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澤將外套披在她身上,隨後略帶霸道的出聲道:“不許拿下來,不拿下來,我就告訴你。”
陸向暖想拿下外套的舉動只能暫時停了下來,隨後,她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當年事情的始末原委,你知道多少?”辛澤問。
陸向暖搖搖頭,如實告知:“我知道的很少,大部分都是從我繼母口中得知,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說說看。”
陸向暖回憶着以前蘇雅說過的那些話,而後告知着辛澤,“當初,我爸辭去了淮大的職務,和幾個朋友一起合資開了公司,爸爸幾乎是將這些年的積蓄全部砸在了公司裡,但是因爲公司資金運轉不周的關係,導致工程沒有辦法繼續。”
陸向暖知道的都是零零碎碎、十分模糊。那個時候她還很小,她只記得那天是一個豔陽高照的下午,她在後院裡和小烏龜一起玩,忽然就有十幾個穿着藍色工作服的男人從後院凶神惡煞的衝了進去。
那些人的表情她迄今還記得,就像是看到了生生世世的仇人一般。她被嚇哭了,嚇得小烏龜都從手裡掉下來了,那些男人惡狠狠的推開她,然後直接推開玻璃門進了別墅。
她的記憶很零碎,那是她很小的時候,她現在已經記不大清了。但是後來到了高中的時候,討債的人還是不斷地到她家裡。
“我還記得,後來爸爸想過要東山再起,但是公司運轉了大概兩年左右,再次陷入了危機,有幾個工地上的工作人員更是受了傷,醫療費高的令人咋舌,工資開不出來了。工傷的醫療費也支付不起了,後來好像有幾個人都鬧到了家裡,別墅被法院查封了,爸爸也被起訴了,我們都搬到了那間很小很小的公寓裡,按照繼母的話說,爸爸是因爲在工地上跑工程的時候,受的傷……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兩次都是因爲資金運轉不周的緣故?”
陸向暖點點頭,“嗯,聽我繼母是這麼說的。”
父親曾經說過,他也許是一個好的教授,但卻不是一個好的企業領導者。
辛澤微微頷首,“大概的過程就是這樣,在所有人看來都是因爲資金運轉不周的原因,但是細節是,公司資金運轉不周並不是因爲你爸爸管理不善,而是因爲他的那幾個好朋友,那幾個所謂的好朋友,將公司賬面上的資金全部挪用到了別處,也就是在他們各自籌劃的工程上。”
“你,你說什麼?”陸向暖詫異的望着辛澤,“所以,你的意思是……本來公司可以繼續很好的運轉下去,就因爲爸爸信任的那幾個老朋友,他們利用了爸爸對他們的信任?”
辛澤點點頭,“據我調查下來,是這樣的。”
“怎……怎麼會這樣……”陸向暖簡直感到不可思議,但是仔細想想,卻好像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因爲有幾個,在公司倒閉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了……
陸向暖只記得每天清晨,爸爸都會拿着一副高爾夫球杆坐在輪椅上,仔細的用布擦着,擦了一遍又一遍,但是繼母每次看到那高爾夫球杆,就是一臉嫌棄,時不時還會和爸爸爭執兩句。她記得爸爸說過,那高爾夫球杆是他的老朋友送的。
“很多事看似出乎意料,但卻是情理之中。”辛澤的回答很篤定,“你爸爸的那幾個朋友,根本就是各自心懷鬼胎,怪就怪你爸爸太善良,防了那麼多所謂的外人,就是沒有防着自己身邊的人,纔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那我爸爸之前的那幾個老朋友……”
“你是不是想問其他的三個人都身在何處,現在在做什麼,如今的情況怎麼樣了?”
陸向暖點頭。
“其中一個已經過世了,還有兩個,現在混得風生水起。”辛澤笑了笑,“但是好日子終有一天是會到頭的,有一句話你應該很熟悉,善惡到頭終有報。”
陸向暖望着辛澤,她就是這樣望着他,那雙清澈的眸子裡有着不解、困惑和想不通。
“怎麼?想問我什麼?”辛澤望着她,問道。
“爲什麼要幫我?”
“因爲我對這案子感興趣。”他簡單回答。
對於辛澤的說辭,陸向暖半信半疑,“都說……辛律師是律師界厲害的律師,同時也是最大牌的律師,沒有之一。只要是他不想接的案子,對方就算一擲千金,他也不會點頭答應,只要是他想接的案子,對方不付任何律師費,他也無所謂。因爲辛澤根本不缺錢。但是現在,爲什麼要幫我?”
