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海外奇談

博覽館的開張可以用盛況空前來形容,這也難怪,人都喜歡新鮮的事物,奇珍異寶匯聚的博覽館自然也就成爲人們趨之若鶩的地方了。用很好很強大,很多很有錢來形容博覽會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博覽館內無論粗色細色,都銷得很快,每天午夜之後,都會由金吾衛士兵押着長長的馬車隊來到博覽館送貨。這麼多寶貝,博覽館內外自然也是戒備森嚴,頭三天抓的賊少一點,第四天向市民開放開始,賊就多了起來,一天抓十幾個,全部枷起來關到長安縣。

第三天下午的拍賣簡直可以用精彩絕倫來形容,精彩到什麼地步呢?簡單說,《春明外史》和《今春秋》的主筆都無法把場面描述下來。王建和張籍倒是寫了幾篇感嘆“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的詩歌,可是這種論調明顯不符合大衆的認知,迅速淹沒不聞了。兩家報紙只能用“摩肩接踵”“雖欲立足而不可得也”等等文縐縐的套話來形容火爆的場面,平整流暢卻不夠精彩傳神,不夠細緻,根本無法吸引讀者,倒是說書的以此爲契機,大賺了一筆。

??那琉璃珠子,足有這麼大。這麼大是多大?您家裡養鴿子嗎?鴿子蛋您見過嗎?一滿對,就有這麼大。而且這麼大的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幾十個啊!各位,給大家透露個內幕消息,這麼多的珠子,全長安,不,全大唐也只有幼寧公主一個人有。額可是聽在宮裡當差的公公說,幼寧公主沒事的時候把珠子拿着,放在地上彈着玩,這叫彈琉璃球,兩個撞到一起,聽一聲脆響。壞?不會壞,那是公主玩的寶貝哩。額可聽說了,不是郡主郡王的根本玩不了。誰家有那麼多錢啊。”

說書的說得唾沫橫飛,聽書的如癡如醉,說書的見時候已到,端起茶杯來喝茶。自然有徒弟端着盤子去收錢。頓時叮叮噹噹的響聲不絕於耳,也有拋錢不出聲的,自然拋的是紙幣。說書的見差不多了,又繼續說道:

“這寶鈔還真是好啊,提在手裡輕便,不至於以前要買個值錢東西還得僱輛車(場內有人喊,你買得起值錢東西嗎?)額當然買不起,但是有人買得起啊。聽說了莫(沒)?西市裡幾家鏢局的總鏢師都在發愁哩,以後大家都用寶鈔了,就莫(沒)人請他們押錢哩。這博覽會額可是看到哩,收的寶鈔啊一沓一沓的,每一沓都有這麼厚,全是凌煙閣的,起碼得幾十萬貫吧?那些個賣貨的眼睛都花哩。好好好,說拍賣會,說拍賣會,你這個小哥,急什麼嘛,這一段又不收錢。”

??那博覽館的三樓,藏的全是寶貝啊,這麼長的象牙,你見過麼?這麼大的犀角,你見過嗎?上面鑲的可全是珍珠哩,這珍珠額可聽說,那可是在大海那邊萬里遠的崑崙奴,在十五月明之夜,用五十頭牛到大海邊把海里的蚌妖引上來,趁着蚌妖被牛撐住,殼合不起來,從縫裡鑽進去,偷出來的,偷出來就要撒腿跑,一次不能拿多,拿多了就莫時間跑了,要是跑不到五十里,蚌妖緩過來,一口氣就能把人吸回去哩。(下面議論紛紛:難怪那麼貴哩。)”

“拍賣會上最出風頭的是淄青李判官,聽說是來時淄青李大帥親口說的,你要是不把最寶貝的給額弄回來,你就不要回來了。可是最寶貝的也就最值錢哪,想要的多哩。多哩咋辦?價高者得。那一顆夜明珠,起價是一萬貫,一萬貫啊,李大帥想要,王大帥也想要,還有簡王也想要,於是這個五百,那個一千朝上加,最後你猜到了多少?(下面有人喊:八萬貫)對哩,足足八萬貫,八萬貫,夠額說多少年書的?這個拍賣還真是摟錢哩,額都想額說的這個書要不要也搞個拍賣(下面喊:你要是拍賣,額們就去聽陳瘸子的)?可不敢胡說,陳瘸子的有什麼好聽的?他連展覽館的門都沒有進去。李大帥拍到後,就轉手孝敬了皇上,說最好的寶貝應當是皇上的。可是你們知道麼?那顆夜明珠還不是最好的哩。”

“最好的是什麼?最好的是一顆一人高的珊瑚,通體通紅,閃閃發光,一點兒瑕疵都沒有。那玩意除了皇上,誰有福氣消受?所以那寶貝,是博覽館的非賣品。”

這一位說的是博覽會,也有另闢蹊徑,說航海的。

“有道是號子一響,黃金萬兩,這可不是虛言。柳大人一次出海要去好幾個月,好幾萬裡,連船上的耗子走這麼遠,都成了寶貝,何況是貨呢?傳說在大海之南,有一處地方,三個蚊子就能炒一盤菜,撒把種子就能收稻穀,這是崖州。都說崖州偏遠荒涼,誰知道是這麼個好地方?額是腿瘸了,不然額非得去那兒,那兒的女子據說也美着哩!崖州往南,那地方更好,聽說有的海灘上隨手一撿就是滿手的寶石,瑪瑙。餓了朝樹上踢一腳,掉下來個果子就能吃一天。不過聽說日頭毒,人都曬得跟崑崙奴一樣。”

“聽說,海外有的荒島上滿是寶貝,有的荒島上就住着妖怪,野人。遠遠的看到船來就做法,颳起大風,把船吹翻抓人吃。有一個福建的商船,到西洋某個地方,夜裡頭出鬼,把船漂到了一個島邊,一陣風就把船捲上去了,等人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島上。有一個莆田人,吹在一塊岩石下面,聽到自己的同伴在另一邊,就要過去,剛把頭伸出來,就看到一個身高五丈的野人,青面獠牙,一跳一跳地從山上跑下來,伸手拽過一根樹枝,把那邊的人一個個小雞似的拎起來,用樹枝往脖子上一穿,就把人穿了起來。莆田人嚇壞了,還好有一艘船從那邊過來,敲鑼打鼓把野人嚇跑了,那野人把人穿成一串,像穿魚一樣,掛在腰上,一跳一跳跑了,那個莆田人猜逃得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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