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闌尾炎不發作,如果她不動了胎氣,這個孩子就能保住……甚至能平安降生。
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猝不及防,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現在的霍晏琛,一定多少都有些自責吧。
“既然關心,爲什麼不去看看她?”mq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隨即出聲道。
“關心?”霍晏琛冷笑,“爲了別的男人下跪求我,爲了別的男人不惜用槍抵着我的女人,我會關心她?”
霍晏琛轉過身,神情冷峻,隨後,他抿了抿薄脣,不發一言的離開。
望着他的背影,mq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明明在乎卻又裝的這樣若無其事。”
離開了醫院後,邁巴赫在雨夜裡狂奔。
淮城的另一棟別墅內,得知消息的夏雪瀾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久久都沒有邁動步伐。
“怎麼會這樣!霍晏琛他這樣做是囚禁!陸乾哥,你和辛澤現在怎麼樣?霍晏琛的人沒有爲難你們吧?”
“沒有,他到底說話算話,讓人把我們從醫院轟了出去,也沒有做什麼傷害我們的事情。”手機那頭的陸乾如實告知着夏雪瀾,“只是不知道現在向暖情況到底怎麼樣,腹中的孩子……想必是真的保不住了。”
“她懷孕了!霍晏琛爲什麼要殺了他自己的孩子,這個混蛋!”
“雪瀾,想想辦法吧,務必要想辦法把向暖救出來。”
“我……”她一下子還真的想不到什麼辦法,她唯一能求的人只有權少卿,但是……權少卿和霍晏琛的關係……他會幫她嗎?
“我想辦法試試。”夏雪瀾咬緊下脣,眉頭皺緊着,顯得惆悵萬分。
掛斷電話後,她思來想去,還是得求那個狂妄的不可一世的男人。
夏雪瀾放下手機,隨即迅速朝着樓上走去。
她站在書房的門口,她知道這個時間點,那個男人還尚未入眠。
但是站在書房門口的她卻遲遲沒有敲響門……她的手擡起卻又放下,放下後又再次擡起……
最後,她鼓足勇氣,咬緊下脣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當他的聲音從裡頭傳來的時候,夏雪瀾像是被什麼東西敲打了一下。
她有些木訥的推開了書房的門。
望着裡面的權少卿,她舉步維艱的走到他的面前。
“說吧,有什麼事情要求我。”這句話是十足十的肯定,顯然,權少卿已經徹底料準了夏雪瀾的性子。
“你……怎麼知道?”
權少卿只是揚脣輕笑,“別問我怎麼知道,你有什麼事情要求我?”
她平日裡並不怎麼會主動,就連主動說話也不會,更何況是……主動來找他呢?這一次她鼓足勇氣來找他,勢必是有她擺不平的事情,需要他出面幫忙。
“我……我想請你救救向暖。”
“陸向暖?”
“是,她現在情況很糟糕,我想請你救救她!”
“過來。”權少卿放下手中的文件,而後朝着夏雪瀾張了張雙臂。
夏雪瀾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而後稍稍一用力,讓她坐在了他的雙腿上,落入了他的懷中。
“權少卿,你救救向暖,她現在情況還不知道怎麼樣……我很擔心她。”
“雪瀾,有些事情是我們無法插手的。”
“只要你權少卿想做的事情,就一定可以做到,更何況霍晏琛是你的朋友!”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
“仇恨不可怕,吃醋的男人才可怕。”話音落下,權少卿一把將夏雪瀾橫抱而起,隨後打開一側連接着主臥室的門。
“權少卿,你又想幹什麼!”
“幹什麼?”他邪笑,“你說呢!”
……
隔天晚上,權少卿去了一趟半山別墅。
剛進入別墅,他就嗅到了菸酒交雜的氣味,別墅內的空氣很是渾濁。
“我以爲這天霧霾已經夠嚴重了,沒想到你家的空氣更混濁。”權少卿走向一側的獨立吧檯,霍晏琛正坐在吧檯邊喝酒。
“82年的拉菲居然被你用灌的?”權少卿無奈的搖搖頭,“真是暴殄天物。”
他直接轉身到壁櫃裡拿了一個酒杯,倒了一杯82年的拉菲,隨即喝了一口。
“怎麼?你在借酒消愁?”
“有事快說,沒事就滾。”
權少卿笑了笑,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你讓我滾我就滾,我權少卿豈不是太沒面子了?更何況這82年的拉菲我他媽的就喝了一杯,我大老遠的開過來,怎麼可能喝一杯就走?”
