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 我昨晚怎麼着你了

慕卿窨親自將景堯送到純釔辦理入學登記。

未免不必要的麻煩,慕卿窨直接讓戰廷深給校長提前打了電話打點,因此登記的過程還算順利。

教學樓下。

慕卿窨無視本讓鄧猛準備好景堯需要的一應讀書用品,中間不知出了什麼岔子,代替鄧猛前來的鬼影,對滿臉不情願的景堯說,“放學以後,戰叔叔派人來接勵遠他們時,也會順帶接你去戰叔叔家。”

景堯心情本來就不美麗,聽話,眼皮上翻瞥慕卿窨,“你過來不是接我們回去的麼?”

慕卿窨看着景堯,“問這麼多幹什麼?讓你去戰叔叔家自然有我的考量。”

考量?

景堯忍住不翻白眼,“知道啦。”

“要上課了。”

勵遠適時提醒說。

“去吧。”

慕卿窨頓了頓,伸手摸了下景堯的頭。

景堯,“……”

一臉見鬼的小表情。

他摸他頭了……他竟然摸他的頭!!

“慕叔叔,我們走了。”

勵遠禮貌道。

“嗯。景堯就交給你了。”慕卿窨柔和道,“你幫慕叔叔看着他些。”

景堯,“……”

他比勵遠大好不好?需要他看着?

勵遠看了眼景堯,說,“我們會彼此照顧的。”

勵遠回的是,彼此照顧。

慕卿窨揚眉,清眸掠過抹讚賞,淺笑看着勵遠。

“我們可是好哥們。”

景堯舒坦了,一條肥胳膊搭到勵遠肩上,抖着一條腿嘚瑟的瞅慕卿窨,“我會罩着他的。”

勵遠沒表情。

慕卿窨懶得說他,從鬼影手裡拿過書包,丟給景堯。

景堯慌忙接住,埋怨的噘起小嘴,就不能好好給麼?究竟是有多嫌棄他!

“走啦。”

景堯哼哧道。

說完轉頭就走,小背影倔強着呢。

慕卿窨瞧着,一雙清冷的眼眸慢慢多了抹溫度。

鬼影看了看走遠的景堯和勵遠,又看了看慕卿窨,抽抽嘴角說,“老大……”

“不是讓你滾麼?”

慕卿窨冷漠轉身,邁步向前。鬼影委屈的皺眉,巴巴跟上,“老大,我是來跟您說一聲,我去領罰了。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可能就不能隨叫隨到了。有什麼吩咐的,您交代給鄧猛和孫據他們吧。還有凌音,德國那邊的事她差不

多交接完了,這兩天就能回。”

“你是在指揮我麼?”

慕卿窨凜然盯向鬼影。

“……老大,我哪兒敢啊。我現在可還是戴罪之身。”

鬼影小聲說。

慕卿窨哼了聲,“翅膀硬了你,有什麼是你不敢的?”

“老大。”

鬼影難受道,“我錯了,真的錯了,是我傷了您的心,毀了咱們倆百分百信任的感情……但是,不是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麼?您不能堵了我改過自新懺悔補救的路啊。老大……”

“別說了,不想聽。”

慕卿窨面無表情說。

“……”

鬼影憋了幾秒,破罐子破摔,乾脆耍起賴來,拔高音量道,“老大,是不是我自裁了,您心裡就好受了,就會回心轉意原諒我?”

慕卿窨不說話。

“老大,您別動。我立馬當着您的面兒切個腹……”

“滾!”

慕卿窨陰厲瞪他。

“老大,咱們主僕情誼三十多年了,我就犯了這麼一次錯,您就真的不能原諒我麼?老大……”

“滾!”

“老大……”

“滾!”

“老……”

“滾!”

“……”

“那我滾了。”

鬼影作勢就要往地上……真滾。

慕卿窨瞧見,太陽穴兩邊突突的跳,一張俊臉刷地全黑了,擡腳就往鬼影身上踹去。

“哎喲……老大,啊……別踹了……別……哎喲……”

“別讓我再看見你,見一次打一次!”

“老大~~~~~”

鬼影直接衝慕卿窨來了個油膩膩的嬌嗔。

“……你切腹吧!現在就切!”慕卿窨咬牙切齒。

鬼影立馬規矩站好,不作妖了。

慕卿窨皺眉。

……

開往珊瑚水榭的車上。

車子在車道行駛了近半小時,除了輪胎摩擦路面發出的聲響外,整個車廂鴉雀無聲。

鬼影坐在駕駛座,雙手緊抓着方向盤,一張英俊的面孔嚴肅的繃着,平視前方的雙瞳卻隱約浮着縷縷紅光。

後車座的慕卿窨從車外抽回視線,清淡淡覷了眼駕駛座反常沉默的鬼影,頓了頓,說,“吃了啞藥了?”

鬼影眨了眨半個小時沒眨的眼睛,動了動澀澀的鼻子,從車鏡裡看了眼慕卿窨,沙啞道,“我還以爲您這次是鐵了心的要把我趕走,所以擔驚受怕的幾天都沒睡好覺,心裡亂着呢。”

慕卿窨眸光平靜,“以你的能力,離開封園,到哪兒都能混出一片天來。”

“離開封園我就沒根了。”

鬼影說。

“四十多歲,還是一個孩子的父親,說出這樣沒骨氣的話,不嫌丟臉?”

