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他是我丈夫!(鑽鑽花花票)

戚曉端坐在高檔餐廳中最好的位置,耳畔傳來小提琴恍若流水般潺潺的音樂,秦豔豔幾次想要說話都被樂聲打斷,徒勞地張了張嘴,小提琴的聲音卻似是更大了。

就算她不通禮節,也明白此時說話只能讓旁人反感,做了幾次無用功後也只好閉了嘴。

戚曉握住刀叉的動作極其優雅,帶着行雲流水般的美感,柔順黑亮的秀髮披在肩頭,將巴掌大的小臉襯得瑩瑩如玉。

秦豔豔嫉妒極了,以前的戚曉固然亮眼,但那時的她還沒有這般貴氣天成,就算被人追逐也是淡淡拒絕,帶着小家碧玉的清秀,絕無此刻大氣。

原本她就是是窮人家的孩子,秦豔豔就算羨慕也有限,心中滑過不過如此的念頭,何況那時的秦豔豔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不會無端生出那些繁雜的心思,此時卻早已從象牙塔中走出,被森嚴而無情的社會教導什麼是等級差異後,她心中的不平幾乎到了頂點,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般,明明是兩個差不多的人,命運竟然讓她們走到這樣極端的路口。

倘若秦豔豔在大學時期知道戚曉是戚家千金的身份,恐怕也只是羨慕不會嫉恨的這樣厲害,偏偏在她看來境遇如此相像,自己卻沒有受到命運之神的垂青,這份嫉妒才真真切切毀了她在戚曉心中最後一點情意。

戚曉一直安靜地用餐,眼眸低斂宛若最最端莊的大家閨秀,眼角的餘光卻從旁邊被擦得乾乾淨淨的玻璃中,看着秦豔豔幾近扭曲的臉龐,那反光的倒影撲面而來,眼中的嫉恨似是淬了毒的刀子。

戚曉也沒有想到,兩人之間會走到這樣一步。

但今日秦豔豔能堵到公司門口,絕不是重續情意那般簡單,尤其開頭看似漫不經心的幾個問題,更是讓戚曉想得更多。

她特意暗示經理招來小提琴手,就是不願意撕破臉頰,雖然她不怕秦豔豔日後報復,卻也懶得多生事端。

秦豔豔手中的刀叉在花紋繁複的盤中磕磕絆絆,發出一聲聲脆響,幾乎要將音樂的聲音蓋過。

女人面皮發紅,眼角覷着戚曉優雅的動作,牙關緊咬。

不要緊,還有機會,如果她能打探出那份設計圖……

雖然這樣想,心臟卻恍若即將爆發的火山,一點一點溢出的滾燙岩漿染紅了她的眼。

然而上天,彷彿是要將她心口最後一道防線撤走,秦豔豔一擡頭,就看到一個男人朝着這裡走來。

那是怎樣的一個男人,天色漸漸暗沉,餐廳天花板頂端垂下晶瑩絲絛的水晶燈閃爍着亮眼的光,而此刻朝着這裡走的男人,卻生生壓下漫天燈火,一雙狹長而幽深的眸子恍若子夜,周身尊貴冷清的氣息使得周圍顏色生生褪去,成了最爲極致純粹的黑白色調,只有這個男人,他的發,他的面頰,他的眉眼成了眼中唯一色澤。

如此高貴疏離,仿若帝王。

秦豔豔也算名校畢業,見過不計其數旁人眼中的俊傑,卻無一人能和眼前的男人相比,甚至拿那些人和他比較,本就是一種侮辱。

男人生的很好看,眉眼剛毅輪廓深邃,但第一眼讓人注意的反倒是身上無匹的氣質,那一份移不開眼的尊貴。

秦豔豔就看着這樣高貴的男子停駐在眼前,在她心臟砰砰直跳的時候,俯下身,將身上一眼便能看出價值不菲的西裝脫了下來,然後——披到戚曉身上。

俊冷的眉宇似是在一瞬間軟化下來,滿天星光越發閃爍,淡淡卻並不甜膩的溫柔愜意地令空氣都變得香甜,卻和她秦豔豔沒有半分關係。

“這樣冷的天,不多穿點?”

戚曉眨了眨眼,又是典型的顧毅君式關心,她明明已經穿了長袖長褲,對面秦豔豔更是一襲短裙,相比之下她這一身並不算少吧。

雖然這樣想着,戚曉卻攏了攏肩上的西裝,朝着顧毅君溫柔地笑着:“開完會了?”

她並不去詢問顧毅君是如何找到這裡,對他來說,找不到戚曉反倒纔是奇怪的事。

“嗯,想和你一起用餐。”男人回答的理所當然,渾然不知自己這一番話讓對面的女人如何難堪。

秦豔豔幾乎握不住手中刀叉,若是此前只是嫉恨,而現在胃裡翻江倒海的衝擊力讓她幾乎把此前吃下的東西全部吐出。

爲什麼,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是戚曉的?

