麼都重要。”
喬伊沫垂着睫毛,嘴角捲起了抹淒冷的弧,“慕哥哥,跟你在一起是我的選擇,一開始我就說過,不管未來擺在我們面前的路鋪滿了多少荊棘,我都不會退縮!”
喬伊沫渴望自由,渴望最平凡的一切,但她同時也深刻的知道,自己既然選擇跟慕卿窨在一起,就相當於與她希冀的生活背道而馳了。
只是心裡有數是一回事,正當面對時,又是另一種心境。
如果這樣擔驚受怕,備受侷限的生活是短暫的,倒也罷了。
可若是一生……喬伊沫,你當真如你自己在心裡想的那般,能夠忍受能夠坦然接受麼?!
此時的喬伊沫,不禁在心裡打了個問號。
……
找工作的事被現實所迫,不得不暫停。
好在,慕卿窨給她找了許多世界上已然絕版的醫學書籍,有些知識理論是喬伊沫在現有的書籍中聞所未聞的,這讓喬伊沫非常激動。
接下來好幾天,喬伊沫都在埋頭苦讀記錄。
並且,她也開始研究中醫的其他領域,比如通過鍼灸之術如何治病。
這樣的日子,目前看來倒也不會無聊。
喬伊沫鬱郁的心情因此寬慰了不少。
……
這日,慕卿窨與塍殷等人又有事商量,喬伊沫只好拿了本書離開書房,回了臥室。
回到臥室。
喬伊沫突然想到前些天慕宅出事的事,好像也是從那天開始,慕卿窨開始忙了起來。
喬伊沫坐到牀上。
也不知道慕宅出事,慕昰是什麼情況?
……
書房。
慕卿窨坐在書桌後的大班椅上,神色靜淡看着塍殷鄧猛和孫據。
“老大,前往德國的人傳回消息,尼克勞斯家族所住的城堡近日多了很多人,且這些人看起來並非尋常人,倒像是特種兵。這些人將城堡守得固若金湯,我們的人用盡的手段都無法潛入一探究竟。”
塍殷面色凝重,眼瞳裡含着一抹苦惱,“多半是尼克勞斯家族斷定此次他們暗殺老爺不成,老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會對尼克勞斯家族動手,是以加強了家族城堡的防守。”
“尼克勞斯家族新任的這位家主倒還是有些腦子。”慕卿窨語氣不顯山水。
塍殷眯眸,“屬下認爲,他們必定也是防範着您,有了前車之鑑,他們若不想重蹈覆轍,絕不敢掉以輕心。”
塍殷說完,慕卿窨略微沉吟,清淺睨了他一眼,道,“你親自去一趟。”
“屬下也是這麼想的!屬下倒想看看這尼克勞斯家族都落到這個田地了,還能掀起什麼風浪!”塍殷聲線陰沉,臉部輪廓線條狠硬,儼然一副迫不及待,躍躍欲試想去德國大展身手的模樣。
鄧猛和孫據看到,面上皆滑過一抹冷諷。
跟着,鄧猛提氣,看向慕卿窨道,“老大,最近這些天,我和孫據管轄的領域,一下子多了很多說是老爺那邊派來幫忙的人,不知道這些事,老爺跟您提過麼?”
“是啊老大,經營海鞝風月的主要負責人本就是老爺的人,可這幾天陸陸續續又來了好幾個人,說是老爺吩咐的,直接將我們的人都取代了。”孫據皺緊眉說。
慕卿窨眼廓斂了寸,幽暗的視線從孫據和鄧猛兩人臉上劃過,聲線依舊沉穩徐緩,“慕家的‘產業’本就是父親的,父親的安排你們遵從便是,其他的,不必有疑問。”
這……
鄧猛和孫據互看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困惑。
若然他們沒有瞎,老大最開始便打算一步步將慕家掌權人的身份從老爺那兒拿過來。
怎麼這會兒倒變成了事事聽從老爺的安排了?!
難不成……他們錯過了什麼?
不僅鄧猛和孫據一臉摸不着頭腦,便連自龍吟靈離開慕宅後,跟隨慕卿窨身邊最多的塍殷聽話也露出匪然不解的表情。
……
塍殷三人離開書房,鬼影便出現了。
“老大,老爺是在懷疑您!”
