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光明

寧真真慧心通明,觀察敏銳。

一下發現了林飛揚與法寧的異樣。

看出兩人不但沒有懷疑,反而極篤定,堅信他一定找得到。

他們哪來的信心?

蓮雪笑道:“法空你也精通追蹤之術?”

“略知一二。”

寧真真道:“法悟說那追蹤秘法是你給金剛寺的,看來你也通曉,這才幾天不見就不一樣啦,說說,哪弄的?”

“那天晚上,有幾個高手闖藥谷想劫掠殺人,其中一個鐵劍門的高手奇遇得到一本秘笈,竟帶在身上,結果便宜了我們。”法空笑着搖頭。

他伸出手:“我看看她們在哪裡。”

“這運氣!”寧真真嘖嘖,將半截金釵遞給他。

腦海虛空的冰輪飛出一點瑩光,分成點光落到藥師佛像雙眼。

他閉上眼。

眼瞳迅速發生變化。

彷彿數十個眼瞳從大到小堆疊形成一個圓椎體,椎尖深入得快要穿過後腦勺一般。

他睜開眼時,眼睛已經深邃而明亮。

他所見的半截金釵變得虛幻,隱約浮現出一張美麗臉龐。

嬌小的臉龐,笑靨如花。

然後呈現出她身體。

她正揮着一柄彎刀,刀光彷彿一團清水罩向一箇中年男子。

然後中年男子身體出現一道道口子,呈魚鱗狀。

刀口涌出鮮血。

一瞬間他便成了一個紅人。

他低頭,隨即慘叫。

法空只能看到他張大嘴,臉上露出恐懼與絕望,聽不到他慘叫的聲音。

美麗女子再次揮彎刀,清水般刀光中,他身上又是一片魚鱗般的刀口,刀口涌血,把中年男子染得更紅。

他踉蹌想逃走,卻被刀光再一次籠罩,然後更多的傷口更多的鮮血。

法空眼睛變得更深邃,女子與中年男子縮小,看到了周圍。

這是一片樹林旁,是在一座山峰上。

旁邊還有另一個女子,正笑靨如花看着慘叫哀求的中年男子。

這兩個女子長得太像,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法空閉上眼。

再睜開時,他眼睛恢復如常,平靜說道:“我們邊追邊療傷吧。”

“真找到了?”寧真真起身。

法空扭頭看向法寧:“師弟,藥谷就拜託你了,林兄你也留下。”

“我也去!”林飛揚很好奇。

“留下有個照應,防止再有人硬闖。”

“……好吧。”

林飛揚不情不願,看法空神色堅定,只能無奈答應。

腹誹不已。

肯定是嫌自己礙眼,耽擱他左擁右抱。

豔福無邊吶,還是和尚吶!

寧真真撲噗笑了。

對法空吃吃笑道:“師兄你這朋友很有趣,覺得你豔福無邊呢。”

法空彷彿沒聽到這一聲打趣:“走吧。”

林飛揚瞪向寧真真,覺得這個女人真夠壞。

寧真真斜睨他,淡淡道:“我真夠壞的?”

她對法空時嬉笑怒罵自由無拘,對別人就像戴上面具般沒什麼表情,拒人於千里之外。

林飛揚嚇了一跳。

怎知道自己怎麼想的?

一口叫破,精準無比,難不成能看破自己所想?

那就太可怕了!

法空已經躍出小亭,腳尖在湖面點兩下,已經往山谷外面而去。

寧真真不再搭理林飛揚,緊跟着飄離。

看着他們三個消失於山谷口,林飛揚喃喃道:“這女人,太個厲害!”

“林大哥,寧師姐的慧心通明已經圓滿,是能看破別人所想的。”

林飛揚恍然大悟:“這慧心通明真能看透別人的想法?”

“是。”

“這也太邪門了吧。”

“慧心通明確實玄妙莫測。”

“那誰還敢靠近她?在她跟前就像沒穿衣裳似的,渾身彆扭不自在,……和尚還真夠厲害的。”

換成自己,哪敢往她跟前湊,一定要躲得遠遠的,再美貌也沒用。

法空和尚卻毫不在意,難道真的心無渣滓,純淨無瑕?

絕不可能的。

“師兄確實厲害。”法寧看向山谷口的方向,眼神漸漸失焦,目光看到了遙遠之處。

——

寧真真與蓮雪分別伸玉掌搭上他肩膀,一人一邊,速度漸漸提到一百三四十邁。

跑出二十幾裡,法空覺得速度慢了,等趕過去,那中年男子恐怕已經嚥氣。

雖然不知這中年男子是好是壞,可萬一是好人呢,就這麼死了有點兒冤。

於是手中出現了奔雷神劍。

“喲,奔雷神劍?”寧真真認出此劍,笑道:“你難道練了奔雷神劍?”

“試着練了練。”

寧真真抿嘴笑道:“依你的習慣,你說試着練了練,那一定是火候不淺了,弄到奔雷神劍劍法了?”

奔雷神劍的劍主死了,從哪裡得傳奔雷神劍的劍法?

沒有劍法,怎麼算是練奔雷神劍?

法空輕輕一抖手腕。

“嗡……”長劍幻出十幾道影子,劍身變得湛藍如天空的顏色。

“有點兒門道啊。”寧真真好奇的盯着奔雷神劍。

藍意慢慢加深,隱約有亮光閃動,彷彿在慢慢形成閃電。

“抓穩嘍!”

