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恨得差點扇自己兩巴掌,這特麼都是什麼事,顧毅君來了也就算了,宋嘉妍是怎麼進來的,保安也太不負責了吧,怎麼戚曉進來時候還知道彙報一聲,宋嘉妍就偷摸着進了別墅呢?
歐陽辰東擡起頭,正對着自家老婆來勢洶洶的目光,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吧,他得承認是自己將宋嘉妍放了過來,但也真心沒辦法,根據保安說,宋嘉妍當時差點就要翻牆了,好歹也是從小玩到大的,他總是能眼看着宋嘉妍爬上將近三米的牆上,再摔個半身不遂吧。
“幹什麼呢,秀恩愛出去秀,我這又不是黃金八點檔的電視劇劇場。”
凌薇一手握住戚曉的掌心,感受着內裡冰冷的溫度,朝着樓下走去。
宋嘉妍擡起頭,露出一張我見猶憐的面頰,眼角有一滴淚痣,讓她整個人充斥着林黛玉似的色彩,這是一個不一定能讓女人喜歡,卻一定會讓愛上想要保護的姑娘,此刻看着凌薇,宋嘉妍露出淡淡笑容,眼角還有幾滴要墜不墜的眼淚。
“表姐,咱們好久不見。”
“嘿,還真別和我叫的這麼親熱,來之前也不給我說下,我還讓門衛把你趕出去啊。”凌薇冷哼一聲,面色不愉地朝着顧毅君看去:“自家老婆還在樓上,就迫不及待和舊情人秀恩愛,喲,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咱們顧總還真是個多情種子。”
原本在看到戚曉和凌薇下樓的瞬間,顧毅君已然準備推開猛地撲倒自己懷中的女人,此刻聽到凌薇夾槍帶棒的話語後面上露出冷意,反倒將宋嘉妍抱得緊了點。
“我要做什麼,還不需要你指手畫腳。”
男人本就氣勢驚人,凌薇這樣從小被寵到大的溫室嬌花反倒被說得啞口無言,畢竟往日顧毅君是懶得和她計較,若是真的想要算賬,就算十個凌家也不夠看。
“行了,都是朋友,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話。”歐陽辰東無奈得撥了撥頭髮,本來挺好的計劃,雖然覺得老婆有點無厘頭,他內心也認爲能讓戚曉和顧毅君重歸於好,不是件壞事,誰知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不對,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這件事就變得越發複雜。
“是啊,都是朋友,不要爲了我吵架。”宋嘉妍不知從哪裡拽出一條手帕,輕輕按了按眼角,將淚水擦乾淨,朝着戚曉伸出手:“你就是毅君現在的女朋友吧。”
凌薇擔憂地看向戚曉,宋嘉妍外表柔柔弱弱,內心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當初多少人想要接近顧毅君,卻都被宋嘉妍弄得丟盔卸甲,這個女人的手段可不像表面那般柔弱。
要是尋常人妻子看到宋嘉妍這般恬不知恥撲在丈夫懷中,恐怕早就忍不住,何況對方還這般挑釁。
通常在這種時刻,若是原配妻子大喊大鬧,露出潑婦本性,反倒讓小三沾沾自喜,丈夫也會越發厭煩,宋嘉妍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不好意思,不是女朋友,是妻子。”
出乎衆人預料,戚曉伸出手和女人輕輕碰了碰,面上沒有分毫怒意:“你就是宋小姐,毅君從小到大的玩伴吧。”
宋嘉妍面色蒼白幾許,擡頭看向顧毅君,眼角又有淚水滑過。
“毅君,這麼多年,你只當我是玩伴嗎?”
