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心尖懸着的那抹猛烈到足以摧毀喬伊沫所有意志的悸怕,在男人緩緩浸透而來的溫度下逐漸熨平,喬伊沫方鬆了鬆勾纏着慕卿窨脖子的胳膊。
只是在她鬆緩力度的一刻,腰上的力道反而加重了些。
喬伊沫抿脣,小弧度偏了偏頭,看向男人沉溺的側顏。
“爲什麼抱我?”
喑啞的男音在耳畔響起。
喬伊沫放在他肩上的雙臂滯了滯,眼皮攏掩着。
慕卿窨滑動喉結,“爲什麼?”
喬伊沫瞳孔脹脹的酸酸的,輕張脣深呼吸一口,重新摟緊慕卿窨的脖子,身子取暖般貼過去靠着他散發着灼灼溫度的寬闊胸膛,小巧的下巴安心的抵着他的肩窩,腦袋偏靠着他的耳畔。
姿勢無疑是親密的,可喬伊沫面上的神情卻充斥着酸苦。
慕卿窨再次重了起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知道你現在這個舉動會帶來什麼後果嗎?你知道你的這個舉動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嗎?”
興許是不久前哭得太久太狠,喬伊沫這會兒眼眶酸脹乾紅到極點也沒有一點眼淚。
喬伊沫扯動嘴角的動作,伴隨着絲絲抽顫。
指尖在慕卿窨繃着的後頸慢慢划動。
“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慕卿窨眼瞳瞬間翻涌起火般猩紅,他猛地閉上雙眼,收緊強有力的臂彎將喬伊沫死死往他懷裡揉,聲線嘶啞,透着幾不可察的顫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那麼對你。”
“喬喬,我很不安。”
“你爲什麼和那個女人聯繫?你爲什麼要和她見面?”
“無論她跟你說了什麼,不要聽,一個字都不要。”
“這幾年你都和她聯繫麼?她要你跟我分開,所以這幾年纔不肯理我麼?”
“好不容易你答應跟我重新開始,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動搖你的決定……”
“不要聽她的。她那樣的女人,狠心無情,自私殘忍!”
“你是我的喬喬,別跟她學,好不好?”
“……”
喬伊沫哽咽,眉心疼痛的擰緊,用力抱了抱在她懷裡戰慄的男人,才鬆開手,指尖在他頸部抖動:
“不是這樣的。”
“我聽到了,她就是鼓吹你離開我。像她那種眼裡除了她自己看不到旁人的自私自利,還自以爲是標榜上超然灑脫自重的女人,最讓人反感、噁心!”
慕卿窨咬住牙根,語氣裡的憎恨前所未有的分明和濃郁。
哪怕是對慕昰,喬伊沫都沒從慕卿窨身上看到如此強烈不加掩飾的恨意和厭煩。
喬伊沫震驚於慕卿窨憎恨慕子栩竟超過了慕昰的態度,從側覷了眼男人冷峻的側臉輪廓,喬伊沫吸吸鼻子,雙手握着他的肩輕輕推了推他。
慕卿窨本能的收緊臂膀。
喬伊沫眼眶和臉頰都浮上一層紅潤,無奈在他後頸上寫道,“說話,不方便。”
“那就不說。”
慕卿窨啞聲道。
喬伊沫,“……”
慕卿窨不肯鬆手,喬伊沫也拿他沒轍。
過了大概五六分鐘,慕卿窨轉過臉龐,深深的往喬伊沫細膩的頸項埋去、深嗅,沉啞着嗓音悶聲說,“你答應我,不說我不喜歡聽的話,我就放開你。”
喬伊沫,“……”
第一個感覺,都快四十的人了,怎麼突然像個孩子,還跟她……撒嬌!?
喬伊沫不表態,慕卿窨就當真沒鬆手。
喬伊沫兩條胳膊都痠軟了,沒辦法從他肩上滑了下來,“心累”到想翻白眼。
且她都這樣了,慕卿窨依舊不撒手,活像要這麼摟着喬伊沫到兩人風乾石化的那天!
喬伊沫再一次見識了這人的堅持和固執!
無計可施了,喬伊沫只好伸手在他後背寫道,“好。”
慕卿窨倒也沒猶豫,得到喬伊沫的承諾便鬆了手,微微皺着眉,眸光沉誨盯着喬伊沫。喬伊沫半垂着睫毛,拉上毯子把自己裹成一團,抿抿嘴脣,只從毯子裡伸出兩隻爪子,“從上次你發現我和慕阿姨聯繫後,直到昨天我們才又有了聯繫。所以不是你以爲的,我們這幾年一直都在聯繫。
”
比完,喬伊沫掀起眼皮看慕卿窨,確定他看明白了,繼續,“我有自己的意識和判斷,不是什麼人都能影響我,甚至控制我的思想。所以也不存在你說的,我跟慕阿姨學‘壞’。”
慕卿窨薄脣抿直。
喬伊沫看着,也不知道慕卿窨是信還是不信。
“我可以理解爲你是因爲誤會我,因此在酒店抓到我和慕阿姨見面,纔會用那麼暴虐的方式折磨……或者說懲罰我,是吧?”
