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秦宣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沐婉兮嚶嚀一聲,眉頭緊蹙,似乎很是不舒服,不過確是緩緩睜開了雙眼,只是雙眸中盡是茫然。
“表妹,你總算醒了。” 秦宣急切的上前,只是他這急切的態度,卻是嚇到了沐婉兮,沐婉兮宛若受驚的小鹿,直往裡面縮,驚恐的眸子慌亂的看着秦宣,好似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一樣。
“表妹……”秦宣也被沐婉兮的樣子給驚住了,可是沐婉兮抓着被子,整個人瑟瑟發抖,用很陌生,很害怕的眼神看着他。
“表妹,你怎麼了,別怕,已經沒事了。”秦宣想大概是沐婉兮被大火給嚇着了,儘量的放柔語氣,“表妹,你有沒有覺得那裡不舒服?”
“你……你是誰?”沐婉兮顫抖的開口,黑亮的眸子中,滿是不安。
“表妹,我是你宣表哥啊!”秦宣急了,“你娘是我爹的親妹妹,是我的姑姑,我是你表哥!”
“表哥……”沐婉兮依然止不住的哆嗦,彷彿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火,好大的火,我好害怕,我好怕。”
“表妹,別怕,別怕,都過去了,都過去了。”秦宣想要安慰沐婉兮,可他畢竟是個男子,男女有別,先前抱沐婉兮回來,那是沒有辦法,現在確是不能的。
“小姐,你怎麼了?”青竹看着這個模樣的沐婉兮,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你又是誰?”沐婉兮不住的退後,縮在腳落裡,驚恐萬分的問道。
“小姐,我是青竹啊,我是你的婢女青竹啊,小姐,您不要嚇我。”青竹唰的跪在地上,膝行到牀邊,哭成了累人。
“來人,快去叫王御醫!”秦宣這才發現不對勁了,若是不認識他,那還能說沐婉兮受了刺激,而連自己的貼身婢女都不認識了,這就顯得很是怪異了,尤其是沐婉兮如今膽小懦弱的模樣,深深的刺激了他,他可是清楚的知道,他這位表妹不是這樣的人,可她現在的樣子太不對勁了,“秦安,去叫王御醫。”
“是,世子爺。”
秦安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沐婉兮一直縮在角落裡,任由秦宣怎麼解釋,怎麼勸說都不肯出來,只是抓着被子瑟瑟發抖,一會用不安的眼神看看他,一會又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周圍的人,那害怕又謹慎的模樣,差點沒讓秦宣一個大男人落下淚來,他表妹在相府到底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怎麼會有這麼不安與膽怯的模樣?
王御醫遲遲沒有過來,並不是他不肯過來,而是被攔住了,王御醫看了沐雪柔的手,就直接搖頭告訴沐丞相:“相爺,沐二小姐這雙手已經廢了,傷得太嚴重,筋脈都被燒燬了,就算皮外傷好了,手也無法跟正常人一樣,還有會留下可怖的傷疤。”
“王御醫你是太醫院的院首,醫術高超,你一定有辦法的,柔兒的手不能廢!”蘇姨娘激動的開口,動不動的就想下跪求人,若不是郭嬤嬤拉着,她說
不定就從牀上爬起來又跪下去了。
王御醫看着蘇姨娘,眉頭緊蹙,卻是什麼都沒有說:“相爺,我盡力吧,不過,就算外表恢復了,沐二小姐的手也不能幹活。”
“王御醫你儘管醫治。”沐丞相拍拍蘇姨娘安慰她,“別擔心,柔兒不會有事的。”
“沐二小姐的手上的肉都被燒壞了,必須要把這些腐肉給颳了,但是刮肉之痛,就算是男子也沒幾個承受得了,相爺,您看?”
“刮肉,不,我不要,我不要!”沐雪柔在這個時候又醒過來了,聽到要刮她的肉,嚇得渾身直顫抖,“爹,姨娘,我不要,我不要!”
“王御醫,刮肉之痛,柔兒一個女孩子如何承受得了,能用別的辦法嗎?”蘇姨娘又滾落兩行淚,心裡恨毒了沐婉兮,若不是沐婉兮,她的柔兒怎麼會承受這樣的痛苦!
“相爺,蘇姨娘,必須刮掉沐二小姐手上的腐肉,不然,沐二小姐的手就算神仙來了,也醫治不了!”王御醫看向沐丞相,等着他下決定。
“相爺,姨娘,國公府的秦安來了,說大小姐醒了,但是情況很不對,請王御醫過去給大小姐看看。”
“我女兒傷得這般嚴重,她居然要把御醫叫走,她還嫌害我女兒害得不夠慘嗎?”蘇姨娘一聽頓時怒火中燒,“要不是她那個掃把星,我女兒怎麼會被燒傷手,她醒過來了,就說明沒事了,還叫什麼御醫,她是不是非要害死柔兒才能善罷甘休啊!”
