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和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這讓紫宸也覺得事態的嚴重性。
生死關頭,萬和絕對不會開玩笑。
可先前讓藍孤夢有樣學樣的動作,似乎又有些兒戲了些。
救援在哪裡?
藍孤夢本人結印完畢,卻絲毫的希望都不抱,因爲先前結印的她,不曾感到任何的異常情況。
山埡緊緊的抱着魚缸,魚缸裡的金鱗魚,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開始加速遊動。
“裝神弄鬼,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
馮玉澤的得意笑聲,從天空傳來,可以吞噬生命的火焰還在縮小,隨時會吞沒衆人。
天空驟然放光,一道刺目的光束,彷彿從天外而來,出現在了莊園上空。
面對這道刺眼的光,紫宸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光束從天而降,落在了古燈之上。
天地開始轟鳴。
紫宸的身形無法站穩,隨着地面的晃動而搖擺,山埡閉着眼睛,死死的抱着魚缸,水面在搖晃,她很擔心金鱗魚掉出來。
藍孤夢呆呆的望着天空,看着那道光束,那刺目的光芒,彷彿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萬和的嘴角,有了一抹笑意,同時道了一聲好險。
馮玉澤的臉上,有了一抹錯愕。
從古燈之上,飛出了數百道的光芒,向着光束攔截而去。
啪啪的聲音不斷響起,觸手觸碰到光束之後,瞬間爆碎。
如摧枯拉朽,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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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無論如何都無法攻破的古燈嘭的一聲破碎,即將吞噬衆人的火焰也隨之消失。
濃煙滾滾,此地已成廢墟,甚至整座山峰,都下陷了數十丈。
場中幾人完好無損,但一個個都是震驚不已。
馮玉澤依然站在天空,並未受到傷害,但此刻的他彷彿石化,整個人都傻了。
這古燈可是來自噬魂族的法器,可以鎮守這方天地,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就被破碎?
但事實卻是那道不知來自何處的攻擊,竟然瞬間覆滅了古燈,他一手創建的莊園,就此變成了廢墟。
紫宸也是愣在當場,不清楚這道攻擊究竟是怎麼來的,如同神來之筆,就此幫助他們化解了危難。
環顧四周,紫宸看到了莊園的消失,連帶着此地的禁制,也被先前的那道光一併破碎。
他看到了進來的那片湖泊,甚至還看到了湖泊旁邊,正拉着馬車悠閒吃草的馬兒。
這邊的巨大動靜,並未影響到它。
忽然,紫宸的神情發生了變化,因爲原先的湖泊之中,多出了一道道身影,他們像是潛入水底的人類,突然冒出頭來。
人數不少。
“那是什麼人?”紫宸的神色變幻起來。
“該死,真是該死啊!”
馮玉澤忽然憤怒的大叫起來,只見他的面龐,正在快速衰老,就像是生機被人奪走了一樣。
他飛快的拿出蓑衣披在身上,頭上也多了一個斗笠,把整個身體籠罩了起來,面容這才停止衰老。
紫宸聞聲回頭,正好看到這一幕,臉上不禁流露出了驚異之色。
不是說他流逝的生機,是爲了給兒子馮小澤維持生命消失的嗎?
紫宸身旁,山埡的面前,魚缸裡的那條金鱗魚,忽然釋放出璀璨的金光,無比的奪目。
下一刻,一道光華閃過,金鱗魚從魚缸當中飛躍而出,變成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正是昨日紫宸見到的那個。
此地的禁制被聖天鏡捎帶破壞,她的封禁也已經接觸。
“馮玉澤,你可知罪?”
小姑娘一出現,便是盯着馮玉澤,依然是那樣的語氣,那樣的驕傲。
紫宸看着小姑娘,依然無法分辨出來,這究竟是幻術,還是真實。
他看向旁邊,山埡與藍孤夢也是如此,緩緩搖頭。
無意間,紫宸瞥了一眼下方,不知何時,那些奇怪的人已經接近這裡,似乎要包圍此地,就差一躍而起離開水面了。
“知罪?我馮玉澤何罪之有?”馮玉澤冷哼一聲,同時裹緊了蓑衣,他的面容更加蒼老了。
“你負我姐姐一片真心,騙了她之後又殺了她,用她的規則助你破境,你還不知罪?”小姑娘的眼中,有了寒光。
“我是人類,她是海妖,我們勢不兩立!又哪裡來的真心?我殺她破境,也是理所當然,誰讓她實力不濟?倒是你們金鱗皇族,竟然如此險惡狡詐,暗中在我身上加持詛咒!”
馮玉澤怨毒的說道:“有罪的,應該是你們金鱗皇族纔是!這些年如果不是你們的詛咒,我能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躲在這裡嗎?”
聽着二人的對話,紫宸忽然明白了一切。
這個小姑娘是真實存在的,她是金鱗魚當中的皇族,她可以化形,就像是紫宸那個世界裡的妖族。她有一個姐姐,對馮玉澤傾心,只是馮玉澤爲了自己的境界,殺了她,或者說煉化了對方。
然後馮玉澤中了詛咒,生機開始流逝。
兒子馮小澤,只是他杜撰出來的,就是爲了欺騙紫宸煉化掉眼前的小姑娘,如此一來的話,屬於金鱗皇族的詛咒,就會落在紫宸的身上。
到那個時候,馮玉澤就安全了,紫宸就會變成那個被詛咒的人。
對方的本意,其實就是找一個替死鬼。
這是一個局,一個馮玉澤給大家設的局,只可惜紫宸並未上當。
“如果你只是爲了境界,那你不該負姐姐的,你可知道我金鱗皇族最大的秘密是什麼嗎?”小姑娘看着馮玉澤,眼中有着仇恨,但也有着憐憫。
她自問自答道:“是心境,你得到姐姐的傾心,姐姐甘願與你生死相隨,與你結成同心印。在你遇到危險,生命垂危的時候,姐姐的生命可以與你共享,能挽救你一條命。同樣,姐姐領悟的規則,也可以通過同心印與你共享,能助你到達同樣的境界。”
“不可能!你在騙我!你想讓我愧疚對不對?你可知道,爲了殺死地魂境的她,我耗費了多少精力?我的半條命都快沒了,現在你告訴我,她能助我破境,我的所有努力,都是徒勞的?”
馮玉澤厲聲說道:“你們金鱗皇族的陰險狡詐,我早就看透了。你的來意就是殺我對不對?告訴你,這不可能!因爲我身上這件蓑衣,有金鱗皇族的血液,下面那些畜生,根本就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說話。而你,實力低微,也配殺我?”
小姑娘的臉上,有了傷心之色,所謂的金鱗皇族血液,其實就是姐姐的血。
這麼多年來,馮玉澤一直是依靠姐姐留下的血液才得以保命。
一想到姐姐把一切包括生命都託付了這麼一個人,她就感到難過,替姐姐不值。
“既然我親自來找你,自然有對付你的方法。”
看着瘋狂的馮玉澤,小姑娘收起了傷感的情緒,手中出現了一顆白色的珍珠。
只見她劃破手指,有血液滴落在珍珠之上,下一刻,珍珠被渲染成了血色。
從血色珍珠當中,涌現出一股吸力,向前而去,落在了馮玉澤的身上。
馮玉澤的蓑衣表面,忽然浮現出一縷縷的血液,這些來自蓑衣的內部,是被這股吸力帶出來的。
下一刻,這些血液匯聚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人。
準確說是一個女子。
一個亭亭玉立的絕代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