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兮帶着人去秦國公府的事情傳進丞相夫人的耳中,丞相夫人臉色一白:“嬤嬤,兮兒怎麼會突然要去國公府?”
林嬤嬤眉頭緊蹙:“夫人,只怕大小姐受了人攛掇。”
“這可怎麼是好,我跟國公府斷絕關係,就是爲了避免沐博遠利用國公府,我沒有想到沐博遠竟然那般無恥的利用兮兒,嬤嬤,我應該怎麼辦?”沐夫人妃焦急的問道,她不想自己出嫁了,還要拖累孃家,更何況當年是她自己執意下嫁,纔會落得這般下場,沐博遠利用了她的感情,她不願意自己的家人再被他利用。
“夫人,不如你跟大小姐挑明瞭說吧,我看大小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若是您跟大小姐說清楚,她定然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林嬤嬤寬慰她。
沐夫人咬咬牙:“也只能如此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兮兒被他們利用。”
林嬤嬤看着沐夫人焦急的模樣,搖了搖頭,自從小姐出生了,夫人好不容易懷上,若是生下嫡長子,那麼這丞相夫人的位置就十拿九穩了,這個時候,夫人不應該跟國公府斷絕關係,相反應該藉助國公府的力量,保證小少爺平安生下來!可她明白,夫人是聽不進去勸的。
第二日一早,沐婉兮就帶着青竹出門了,剛到門口,就看到盛裝打扮的沐雪柔,再看看她一身素雅的裝扮,都快被沐雪柔給壓下去了。
沐婉兮將眼底的算計掩藏:“二妹妹。”
“大姐姐,爹爹讓我陪大姐姐去外祖父家,大姐姐,我從來沒有去過外祖父家,外祖父是不是很嚴厲?”沐雪柔一上馬車就拉着沐婉兮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不知道的人還以爲秦家是她的外祖家呢。
沐婉兮也是修養極好,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就那麼靜靜的看着沐雪柔,也不回答,只是看那麼一小會,或許不會有什麼,可是沐婉兮一直盯着沐雪柔看,卻讓沐雪柔覺得渾身不自在。
“對了,大姐姐,聽說,你將繡荷那丫頭給打了,她犯了什麼錯嗎?”
“以下犯上。”沐婉兮將衣袖上的褶皺撫平,淡淡的開口。
“以下犯上?”沐雪柔裝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樣子,“很嚴重的罪嗎?要把她打得半死不活?”
沐婉兮動作一頓,隨即好似沒有聽到一般道:“歷來官家最忌諱的就是奴才以下犯上,若是不嚴懲,人家還以爲相府的主子都是好欺負的,連個奴才都可以爬到主子的頭上撒野了,也只有那些小門小戶,沒有規矩的人,纔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沐雪柔的臉色一變,不過很快又滿面笑容:“這樣的奴才是該打,大姐姐,你還沒有告訴我,國公府的事情呢。”
“大姐姐,國公府是什麼樣子的,是不是比咱們相府還要豪華?”
“大姐姐,外祖父和外祖母是不是很慈祥的人?”
“大姐姐,宣表哥是不是很好相處?”
……
面對沐雪柔的問話,沐婉兮都是報以淺淺一笑,沐雪柔也不在意,興奮不減,不停的掀起簾子往外看,對於外面熱鬧的街市,興奮得說個不停。
“大小姐,二小姐,國公府到了。”
沐婉兮應了一聲,青竹趕緊的打開簾子,扶沐婉兮下來,哪知沐雪柔直接擠開沐婉兮蹦跳下馬車,沐婉兮也不在意,只是從容的從馬車上下來,因爲昨日就遞了拜帖,今日一早,就有人守在國公府的門口了。
“兮兒。”
沐婉兮看着貴氣十足的貴婦人,乃是如今國公府的國公夫人,馮淑穎
,她舅舅的髮妻,眼眶一熱,喚道:“舅母。”
“哎,好孩子,你可總算捨得來看看我們了,別在門口杵着了,快進去吧,爹跟娘一直唸叨着你呢。”
“舅母。”沐雪柔跟着擠過來,挽着馮淑穎的手臂。
馮淑穎微微蹙眉,看向沐婉兮:“兮兒,這是……”
“這是我的庶妹,蘇姨娘的女兒。”沐婉兮笑着介紹,“因爲沒有出過門,所以爹爹讓兮兒帶她出來走走。”
“舅母,我跟大姐姐最要好,大姐姐最喜歡了,所以才帶我過來,舅母,來我扶着您,你小心一些……”
馮淑穎甩開沐雪柔的手:“客氣了,你還是叫國公夫人吧。”
沐雪柔臉色一變,絞着衣角,頗爲不悅,可是想到對方的身份,硬生生的忍了下去,看着沐婉兮跟着馮淑穎離開的背影,咬碎了一口銀牙,卻裝作不甚在意的模樣追上去。
“大姐姐,你等等我啊。”
馮淑穎眼角的餘光看着追上來的沐雪柔,捏了捏沐婉兮的手:“你這庶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沐婉兮淺然一笑,一副我知道的模樣,馮淑穎頓時明瞭,這小姑子的女兒並不如小姑子一樣死板:“走,大舅母帶你見你外公外婆。”
大廳中,秦老國公時不時的喝口茶,眼珠子不停的往門口瞟,老國公夫人也是不停的望着門外,兮兒這丫頭從來沒有主動來過國公府,今日主動來國公府看他們,兩個老人家倒是激動都緊。
“爹,娘,你們別急,淑穎已經去接了,一會兒就能看到了。”秦國公笑着說道。
老國公喝了一口茶:“是啊,別急。”
“哼,不知道誰急呢!”老國公夫人瞪了秦老國公一眼道。
老國公尷尬的笑了笑,眼光不停的瞟向門外,突然看到一抹淡綠色的身影,激動的站起來,卻又很快坐下,他不能在晚輩的面前失了禮數。
“爹孃,快看看,誰來了。”馮淑穎快速的進來。
沐婉兮緩緩的步入大廳,看着主位上坐着的兩位精神矍鑠的老人,想到前世自己受了沐博遠和蘇姨娘的蠱惑,踏入國公府大門,兩位老人對她是有求必應,對自己前世的夫君宋英傑也是幫助多多,最後竟然被這倆狼心狗肺的東西聯手陷害,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不孝外孫女,沐婉兮給外公,外婆,請安。給舅舅,舅母請安。”沐婉兮走到老國公跟老國公夫人面前恭敬的跪下,這一跪中,含了極多的意義,其中還包含了自己的歉疚,前世若不是她,國公府怎麼會落個滿門抄斬的悽慘下場!
