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方的石丘，紫宸心情低落，久久無語。
“真沒了？”
關夏萱跟穆飛成站在一起，看着前方的碎石堆，臉上滿是愕然。
“這本來就是一個局。”
穆飛成嘆息一聲。
他們能夠窺見真山，智力方面當然沒有問題。
穆飛成很慶幸自己還活着。
“秦家可真狠啊，這次的事情，絕對不能這麼算了。”關夏萱眼神冰冷。
不過眼下有個問題，山根之氣究竟被誰得了？
紫宸從前方走來，臉色很不好看。
關夏萱此刻正在思索此地的機緣究竟被誰得了。
紫宸？
穆飛成？
反正不是她。
可紫宸的表情看起來又不像，當然此人的僞善她早有領教，說不定就是故意僞裝，實則早已賺得盆滿鉢滿。
“你有什麼打算？”紫宸看向穆飛成。
至於關夏萱，紫宸沒有去看她一眼，兩人根本沒有交集。
就像前些時日，哪怕一路同行，這些人也是那誰誰，那小子，沒資格跟他們坐在一起不說，穆飛成只要過來跟紫宸說句話，旁邊自然也會響起一些譏諷的話。
紫宸當初選擇了無視，現在當然也是無視。
“請教一下？”穆飛成說道。
“好酒一罈。”
“成交！”
紫宸倒也沒有刻意迴避關夏萱，直接說道：“我們神話聯盟的前輩，暫時壓制了對方，要殺死應該不難，但肯定不會這麼做。”
一件炙陽事關重大，而且跟血脈也有關係，不是說隨隨便便從家族拿出來，被人搶走之後，就能夠使用。
這中間的過程極其複雜，要先動用能力進行封印，再一點點的消磨，雖然耗時間，但如果真成功了，那就是一筆穩賺不賠的大買賣。
在當初生活的世界，紫宸就接觸過類似的東西。
神話聯盟真要封禁炙陽，其實也可以，但到時候必然要跟秦家正面對抗，到時候是大賺特賺，還是得不償失，沒有人敢確定。
而且神話聯盟是一個情報部門，通常也會出售一些情報，所以不會把事情做絕。
關夏萱臉色發白，紫宸的意思非常明顯，那人還活着，所以接下來他們兩個，依然沒有脫離危險。
紫宸繼續說道：“不過，我們應該會把對方禮送出境，暫時看你在這裡還算安全。”
穆飛成點了點頭。
關夏萱的臉色愈發蒼白，這意味着她可能沒法離開冀州，因爲對方必然會在前路伏擊。
到那時，她必然會死！
回到戈沙集鎮，紫宸跟穆飛成就直接去了酒館，二人習慣了蹲在牆根處喝酒。
也習慣了冒險者們的熱熱鬧鬧。
這也是穆飛成跟紫宸能成爲朋友的原因，他雖然木訥，很少說話，但卻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架子。
關夏萱也過來了，她是擔心一個人不安全，但終究還是要些臉面的，故而直接去了酒館裡面，沒敢去包間，而是坐在人多的大廳。
跟那些普通人待在一起，讓她感覺十分別扭，但跟活着比起來，也能忍。
穆飛成要了兩壺好酒，也不用碗，拿酒壺跟紫宸對飲。
此刻的紫宸，完全能夠感受到三股不同的氣息，分別在他、穆飛成和關夏萱的身上。
“初窺真山，無法壓制氣息，也屬正常。”穆飛成解釋了原因。
不是他們不想收斂氣息，實在是做不到，只有對意境熟練掌握，才能輕鬆控制氣息收斂。
但是這一步，也是一個分水嶺，走過了便意味着能夠探尋大道。
走不過，老死在承山境。
縱然有着天大的運氣，僥倖步入神門境，也是那一撮中最弱的存在，無望大道。
可即便是這樣無望大道的神門，對神話聯盟的核心成員來說，也是絕對關門的。
喝過了酒，穆飛成就回去了。
關夏萱不知是不是怕死，竟然就住在了酒館上面的客棧裡，提前給了一大筆錢，並未言語何時離開。
或許只有待在這裡，才能讓她感到心安。
晚上，莫氡來了。
紫蘭拿來兩壺酒， 王一鈴端過來幾碟下酒菜，知道二人有正事要商量，便走開了。
果然如紫宸猜測，人已經被神話聯盟禮送出冀州。
“此次有勞莫老了。”
紫宸第一次跟着外出時，就察覺到了異常。
他的精神力非比尋常，所以秦武晨的隱匿手段，自然瞞不過他。
於是紫宸才問了秦息一個問題，秦家這個秘密保守了很多年，爲何就突然泄露了？
回去之後紫宸便求助聯盟。
期間聯盟也沒有回信，所以紫宸也不清楚，聯盟到底有沒有派遣強者過來。
甚至一直以來，紫宸跟莫氡都沒有碰面。
正是這種不確定，讓紫宸更加接近死亡，纔有了生死一線之間的破境。
紫宸看着莫氡，莫氡點了點頭。
他的氣息早已禁絕此地，保證沒有人能夠探查，包括樓上那位。
紫宸拿出兩顆光球，當中滿滿的山根之氣。
莫氡的眼睛驟然一亮，“真得手了？”
“不是得手，是饋贈。”
紫宸說了詳細經過。
莫氡聽聞唏噓不已，若是沒有這一檔子事，此地必然被山水繚繞，必是一處山水勝地。
神話聯盟待紫宸不薄，所以十份山根之氣，紫宸拿出兩份贈予聯盟。
接下來的八份，他要自行處置。
