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自己,喬伊沫便準備下樓用早餐,不想走到門口,打開房門的一刻,便看到了剛好走到她臥室門口的某人。
那一瞬間,喬伊沫差點沒忍住立刻把房門摔上。
握緊門把,生生忍住了。
慕卿窨看到喬伊沫,亦是一怔,眼瞧着喬伊沫的臉在自己眼前一點一點憋紅,大而透亮的眼瞳“如臨大敵”的瞪着他,慕卿窨心情便說不出的舒暢和愉悅,揚揚眉頭,“吃早餐了。”
喬伊沫臉頰抽搐,手心裡的門把又被她抓麻繩似的擰了擰,鬆開,悶不做聲的從慕卿窨身側不算寬敞的空間擠了出去,還愣是沒讓自己沾上慕卿窨一點。
出了門,喬伊沫深呼吸,兀自快步朝樓下走了去。
慕卿窨偏首凝着喬伊沫逃也似的背影看了會兒,黑眸染過清朗笑意,不慌不忙跟了去。
……
“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見她?”
吃完早餐,喬伊沫看着慕卿窨,用手語說。
慕卿窨放下擦嘴的餐巾,雙眸鬱沉了分,“我會安排。”
喬伊沫本想說她的假期不多了,但目光對上慕卿窨幽暗的眼眸時,舉着的雙手慢慢放了下來。
慕卿窨盯着喬伊沫,削薄的脣緩緩抿直。
……
忽家。
“我不要一個人回美國!”
景堯緊緊抱着忽母的大腿,大半個身子都躲到了忽母腿後,烏黑的雙眼亮亮盯着腳邊放着印着超人行李箱的忽止祁,又一次大聲抗議道。
忽止祁皺眉,“爺爺奶奶不久便會回美國陪你,你只是提前幾日回去而已,又不是一直讓你一個人在美國待着,你有什麼好不願意的?”
景堯哼了哼,“你們全都不回去,就我一個人回去,我就是不願意。奶奶,奶奶,我捨不得您,捨不得爺爺,小姑和可可……”忽母疼愛的摸了摸景堯的腦袋,不滿的看忽止祁,“你看看孩子都被你逼成什麼樣兒了?我就不明白,景堯早幾天回去,晚幾天回去有什麼區別!?我們所有人都不在美國,你讓景堯一個孩子回去怎麼
辦?你就是這麼當爸的麼!?”
聽到忽止祁預備讓景堯一個人回美國,忽家上下除了忽止祁,全都炸了,不同意。
可他們好說歹說忽止祁就是不肯改變主意,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一定要送景堯回美國不可!
忽父氣得坐在沙發裡生悶氣。
被景堯死死抱着大腿不放的忽母更是又怒又心疼,血壓一個勁兒的向上飈。
“哥,你就讓景堯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吧。幹麼弄得一家人都不開心啊。。”忽然看着忽止祁,小聲道。
“舅舅,爲什麼哥哥要一個人回去,我不想哥哥回去。”忽可撅着小嘴,白生生的小臉也擰成了小包子,軟哼哼說。
“哼。”
忽父氣得吹鬍子瞪眼,“他就是個獨裁!我看我們所有人不高興了,他就開心了!”
忽然抿脣,疑慮的看着忽止祁。
商場也好,家人也是,忽止祁一向面面俱到,像這樣不顧他人感受和意見,執意堅持一件事,至少在家人相處間,忽然沒見過。
所以忽止祁突然表現出的堅持送景堯回美國的態度,不得不說很反常,讓人疑惑。
忽止祁面色難得的嚴肅,看了眼對他冷嘲熱諷的忽父,聲音是一點沒受影響的平穩,“讓景堯先行回美國自然有我的理由,沒什麼好爭論不止和不開心的。時間快來不及了,我先送景堯去機場。”
“奶奶,奶奶……”
景堯一聽忽止祁要送他去機場,肥嘟嘟的小臉白了白,抱着忽母的大腿一個勁兒的心慌搖晃。忽母腿都被他搖軟了,心頭更急了,瞪着忽止祁道,“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總之我不准你就這麼把景堯送回美國!這算什麼?景堯孤零零的在美國,你讓我和你爸如何安心留在國內?他長這麼大,就
沒有離開過大人身邊。你就這樣把他送回美國,他一個孩子,能不害怕,能踏實麼?!忽止祁,你動動腦子!”
“舅舅。”
忽可撲過去也抱住忽止祁的一條大腿,一雙純淨的琉璃大眼睜得大大的,哀求的看着忽止祁,“你就讓哥哥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吧,可可求求你了。”
“哥。”
忽然看着忽止祁,低聲勸,“就讓景堯留下吧。”
“忽止祁,我告訴你,除非你一道把我攆出去,否則你休想送景堯一個人回去!”
