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元德和尚睜開眼。
他雙眼明亮逼人，宛如有清晨的陽光在其中閃爍，不可直視。
法空微笑：“恭喜大師。”
看來元德和尚是領悟其妙了，但並沒有真正的練成，只是摸到了門徑。
元德和尚緩緩搖頭：“此經有些古怪。”
法空道：“有何古怪？”
“此經的力量並非武功，而是佛法之力。”元德和尚緩緩道：“很是不凡。”
法空笑道：“大師竟然能忍得住不練？”
元德和尚搖頭：“白蓮寺的武學，不能輕練……”
他對白蓮寺的武學是有忌憚的。
法空所贈不會假，假的也瞞不過法空，而且如果此功法真有問題，法空也不會給自己。
可白蓮寺的強大與寂滅太過驚人，不能不防。
自己的武功心法已然足夠強絕，沒有必要貪圖別的心法，反而分散了精力。
虛空妙有經的玄妙確實是讓人出乎意料，看了之後，自己對武學的理解更深了一層。
回頭好好參悟一番，必能讓自己修爲更進一層，可謂是受益匪淺。
法空露出讚歎神色。
能忍得住這種奇功的誘惑，當真不凡，不愧是轉世之人，看得通透。
元德和尚問：“大師可是練了這虛空妙有經？”
法空頷首：“練了。”
元德和尚訝然。
法空笑道：“此經確實玄妙，於當今的武學之外另闢蹊徑，使用的是新力量。”
元德和尚點頭。
他也感覺到了這一點，正是此經的奧妙所在。
當今天下所有武學的根基都是練精化氣，以自身五穀之精氣爲基礎。
而虛空妙有經卻拋開五穀之精，直接採用了另外的力量，不必依照五穀之精氣，真氣，神元，罡氣，一層一層的往上精進，境界也自然不同。
很顯然，這虛空妙有經走的是一條捷徑，但想踏入這一條捷徑也不容易。
“這需要極高的悟性。”元德和尚道：“我覺得自己尚未完全參透。”
法空道：“據我所知，虛空妙有經是白蓮寺下根器弟子所修行。”
元德和尚一怔，不解的道：“下根器？”
法空笑着點頭。
元德和尚遲疑不定。
難道自己的悟性在白蓮寺內是最低一層的，自己的悟性可不差，那就說明白蓮寺弟子悟性驚人？
法空道：“這根本緣故便在於灌頂之法的傳承，灌頂以注入種子，從而能引動這佛力。”
“阿彌陀佛，原來如此！”元德和尚恍然大悟，隨即感慨道：“讚歎之至！讚歎之至！”
法空笑道：“我跟大師一樣的讚歎，恨不得五體投地，創出這虛空妙有經的大師，當真是天人之境！”
“阿彌陀佛。”元德和尚長宣佛號以表達心中的激盪與讚歎之情。
創出這虛空妙有經的高僧，確實是一代神僧，自愧不如，望塵莫及。
法空道：“可惜我們沒有這種子，所以想要入門，需要自己的佛法修爲了，我已經入門了，就看大師你的啦。”
“……好，我會試試。”元德和尚遲疑一下，輕輕點頭。
如果比神通與武功，自己確實不如，但比佛法，自己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畢竟自己是轉世而來，至少經歷了兩世的修行，對佛法的領悟絕非一般人可及。
法空的佛法也精深，卻是仗着資質與悟性而得，並沒有自己這麼久的積累。
法空能悟通而入門，自己憑佛法必然也能入門。
法空笑道：“大師，我想知道虛空如來經的所在。”
“虛空如來經……”元德和尚道：“也是白蓮寺的秘傳？”
法空道：“正是。”
元德和尚道：“這虛空如來經在何處？”
“如果所料不差，應該在貴寺。”法空道。
元德和尚一怔，隨即皺眉道：“敝寺有虛空如來經？”
法空點點頭道：“應該有半部。”
這是他看到元德和尚之後，才發現的，於是直接將虛空如來經傳與了元德和尚。
元德和尚頓時省悟過來，無奈的看向法空：“……”
法空笑道：“我也是大師練了虛空妙有經之後，才發現了虛空如來經的線索。”
元德和尚半信半疑。
這也太巧了，看起來就是強買強賣，先硬塞給自己虛空妙有經，再討要虛空如來經，自己也沒辦法拒絕。
不過法空向來是不屑於說謊的。
法空道：“大師難道不想參看一下虛空如來經？”
“自然是想的。”元德和尚點頭。
看過了虛空妙有經之後，對白蓮寺高僧的智慧讚歎之至，五體投地。
很想再看看其他的心法，是不是也如此的玄妙莫測。
法空道：“那我們便找一找虛空如來經。”
“不是在敝寺嗎？”元德和尚問。
法空搖頭：“你們大妙蓮寺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不在你們寺裡。”
元德和尚訝然。
法空道：“我現在看到的便是這些，有了這半部，看能不能借此而看到剩下的半部吧，白蓮寺的秘法有獨特的力量遮擋我的天眼通。”
“好。”元德和尚斷然答應。
既然只有半部，那就沒什麼可說的，合併爲一部完整的之後，自己也一定能看到。
法空笑道：“虛空如來經在你們大妙蓮寺內是一部殘經，是在故紙堆裡，需得慢慢找，而且它的封面已然不在。”
“那……”
“頭一頁是禮敬虛空藏如來的，讚歎虛空藏如來的不可思議功德與偉力。”
元德和尚皺眉不解。
這可不像是武功心法，好像是純粹的佛經。
武功心法與佛經的路數是不一樣的，武功心法開門見山，不會有那些佛經的繁冗。
法空道：“找着試試看吧。”
“阿彌陀佛。”元德和尚點頭道：“那我這便回去找，很快回來。”
法空頷首。
元德和尚又遲疑。
法空道：“鎮龍淵的事，順其自然吧，其實我們兩個說得不算，鎮龍淵歸根到底是屬於大雲的。”
元德和尚無奈點頭。
鎮龍淵是大雲的鎮龍淵，大皇子胡厚慶纔是主人，雖然法空的話胡厚慶會採納，可是涉及到天下大勢，胡厚慶就未必了。
法空合什。
元德和尚合什還禮，轉身飄飄而去。
兩人五天之後的傍晚時分，在永空寺內相見。
元德和尚從懷中取出一卷暗黃色絹冊，遞給法空。
法空雙眼微凝，忽然變得深邃。
暗黃色絹冊隱約閃過一道光澤，隨即恢復黯淡。
元德和尚卻看得清清楚楚。
他訝然看着這卷暗黃絹冊，先前絲毫沒有感覺到異樣，只覺得是尋常材質。
沒想到竟有此異相。
他同時也確信了法空確實看不清楚它，顯然剛纔那一下就是對抗天眼通的。
世間當真有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