法空低喝一聲,雙手握上劍柄,劍上傳來狂暴的力量猛的拽着他往前衝。

速度提升兩倍。

寧真真與蓮雪的玉掌牢牢吸住他肩膀,由他帶着往前衝,僧袍獵獵作響。

周圍景物飛速倒退。

奔雷神劍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持續加速,越來越快,到了後來甚至到了前世高鐵的速度。

“呀——!”寧真真忍不住發出長嘯。

蓮雪也明眸灼灼。

這般速度太過刺激,血流加速,分泌腎上腺素,令情緒激昂熱烈。

——

三人停在一片樹林外,法空輕輕指了指樹林,聲音傳音入密到兩女耳朵裡:“我過去看一下,稍等。”

寧真真上下打量他,一幅懷疑神色。

法空無聲無息滑入樹林,就像鱷魚滑進水裡。

寧真真竟然失去了感應,找不到他了。

她驚奇的看向蓮雪。

蓮雪也驚奇。

確實感應不到法空,他與樹林渾然融爲一體,難以分辨。

法空施展出木遁之術,在樹林裡飄掠,從一棵樹到另一棵樹,氣息與樹木相融。

地面雜草叢生,枝蔓橫斜。

這裡已經不是大雪山範圍。

八月末,夏末還不到秋初,秋天的肅殺還沒來到,樹木正是鬱郁之時。

他穿過這片百米遠的樹林,眼前豁然開朗。

卻已經來到山峰峰頂。

對面又是一座山峰,比這座山峰矮一截。

頂峰的空地上躺着一箇中年男子,成了一串血葫蘆,通體上下沒有一處不紅。

不過還在驚魂未定的粗重喘息,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兩位紅衣女子正在圍攻一個黑衣青年。

紅衣女子相貌一模一樣,皆貌美如花,皆是杏眼桃腮,明眸流轉之際有勾魂攝魄之力。

黑衣青年卻相貌醜陋,蒜鼻扁口三角眼。

兩女揮動圓刀,靈動曼妙如舞蹈,笑靨如花,遊刃有餘如貓戲老鼠。

黑衣青年遲緩笨拙,一臉苦大愁深,力大力敵卻打不中她們,身上已經被割了十幾道刀口。

因爲身穿黑衣,所以血染衣裳也看不出來。

“多管閒事的傢伙,現在跪地求饒,可以饒你一命!”一個紅衣女子嬌聲哼道。

另一個紅衣女子撇撇嘴:“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沒本事還敢多管閒事,能活到現在也算你命大。”

“今天就讓你沒命!”

“趁着我們大發慈悲的時候,趕緊的,再拖延,求饒也沒命!”

黑衣青年沉聲道:“殺人便殺人,爲何如此折磨於人,於理不合,我遇到了當然不能不管!”

“本事不濟,你怎管得了?”

“我們偏偏要折磨他,再殺了他!”

“你奈我們何!”

“你們如此暴虐,必將滅亡!”

“咯咯咯咯……”

“真是呆子,姐,跟這樣的呆子廢什麼話,宰了吧!”

“嗯,那就殺了吧,實在無趣得很。”

“就是就是,還以爲能玩一玩呢,哪知道是個木頭腦袋,又蠢又笨!”

她們刀光驟然變亮。

黑衣男子身上又出現數道刀口出。

他出拳之際,拳頭隱隱泛白芒。

刀光臨體之時,黑衣隱隱透白光。

法空腦海裡頓時閃過四個字:光明聖教。

通過慧聞的記憶,他一下便認出來,這是光明聖教的弟子。

大乾武林三大宗,大雪山宗,光明聖教,天海劍派。

怪不得能在唐麗唐姝刀下堅持這麼久。

儘管又添新傷,身法不如兩女,笨拙遲疑,醜陋黑衣青年仍舊勢大力沉的出拳,一邊說道:“你們到底是誰,爲何要如此殘殺那位兄臺?”

“哼,偏不告訴你。”

“我們殺他。”另一個紅衣女子輕笑:“因爲他多看了我們一眼。”

“就因爲多看了一眼,就要殺他?”

“看一眼便罷了,再多看一眼,那便是心生淫念,當然該死。”

“多看一眼又算什麼,萬一誤會了呢。”

“誤會便誤會吧,算他倒黴!”

“你們實在太惡毒!”醜陋黑衣青年沉聲道:“天理昭彰,今天我光明聖教許志堅便要代天行誅!”

“咯咯咯咯……”兩女同時嬌笑,聲音清脆如銀鈴在空中搖盪。

“光明聖教的許志堅,你既然路見不平,那就陪他一起死罷,黃泉路上做個伴也不錯,咯咯咯咯……”

兩女身法驟然變成一片虛影,刀光消失。

黑衣青年許志堅踉蹌,身體十幾處在噴血。

這是割到了血管。

“你們……”許志堅咬牙怒瞪,身上陡然迸射一圈白光,彷彿一輪月亮。

白光又迅速縮回身體。

但血已經不噴。

法空暗自讚歎。

果然不愧是大光明身,與金剛不壞神功齊名的奇功,而且修煉門檻更低,光明聖教弟子皆可修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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