“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老國公夫人趕緊的將沐婉兮扶起來,“你這孩子,只要來看我們,就好。”
“對,多來看看我們兩個老人家就行。”
“外公,外婆,孃親身懷有孕,身子笨重,不宜外出,所以不能回來看你們,希望你們原諒。”沐婉兮輕聲開口,她以前不明白爲什麼孃親不讓她回國公府,也不帶她回國公府,即使回國公府也會很快回相府,經歷了前世那些事情,她總算明白了,孃親是以自己的方式保護着國公府,而她卻害了國公府。
“傻孩子,我們怎麼會不知道她的難處,你孃親她可好?”老國公夫人自然是關注相府的情況的,自己的女兒懷孕了,他們很高興,希望這胎能生個小子,這樣她在國公府的地位就十拿九穩了。
“雪柔給外公,外婆,舅舅舅母請安。”沐雪柔見衆人都忽略了她,頓時不樂意了,她在相府都是
衆星捧月,在國公府,怎麼甘心被人忘記。
老國公夫人不悅的看向說話的沐雪柔:“你是誰家的孩子這般沒有教養,隨意的打斷別人說話!”
沐雪柔臉色一白,尤其是老國公威嚴的看向她,那眼神帶着十足的煞氣,驚得她直顫抖:“我……我……”
“外公外婆,你們別生氣,這是我的庶妹,蘇姨娘的女兒,不懂禮數,你們見諒。”
“我說哪裡來的野妮子,敢情是個姨娘生的下賤東西,難怪如此的沒有禮數。”老國公夫人極爲不悅的呵斥,老國公只有她一個妻子,國公府沒有妾,也沒有庶子庶女,而她本人也極爲厭恨妾,對於沐博遠的妾都是厭惡到了極點。
沐雪柔被老國公夫人這一席話說得紅了眼圈,在相府,因爲蘇姨娘掌握着府中中饋,所以她從小都是衆星捧月,待遇比沐婉兮這個嫡女還要好,如今被人說成下賤的東西,瞬間便紅了眼眶。
“放肆!”馮淑穎在她馬上要哭,立即呵斥,“果然是姨娘生的,真是不知禮數,你以爲這裡是什麼地方,豈是你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
沐雪柔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捂着嘴就跑了出去,再也顧不上蘇姨娘叮囑她的話,逃也似的逃離了國公府。
沐雪柔這個外人一走,沐婉兮頓時放鬆下來:“外公,外婆,娘她一直很想你們,她不是不回來看你們,而是不能回來看你們,請二老見諒。”
“傻孩子,我們都知道。”老國公郡王妃摸着沐婉兮的腦袋,“她是我的女兒,我的心頭肉,她想的什麼,我們還能不知道嗎?”
“哼,沐博遠那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初早說了他不是個好東西,偏偏月雅不相信我們……”
“老頭子!”老國公夫人厲聲呵斥,老國公嘟了嘟嘴,閉了口,“來,兮兒,這是外公給的,你馬上要及笄了,這是外公送的。”
“謝謝外公。”
“這是老婆子給的,以後,多來國公府看看我們兩個老東西。”
“謝謝外婆,兮兒遵命。”
“來來,舅舅也給你準備了及笄禮,我家大侄女終於長大了。”
“謝謝舅舅。”
“舅母也沒準備什麼好東西,這是我及笄的時候,我娘送我的,如今就送給你了。”
“舅母,這怎麼使得……”
“使得,使得,趕緊收下,這可是舅母的一片心意。”
“謝謝舅母。”
沐婉兮讓青竹將所有東西都好好的收了,這才說明自己的來意:“外公,外婆,舅舅,舅母,此次兮兒來國公府,是有事要跟幾位長輩商量。”
老國公跟老國公郡王妃對視一眼:“你說。”
“兮兒希望外公跟外婆在兮兒的及笄禮時不要來,聽到任何跟兮兒和孃親有關的消息,都不要相信。”
老國公跟老國公郡王妃不明所以的看着沐婉兮,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沐婉兮淺淺一笑:“還請外公,外婆成全,那一日,相府必亂,外公外婆年紀大了,可不能折騰,不過儘管放心,外孫女會保護好自己跟孃親的。”
老國公看着沐婉兮堅定的眼神,拍了拍老伴的手:“兮兒丫頭是個有主見的,我們就聽她的話,既然她說了不要去,那就不去了,不過到時候還是得讓人過去才行。”
“宣哥兒這兩日就要歸來了,不如讓宣哥兒過去吧。”國公夫人笑着開口,“他們年輕人在一起,也有話說。”
“好,就這麼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