顧毅君還未開口,凌薇卻忍不住指着宋嘉妍的鼻子:“我這暴脾氣還真就看不下去了,再給你說一遍,想要發揮你的演技去電視劇裡玩,我這又沒攝影機也沒觀衆,少特麼浪費表情。”
“行了,遠來是客,咱們好歹聽聽宋小姐的來意吧。”戚曉卻拉了拉凌薇袖口,將對方勸着坐了下來,眼看茶几上有茶壺和紫砂杯,便給對面的宋嘉妍倒了一杯。
凌薇漸漸平靜下來,看着戚曉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心中暗暗喝一聲彩,媽的,就算在我家,也讓你看看到底什麼是正室風範。
果然,宋嘉妍接過小巧玲瓏的杯子,面上浮現幾分不自然,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顧毅君。
男人的眸光卻一眨不眨盯着戚曉,女孩落落大方的模樣,從容而得體的微笑,好似並未因爲宋嘉妍的到來有一分一毫的動容。
這樣的發現讓顧毅君從心底升騰起一股怒意。
從公司車庫中開車出來,他早就發現身後有一輛出租車緊追不捨,更是從倒車鏡中看到副駕駛坐着的女人是誰。
但明知如此,他卻故意將對方引到歐陽辰東家中,大抵內心就想看看戚曉的反應。
生出一股讓你也嚐嚐這種滋味的幼稚報復心理。
但戚曉此刻表現的越是冷靜,顧毅君心中越是不舒服。
爲什麼當他知道戚曉去找康炎後,幾乎要忍不住心中勃發的怒意,甚至以避而不見來壓制心中的怒火,而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卻能渾不在意。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也在表姐家,要不然剛纔我不會、不會做那種的事。”宋嘉妍怯生生地說着,又拿着帕子掖了掖眼角,戚曉仔細打量對方,果然是生得一副好顏色,不但氣質出衆,體態也極爲風流,頗有林妹妹性感版的氣場,怪不得在宋家倒了以後還能吸引不少“二代”。
“不礙事,畢竟從小一起長大,說聲青梅竹馬也不爲過,猛地見到熟人感情激動,可以理解。”戚曉笑得十分溫柔,明明比宋嘉妍年齡更小,看着對方的眸光卻“慈祥萬分”,好似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小妹妹。
沒有如同想象中那般激怒戚曉,宋嘉妍暗中咬了咬牙。
之前從周爽的形容中,她就知道這次回國要面對一個強勁的對手,這個女孩可不是此前在校園中那些涉世未深的姑娘,起碼能在顧毅君和胡俊英眼皮底下潑周爽一臉酒,還能神態自若。
一開始宋嘉妍以爲要面對一個性子潑辣的女子,刻意裝得柔弱,想要挑起戚曉怒火,但此刻再一打眼,見識到戚曉溫柔善解人意的表現,心中有些吃不準。
“既然戚小姐這樣通情達理,我後天想要借用顧先生,您應該也沒有意見吧。”
不知不覺間,宋嘉妍的女兒態漸漸收了起來,表情恢復往日帶點冷清的模樣。
你不是要裝賢惠嗎?那我就看看你的底線在哪裡。
“首先呢,希望宋小姐可以叫我顧夫人,畢竟和您這樣雲英未嫁姑娘不同,我按照傳統理應被冠以夫姓。”
宋嘉妍面色一變,雲英未嫁並不是什麼好詞,出自詩句“我未成名君未嫁”,嘲笑那位名叫雲英的妓女年歲很大卻並未出嫁,偏生戚曉神態如此自然,宋嘉妍若是計較,反倒顯得自己小氣。
“呵呵,顧夫人,後天我和毅君有點事,您應該會放行吧。”
宋嘉妍藉着喝水的動作掩飾面頰蒼白的表情,她從未想到,對面女孩戰鬥力竟然如此驚人,三兩句話就把她氣得想要將手中杯子砸過去。
在她眼中顧毅君向來喜歡溫柔聽話的女孩,怎麼竟然會迎娶一個如此難纏的人。
“不知道什麼事這麼着急,需要借別人家的丈夫。”戚曉淡淡開口,眸光低垂,半靠在座位上的動作十分自然,透着股寬容大度的正室風範,讓宋嘉妍氣得幾乎咬碎了牙。
剛纔還一副溫柔賢惠的模樣,此刻就開始露出尾巴。
“呵,您也知道我和毅君從小一起長大,我們之間很多事,恐怕也不適合告訴您。”
“是嗎?夫妻本是一體,我倒不知道什麼事連我都不能說。”戚曉青蔥似的指節在桌上一點一點,弄得宋嘉妍心中慌亂。
“毅君,你願意陪我嗎?”
宋嘉妍可憐兮兮地看向男人,伸出手抱着男人胳膊,頗爲無助地靠了過去,在場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顧毅君那條胳膊赫然享盡豔福地陷入某個柔軟的部位,隨着宋嘉妍搖晃的動作將那兩團雪白幾乎擠得變了形狀。
凌薇面色一變,氣得拍了桌子站起身,剛準備說什麼,戚曉卻比她更快一步,站起身走到宋嘉妍身前,將對方拉了起來。
“對別人家的丈夫動手動腳,宋先生和宋夫人去得早,看來沒教過你什麼是基本教養,毅君和你從小玩到大,算你大哥,我自然是你大嫂,俗話說長嫂如母,我就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戚曉面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將宋嘉妍推到茶几對面的沙發,自己則坐在顧毅君,似是貓兒一般半靠着男人。
顧毅君皺了皺眉,想到戚曉此前去見的男人,伸手就準備將女孩推開,只是還未伸手,一股淡淡的馨香就竄入口鼻。
這種並不濃烈卻十分誘人的氣息並不陌生,此前每晚抱着戚曉睡覺,這股味道總能輕易挑起顧毅君的情緒。
就這緩了一緩的時間內,戚曉已然靠在顧毅君身上,男人瞪了女孩一眼,還是沒有忍心推開。
回家再收拾你。
宋嘉妍頗爲受傷地看向顧毅君,可惜男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的身上。
“毅君,後天是祖父祭日,你能陪我去看一看嗎?”