自己和她相差彷彿,爲什麼卻落得這樣悽慘的下場,從在醫院見到戚曉的第一眼,秦豔豔幾乎以爲對方和自己一樣過得並不順心,這樣的感知讓她每一個細胞都變得愉快起來。

但越是相處,戚曉的優渥,她的保時捷,她身上穿着的名牌,甚至眼前這個尊貴到令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的男人,都讓秦豔豔的心變得千瘡百孔。

此前在病房中,她已覺得多年不見,康炎學長變得如此優秀帥氣,讓她一顆透徹世俗的心都忍不住砰砰直跳,當試探着詢問學長與戚曉的關係時,康炎臉上露出的落寞讓她欣喜若狂,另一方面又鄙夷戚曉欲擒故縱,畢竟有誰能拒絕康炎這般年少多金的俊傑。

然而到了現在,秦豔豔終於明白康炎的落寞從何而來,他固然優秀,但這份優秀在顧毅君眼中似是不值一提,差距雖然不及天地,但比較起來康炎更像一個初出茅廬的草莽小子,比不得顧毅君能壓下滿天神佛的冷清貴氣。

啪地一聲,手指終於握不住刀叉,那清脆落在桌上的聲音讓正在說話的兩個人不由得偏頭。

秦豔豔心中一喜,面上迅速擺出羞澀的微笑,朝着戚曉詢問:“這位是?”

她沾沾自喜以爲吸引了男人的目光,誰知顧毅君只是淡淡一瞥,似是眼前只一片空氣般,轉眼便回了頭,招來服務員點餐,小提琴手早在顧毅君進來後就無聲無息地鞠躬離開,換上來的卻是點頭哈腰的經理。

“顧總,本店新進了一瓶紅酒,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秦豔豔瞪大了眼,戚曉卻似是沒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和嫉妒一般,柔聲細語地介紹着:“我的丈夫。”

不是男友,是丈夫。

秦豔豔喉頭似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一般,眼睜睜看着經理離去又歸來,手中墊着深絳色的綢布,避免掌心溫度沾惹到瓶身。

深紅色的酒水在晶瑩剔透的高腳杯中婉轉傾斜,徐徐綻開,肆意的清香迫不及待竄入口鼻。

顧毅君觀察着紅酒的掛壁情況,冷峻的眉眼讓經理一言不發地在旁邊伺候着,生怕這位爺不滿意。

秦豔豔想要說什麼,卻終究無話可說。

顧毅君這樣的男人,令人望而生畏,別說搭訕,單單看着就有種飛蛾撲火的錯覺。

看到火光的飛蛾縱使想要撲上前,卻終究免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場。

“味道尚可,你嚐嚐。”只有在面對戚曉時,顧毅君的聲音纔會稍稍柔和,眼中的冰冷也沒有那般濃烈。

秦豔豔也情不自禁地隨着戚曉動作喝了一口,彷彿男人這句話是衝着自己說的一般,酒水傾入口中,開始就像嗓子中塞滿葡萄梗一般,又澀又僵,轉眼間一股醇香卻從喉頭涌來,滿口生津,令人不自覺地想要再喝一口。

戚曉微微一笑,意有所指。

“先苦有甜,敬生活一杯。”

顧毅君挑着眉,這才第一次正眼看向秦豔豔,對方還來不及欣喜,就被男人眸中的冷意震懾。

看來對面這個人,並不是戚曉的好友啊。

顧毅君這樣想着,移開了目光,專注於桌上被送來的菜式中。

秦豔豔喉頭髮澀,這一次卻不是因爲葡萄酒,而是戚曉意有所指的話語。

她甚至有種感覺,戚曉知道她的來意。

但這怎麼可能呢?

這頓飯終於結束,秦豔豔似是過了一個世紀,卻又希望時間停留的更久。

就算眼前這個男人絕無可能和自己產生牽連瓜葛,她卻忍不住想要看着,就算只是看看也是好的。

而心中對戚曉的嫉恨更是恍若滔天巨浪,無論如何也抹不平。

“曉兒,我、我最近剛剛失了業,你能不能幫我找個工作,你的老公一看就知道是個貴人,看在大學的情意,你幫幫我好嗎?”秦豔豔眉目流轉,眼中很快醞釀出淚意,在夜晚霓虹燈的映襯下,仿若一層薄薄的霧氣,讓一雙本不出衆的眸子都變得恣意起來。

