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胖子看了看遠處正在行走過來的黑衣人,有些害怕地點了點頭。
“往後退一點,找個地方躲起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周白越這麼叮囑,彭胖子越覺得害怕。
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像不會回來了一樣?
彭胖子顫抖着伸出手想要拉住周白,而他卻已經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只見他們所在的不遠處,一名拿着武器的黑衣人,此時剛好背對着周白。
周白一路小跑着過去。
停在電線杆上的小鳥一看,嚇得張大了嘴,然後伸出翅膀,又趕緊把嘴捂上。
那名黑衣人同樣察覺到身後迅速靠近的腳步聲。
一個轉身,拿着武器指向了周白。
不過周白早有準備,在對方轉過身來的時候一個側身,伸手就推開了對方的武器。
“砰”的一聲。
子彈打破了旁邊的玻璃。
黑衣人臉上露出怒火,但在看清周白的臉後,臉上的表情又迅速變得有些慌張。
電線杆上的小鳥保持着張大嘴巴的表情,但是翅膀已經非常崩潰地抱着腦袋。
“給我開門進去。”
周白表情冷冷地抓着黑衣人拿着武器的手。
黑衣人用眼角餘光偷瞄了一眼電線杆所在的方向,另一隻手擡也不是,放也不是,樣子看起來十分的尷尬。
另一邊的小巷裡,有個黑衣人聽到槍聲,朝着這邊快步跑了過來。
但在看到這邊發生的事情後,卻是一個轉身,非常果斷而又堅決地調轉方向。
離開前,看到自己兄弟臉上疼到扭曲的表情,還不忘在心裡感嘆一句,“現在的人,真的是演技越來越好了。”
只有被周白抓住手的那名黑衣人自己知道,這哪裡是演技。
這他媽是真的疼啊!
“你再不開門的話,我們可能很快就會暴露了。”
周白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見的音量說話。
然後還不忘用眼神提醒黑衣人,電線杆上還站着一隻小鳥。
說完之後,突然提高音量:“你再不開門的話,小心我把你的手掰斷。”
電線杆上的小鳥一聽,差點又拔了幾根羽毛下來。
好在那個黑衣人似乎真的被周白的威脅嚇到,在他說完之後,立刻就帶着周白,來到了加工廠的門邊。
小鳥大大鬆了口氣,頭上所剩不多的羽毛,也終於逃過了一劫。
黑衣人打開了加工廠的側門,看着周白走了進去,自以爲馬上就要送走燙手山芋,卻沒想到手上一痛,接着整個人就被周白拉着進入了加工廠裡面。
“不好意思啊,我需要個人掩護。
你不用擔心,我會假裝你是一個人質,外面的人不會看出來的。”
周白說完,拔出小刀,抵在黑衣人的後背上。
“走吧,我們去裡面逛一逛。”
電線杆上的小鳥跳落到了玻璃窗邊,看到周白手中拿着的刀,不由又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而黑衣人也同樣看到玻璃窗邊的小鳥,只能暗自嘆了口氣,認命地由着周白指揮自己向前走。
“向左前方走。”
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地方原本應該有一些“廢棄機器”,有一張搖椅,還曾經有一隻紅色的千紙鶴飛落下去。
黑衣人在周白的指揮下,向着左前方走去。
接着,周白就看到大片沒有擦乾淨的血跡,出現在眼前。
而那些“廢棄機器”,早就沒有了蹤影。
“唉,說實話,雖然心狠手辣是我們入組織的要求之一。
但我們還是遠遠不如那些變異人殘忍。
變異人終究是變異人。
他們和我們這些正常人,早就不能算是一個物種了。”
周白和黑衣人,停在了那片血跡前方。
黑衣人看着那片血跡,回憶起他們衝進加工廠看到的畫面,至今還是心有餘悸。
“早就不能算是一個物種了?”
周白盯着前面那片血跡,出神地重複着黑衣人的最後一句話。
黑衣人對於自己認定的事情,沒有任何的懷疑。
“那當然。
你見過正常人吃自己的同類嗎?
變異人不僅殘殺自己的同類,而且還把他們當成工具。
邪惡、殘忍、瘋狂、沒有感情……”
原來這就是黑鬍子所看見的變異人。
“他們攜帶着病毒。
如果不把他們消滅的話,其他人類早晚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
黑衣人一聊起這個話題來,就有些停不下去。
甚至忘了自己現在應該扮演着一個“人質”的角色。
周白轉頭看向窗邊,一道紅色的身影又出現在那裡。
黑衣人的目光也從那道身影上面略過,毫無察覺的,又落向了其他地方。
周白低頭,臉上露出淺笑。
我們看見的世界,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一個沒有受過污染的人,很難可以感同身受。
周白沒有急着去辯駁這些問題。
深吸口氣,調整一下心情後,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語。
“白鬍子他們,也在追查那隻猴子。”
黑衣人瞬間被周白的話所吸引:“對,你在他們那邊做臥底,所以你拉我進來,其實真正的目的,是想要給我傳遞一些消息,對不對?”
黑衣人的臉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周白順着他的話繼續說下去:“對,他們抓住猴子後,就要把他扔進實驗室裡去做研究。”
黑衣人一聽,立刻情緒就變得激動了起來。
“卑鄙!無恥!慘無人道!喪盡天良!
果然只有那些心理變態的變異人,纔會做出這麼變態的事情。
兄弟,爲了當臥底,真的是辛苦你了。”
他這個時候估計已經忘了,他的兄弟手裡還拿着刀,正抵着他的後背。
“對。”周白在他背後露出了笑容,“那你能告訴我,這裡那些受傷的變異人,你們都是怎麼處理的嗎?”
“當然是全部殺掉!”黑衣人說得非常理所當然。
在他們的旁邊,穿着一身紅衣的詭異身影,仍然目光幽幽地觀看着他們的對話。
接着突然靠近窗邊,伸出手,輕輕地敲了敲面前的玻璃。
“叩、叩、叩”
周白只覺得一陣冷意,從腳底攀爬了上來。
接着和黑衣人一起,同時朝着窗戶外面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