凌薇一愣,沒想到宋嘉妍竟然會放出這種超級大招,顧毅君雖然性子冷了點,也絕對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愛憎分明的男人。
沒看當初宋老爺子只是隨手救了顧毅君一命,這個男人就用整個年少的心酸歲月呵護宋嘉妍的成長,甚至準備爲此賠上自己的婚姻。
甚至沒心沒肺的歐陽辰東都曾說過,這可能是宋老爺子做的最成功的一個買賣。
好在宋嘉妍最後關頭也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因爲純粹的欲拒還迎,竟然跑到國外,也難怪顧毅君失去了最後一絲耐心,隨便找個人結了婚。
當然,在凌薇看來這絕對是歪打正着,找到了曉妹子,要不然換個人,等宋嘉妍回國,說不定又被欺負的丟盔卸甲,不戰而逃。
“去看宋老爺子是應該的,畢竟長輩嘛。”戚曉抿一口溫茶,長出一口氣:“順道讓毅君告訴老爺子,他已經有了家世,老人知道肯定也會爲毅君開心嘛。”
她倒是想看看,宋嘉妍再不要臉,敢不敢當着宋老爺子墳前勾搭一個有夫之婦。
戚曉將自己喝過的茶杯放在顧毅君脣邊,巧笑倩兮:“進來這麼長時間,你也累了吧,喝口茶潤潤嗓子。”
宋嘉妍眼中就流露出冷光,顧毅君的潔癖他比誰都知道,平日看不出來,但他絕對不會碰旁人吃過的碗筷,更無可能喝別人喝過的茶杯。
出乎女人意料,顧毅君雖然皺了皺眉眉頭,卻依舊低下頭,就這戚曉的手掌喝下這杯茶。
宋嘉妍瞪大眼,眸中滿是不可置信的光澤,至此,她已經完全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女人站起身,踉蹌着走了幾步,她本以爲在凌薇家中,她會和顧毅君來一次久別重逢的相遇,卻沒想到遭遇到如此難堪的境地。
凌薇眸中滿是奚落,就連素來兩不相幫的歐陽辰東也雙手抱胸,擺明了沒有挽留的意思,宋嘉妍脣畔浮現慘笑,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看向顧毅君。
“毅君,那我後天再找你,你能送送我嗎?”
顧毅君看向宋嘉妍,這個女人,糾纏了他整個歲月。
曾經費盡心思打工買來的裙子,從城東到城西奔波的日子,宋嘉妍跟在別的男人身旁躲着他的時候。
其實從一開始到現在,不變的是他從未愛過眼前這個女人,他想完成宋老的囑咐,也只是爲了報恩。
他也曾懷疑,是不是喜歡過宋嘉妍,只是在看到對方站在旁人身邊時,毫無波瀾的心臟回答了這個問題。
只有戚曉,即使經過打聽,他明白戚曉爲何會執意要去尋找康炎,卻也很難說服自己接受這件事。
男人蠻狠不講理的自尊心讓他無法釋懷,寧可躲避。
而此刻再次面對宋嘉妍,他不但沒有動容,反倒覺得對方有些可憐,可悲。
但這一切,卻不需要他來憐憫。
“不能送送我嗎?”宋嘉妍看着顧毅君的雙眸幾近落淚,這次不再是做戲需要,而是真真切切感到悲切。
她年少時曾被虛榮矇住了眼,而後再想找回真心的愛人,卻已無轉圜餘地。
這麼遠從國外趕來,面對的卻是如此慘烈的敗仗,她不甘心,絕不甘心!
“好,那我們三天後見。”宋嘉妍咬着牙準備離開,戚曉卻站起了身。
“我送送你。”
不是爲了給敵人最後一擊,而是戚曉真心有些可憐她。
這和所謂聖母情結不同,只是因爲戚曉明白從高處墜落的感覺。
宋家垮了,戚家沒垮。
但兩人遇到的路差不多,不同的是戚曉從小不曾期望王子,只相信只有通過汗水的努力才能開出真正美麗的花朵。
“我不需要你送,裝什麼好人。”
宋嘉妍背對着客廳的幾個人,朝着戚曉狠狠瞪眼。
用勝利者的姿態來炫耀,呵,那就看看,究竟誰才能笑到最後。
既然旁人不領情,戚曉也就聳了聳肩,重新坐回沙發,只是卻不像剛纔那般靠在顧毅君身上,兩人之間重新出現一條涇渭分明的距離。
凌薇打了個哈切,忽然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錶。
“哎呀,這麼晚了,好瞌睡,我先去睡了啊,這麼晚你們也別回了,晚上開車多危險啊,就在樓下客房睡吧,東西都是現成的。”
歐陽辰東看了看客廳掛着的鐘表,明明只有九點半嘛,自家老婆向來是個夜貓子,不到凌晨不用指望她能閤眼,怎麼今天一反常態。
剛想說什麼,腰上的軟肉又被擰了下,歐陽急忙附和。
“是啊,就住在這裡吧,老大你要是走,就是嫌棄我們家。”
好在雖然過程中掀起波瀾,最後的結果卻還在掌控之內,凌薇上樓前指了指戚曉放在桌上的粥。
“你們兩要是還沒吃飯就吃點吧,不過粥可能都糊了,我讓阿姨給你們做?”
