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爲功德的獲取只有一種,完成信衆之願,才能獲取功德。
如今知道,業刀也是收穫功德的一種。
業刀的修煉是玄之又玄的,可能即使得到本澄大師的記憶也沒辦法練成。
他雙眼變得深邃,目光追蹤元德,看元德飄出永空寺,然後一直往南而去。
宛如一縷輕煙,掠過天京大街上的人們,掠過天京的城牆,出了天京城,一直往南而去。
他出了城後,速度驟然加快,宛如電光火石,一閃便是百米,眨眼間便是數裡。
法空輕輕點頭。。
這元德和尚的速度遠超過同等修爲之人,僅是問心境,卻有兩儀境的速度。
他收回目光,依照這樣的速度,一天之後,便會抵達荊川。
到了荊川,兩人自然就會見面,不必自己通風送信,他們有寺內的秘密聯繫方式。
他不屑於觀瞧這個,想知道大妙蓮寺的虛實,只需要幫他們施展一次大光明咒即可。
現在大永還沒有見識過自己的大光明咒,到時候找個機會施展一下,憑佛法在大永的昌盛,大光明咒的神妙很快就能流傳開去,到時候大妙蓮寺一定會想辦法見識一下,探一探自己的虛實。
他收回目光,掃向四周。
白影一閃,寧真真飄然落到他身邊,疑惑的看向四周,目光在一朵朵鮮花上流連。
她數了數這些花,扭頭看向法空。
法空微笑道:“回春咒有所增強。”
“這增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吧?”寧真真驚奇的道:“好像有了本質的變化。”
法空笑着點頭。
因爲他發現,原本枯萎的花朵也重新開放,這算是死而復生了。
這是從前辦不到的。
所以,現在的回春咒不僅僅比從前更快,更強,也有了其他的變化。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讓人死而復生。
一時半會兒不能試驗,往後找機會試一試就知道了。
“恭喜師兄了。”寧真真笑道:“大妙蓮寺會很難受吧?”
大妙蓮寺肯定是不希望師兄更強的。
即使拿出佛經來,肯定也只是爲了讓師兄出力,卻不希望師兄變得更強。
“肯定是不舒服。”法空笑了。
元德的佛法精湛, 可在小西天極樂世界內, 他的想法是瞞不過自己的。
大妙蓮寺的心思自己盡知。
寧真真搖搖頭:“師兄, 我已經跟淳王密稟了大雲秘諜之事。”
“嗯,接下來就看淳王的了。”法空道:“儘量呆在旁邊。”
“我會遇險?”
“如果不出去,就不會遇險。”法空道:“如果出去……”
他搖頭道:“那就難說了, ……不能完全依靠天眼通。”
“是。”寧真真肅然點頭。
她隨即蹲下來,細細欣賞着花圃裡的一朵朵鮮花。
她一襲白衣如雪, 玉容絕美, 一張臉龐處於百花之中, 竟然壓過了百花。
人比花嬌。
法空笑眯眯欣賞一番她的美貌,覺得是天地造化之神秀, 當真是恩賜,能欣賞到這番美貌,確實是莫大享受。
他隨即思索回春咒。
小西天極樂世界內, 他便是主宰, 只要他稍一凝神專注於這些花草, 它們的每一個細節都被他洞徹。
一次回春咒, 讓它們的生長速度驟然加快,有的快了十倍, 有的快了二十倍,總之,都迅速的開花。
這不僅僅是生長速度的變化, 如果純粹是生長速度,那有的正在開花的應該迅速凋零。
回春咒的目的不是加快它們的生長, 而是讓它們開花,這到底蘊含着什麼玄妙?
他一時半會兒沒弄清, 需要慢慢的試驗。
——
與寧真真說了一會兒話,法空返回金剛寺外院, 坐在住持院內,看了一眼金剛別院。
金剛別院恢復了熱鬧,香客雲集,排隊一一進來奉香。
金剛別院的後院,惠妃苗惠如正帶着十九皇子胡厚鈞在玩耍,孟青禾與趙秀娥與他一起嬉戲。
他小腿蹬地,竭力維持着平衡, 踉踉蹌蹌的跑個不停,追趕着孟青禾與趙秀娥。
他剛剛學會走,此時卻跑得飛快,不時便要摔倒, 卻總能在快摔倒之際重新掌握平衡。
剛開始的時候,苗惠如還提心吊膽,緊跟在他身後,雙手虛扶,隨時準備接住他。
可一會兒過後便發現,他有一種強大的平衡天賦,不管看起來多險,總是能保持住平衡,最終不摔倒。
孟青禾與趙秀娥的笑聲清脆,不時響起,胡厚鈞也咯咯笑個不停,眉開眼笑的追逐着她們。
苗惠如也一臉笑容。
後院裡充滿了歡聲笑語。
法空看到這般,笑着搖搖頭。
孟青禾與趙秀娥她們看着端莊肅重,而且也經歷了重重磨難,可仍舊保持着小女兒的天性,能跟胡厚鈞玩到一起。
看她們玩耍的時候如此快樂,顯然不僅僅是爲了哄胡厚鈞,是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赤子天性。
這委實難得,對修持佛法助益極大。
他的目光離開了金剛別院,落到了大雲皇帝,落到了皇帝胡烈元身上。
——
尚書房
胡烈元坐在龍案後,按着龍案,皺着眉頭看着臺階下面一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一身湛藍官服,上繡一條蛟龍,正肅然而立,身形挺拔。
胡烈元哼道:“爲何偏偏要求啓王過去?”
