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婉兮知道,凌熠辰遲早要御駕親征的,因爲帝錦瀾不會允許這場戰爭,就這般完結,所以帝錦瀾一定會阻止事態繼續發展下去,而到那個時候,凌熠辰就不得不趕赴邊境!
邊境的戰事,持續白熱化中,藤格跟秦銘之間,各有輸贏,但是戰場上的事情,千變萬化,誰也說不清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原本朝廷都不贊成開戰,可是邊境突然打了起來,得治前因後果的朝中大臣,開始彈劾秦銘,說他因私人仇怨,引起征戰,又說他故意挑事,用鴨子換人家主將,分明是找麻煩的!
凌熠辰聽着下面人往秦銘的身上扣罪名,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並不怎麼在意,彷彿看下面人你來我往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尉遲老將軍閉目假寐,似乎也是在聽樂子,秦宣則是不住的點頭,嗯,說得對,說得對,但是就是不發一言,誰讓惹事的是他親弟弟呢!
“秦相,如今惹禍的是你的弟弟,你怎麼看?”有人當即對着秦宣發難,秦宣不到三十歲,可是已經是百官之首,一國宰相,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眼紅,秦國公府又煊赫無比,秦銘還手握兵權,在他們看來,秦家已經到了鼎盛的時候,一旦一個家族到了鼎盛就該衰敗了!
“嗯?”秦宣一臉茫然的問道,“什麼事?”
問話的是工部尚書李大人,李大人對於秦宣敷衍的態度極爲不滿:“秦相,令弟秦銘,身爲邊境守將,擅自引發兩國征戰,用一隻鴨子換了西寧的一名主帥,從而引起兩國大打出手,秦相不覺得自己對令弟管教不嚴嗎?”
“這個啊?”秦宣滿不在乎的說道,“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雖然有長兄爲父的說法,我爹還在呢,怎麼也輪不到我去管教舍弟吧?”
李大人被秦宣推卸責任的說法給噎住了,因爲這確實是事實,秦銘之錯,跟秦宣沒有關係,只是秦宣年紀輕輕就爬到了他們這些人的頭上,讓他們多多少少很是不滿,所以纔會有今日衆人的爲難。
“相爺身爲百官之首,秦銘又是你的弟弟,難道此事你不該負責任?”
秦銘不甚在意的說道:“本官乃是文官之首,舍弟秦銘乃是武官,武官,本官可管不到,這位大人,難不成你家夫人生病了,御醫開錯了藥,本官也要爲你的夫人負責嗎?”
說話的大人被秦宣的話憋得滿臉通紅,指着秦宣說不出來話,只不過一臉蠻橫的樣子,似乎打算跟秦宣死磕到底,怎麼也要將他弟弟惹的禍事,潑一盆髒水在秦宣的身上去。
“下官覺得,事已至此,倒不如跟西寧開戰。”董大人突兀的開口說道,“西寧擄我東尋的公主,簡直是罪大惡極,不如趁此機會,向西寧討回個公道!”
凌熠辰目光看向說話的董大人,此人乃是沐婉兮的四妹夫,沐雪依的夫君,因爲沐婉兮的提攜幫助,如今是個從四品的翰林,能有這樣的勇氣在這裡說出這番話,也是不錯了。
“董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馬上就過年了,你不思量着過一個好年,竟然主張開戰,開戰之後,你去上戰場嗎?”原本都那秦宣出氣的衆人,聽到董卿開口,當即朝他噴道。
“李大人,你是文官,打起來,你不用上戰場,上戰場是武將跟我們
東尋的大好男兒,他們都沒有開口說話,你一個躲在背後的人,竟然還覺得沒法過個好年,那些在前線的戰士豈不是該哭爹罵娘了!”董卿也是個有血性的人,“如果說,發動這場戰爭,需要下官上陣殺敵,下官絕對不會推辭!”
李大人被董卿說的話給震住了,他是文官,會的都是筆桿子的事情,上陣殺敵這種事情,他可不會。
“本官是文官,豈會殺人!”
“既然李大人不敢上戰場,又何必說出這般的話來,畢竟被侮辱的是我東尋的皇家,被擄走的是我東尋的公主,被傷害的是我東尋的臉面,若是東尋都要忍下來,一句話都不說了,那麼是不是誰都能跑來打東尋的臉了?”董卿言語激烈的說道,“皇上,下官請命,願上戰場,跟西寧賊子決一死戰!”
帝錦瀾眼底閃過一抹讚賞,兮兒挑的人果然不錯,這董卿雖然是庶子,可是能入兮兒的法眼,將唯一的妹妹許配給他,定然是有長處的,這幾年來,他一直不溫不火的,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血性。
“董卿,你可知,你這是在挑起戰爭!”
“下官不是主動挑起戰爭,我們東尋不是軟柿子,別人都欺負上門了,就算是普通人,都知道反抗,我東尋泱泱大國,難道被人打了臉,還不能打回去了?”董卿當即反駁道,“請皇上允諾。”
“好了,別吵了。”凌熠辰緩緩的開口,打斷衆人的話,“吵什麼,西寧跟東尋終究是有一戰的,不過早晚而已,如今提前了,也沒有什麼,只不過,累了大家無法過一個好年,可無法過一個好年的也是在邊境奮戰的將士,你們這些在朝堂之上的文官們還是可以好好過一個年的,急什麼?”