戚曉剛準備說話,就聽到顧毅君冷冷道:“不用。”
凌薇的目光在兩人間流轉,打了個哈哈:“那你們自己看着辦,我先上去,對了,我們臥室的隔音效果都不錯。”
這欲蓋彌彰的話語讓戚曉差點找地縫鑽,這話說得,搞得好像他們兩準備幹什麼似的。
兩位別墅的主人都上了樓,關了臥室的門,偌大的一樓中只有戚曉和顧毅君二人面面相覷,戚曉有些尷尬,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過來。”
男人眸光冷峻得看向戚曉,卻在後者還未反應過來時,一把拉到懷中,戚曉擡頭剛準備說什麼,顧毅君的俊臉就在眼前放大。
“唔……”
紅脣被緊緊貼着,顧毅君按着戚曉的腦袋,狂風驟雨般狠狠親吻着,似是要將此前的所有怨氣都發泄出來。
戚曉只覺得自己像是飄零在風中的落葉,就這樣飄飄蕩蕩,也不知道會被風帶到哪裡去。
不知不覺,輕柔的手臂環上了男人脖頸,兩人以更加緊密的姿態貼在一起,似是樹枝依賴着樹幹。
“咳咳。”
咳嗽聲從樓上傳了下來,一聲臥槽的罵聲後,歐陽辰東從臥室被狠狠推了出來,男人一邊咳嗽一邊解釋。
“不好意思,最近有點小感冒,你們繼續,繼續。”
戚曉早就在有響動的時候將顧毅君推到一旁,此刻男人正用足以殺人的目光看着歐陽辰東,後者尷尬地直撓頭,想要重新返回臥室,又被凌薇一腳踹了出去,只好慘兮兮得敲門。
“老婆大人,放我進去啊,我下次偷看再也不出聲了。”
顧毅君、戚曉:“……”
直到樓上重新恢復平靜,兩人互相對視,有些尷尬。
適才的“水深火熱”更是讓戚曉暗中責怪自己,女生要矜持嘛,在宋嘉妍面前都能保持冷靜,怎麼面對顧毅君就像失了魂。
“去做飯。”
戚曉正在沉思,男人的聲音就這樣傳入耳中。
“做飯?”眼睜睜看着桌上的粥被扔到垃圾桶,劃過一道悲慘的弧線,戚曉不禁瞪大眼。
“這還能吃的好不好。”好歹也是辛辛苦苦去買來的。
“你就準備讓我吃着種東西?”眼中滿是嫌棄,顧毅君眸色曖昧地看向戚曉,尤其在那微腫的紅脣流連:“或者,我不介意吃你。”
“我去做飯。”
戚曉揮淚,以前怎麼沒發現顧毅君這麼不要臉,傳說中的冷峻貴公子風範哪去了,明明就是個貪吃貪色的暴君,靠,這麼晚了還讓她做飯,她又不是顧毅君請來的保姆。
雖然心中這般吐槽,戚曉卻不敢不去,畢竟顧毅君向來是個一言九鼎說話算數的,他既然說要吃,那肯定……就是要吃。
“你想吃什麼?”戚曉翻了個白眼,有些無奈得問着,好在廚房距離客廳不太遠,一眼就能看見,要不然還得上樓詢問。
顧毅君亦步亦趨地跟着戚曉,似是嚴酷的監工,面無表情道:“吃你中午做的。”
既然敢給別的男人做飯,這樣的懲罰都是輕的,他不介意從頭到腳好好“品嚐”戚曉。
“你知道?”一出言就知道壞了,顧毅君就算不想刻意瞭解,王楚這位盡心盡責的管家也會彙報,怪不得進門後沒給自己什麼好臉色,現在看來就是這樣的表現都是一直在剋制。
戚曉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將燃氣竈上的不粘鍋清洗了一邊,打開冰箱看了看食材,不愧是有錢人,各種食材一個不少,就算做不出滿漢全席,也絕對能做出年夜飯的大餐。
站在身後的顧毅君挑眉看向戚曉,他怎麼不知道,自家小妻子還有這樣好的廚藝。
嘖,作爲一個上司,最重要就是了解下屬,並且物盡其用。
看來他做的還不夠嘛。
“你準備怎麼賠罪。”顧毅君靠在戚曉肩頭,曖昧而又低沉的聲音似是輕紗鑽入耳中,戚曉嚇得手一抖,差點將手指切掉加進去點葷腥味,好在顧毅君眼明手快,即使將菜刀拿到手上。
“真是笨,你幹什麼能專業點?”
面對顧毅君的嘲笑,戚曉氣得漲紅了臉,也不看看到底是誰害的,竟然還有臉這樣說。
順手拿起旁邊掛着的另一個圍裙套在脖子上,顧毅君將戚曉趕到一旁。
“我可不想吃人肉大餐,你就打打下手吧。”
戚曉鼓起嘴巴,等着滿身家庭味道的顧毅君:“你會不會做菜,別做出來還得買胃藥,大晚上麻煩人家叫救護車可不好。”
男人淡淡看了戚曉一眼,雖然沒有說什麼,那眸中的意思卻很明顯。
好好學着點!