莫氡收起山根之氣，道：“此間事了，我便要調離冀州，以後想見面就難了，正好有些修行上的事情，便與你說說。”
莫氡在這裡住了五天，跟紫宸聊了一些修行上的事情，以及神話聯盟在其他州的處境。
因爲這道坎，神話聯盟的絕對強者數量不多，有時候還會從其他勢力借調一些出個任務。
莫氡離開了。
他晉升神門之後，也需要一個更加廣闊的天地。
房間裡，紫宸拿着一塊承山石，邁過那一步之後，他便真切感知到了承山石中蘊含的那股意境。
厚重如山，連綿不絕。
雖然只是一塊小小的石頭，卻有一種無法想象的沉重、厚重之感。
握在手中，那股承山意境，則如山似嶽。
紫宸憑空多出一種感知，這是承山意境帶來的能力，範圍有限，跟精神力又截然不同。
“其實真正說起來，精神力比所謂的承山意境要高級很多，所以精神力無處不在，而所謂承山意境，雖然也無處不在，但卻不在腦海裡。”
一張桌子上，紫蘭、王一鈴、傅徵其三人靜靜聽着紫宸闡述過河的境界。
紫宸伸出雙手，“就比如我的雙手之上，此刻就有兩份意境，一份屬於精神力，另外一份屬於承山意境。”
三人只能感知到精神力，在紫宸的左手上，然而右手卻空空如也。
紫蘭聽得有些迷糊，問，“老爺，你是怎麼破境的？”
“生死一線間。”
三人相視，面面相覷。
“要不……我們也試試？”紫蘭建議道。
紫宸搖了搖頭，“生死一線之間破境的概率很大，但並不適用每一個人，你們順其自然便好。”
紫蘭開心一笑，顯然老爺是在擔心她的生命安全，不想讓她去以身犯險。
這是好事。
紫宸沒有拿出山根之氣，因爲對他們幾個沒有任何用處。
對現在的紫宸有用，但關夏萱就在這裡，紫宸擔心無法掩蓋山根的氣息，故而暫時不用。
而且他領悟承山意境不久，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現在記不得。
時間一晃半個月，紫宸每隔兩三天就會給三人講講一些感悟與心得，自然是沒有收穫。
反正紫宸也不着急。
穆飛成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每天都來這裡喝一場酒。
又是一個半個月過去，這一日穆飛成忽然告知他要離開，紫宸疑惑問他怎麼走。
“家族來人了。”
原來之前他已經安排人往家族送信，現在已有人過來接應。
“帶着炙陽？”紫宸十分好奇。
穆飛成搖頭，“兩個神門足夠了。”
紫宸這才明白，原來是穆家跟關家聯合了起來。
“那今天這頓我請？”
“也好。”
穆飛成點頭一笑，喝掉一壺酒之後，他說道：“此次一走，我應該再也不會來這裡了，紫宸，冀州實在太小了，如果有機會去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比這裡要精彩很多。”
紫宸點了點頭，“有機會再說。”
穆飛成拿出一塊令牌出來，“若是去了青州，可以去神靈山找我，到時候我請你喝我們家鄉的酒。”
隨之鄭重道：“好酒！”
紫宸沒有客氣，接過令牌。
“收了你的東西，我可沒有回禮。”紫宸說道：“不過今天我也請你喝好酒。”
酒館裡的好酒，是紫宸親自釀的，價格不便宜，味道自然極好。
不僅僅是酒，紫宸自己調製的作料，也是獨一份，多少家酒樓嘗試着複製出來，都沒有成功。
穆飛成走了，紫宸沒有贈送他一份山根之氣，不是不想給，實在是危險係數太大，萬一消息暴露，接下來他就別想安生了。
關夏萱也退房離開，她跟紫宸沒有交集，自然也沒有打招呼。
紫宸蹲在牆根喝酒，一道陰影籠罩了他。
擡起頭來，是一箇中年人。
他溫和一笑，“聽說，你救了小萱一命？”
“算是吧。”紫宸點了點頭。
“算是？”
對方微微皺眉，“那就是是也不是？”
紫宸又問，“前輩是來謝我的？”
對方俯視着紫宸，譏笑道：“我來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英雄人物，竟然能救下小萱，甚至還讓她願意拿出一塊承山石來感謝。”
“這其實是個玩笑，當不得真，我只是代爲保存。”
紫宸拿出那塊承山石，“原本一早就打算還給關姑娘的，最近挺忙的就忘了。”
對方並未接過承山石，“你覺得關家的東西，是想拿就拿想還就還的？還是說，這些人都是一些不配活着的螻蟻，需要我踩上一腳？”
紫宸毫不猶豫的拿出身上最後一塊承山石，“境界低，家底淺，全身上下就這一塊，還望前輩不要介意。”
對方接過承山石，隨即伸手按住紫宸的後腦勺。
剎那之間，地動山搖。
紫宸的腦袋被一隻手掌按下，一頭砸入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