“臣等惶恐。”
“秦銘鎮守邊關這幾年來,沒有任何事情,不見你們說他一句好,如今跟西寧打了一架,你們倒是不停的往他身上潑髒水,難不成你們想替代他去鎮守邊關?”凌熠辰再次問道,“誰要替秦銘鎮守邊關,站出來,朕立刻將秦銘換回來,怎麼說,秦銘也是秦國公府的二公子,可以過衣食無憂的生活,何必去過那種刀口舔血的生活。”
朝堂上一片死寂,再無人說一句話,秦銘的功勞大家都看在眼中,但是人們總是隻看到錯處,看不到對的時候,一個人你做了一千件善事,人家不會誇獎你,但是有朝一日,你做了一件惡事,那麼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被人否認,這就是人性!
“微臣也贊同召回舍弟,舍弟鎮守邊關,一年都不見得能回家一次,如今他已經二十有三了,仍未成家,同齡的人,孩子都滿地跑了,家母也一直擔心他,不如趁此機會,召回舍弟罷,衆位大人,不若推薦一人前去接替舍弟的位置吧。”秦宣火上澆油,既然先前都想着往他們兄弟身上潑髒水,那麼現在就成全你們,誰要去,站出來!
在場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低下頭,隨即又看向尉遲老將軍,尉遲老將軍彷彿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哎喲,這人老了,渾身都不得勁了,最近總是腰痠背疼得很,陛下啊,老臣這把老骨頭也支撐不了多久了,不若就讓老臣去吧,能死在戰場上,老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老將軍嚴重了。”凌熠辰看了一眼尉遲老將軍道,“老將軍這些年來
,爲我東尋立下汗馬功勞,功不可沒,老了,豈能還讓您上戰場,如今啊,是年輕一輩的戰場了,你還是別出來鬧騰了,總要給年輕人一些建功立業的機會。”
尉遲老將軍聽了,當即順坡而下:“老臣遵命。”
“大人,不若請神威將軍尉遲凌楓去吧。”
“那你去鎮守西北嗎?”凌熠辰緩緩的看向說話的人,“雖然北戎因爲內戰,傷了元氣,可不代表北戎的蠻子就不會打架了,不會掠奪了,不過應當不會如以前那般兇狠……”
“這話微臣可不贊成。”秦宣朗聲說道,“如今北戎的壯年男子以爲內戰消耗了不少,剩下的都是些兇殘無比的人,想必打過來也更加的可怕,這位大人去了……嗯,應該能活着回來。”
“這……這……”那位大臣嚇得渾身發抖,腿一軟就跪下去,“陛下,微臣是個文官,對打仗這種事一竅不通,哪裡能去鎮守西北,秦相是在說笑的。”
“徐大人,本官可不是在說笑。”秦宣緩緩的說道,“本官是在說一個事實,若是徐大人去了西北……等等,徐大人能活着到達西北,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徐大人額頭冷汗直冒,明知道秦宣不好惹,可是他們抓住這個機會就想着暗算秦宣,沒有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下好了,只怕不讓自己大出血,這位相爺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皇上,微臣有話說。”御史臺的王大人站出來說道,“此次,秦將軍挑戰戰端雖然不對,但是也是爲了爭一口氣,我東尋乃是泱泱大國,絕對不能讓人打了左臉,還要將右臉伸過去讓人打的道理,縱然秦將軍此舉有些不妥,不過,微臣覺得,不若讓秦將軍將功贖罪,奪下西寧三城,以示我東尋天威。”
“奪下西寧三城嗎?”凌熠辰緩緩的說道,“準了。”
“多謝皇上。”
“衆卿還有話說嗎?”凌熠辰目光掃視全場,看着那些欲言又止但是又忌憚秦宣會報復,只能咬牙忍了,頓覺好笑,都是一羣欺軟怕硬的東西!
“臣有本奏。”一人出列,秦宣擡頭看了一眼,就認出此人是沐婉兮從死牢中放出來的任大人。
“卿有何話說?”
“臣要彈劾秦相秦宣,彈劾羽林衛統領展浩。”任大人鏗鏘有力的回道。
滿朝文武,不約而同的看向任大人,心中都狠狠的豎起了大拇指,好樣的,迄今爲止,你可是第一個敢彈劾秦相的人!
“臣要彈劾秦相教弟不嚴,導致秦將軍做出一隻鴨子換了敵軍主將的事情,雖然是我們佔了便宜,可是有故意挑起事端得嫌疑,秦將軍三城抵過,秦相也應該罰奉三月,以示懲戒。另外,臣彈劾羽林衛統領展浩,御下不嚴,守衛寬鬆,導致長公主在他的守衛下被人擄走,乃是大過,理應重懲!”
展浩站在大門外,嘴角狂抽,怎麼說着說着就彈劾到他的頭上來了,他很無辜啊,長公主被擄走,他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你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彈劾我御下不嚴,守衛寬鬆,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凌熠辰聽了,頗爲贊同的點頭點頭:“準備,秦相罰奉三月,展浩降爲從二品副統領,罰奉半年,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