——
就在此時,從別墅中走出的宋嘉妍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行屍走肉一般。
雖然顧毅君給了她足夠的錢,但此刻沒有了宋家,也沒有了顧毅君,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住在哪裡。
拿出手機翻着號碼簿,將上面的名字從上而下地看了個遍,卻不知道究竟應該找誰。
以前在上學時,宋嘉妍因爲貪慕虛榮以及與顧毅君的關係,被不少女生又恨又羨,乃至於身邊沒有知心好友,只有周爽因爲被介紹給了胡家的大少爺,對她還能客氣幾分。
想了想,宋嘉妍撥出一個號碼,不一會,周爽驚喜的聲音出現在那端。
“學姐,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你回來了?”
宋嘉妍嗯了一聲,腦海中想着措辭,怎樣才能儘可能委婉地說出意願。
“回來就好,可別讓那個賤人太得意,我看顧總心中肯定還是有你的,畢竟相處那麼長的時間,只要你回來,我看戚曉還怎麼威風下去。”
若是往常宋嘉妍還會附和幾句,但今日已然摔了跟頭,見到兩人後,宋嘉妍卻不知應該說什麼。
“小爽,我今天才從國外回來,還沒找到住處,能不能……”
話未說完,周爽就開了口:“哎呀,要是昨天來還好,今天恐怕不行,俊英馬上就過來了。”
“沒關係,我和俊英又不是不認識……”
“哎,我聽到開門聲了,我去迎一迎,咱們明天聊啊,麼麼噠。”
咔噠一聲,電話被掛斷,宋嘉妍咬牙切齒地看着手機,罵了一聲小賤貨。
當初周爽戀愛後,就一直防着宋嘉妍,害怕胡俊英對她這個從小到大的玩伴起了感情,沒想到現在還這幅模樣。
也不想想是誰介紹認識的,過河拆橋的本事還真不小,何況周爽自身本就有把柄在她手上,當初去醫院打胎那件事,可別以爲她能一直隱瞞下去。
繼續罵了幾聲,宋嘉妍只好繼續走着,她既然準備回來搶走顧毅君,自然做了很多準備。
她最大的武器就是柔弱和可憐,一個宋家孤女,什麼也沒帶,就爲了見一見曾經的初戀情人。
這樣橋段哪個男人能拒絕?
沒想到這些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戚曉連打帶消地氣得出了門,現在除了隨身小包以外,衣服都沒來得及多帶一件,就算住在賓館也麻煩。
正準備攔一輛出租車離開時,忽然耳朵一動,聽到不遠處有人在打電話,隱隱約約提到戚曉二字。
不會這麼巧吧,宋嘉妍皺着眉頭,卻忍不住好奇心,又假裝不經意似的朝着那邊走了兩步,近了些,就看到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正打着電話,語氣及其怨憤。
“你是不是不準備管我,我被害得這麼慘,難道不準備讓她們付出代價?”
若是戚曉在這裡,定然能一眼認出,眼前這個人赫然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戚染,此刻卻帶着和之前截然不同的頹廢氣質,儼然自暴自棄的模樣。
電話另一端的於婕只好無奈地勸着,畢竟平日雖然強勢了點,卻也一直將女兒放在心尖子上寵着,現在出了這種事,哪能不心疼。
“不是不準備管你,只是祝春芳和戚曉都不是好對付的,你給媽一點時間吧。”
戚染自那次被玩弄後,又拍了裸照和視頻在他們手中,不但不能報仇,反倒要保護着兩人,免得照片流落出去。
現在心中將這筆賬都算到祝春芳和戚曉身上,恨不能弄死這兩個人。
但只憑於婕的腦子哪有什麼好辦法,也只能含糊應付着。
“呸,別以爲我不知道,現在你天天在調查爸身邊新歡的事,根本沒把我放下心上,我告訴你,我就算死也要拉着戚曉下地獄。”
怒氣衝衝地掛了電話,戚染氣得狠狠一腳踢到旁邊的電線杆上,得到的作用卻只是將自己弄疼。
恰在此時,一道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好,請問能不能做個朋友,我叫宋嘉妍。”女人柔和得看向戚染,仿若頭上出現白色光環:“因爲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正在廚房中打下手的戚曉猛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站在水池邊皺着眉。
到底是誰在暗中窺探着,她可不願意時常被無關緊要的人唸叨。
“感冒了?”
聽到顧毅君的聲音,戚曉故意哼了一聲:“你是期盼我感冒了纔好,是不是。”
此前看多了戚曉柔順的一面,現在看着她蠻不講理的模樣竟然覺得新奇。
向來認爲女人只要乖巧溫順的顧毅君搖了搖頭,覺得真是病的不輕,愛屋及烏就是這樣出來的?
“看你打下手都弄得連七八糟,什麼時候都能這麼狼狽,還是快點出去,別給我添亂。”男人鮮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戚曉端詳着手中洋蔥,只剛剛把外層硬皮剝掉,哪裡看得出亂七八糟。
“那你自己忙吧。”
但既然能落得清閒,她自然不會再勞碌,笑嘻嘻地洗了手坐在客廳,隨意地打開電視,廚房嘩嘩水流的洗菜聲和菜刀十分有節奏韻律地篤篤聲傳入耳中,戚曉瞪大了眼,不禁有些好奇。
顧毅君這樣清貴的性子,竟然會做飯?