喬伊沫眼睛很亮,是那種非常冷靜的亮。
慕卿窨俊臉微微僵了僵,眸光亦凝了凝,直勾勾盯着喬伊沫。喬伊沫點點頭,粉脣嚴肅的閉合着,“我明白你這麼做的理由,但我不理解。不管真相是不是你以爲的那樣,你都不應該那麼對我!你比我大那麼多,經歷了那麼多,你要不是有狂躁症,你的思想和控
制力理應能足夠控制你的行爲。所以,我嚴重懷疑你……”
喬伊沫認真的指指慕卿窨。
慕卿窨目光沉斂,“懷疑我什麼?”
“有病!”
喬伊沫平靜道。
慕卿窨嘴角一抽,直直望着喬伊沫,“你認真的麼?”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喬伊沫用手語道,“你心裡住着一個病根,這個病根一天沒有根治,哪怕是你自己,都沒辦法保證今天你對我所做的事不會在某一天重演。”
慕卿窨擰緊眉峰,“我說不會就不會!”
喬伊沫看着慕卿窨,有淺淺的憂慮深藏在她的眼底,但在這時,喬伊沫並未就這個問題繼續下去。
見喬伊沫不說話,慕卿窨下顎繃着,眼皮沉着的半掩着。
喬伊沫連續看了慕卿窨好幾眼,才擡手碰了下他的肩,在他看向自己時,伸手道,“你說在酒店的時候,你聽到慕阿姨跟我說了什麼……你說的聽到,是聽到了全部麼!?”慕卿窨一張臉瞬間冷寒了下來,目光猛然間變得銳利,如利劍般射向喬伊沫,“不用聽完,我就知道她想說什麼!她只管滾回她的澳大利亞,過她逍遙自在的日子,下次若再讓我知道她私自騷擾你,或
是出現在她不該出現在的地方,我一定讓她悔不當初!”
聽到慕卿窨的話,喬伊沫心悸的同時,明白慕卿窨根本就沒聽完慕子栩與她說的那些話。
喬伊沫想了想,道,“慕阿姨她有她的苦衷……”
“我不想從你嘴裡再聽到有關那個女人的半個字!”
慕卿窨陰狠打斷喬伊沫的話。
喬伊沫望着慕卿窨又有暴烈的跡象,張動的嘴脣抿合了起來,沒再繼續說下去。
見喬伊沫沉默,慕卿窨握緊拳頭,眼眸裡陰暗的冷意在強烈的壓制下,盡數斂收進了眼底。
慕卿窨動動喉管,低沉道,“……我不是針對你。”
喬伊沫看着慕卿窨那張竭力剋制的臉龐,雙眸裡的擔憂越發重了。
慕卿窨綿長的吐息了一口,伸手牽起喬伊沫的一隻手,眸光柔化看着她,“喬喬。”
“……”喬伊沫雙眼閃動,強作鎮定望向他。
慕卿窨調整了下姿勢,另一隻手臂撐到喬伊沫身側的牀上,整個人以半包圍的姿勢面對喬伊沫。
喬伊沫瞳孔微微睜大,竟有些緊張。
一張清雅柔和的俊臉湊到喬伊沫眼前,兩人的呼吸一瞬纏繞,驚得喬伊沫一下屏住了呼吸,腦袋往後仰躲。
只是讓她手足無措的是,慕卿窨緊緊追了過來。
喬伊沫越仰越後,最終“嗵”的下倒在了牀上。
喬伊沫渾身一軟,面紅耳赤,慌里慌張的就要起來。
慕卿窨卻已然覆到了她身上,額頭不容她抵抗的靠在她的額頭上,眼眸裡似長了把鎬,直直的將喬伊沫釘住了。
喬伊沫目光不安的渙散,心跳崩亂,快得不可思議。
高挺的鼻樑曖昧的在喬伊沫鋪着幾粒小汗珠的鼻尖蹭動,薄潤的脣似想靠近又似想退離的浮在喬伊沫嘴脣上,沙啞說,“你還沒有告訴我,剛纔爲什麼抱我?抱得那麼緊,那麼用力,那麼粗魯……”
喬伊沫臉大紅,擡手就想捂住慕卿窨的嘴,可伸手的一秒,又覺得太矯情太做作,硬是忍住了,睜大眼羞憤的斜瞪着慕卿窨。
慕卿窨掃了眼喬伊沫顫動的脣,低頭不由分說就要壓下去。
喬伊沫在這時反應倒是極快,在他的脣碰到她的脣時,先一秒偏轉開了,且弧度之大,讓慕卿窨落下的脣,直接擦過她的髮絲,什麼都沒親到。
慕卿窨上下滾動了下喉結,心尖尖反倒更是麻癢了起來,因爲他看到了喬伊沫紅得就快要滴出血滴來了的耳尖。
心潮不可自已的澎湃,慕卿窨快速啄了下喬伊沫的耳朵,在喬伊沫反應之前,重重吻了吻她的髮絲,“喬喬,你喜歡我!”
慕卿窨的語氣肯定,且帶着小孩子般單純滿足的愉悅。
喬伊沫的心卻驚濤駭浪般的慌了起來,她伸手去推慕卿窨的動作有逃避和被慕卿窨簡單直白的戳穿她隱藏心事的惱憤。
慕卿窨放任喬伊沫的手一次又一次的落在自己的身上,而且隨着喬伊沫的推改成了錘,兀自的高興了起來。
慕卿窨理所應當的把喬伊沫的劇烈推拒的舉動理解爲……惱羞成怒!
他的喬喬,就是喜歡他的!慕卿窨爲此,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