“怎麼?你怕我也心懷鬼胎?”辛澤打趣着出聲。
但是,陸向暖卻是非常堅定的搖了搖頭,笑了笑回答道:“不怕。”
“怎麼不怕了?不怕我別有所圖?”辛澤好笑的反問着她。
“我孑然一身,辛律師根本不缺錢,辛律師有的,我沒有,辛律師沒有的,我也沒有。”
對於陸向暖的回答,辛澤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那你可就說錯了,這世界上可就一個陸向暖,我辛澤固然有很多別人沒有的,但是唯獨沒有陸向暖這個人。”
陸向暖在聽到辛澤的話後,明顯一怔,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收回視線,將視線定格在病牀上的陸文田身上。
辛澤也望向了病牀上的陸文田,說道:“陸向暖,我要是讓你爸得到賠償,讓那些人得到應有的懲罰,你是不是該欠我一個人情?”
“我可以付你律師費。”
“你也知道,我不缺錢。”
辛家家大業大,根本不缺錢,更何況辛澤這些年來賺的錢,他幾輩子都用不完了。
“那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全世界,只有我辛澤能夠幫你贏這個案子。”辛澤的回答如果在那些不瞭解的人聽來會覺得是誇大其詞,但他說的卻着實是事實。
驀地,空氣像是凝固了有那麼幾秒鐘,而後,只聽到身邊的辛澤再次出聲:“不如這樣,我要是贏了,你就欠我一個人情,等到我想起來的時候,你再還我,如何?”
“人情?什麼樣的人情?”陸向暖問。
辛澤看着面前警惕的陸向暖,笑着出聲:“放心,不會讓你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也不會讓你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你可以有拒絕的權利。夠寬鬆了吧?”
陸向暖不知道,面前這個只有幾面之緣的男人爲什麼要這麼幫她。
她呆愣了一下,問着:“爲什麼?爲什麼要幫我?”他說來說去,還是沒有說清楚到底爲什麼要幫她。
辛澤只是狂傲的,隨性的給了她三個字的回答:“我樂意。”
“……”陸向暖頓時無言以對。
忽然,她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急切的望着辛澤,“可不可以借我一下你的手機?”
“你的手機呢?”辛澤問。
“淋了雨壞了,已經不能用了。”
辛澤點點頭,大方的將他的手機遞給陸向暖。
陸向暖道了一聲“謝謝”後,立即撥打了陸乾的電話。
在響了沒幾聲之後,電話就被迅速接起了。
“喂?哪位?”
“哥,是我,我是向暖。”電話接通後,陸向暖迅速出聲。
“向暖,你到底去哪裡了,你知不知道急死哥哥了?”陸乾擔心、關切的話語從手機那頭傳來。
“對不起,哥哥,讓你擔心了。”陸向暖道歉着出聲:“我臨時有些事情,所以耽擱了,聽護士說,爸爸的手術進展的還是很順利的。”
“是啊,mq親自動的手術,如果不順利,那豈不是砸了他mq的招牌嗎?”陸乾眼下也稍稍輕鬆了一些,“不過手術成功之後,後續還有一系列的事情。”
“我知道,我會每天都到醫院裡來的,爸爸一定會很快醒的,一定會的。”
每個人都要有信念,她堅信……爸爸一定會醒的。
起碼,現在的陸文田安然無恙,他還好好地躺在那兒,這對於陸向暖而言,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陸向暖將視線移到病牀上的陸文田,而後朝着他揚起了一抹甜美的笑容,她笑得很甜也很燦爛,用最美的笑容期待他早日醒來。
隔天,陸向暖將早就準備好的辭職信用郵箱的形式發給了張芸,並且拜託張芸將她遞交給上司。
張芸只是用郵件回覆着她,並且言語十分冷漠的說了一聲:好的。
也許人與人就是這樣吧,發生了一些事情之後,關係自然而然就變得冷漠了。但是張芸的沒有挽留,也讓陸向暖鬆了一口氣,該結束的終究要結束。
現實就是那樣的現實,當你發生些什麼事情的時候,在你被那些閒言碎語纏身的時候,當你面臨着那麼多的指責的時候,真朋友還是假朋友,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很多人都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你,選擇躲避你,這一部分人也許曾經和你關係很好,但是在你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他們恨不得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