嘖,要不要提前準備胃藥啊。
——
大概二十分鐘後,一陣撲鼻的香味讓戚曉大咽口水,看了看安靜躺在垃圾桶中的粥,第一次覺得似乎比起顧毅君的飯菜來說,這些東西呆在垃圾桶中更爲合適。
世界上如果真的有天才,那顧毅君定然是其中之一。
強勢如暗夜暴君,偏偏批的了文件談得起合同,還能做得一手好菜,宋嘉妍當初大概是把腦子忘了帶出來,纔會想要放棄眼前這個極致單身漢。
瞧,現在不就後悔了?
“慢點吃,餓死鬼投胎?”看着戚曉狼吞虎嚥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趨向,男人雖然語帶嘲諷,眸中卻染了淡淡笑意,並不濃烈,卻比夜空中的星光更加醉人。
“我餓了嘛。”戚曉卻難得地沒有爭辯,誠實地摸了摸肚子,中午單單想着給康炎送飯,卻忘了自己的五臟廟也要祭奠,結果拖到晚上才吃飯,顧毅君做的雖然只有簡單三菜一湯,卻十分入味下飯,也難怪戚曉差點連自己的舌頭都吞了下去。
“爲了那個男人,你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脣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着痕跡卻又令人敬畏的怒火。
顧毅君不會忘記,曾經戚曉在公司暈倒的事。
可不就是飲食不規律,生生胃疼到暈了過去?
現在還想重蹈覆轍,甚至是爲了一個男人。
戚曉有些尷尬地停了筷子,小心翼翼覷着顧毅君,男人越是平淡,她越是能感覺到對方勃發的怒氣,何況這件事本就是自己理虧。
“康炎對我有救命之恩,做人要知恩圖報,我必須如此,甚至接下來幾天,我可能都要去醫院看他。”
“我知道。”顧毅君淡淡開口,怒氣漸漸消融下去,即使眼前的人是她的妻子,他是個暴君,卻也不得不學着尊重。
“何況……”戚曉還想說什麼,忽然聽到奇怪的咕咕聲,並不響亮,可惜戚曉的耳朵卻是極好。
“什麼聲音?”豎起耳朵,戚曉眨了眨眼,看着顧毅君面上難得暈起的潤紅。
“不知道。”男人冷硬開口,只是略顯窘迫的姿態卻是全所未有。
咕……
又是一聲,這一次戚曉總算髮現了聲音的來源,竟然是顧毅君的肚子。
“你也沒吃午飯啊?”戚曉想要抑制笑意,肩膀卻忍不住抖動,最後不得已咳嗽幾聲,差點被口中還未嚥下的飯菜嗆着。
“不準笑!”顧毅君狠狠瞪一眼,一如往昔的冰山屏障,卻因爲肚子不斷髮出飢餓的呼喚,讓這一眼顯得有些無力。
該死,該死的。
如果不是中午,他相信戚曉會來送飯,又怎麼能空着肚子,甚至將前來送飯的秘書都趕了出去。
這個女人竟然還想笑,她到底有沒有心肝。
戚曉這樣聰慧的女子,自然聯繫此前的話語,一猜就知道怎麼回事。
看來自作聰明的管家給顧毅君彙報後,某位君王以爲能吃到她送來的飯菜,竟然餓到現在,也難爲剛纔從飯菜出鍋後都不曾偷吃。
這樣笑着,顧毅君難得的窘態也不能逗樂戚曉,女孩面上浮現愧疚,不由自主伸出手,握住男人掌心。
“對不起,我以爲會有人給你送飯,所以……”
顧毅君傲嬌地冷哼一聲,“那以後就收起你的自作聰明,好好給我做飯,一日三餐。”
他要比康炎更好的待遇。
戚曉嘟着嘴還想說什麼,卻隱約想到適才看着顧毅君做飯的短暫光景時,對方行動不便的一隻手臂。
他的傷其實也沒好,畢竟爲了她擋刀子,卻不得不撐起整個青榮集團,帶着傷工作,還不能被旁人知曉。
心中某種情感逐漸涌出,似是無聲溪水,看似不打眼,所過之處卻總能讓美好的芳香盛開。
“好,以後我給你做。”
戚曉說完後就紅了臉,低着頭吃飯不肯看顧毅君的表情,自然錯過男人罕見的欣喜,還有臉上的笑容。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嘛,她可向來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這般想着,戚曉卻面頰更紅,甚至不禁開始聯想,今天晚上,她和顧毅君要怎麼睡。
凌薇這棟別墅的隔音效果很好。
這樣的念頭一出,戚曉就恨不得將頭埋在碗裡,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這是想什麼齷齪內容呢。
顧毅君不明所以,看着戚曉埋頭苦吃,還不着痕跡地給多方夾菜。
唔,看來他的手藝很不錯。
以後不僅讓戚曉要餵飽他,顧大boss也有心養一養某個妹子。
抱起來肉感要好,這是第一要義。
戚曉渾然不知自己未來的體重已然被某人預定,還在滿面通紅得吃着飯。
一旁開着的電視儼然成了擺設,剛好是本市新聞頻道,兩人都沒有在意,內裡甜美的播報女主播聲音溫柔。
“下面爲大家插播一條信息,根據本臺記者報道,春林企業近日將與w。k公司合作,兩家公司將在未來一段時間共同發展,創造出更加良好的局面,春林企業向來在珠寶行業有着良好的發展勢頭,近日雖然受到造假傳聞的打擊,但隨着本次合作公佈,春林企業將創造出新的發展局面,股票一路下跌的勢頭也將被挽回……”
戚曉還沒什麼反應,顧毅君手中的筷子卻驀然停下,嗑在碗邊發出清脆的生意,戚曉不禁擡頭,看着男人微皺的眉宇。
素來驕傲清貴恍若帝王的顧毅君,很少露出這般凝重表情,戚曉轉身看向電視,內里正在介紹春林集團的淵源歷史,畫面一閃而過,戚曉卻看到某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好似是當初的剪綵典禮,祝春芳笑得矜持而華貴,手中拿着裝飾用的花剪,正欲落下。
“祝春芳,這個企業和她有關?”