鬼影緊繃着臉,一出現便衝慕卿窨嚴肅開口。
慕卿窨還是那副“泰山壓頂我自巋然不動”的氣定神閒樣,輕覷了眼鬼影,淡聲道,“你都看出來的事,我會看不出?”
鬼影愣了下,說,“也是。”
慕卿窨盯着鬼影,嘴角抽動了下。
“那怎麼辦?”鬼影道。
“不怎麼辦。”慕卿窨說。
鬼影,“……”
慕卿窨抿了口薄脣,目光清寥看着鬼影無語的臉,道,“父親做事向來不會只出一手。他懷疑我防範着我,在慕宅出事當日我就料到了。父親除了盯着我以外,勢必也會派信得過的人去德國一探尼克勞斯家族的虛實,看尼克勞斯家族是否真有重新崛起的跡象。”
“我們現在要做的,便是按兵不動!”慕卿窨嘴角扯動了下,緩慢從大班椅站起,漫步繞過書桌朝鬼影這邊走,“我會把從德國傳來的消息一字不差的告訴父親。鬼影。”
慕卿窨站在鬼影面前,神色飄渺不定,饒是鬼影此刻看了,都不由心慌。
“你知道父親平生最忌憚什麼嗎?”
鬼影看着慕卿窨的臉,其實想說,老大您能別靠我這麼近麼?怪可怕的!
吞吞口水,鬼影提氣,道,“奪權?”
慕卿窨搖了下頭,“再猜。”
“……老大,您直接說吧,別難爲我了,我又不是您和老爺,腦子裡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計謀。”鬼影撓頭,拒絕跟慕卿窨玩這麼燒腦的你問我答遊戲。
“哼。”
慕卿窨冷哼,“命、權、女人,這三樣父親都愛,這三樣若要排個前後順序,你會怎麼排?”
換作以前。
鬼影鐵定毫不猶豫選命最重。
但現在……
鬼影不自在的摸了下自己那張鐵面,像是怕慕卿窨是在給他下套般,哼哼哧哧的斜他幾眼,說,“我不排!”
“女人、權、命!命最重!在國內,沒人敢輕易對父親動手,因爲惹不起也動不過!”
慕卿窨懶得理鬼影那點小久久,自顧說,“而在這個世界上,尼克勞斯家族是唯一一個幾十年如一日,堅定不移要取父親性命的存在!”
“因爲尼克勞斯家族這份耐心,父親可沒少擔驚受怕。你想,如果父親證實尼克勞斯家族重新洗牌,甚至可能在將來不久,發展成爲比之前的尼克勞斯家族更加輝煌,實力更加雄厚,父親會如何?”
“會如何?”鬼影木然盯着慕卿窨。
“……我很多時候都懷疑,你脖子上那顆東西就只是個擺設!”慕卿窨冷瞥他。
“老大,你罵我幹啥?我是真的不知道才問的。”鬼影無辜瞪眼,倒把慕卿窨數落他的話給聽懂了。
慕卿窨,“……”他怎麼會有這麼ZZ的手下!
慕卿窨實在不想跟鬼影那張蠢臉面對面了,背轉過身,朝沙發走,“屆時,父親的所有心思都會用在如何對付尼克勞斯家族身上,其他事,他想管,恐怕也沒那份心力!”
看着慕卿窨坐進沙發裡,鬼影那顆石頭腦袋總算開竅,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到時,老爺就沒精力阻止你和喬小姐的事,是麼?”
慕卿窨盯了他一眼。
鬼影崇拜至極的望着慕卿窨,“老大,老奶奶不扶就扶您。”
這麼“潮流”的話不是從忽然那裡“偷”來的,還能哪來的!
聽話,慕卿窨倒也淡定,眼皮微垂說,“如果父親相信尼克勞斯家族即將崛起,再過不久,父親應該會叫我去慕宅。”
鬼影微怔,濃眉在下一秒緊攏,直勾勾盯嚮慕卿窨,“您的意思是,老爺會再派您親自去德國解決尼克勞斯家族!”
“他要是不想放任尼克勞斯家族發展壯大,更加威脅他的性命,肯定會想到先下手爲強。”
慕卿窨淡色的薄脣微微抿直,擡起眼皮,沉定盯着鬼影,“這次去德國,你照例不必跟着我。她在這裡,我勢必要確保她的安危才能放心!而除了你,我信不過別人!”
鬼影凝重的看着慕卿窨,似是想說點什麼爭取的話,但又自知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便將一雙脣緊緊抿成了一根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