沐丞相也是一臉怒容:“不予理會,王御醫,你先替柔兒醫治,婉兮既然醒了,想必是沒有什麼大礙。”
王御醫默不作聲,心裡卻是很震驚,沐丞相莫不是傻了,沐大小姐是相府嫡女,身後又是國公府,任誰也不會拋下這樣一個有巨大價值的女兒去換一個庶女吧!更何況秦世子如今還在沐大小姐那邊,他卻強留他在這裡聽他們說不要刮肉療傷!身爲朝堂首輔,竟然寵妾滅妻!
不知道秦老國公知道後,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不過這不是他能管的事情,相府跟秦國公府是不可分割的,相比沐丞相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所以纔敢如此苛待沐小姐吧,哎,可憐喲。
“相爺可是決定了要刮肉療傷?”王御醫從藥箱裡面取出一把又薄又快的小刀,小刀上面泛着冷厲的光芒,看着十分滲人。
“不要,爹我不要刮肉療傷,爹,我不要。”沐雪柔淒厲的哭喊,“沐婉兮,都是她害我,都是她害我,爹,你要爲我做主啊!”
“沐丞相,沐二小姐的手若是不刮肉療傷,就徹底的廢了,若是沐丞相下不了決定,下官就告辭了。”王御醫不悅的開口,他身爲太醫院院首,若不是看秦老國公的面上,根本就不會過來,可這對極品母女,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將罪名扣在嫡女的頭上,姨娘庶女囂張到這個程度,也算是極品了!
沐小姐真真可憐,有個這樣的父親,還不如沒有
,想當年秦小姐也是豔絕京城的才女,沒有想到竟然嫁給瞭如此一個薄情寡性的男人,遇人不淑,害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孩子,那孩子能平安活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想到這裡,王御醫就對沐雪柔多了幾分厭惡。
“治!”沐丞相遲疑了片刻後,肯定的回答道,“柔兒,若是不想成爲廢物,就治!”
“爹,我怕,我不要,不要……”沐雪柔看着王御醫手中寒光閃閃的刀刃,就覺得頭皮發麻,她寧願手上留疤,也不願意承受那刮肉之痛!
“丞相,麻煩叫幾個人按住沐二小姐,刮肉療傷很是疼痛,若是沐二小姐掙扎,我不小心傷了她的指骨那就得不償失了。”王御醫沒有感情的開口,明明可以給沐雪柔灌一碗麻藥,讓她沒有知覺,可是沐雪柔的狠毒讓王御醫厭惡了她,所以根本就不想幫助沐雪柔,更何況他是被強行叫來醫治的!
“春花秋月,良辰美景,你們四個人按住二小姐!”蘇姨娘也是個下得狠心的人,刮肉之痛總比廢了好,今日她們母女所受的痛苦,他日必要秦月雅母女百倍奉還!
王御醫見下了決定,便也不磨蹭,讓人燒了一盆開水,將刀放進裡面滾了滾,然後讓人按住沐雪柔,他要開始下刀了!雖然有心折騰沐雪柔,但是王御醫是個醫者,不會罔顧病人的性命,該做的一樣不會少,只是沐雪柔的痛苦,他一分都不會幫她減少。
“啊!”淒厲的慘叫聲一聲接一聲的從香蘭園中傳出來,聽得相府的下人都覺得牙齒酸,叫得這般悽慘,是有多痛苦啊,春花秋月,良辰美景,看着這一幕,直覺的想要嘔吐,只不過她們忍住了,這個時候吐出來,絕對是找死!
沐雪柔從來沒有這一刻這麼想死,十指連心,刮肉療傷,痛得她死去活來,暈過去,醒過來,生不如死,,沐雪柔咬碎了一口銀牙,恨毒一腔腹水,若是沐婉兮在她面前,她定然要撲上去將沐婉兮千刀萬剮,讓她嚐嚐她所承受的痛苦!
王御醫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下刀很準,將沐雪柔手上的爛肉全部剔除,這一幕就算是沐丞相都有些不忍心看了,實在是太恐懼了,殺人不過頭點底,這刮肉療傷跟千刀萬剮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刮肉療傷,不傷性命罷了。
“柔兒,我可憐的柔兒……”蘇姨娘哭成了個淚人,不忍心再看,但是沐雪柔的慘叫聲不停的初傳進她的耳中,攪得她的心肝肺都疼了,愈發的恨毒了秦月雅母女,她們該死,都是因爲她們,柔兒纔會受這樣的痛苦,秦月雅,沐婉兮,我蘇萍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
刮肉足足用了一個時辰,一個時辰中,沐雪柔的嗓子都喊啞了,再也喊不出來,她真想就這麼死過去,可是手上的痛楚讓她時刻的保持着清醒,一邊慘叫一邊謾罵沐婉兮,王御醫冷笑,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沐丞相若是繼續寵這姨娘庶女,這相府遲早要毀了,看來他得好好的提醒提醒老國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