戚曉念着春林企業的名字,很快知曉其中奧妙。
春林、春林,可不就是祝春芳和顧林?
沒想到這家企業背後竟然是祝春芳在做主。
“可是祝春芳不是……”在國家任有公職,自然不能像這般拋頭露面直接掌控一家企業,但戚曉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明白這句話有些幼稚,祝春芳但凡只要找個傀儡,還有誰能挑到錯處,難道單單憑着名字就能定罪?
要知道祝春芳不但是祝家的人,嫁到顧家後更是顧家的長媳,誰敢在後面說三道四。
“爺爺那邊就一直縱容着?”戚曉很認真地詢問,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也知道顧老爺子是個明事理的,否則顧家也不會有現在的規模,更無可能在政治站隊中屢屢勝利,既然如此,顧老爺子怎麼會讓祝春芳做出這種事。
顧毅君緩緩搖了搖頭,將筷子放在碗邊:“祝春芳是個聰明人,她很明白一件事或者某個人的底線究竟在哪裡,這個企業從發展初期一直到現在,並未做過出格的事,幾次拿下的重量級案子也大多憑着自身實力。”
戚曉抿着脣笑了笑:“自身實力?”
這句話準備蒙誰呢,現在企業之間的競爭有多激烈,如果祝春芳不是長媳,怎麼可能短短時間內將一家從無到有的企業發展的這般迅速,甚至能登上本市新聞,畢竟這個城市可是全國經濟的重中之重,五百強中的大半都在此地生根發芽,毫不客氣地說,在這些盤根錯節的公司中脫穎而出,如果不是祝春芳有着雄厚人脈,就算她是范蠡再世也要十數年。
顧毅君自然知道戚曉在嘲笑什麼,默認得點了點頭:“但凡這種企業,在發展中總是有不乾淨的地方存在,偷稅漏稅的地方祝春芳不敢做,或者說滴水不露,但以次充好卻也不少,畢竟珠寶行業水分太大,若是真的查下去,違反物價法也是有的。”
顧毅君沒有直言,自從祝春芳悍不畏死地對戚曉下手後,這些天顧毅君呆在辦公室小半是爲了躲開戚曉,更多的卻是徹查這些烏七八糟的事,狠狠打擊了春林企業,甚至不惜用了些商場上的人脈和人情,效果才能這般立竿見影。
只是沒想到,祝春芳竟然這麼快就想到了辦法,w。k公司是一家新入駐的跨國企業,資產雄厚世界排名很高,看來他還是小看這位繼母的本事。
呵,只是單單憑着這根救命稻草,能讓你起死回生?
顧毅君狹長而幽深的眸光微眯,俊美的輪廓即使溫暖的燈光下亦是殺氣凌然。
唯一讓他棘手的,就是wk的總裁,那個男人被稱爲商業驕子,坐擁歐洲和美洲兩大塊的商業帝國,倒是有點小麻煩。
但他顧毅君何曾怕過麻煩?
“放心,這件事你不必操心,我既然能讓祝春芳倒黴一次,就能讓她倒黴第二次,第三次。”
殺伐果斷的語氣,帶着高高在上帝王的傲氣,這是專屬於顧毅君的姿態,卻沒有人會懷疑,因爲他是顧毅君,天生的君王。
看着男人凜冽眉眼,戚曉點了點頭,笑容可掬:“最近這段日子我休息的也夠多了,明天開始,也應該去上班了呢。”
戚曉不曾忘記,她也從財務部被調到研發部,加入了那一羣頂尖設計師的行列中。
吶吶,這可是她此前一直想做的事啊,又怎麼能不珍惜呢?
