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好喝的?”
“有。”他點頭。
她的眸子裡帶着希冀,她又一次問出聲:“那是不是不用再睡很冷很冷的被子了?”
“是。”他又一次點頭,每一次肯定的話語,語氣都是那樣的堅定。
“那……”陸向暖說到這兒,不由得哽咽了,“是不是不用捱打了?”
聽到這裡,霍晏琛的拳頭緊緊攥緊,指關節泛着白。
“他們打你了?”
陸向暖點點頭,“可疼可疼了。”
這一次,原本已經處在暴怒階段的霍晏琛,卻更是火冒三丈。
忽的,他的視線移到面前的男人身上,那股子冷意讓人害怕。
“邪少。”冷卓也是恨得牙根癢癢,他一把提溜起面前的男人,而後請示着霍晏琛,“邪少,要怎麼處理這個男人?還有外面他的那些同夥?”
“全給我殺了,丟到海里餵魚。”
“是!”
冷卓迅速點點頭,而後一腳狠狠的踹着面前的這個男人,“敢打我們少奶奶,你當真是不想活了,連我們邪少的女人都敢動,你就等着被剁碎了丟到海里餵魚吧!”
“不,不要,不要!”男人驚慌失措,不斷的出聲:“不要殺我,不要把我丟到海里餵魚,不要殺我,求求你們,不要殺我,你們放過我吧,求求你們!”
“放過你?你這種人人得而誅之的變態!早就該被千刀萬剮一萬次了!”
陸向暖被霍晏琛抱着離開研究所,她只聽到冷卓的怒罵聲,隨後是幾聲槍響……
她擡眸望着面前的這個男人,一臉冷冽的模樣,她有些不太明白了。
他那樣傷害她,不就是爲了報仇一解心中仇恨嗎?可是現在,又爲什麼來救她?
這看守所地址隱秘,非常不容易找到,更何況……誰又能想到她會被送到這種鬼地方來呢?陸向暖不知道霍晏琛是下了多大的功夫找到她的,但是他找到她之後,他又想怎麼樣呢?是不是要和從前一樣對她那樣殘忍呢?
她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她只想要離開,離開他的世界,離開這個有他的城市。
最可怕的不是絕望,而是心死……
現在的她,心已經徹底死了,無論他再怎麼對她好,她的心都如同被冰封了似的,不會再融化了。
“冷嗎?”將她放入副駕駛的座位內,他給他扣上了安全帶。
陸向暖搖頭,“我真的不用捱打嗎?也不用再吃那些藥了嗎?我可以……吃肉了嗎?我肚子好餓。”
聽到他這一番話,霍晏琛伸手撫上了她略微有些涼意的臉頰。
“沒有人會打你,也沒有人敢打你,那些藥你也不用吃了,至於肉,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真的?你沒騙我?”陸向暖笑了起來,但是她的心卻是苦澀的。
“縱然我騙盡全天下,也不會再騙你。”
“……”陸向暖愣住了,她沒有吭聲。
如果在幾個月前,他和她說這樣的一句話,也許她會感動到伸手緊緊擁抱着他……
但是現在,她卻不會了。心死大抵就像她現在這樣吧?
他打開暖氣,邁巴赫內頓時變得暖意洋洋,可是她的心卻依舊好冷好冷。
兩個月了,她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兩個月了,重新看到這繁華的世界,她笑得像是個孩子一樣天真。
“哇……街道上佈置的好漂亮啊!”
“要聖誕節了。”
“聖誕節是什麼?”她好奇地問。
“是一個西方國家的節日。”他答。
“那我可以過聖誕節嗎?”
“可以。”霍晏琛點頭,伸手緊握着方向盤。
去年的聖誕節,她做了餅乾和蛋糕,想要和他一起分享,但是他呢?卻命人將她的心意全部丟如垃圾桶,將她的心意踐踏成泥,現在想來,真是諷刺,看着她天真純潔如同白紙一般的模樣,他卻像是被萬箭穿心。
現在的她,不過是將他當成一個救贖者,一根救命稻草,她不記得他是誰,他已經徹底從她記憶裡消失了。
曾經他將她的心意踐踏成泥,如今他卻因爲她疼的像是萬箭穿心。這個世界,也許真的有“一報還一報”這個說法。
在前往半山別墅的路上,天空中居然飄起了白雪。
陸向暖笑開了懷,在到達半山別墅之後,她執意要自己下去走走。
“好久好久沒有在外面走走了,下雪了,我要在外面走一會兒……”車子剛一停穩,中控鎖剛一打開,陸向暖就迫不及待的推開了車門。
她穿的很是單薄,身上披着他的大衣,但是在這樣寒冷的季節里根本沒有辦法禦寒。
漫天的白雪飄落在她的頭髮上、身上……她在這漫天白雪裡旋轉着,高興地笑着,笑的那樣的燦爛……
她蹦蹦跳跳的像是個孩子,霍晏琛就這樣注視着她,他沒有什麼別的舉動,就這樣看着她,彷彿就能心滿意足了似的。
“啊……”忽的,她的腳底猛地一打滑,陸向暖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粗糙的地面蹭破了她的褲子,很快,膝蓋的血漸漸印染了白色的褲子。
霍晏琛迅速走到她的面前,“怎麼那麼不當心?”