慕卿窨哼道。

“丟臉我也不想離開您。”

鬼影犟道。慕卿窨看着鬼影,有幾秒鐘沒說話,後慢聲說,“邵城,你我心裡都明白,你並非離不開我,離不開封園。你只是執着於心裡的信念。而我之所以沒有將你趕出封園,一來是這三十多年的朝夕相處,在我心裡,你不僅是我的下屬,還是我認定的兄弟;二來喬喬離開我的這幾年,我知道你一直心存愧疚,我過着如同地獄一般的生活,你也好不到哪兒去。我不希望你我熬到終於陰雨初霽的這天,我解脫了

,你卻因爲離開封園繼續痛苦自責的活着。”

“你不離開封園,是因爲你信守承諾,一輩子效忠我保護我的承諾。我給你機會,不是基於你的能力不凡可以在許多方面爲我所用,而是,在我心裡,你是我在乎的人,我的兄弟。”

鬼影熱淚盈眶,“我知道。”

也許是慕卿窨從未在他面前表露過對他身份的定位,鬼影心裡既有深深的感動和溫暖,也有自責和懊悔。

因爲他明白。

慕卿窨之所以這般惱怒痛恨他暗中與慕子栩聯繫,將他的信息傳遞給慕子栩,是源於他把他當最信任以及在乎的兄弟。

如果這次是鄧猛抑或孫據,慕卿窨興許連情緒都不會有,直接趕走便是。

哪怕鄧猛和孫據是他的左膀右臂!

“沒有下一次了。”

慕卿窨道。

那種被信任的背叛了三十多年的感覺,一次就夠了。

鬼影捏緊方向盤,“不會有了!”

他的初衷並不是想傷害慕卿窨,背叛更是從來沒有想過。

只是這件事,所造成的結果已經超出這件事本身的性質,它就是刺傷了慕卿窨,就是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感。

他經歷的事情太多了。

但現在已經很少有事情能觸痛到他。

一旦觸痛,便會烙印般刻進一個不經意觸碰便猶如掉進陰冷深淵裡的角落。

而這個角落的存在,彷彿永遠沒有消失的一天,頑固的生長在他的身體裡。

這件事讓鬼影明白。

當一個人爲另一個人做一件事時,首先要拋開的便是一切的自以爲是。

因爲很多事,你覺得是爲對方着想,覺得做這件事不值一提無傷大雅時,也許對方並不覺得,也並不需要。

“好了,過去了。”

慕卿窨眯眼看着鬼影殷紅的眼角,低嘆,“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我打算帶喬喬出去一趟。我不在的這一個禮拜,就別想着要去領什麼罰,集團和封園都需要你看着。”

鬼影平復情緒後道,“您和喬小姐去哪兒?”

慕卿窨沒應他。

鬼影抿脣,還保密呢。

“那龍威怎麼處置?”

“現在就處置他,太便宜他了。他傷得似乎有些重,安排醫生給他治,留口氣。至於龍威籠絡的那些人,該教訓的教訓,該送監的送監,通通處理了。”

鬼影點頭,眼神飄忽。

他想問,凱西從澳大利亞帶回的那位少爺該怎麼安排……

想着他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勉強得到了原諒,這會兒問這個,會不會有那麼丟丟太不知死活了?

“其他的事,一律等我回來。”

慕卿窨盯着鬼影,眼底閃動着幾縷分不清爲什麼的寒光。

鬼影后頸起了一片雞皮疙瘩,“得令。”

……

慕卿窨抵達珊瑚水榭近十點。

意料之中的,喬伊沫還在睡。

在客廳與帶胖芽的戰曜和盛秀竹坐了會兒,近十一點,上樓去了喬伊沫所在的客房。

房門一打開,便看到把自己團成一團蜷縮在牀上只露出一顆腦袋的喬伊沫。

慕卿窨眸光放柔,關上房門,走到牀邊,彎身親了親喬伊沫的眼角。

坐在牀邊,慕卿窨道,“這麼能睡,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昨晚怎麼着你了。”

喬伊沫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怎麼,墨扇似的一對長睫毛顫了兩下,然後翻了個身,背對着慕卿窨。

喬伊沫這會兒要是睜開眼,一定會被慕卿窨此刻眼底快要滿溢的寵溺嚇到。

慕卿窨靜靜凝着喬伊沫睡得嬌紅乾淨的小臉看了十多分鐘,才伸手把人從被子裡剝了出來,撈進懷裡去了洗浴室。

喬伊沫被放坐在洗漱臺上時,醒了,懵懵懂懂的看着慕卿窨。

慕卿窨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去拿漱口杯,餘光掃到她懵然睜開的雙眼,嘴角輕卷,偏頭捉着她的脣角親吻。

喬伊沫徹底清醒了,望着他冷不丁就開了口,“慕哥哥,幾點了?”

慕卿窨垂着黑睫,足足過了三四秒,聲線平淡回道,“快十一點半。”

“十一點半!?”

喬伊沫嚇一跳,嗓音也拔高了。

只是她的聲音不知是剛睡醒的緣故還是長期無法正常開口的原因,暗啞得接近……鴨嗓。

慕卿窨依舊垂掩着眼皮,如常的與喬伊沫對話,“嗯,我若是不叫你,你這麼能睡,估計能睡到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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