絕對不是因爲想要幫顧boss的忙喔。
——
第二日清晨,戚曉既然答應去上班,自然起來的極早,甚至不曾讓顧毅君起牀做飯。
“真是醜死了,煎雞蛋都能煎的這麼難看。”
刻薄的聲音從廚房中傳出,卻是因爲發出聲音的主人,非但不讓人惱怒,反倒會因爲嗓音的磁性而沉迷,戚曉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恨得牙癢癢。
“只要能吃就行,又不影響口感。”
她從小到大還真沒見過這種人,竟然煎荷包蛋都非要弄成完整無缺的原型,這是有強迫症的節奏?
顧毅君明明是獅子座,又不是處女座。
“咦,大早上這香味是從哪裡傳來,誰家的小媳婦呀。”凌薇笑着從樓上下來,身後跟着小心翼翼扶着妻子的歐陽辰東,戚曉臉蛋嗖的一下變紅。
“有吃的還那麼多話,堵不住你的嘴?”
“想要堵住我的嘴,那我可得先嚐嘗味道。”凌薇忍不住哈哈大笑,看向戚曉的目光帶着戲謔:“怎麼沒讓阿姨做飯?”
唔,雖然她的確更想嚐到戚曉的手藝,如果是顧毅君那就更好了,她還記得那時候顧毅君被繼母暗中陷害,吃的東西不是多放了半罐子的鹽就是少了味道,如同嚼蠟,最後男孩面上不說,背地裡卻總是偷偷潛入歐陽家的廚房自己做飯,歐陽辰東可沒少當小白鼠。
“幸虧是你媳婦做的飯,要是你,我恐怕就得退避三舍。”歐陽辰東假意打了個寒顫,現在顧毅君的手藝的確不錯,但這個男人可不是天生就在廚藝有天分的,當初那些失敗的暗黑食物基本都進了他的肚子,偏偏每次外表都被顧毅君弄得花團錦簇,害得他一次又一次中招,果然是個腹黑的!
“廢話真多。”顧毅君冷冷看了歐陽一眼,他以爲是誰都能吃到戚曉的手藝嗎?按照他的意思,就應該讓這一對想算計他們的夫妻餓肚子纔好,還是戚曉本着寄人籬的原則,順道做了四個人的量。
四個人吃飯自然別有一番熱鬧,尤其凌薇和歐陽辰東這一對冤家特別愛耍寶,戚曉笑得腹痛,若不是還顧着儀態,恐怕都能從桌上滾下來。
“曉兒,你電話響了。”
凌薇一邊將嘴巴塞得滿滿當當,恍若一隻小倉鼠,一邊目光中滿是好奇地看向戚曉電話,怎麼覺着顧老大的臉色有點黑呢。
莫非是康炎的?戚曉偷偷看向顧毅君,有幾分心虛。
今天雖然已經準備好好上班,但還是準備中午去醫院看看康炎,畢竟護工照顧地再好,她也要去看看缺什麼東西,做人畢竟要講良心。
將手機拿的近了點,戚曉似是鬆一口氣,眉宇間卻多了幾分別樣情緒。
不是康炎,是秦豔豔。
曾經的昔日好友,現在的滄海桑田。
“你好。”
客氣而禮貌的口吻,純然沒有半分親近的餘地,戚曉聲音淡淡,想讓對方知難而退,誰知那邊的情緒卻猛地熱烈起來。
“曉兒,你竟然是戚家的千金,以前怎麼沒和我說過呢?”
戚曉眉頭皺得更緊,她並不認爲康炎會不小心說出她的身份,估計大致情況是秦豔豔提到戚曉時語氣不怎麼尊敬,康炎爲了好好讓對方知道厲害,便刻意擡出戚家的名號,好讓秦豔豔滾蛋,寧可被認爲康家和戚家結親,也想讓秦豔豔知難而退。
誰知這個和原先比早已變得面目全非的女孩,非但沒有知趣離開,反倒發現戚曉竟然是一顆大樹,想着抱了上來。
“嗯。”不知道應該回復什麼,戚曉想要掛斷,腦海中卻不由得回憶起秦豔豔和她在一個宿舍時兩人的親近,不是面子能不能過得去,只是戚曉很難相信,一個原本純良的女孩,究竟遇到什麼,纔會變成這幅模樣。
“曉兒啊,大學時咱們關係多好啊,我一直把你當成一輩子的朋友,什麼時候再出來聚一聚嘛。”
可惜戚曉這邊的心情無法通過話筒傳達過去,或者即使被秦豔豔發現,也裝作不知。
之前在醫院走廊還在鄙視戚曉渾身仿品,現在才知道那是戚家千金的出行行頭,秦豔豔的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這樣,她怎麼會眼巴巴非要去看康炎。
康家這位公子能喜歡上她的概率太低太低,簡直堪比中了彩票,而戚曉不同,兩人之間本就是大學有了情誼的,戚曉又是性子綿軟,若能重新攀上,日後她可就徹徹底底脫離以前的圈子,能夠步入真正的貴族圈。
“以後,再說吧,我馬上要去上班,時間有點緊,先掛了。”
斥責的話語終究說不出口,戚曉搖了搖頭,準備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