“嘻嘻,不小心弄傷的,不過不疼!”比起那些人的虐打,這些疼算的了什麼呢?
他的眸子裡有着難以掩飾的心疼,他伸手將她一把橫抱而起,隨後迅速抱着她進入別墅之中。
當桂嫂看到陸向暖的那一刻,手中的東西頓時摔在了地上。
“少奶奶,少奶奶您可算回來了,少奶奶!”
“桂嫂,去放水,她需要洗個澡,還有,把醫藥箱拿來。”
“是,我這就去準備!”桂嫂喜極而泣,迅速朝着樓上跑去。
霍小琛和陸小暖在看到陸向暖的那一刻,一貓一狗迅速圍了上來。
“汪汪……”
“喵……”
一貓一狗又恢復了以往的活力。
“你們好,好久不見了。”她在看到它們的時候,心頭有着難以言喻的酸楚,那天,它們用這樣弱小的身軀保護着她,哪怕受了重傷,也想從地上爬起來保護着它們的主人。
“汪汪!汪汪!”霍小琛特別特別的興奮,在偌大的別墅客廳內來來回回的跑着。
“狗東西,不許再跑了,給我馬上坐好!”
聽到霍晏琛下令,霍小琛立即一本正經的坐好,不敢再亂動。
霍晏琛立即抱着陸向暖朝着樓上走去。
“我,我自己可以的!”進入浴室後,陸向暖雙腳沾地,她伸手推卻着他,“你,你先出去呀!媽媽說過,男女授受不親,你又不是我的誰,你怎麼可以看我洗澡啊!”
一句:你又不是我的誰。
讓霍晏琛的心口又像是被什麼東西猛砸了似的。
他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在門口吩咐了桂嫂幾句,隨後這才離開主臥室。
桂嫂敲了敲浴室的門,而後轉動門把手進入浴室內。
“少奶奶。”桂嫂衝着陸向暖露出十分和藹的笑。
被泡沫包覆着的陸向暖甜甜地笑着,她捧起一捧泡沫,而後俏皮的吹了起來。
“少奶奶,您這膝蓋怎麼受傷了?還,還有您這身上的傷……”
新傷加舊傷,讓人看了着實心疼。
“嘻嘻,我以後就不用捱打了。”
“有,有人打您?”桂嫂更是感到不可思議,她嘆了一口氣,隨後出聲道:“到底是誰那麼喪心病狂!老爺子固然心狠,但也絕不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啊!少奶奶,這幾個月您到底在哪裡?”
“研究所。”陸向暖俏皮的說出這三個字。
桂嫂整個人愣住了,“研究所?您怎麼會在那種地方?淮城什麼時候有研究所了?”她在這個城市居住了幾十年,都未曾聽說過淮城有什麼研究所!
“少奶奶,您是不知道……兩個月前,少爺在紐約受了重傷,過了將近一個多月才清醒,少爺清醒之後,mq醫生就把這裡的事情告訴少爺了,受着重傷的少爺連夜趕回淮城,聯合權少卿、蕭宸派出了所有可以派出的人手,將所有的醫院、旅館、商店,幾乎全部都找遍了,整個淮城都快被翻過來了!但是誰都沒有你會在研究所那種地方。大家都說霍老爺子藏人,任憑是誰都找不到……好在,好在耗時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可算是找到你了,這半個月來,少爺幾乎從未閤眼,傷口也一直反覆發作的厲害。我從來沒有看到少爺這麼關心過一個女人,少奶奶,您是頭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陸向暖沒有出聲,只是呆愣的望着滿是泡泡的浴缸水面。
“現在您沒事就好,只要您沒事,我就放心了,都過去了,以後會好好的,會好好的。”
洗過了澡,陸向暖坐在餐桌前。
“少奶奶,您看看,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多吃一點。”
“嗯!”陸向暖點頭,狼吞虎嚥着。
“少奶奶,慢些吃,別噎着了,喝口水,潤一潤。”
陸向暖點頭,朝着她笑眯眯的笑着。
“桂嫂,那些人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