“這個……”中年男子遲疑道:“微臣也不知,也覺得古怪,爲何非要是啓王殿下呢?”
他很疑惑。
啓王在諸皇子之中,寂寂無聞。
既不是荒唐無度,也不是精明幹練,就是一個最不起眼的皇子而已。
好像平時根本不理朝事,只喜歡遊山玩水。在百姓之中口碑不錯。
至少沒有禍害百姓,安安份份,已經是難得。
這樣一位皇子,爲何大乾非要讓他過去呢?
“啓王從軍中回來了吧?去召啓王過來。”胡烈元扭頭道。
“是,陛下。”鶴髮童顏,身穿紫袍的楊繼明躬身應道,輕輕退出尚書房。
胡烈元起身負手踱步。
“陛下。”中年男子沉聲道:“邊軍那邊有了異動,再次蠢蠢欲動想要叩關。”
“胡鬧。”胡烈元淡淡道:“是倫王出頭挑的事兒吧?”
中年男子沉默不語。
胡烈元知道便是三皇子倫王無異,輕哼一聲道:“他剛愎暴躁,實在不適合領軍。”
中年男子繼續沉默。
自己當初已然上書反對倫王領兵,尤其是與大乾的邊關,更是不適合他過去。
大乾的關城森嚴,想要叩關,需裡應外合,而不是一味的強攻硬來。
倫王剛猛霸道,卻是使不得這般手段,因爲強行叩關,已經摺損了不少的大雲鐵騎。
可皇上非要認命倫王徵東元帥,誰也勸不住。
而且除了倫王,還讓一向默默無聞的啓王也領了兵,任了一營的元帥。
實在不知道皇上爲何如此,難道是擔心有人掌控了軍隊?或者是別的緣故?
他心思電轉,臉上卻不動聲色。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停在尚書房外,然後傳來一聲渾厚聲音:“兒臣胡厚燦參見父皇。”
“進來吧。”
“是。”
一個高大魁梧,相貌堂堂,獅鼻虎目的中年男子一挑門簾,提着前襟,大步流星的進入殿內,來到臺階下,抱拳行禮:“父皇。”
“回來幾天了?”
“父皇,兒臣回來已經三天了。”
“嗯,瘦了。”胡烈元打量他幾眼,滿意的點點頭:“更結實更凝練了。”
比起去軍隊之前,胡厚燦的氣質越發凝練,精氣神不復原本的懶散,讓他很滿意。
“兒臣在軍中確實得到極大磨礪。”胡厚燦沉聲道:“剛去的時候,諸多不適,差點兒偷跑回來,只是想起父皇的期許,便咬牙硬撐下來。”
胡烈元滿意的笑道:“難得你能撐得住,不像老三,當初是半路跑回來被朕又攆回去,來回三次,才最終適應下來。”
胡厚燦微笑。
胡烈元道:“這一次大雲與大乾關於邊界的磋商,大乾特意指定你過去,你可知爲何?”
“我——?”胡厚燦一怔,隨即皺眉想了想:“可能是跟我與天海劍派掌門冷飛瓊的恩怨有關吧。”
“嗯——?”
“父皇,我當初殺了冷飛瓊的師父,聽聞冷飛瓊現在入宮成了貴妃。”胡厚燦道:“所以楚雄是要替冷飛瓊報仇?”
胡烈元皺眉點點頭。
他懶得問怎麼殺的冷飛瓊師父。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胡厚燦沉聲道:“父皇,我過去也無妨,楚雄總不會殺了我吧?”
胡烈元擺擺手道:“爲了女人,誰知道他會不會昏頭,你不能冒這個險。”
“這個……”胡厚燦遲疑。
他心下知道,自己只要自告奮勇的去,胡烈元一定不會答應,明知道他們要殺自己,自己還要乖乖送上門去?
胡烈元道:“你最好儘快返回軍中,如果楚雄真要替妃子報仇,有可能派刺客過來,呆在軍中更安全。”
雲京內,被大乾與大永的刺客殺了兩個皇子。
楚雄說不定已經派出刺客來暗殺胡厚燦。
還是呆在軍中更安全,軍營之中,刺客無所遁形,混不進去,暗殺是沒用的。
“父皇……”胡厚燦道:“要不然,我還是去一趟……”
“別胡鬧。”胡烈元擺手道:“明天就回軍中去吧,沒什麼事少回來。”
“……是。”胡厚燦無奈的答應。
胡烈元搖頭嘆息:“楚雄這傢伙越來越狂傲了,竟然敢玩這一套!”
他目光精芒閃動,緩緩道:“不給他一點兒教訓,他是不會罷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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