忽父頗有氣勢的從沙發站起,瞪着忽止祁吼道。
忽止祁臉色沉繃,半眯眼看着這一家老小,垂在身側的雙拳握緊了緊。
僵持了半響,忽止祁什麼也沒說,彎身將忽可抱離了些,轉身凌步朝二樓跨了去,看似已然妥協了。
景堯瞪大兩隻眼睛,直到忽止祁走近二樓書房,消失在書房門後,小傢伙登時鬆開忽母的大腿,拉着兩支肩膀,吐着氣,拖拖踏踏的移到沙發,咕輪的把自己摔到沙發裡。
實力演繹“逃過一劫”。
忽可蹦蹦跳跳的跑到景堯身邊,小腦袋靠到景堯的腦袋邊,笑嘻嘻的看着景堯,小聲說,“這下我們就可以一起啦。”
景堯擡起小胖手摸了下忽可的腦袋,遞給她一個“表現不錯”的讚賞眼神。
忽可就咯咯笑。
景堯挪動自己的一身肥肉往沙發裡側去。
忽可看了看景堯空出的位置,乖乖爬了起來。
兩個小傢伙就這麼躺靠在一起,啥話不說,大眼瞪小眼。
忽父瞧着這兩小傢伙,方纔的“霸氣”勁兒一掃而空,嘿嘿嘿滿足的笑。
忽母朝樓上看了眼,走到忽父面前,費解的輕聲道,“止祁今天有些奇怪。”
忽父斂了笑,沈思的低頭看忽母。
忽母眯眯眼。
忽然站在原地,聽到忽母的話,眼眸閃了閃,上樓。
到了二樓書房門前,忽然伸手開門時,發現房門並沒有關緊,正到要推門時,忽止祁異常沉硬的嗓音從門縫裡飄了出來。
聽到內容,忽然的瞳孔猛地縮緊了一圈。
……
是夜,凌晨剛過不久。
身着尋常白襯衣和黑色西褲的男人懷裡摟着一團被薄毯裹緊的“不明物”從房間出來,擡起長腿向前邁進的動作在掃到走廊前不遠的人影時倏然頓住。
忽然捏着手心,皺緊眉盯着男人,胸腔塞滿了不知名的複雜情緒,令她不得不不停的深呼吸。
忽止祁緩眯了眯眼,停頓的步伐繼續。
“哥。”
忽然壓低聲音叫道。
忽止祁腳步不停,甚至有加快的趨勢。
忽然眉心跳動,“哥!”
忽止祁充耳不聞,下樓直朝門口走。
忽然吸氣,小跑着追上,“哥,究竟因爲什麼,你急着把景堯送走?”
“不爲什麼。”忽止祁說。
“不爲什麼你何必派人從美國開私人飛機過來,揹着爸媽,連夜也要送走景堯?哥,你知不知道你的舉動很不正常很奇怪?!你究竟怎麼了?”
忽然見忽止祁始終不停腳步,喘息着跑到忽止祁面前,伸手攔住他,惱怒道。
忽止祁壓低雙眉,面容沉涼固執,“我說了,我有我的理由……”
“你說你有理由,那你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忽然同樣執拗的盯着忽止祁。
她不明白,實在是想不明白,上午一家人因爲是否提前送景堯回美國已然爭吵了一番,忽止祁卻仍然堅持,且像是不顧一切也要將景堯送回美國,甚至不惜從美國派私人飛機過來……
這太奇怪,太匪夷所思了!
忽然沒辦法無視忽止祁這麼明顯的異常。
同時,她絞盡腦汁也想不通忽止祁堅持這麼做的原因,所以忽然更加不安和焦躁。忽止祁眼眸縮動,望了眼懷裡熟睡的景堯,“小然,你瞭解哥哥,哥哥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去做一件事。既然我堅持送景堯先回美國,就一定有我必須這麼做的原因。我不告訴你,同樣也有我的考慮。聽
話,回房休息。”
“你這樣我怎麼回房休息?”
事實上,從上午無意間聽到忽止祁電話聯繫美國那邊即刻派私人飛機過來,整整一天,忽然都心神不寧,到現在,已經達到了頂點。
如若忽止祁不告訴她他這麼做的理由,忽然的心就沒辦法安定和平靜。忽然覺得腦子要炸了,呼吸愈發急促,她伸手抓住忽止祁腰側的襯衣,直直盯着忽止祁道,“哥,我心慌……控制不住的心慌。你這麼急不可耐的送景堯離開,想必原因也一定跟景堯有關,是景堯啊。
我怎麼能放得下心?哥,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原因,你說了,我不就不不阻止你送景堯回去了麼?”
“小然。”
忽止祁心口一凸,語氣低沉,“你相信哥。”
忽然,“……”
忽然望着忽止祁堅定的臉,心下明白,忽止祁是打定主意不會告訴她的。
也因此,加重了忽然心裡的謎團和摸不着邊的慌意。
兩兄妹在門口僵持了一兩分鐘,忽止祁眼眸裡多了絲無奈的懇請,抿脣,“小然。”
“……你執意要送景堯回美國,那好,我帶可可跟景堯一起回去!”
忽然口氣篤定,說着越過忽止祁上樓。
“你現在不能回去。”
忽然剛走到樓梯口,忽止祁暗沉的嗓音從背後擲了過來。
忽然腳步一停,回頭不解的看向忽止祁。
忽止祁抱着景堯側身,投向忽然的目光,是隔着十多米的距離都能感受到的不忍和憐憫,再次道,“你現在回不去。”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