說着,權少卿將酒杯內的酒盡數喝下。
他望着霍晏琛,隨即再次說道:“該留在身邊的人就別假裝無所謂。”
霍晏琛只是擡頭冷冷的看了一眼權少卿,繼續將烈酒灌入腹中。
“她是我仇人的女兒。”他微微抽動了脣角,神色冷峻。
“仇人的女兒又如何?關鍵是你愛她不是嗎?”權少卿望着霍晏琛,篤定的出聲。
“愛?”
“難道不是?你看她現在那樣,縱然她母親是殺害伯母的兇手那又能怎麼樣呢?那是韓茹意做的事情,不是她陸向暖所做的,她何其無辜!當然,站在你的立場上,如若是我當初知道這一消息,我保不定也會做出什麼不計後果的事情來!但是現在,你們的孩子沒了,她又剛剛動了手術。六年前你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以爲你痛失了林菀妍,那個時候如同狂獸一般瘋狂的你,我迄今還有印象。六年後,膩準備又一次痛失陸向暖嗎?”
權少卿再次倒了一杯酒,一口盡數喝下後,將酒杯放在了吧檯上。
“話我就說這麼多,好了,這82年的拉菲我也喝了,我就先走了。”
離開前,權少卿背對着霍晏琛,留下了一句話,“永遠都別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後悔。”話音落下,權少卿轉身離開。
等到他離開後。霍晏琛硬是狠狠的捏碎了玻璃杯。
“shit!”他怒吼一聲,一拳砸在吧檯的檯面上。
陸向暖出院,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情了,她的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是身子卻已經是虛透了。
桂嫂扶着陸向暖走出醫院大門,這幾個星期過去了,城市依舊如同以前那般喧囂,她一直都是站在窗前望着淮城的景象。
“少奶奶,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的……”
陸向暖笑了笑。
是啊,桂嫂說得對,一切都會好的,因爲生活已經夠糟糕了,它沒有辦法更糟糕了。
“少奶奶,上車吧,這已經入秋了,天氣轉涼,您身體剛好些,可不能感冒了。”李司機依舊笑的和以前一樣和善。
現在再看,陸向暖卻又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腹部的位置已經空落落的了,那個孩子……她不知道是男是女,就這樣徹底的沒有了。
她像是木偶一般坐入奔馳車的後座,一路上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少奶奶,今天你想吃些什麼?我去給您煮好不好?”
陸向暖沒有吭聲,視線一直落在窗外……
當她回到半山別墅的時候,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卻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還有哪裡不舒服?”霍晏琛的言語不似前些天那般冷冽,有着些許的緩和。
這讓陸向暖非常的不習慣。
他這算是什麼?打一棍子給她一顆糖吃,然後準備過段時間再打她“一棍子”嗎?
他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但是卻被她躲開了。
她依舊不發一言,只是靜靜的站在他的面前。
對於她的躲避,霍晏琛顯得有些惱怒。
桂嫂看到這樣的場面,立即出聲道:“少爺,少奶奶這剛回來,外頭風大,還是趕快進去吧,可不能再吹風了。”
他擰着眉峰,視線定格在她平靜如水的臉頰上,隨即微微頷首。
桂嫂扶着陸向暖進入別墅內,她在途徑落地窗的時候,卻看到了那一排種下的杏花樹。
入了秋,杏花早已開敗了,杏果也早就沒有了。
“少奶奶是喜歡這杏樹?這花期和果期都已經過了。”桂嫂和藹的笑着,“這要看杏花啊杏果啊,得到來年了。”
陸向暖搖搖頭,“這杏花背後有着悽美的愛情,如果可以,我寧願從一開始就不要讓人種下這杏樹。”
陸向暖的這一句話,桂嫂也許聽不懂,甚至聽得雲裡霧裡。但是一旁的霍晏琛卻是聽明白了。
她寧願從一開始就不種這杏樹,其實就是後悔愛他了。
望着她轉身上樓的背影,霍晏琛顯得煩躁不堪。
分明就是殺母仇人的女兒,但是她卻能夠牽動他的心情。孩子沒了,其實他的痛苦不比她少,不告訴她原因,是因爲不想讓她鑽牛角尖自責她自己,所以他寧肯讓她恨她,這樣她也許會好受很多。
但是他一怒之下傷了她是事實,想起他絕望的眼神,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入夜,他和她一桌吃飯,她卻離他離得遠遠的,好像他是什麼豺狼虎豹似的。
“坐過來。”他冷沉着俊顏,冷聲道。
他的話音落下許久,陸向暖都沒有要坐過去的舉動,依舊離他遠遠的。
“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