戚曉就這樣看着,秦豔豔的五官長得並不難看,甚至因爲刻意嬌媚的妝容,能顯出不少男人喜愛的嫵媚,尤其此刻我見猶憐的表情,更是令人憐惜。

她忽然感到厭煩,當初在戚家那麼多年,就算受了不少迫害,好歹生活的還算正常。

縱使貧寒,也有樂趣。

但現在這段日子,自從嫁給顧毅君後,她的日常生活完全變成要開啓戰鬥模式。

無數的女人愛慕顧毅君,這意味着無數的麻煩蜂擁而來。

戚曉自認是個謹慎的人,但她不是鬥戰勝佛,什麼牛鬼蛇神都想往這裡湊,她忙不過來。

身世高貴的有金雯,心機拙劣的有戚染,情緣未了的有宋嘉妍,現在有莫名其妙冒出一個秦豔豔。

顧毅君優秀的像人民幣,也不知道日後還要吸引多少人才算完事。

戚曉心累,她不願意牽扯那麼多的事,只想要當一個平平凡凡的女人。

但這種簡單到極點的冤枉好似從她決定要嫁給顧毅君的時候,就成了水中花鏡中月,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她忽然懶得虛與委蛇,自己就算看在大學時候的那一點點情分,人家卻未必能看重,反倒覺得自己好欺負,能沒有止境的欺辱下去,糾纏下去。

戚曉骨子裡就是帶刺的,這麼多年的叛逆只造就了一個外表柔順的假象,一旦有人妄圖招惹,戚曉定然會伸出爪子,狠狠地撓一下。

“秦豔豔。”戚曉從見面到現在,第一次直呼其名,女人擡起唱作俱佳的臉龐,面上有着吃驚。

“你好歹也是有着中清大學文憑的人,既然失業,也是自己的問題,我不是你的親屬,更不需要對你的未來打算,你捫心自問,從我們偶遇開始到現在,你心中有半點曾經情誼的影子嗎?”

戚曉難得露出這般嚴厲姿態,更不要說此刻眉宇間的冷冽,秦豔豔面上一陣青一陣白,顯得十分難堪。

通常女人在愛人身邊,都要儘可能表現出寬容和柔順的一面,她怎麼敢這般?

幾乎是立刻的,秦豔豔眸中霧氣更濃,幾乎是哀求地看向顧毅君,飽滿的紅脣蠕動着。

顧毅君皺着眉,果然看了過來,眼中卻不是秦豔豔想要的憐惜,而是憎惡,彷彿只是在看一堆垃圾,還是那種沒有絲毫回收利用價值的垃圾。

而秦豔豔這一舉動,也徹底讓戚曉沒有了顧忌。

“你今天不該來找我,既然來找了我,就說明你已經不是大學時候的秦豔豔,絕情的話我不想多說,你好自爲之。”

轉身就走,戚曉再也不願意看秦豔豔一眼,她所道別的不但是秦豔豔,更是曾經大學時對閨中好友那份友誼。

安排工作這種事對戚曉來說只是小事,但這只是一個開頭,秦豔豔的眼神非但沒有半分感激,甚至當着面就開始勾引顧毅君。

若旁邊站着的是一個自制力薄弱的人,戚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以前總說防火防盜防閨蜜,戚曉大學期間將這句話當成笑話一般看待,誰知現實反手就想給她一巴掌,戚曉自然要先一步躲開。

今天答應幫她入職,明天她就能找機會爬上顧毅君的牀?

戚曉懶得再說什麼,對這種人來說,你迂迴到底,她只會得寸進尺。

因爲喝了紅酒的關係,戚曉和顧毅君都找了代駕,等兩個人回到家中,戚曉還是面色不愉,雖然周身怒氣並未勃發,但向來敏銳的王楚都忍不住躲開幾分。

夫人和先生真是越來越像,從一開始進入顧家時候的柔順親和,到了現在縱使態度不變,周身的氣質儼然成了令人惹不得的冷冽,或許連夫人自己都沒有發生,但這一切卻是顧先生刻意培養的。

曾經被戚家看似磨沒了的棱角,顧毅君幫着戚曉重新拾了起來,只有多沒有少。

“還在生氣?”顧毅君摸了摸戚曉的腦袋,有些笨拙地安慰着,從小到大顧毅君做什麼都是完美先生,惟獨不會安慰人。

戚曉總覺着對方似是在摸一隻小貓還是小狗,縱使餘火未消也變得哭笑不得。

顧毅君卻以爲法子有效,更是撫摸着戚曉的額頭,順着光滑的髮絲,拍着戚曉肩頭,將女孩攬入懷中,哄孩子似的念着。

“乖,不氣。”

戚曉全然無語,顧毅君好歹也是公司總裁,現在笨得卻像從未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做什麼都讓人哭笑不得。

“你以爲我在生她的氣?”戚曉索性放軟了身子,靠在顧毅君寬厚有力的懷中,纖長的睫毛幾乎要撲到男人面頰,卻驚奇發現顧毅君面色如常,耳根卻迅速紅了。

男人沒有回答,只將戚曉摟緊了幾分,猿臂纏繞着女孩腰肢,薄脣印在戚曉額間,帶着柔軟溫熱的觸感,留下淺淺印記,卻在心上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是生自己的氣。”戚曉索性解釋起來:“大學時候明明是那麼要好的朋友,畢業後沒多久,她卻斷了聯繫,我想方設法也沒能找到她,只能遺憾着,誰知有一天,她竟然用這樣的方式出現在我的生活中,生生打碎所有的幻想和期待,我曾經想過以後見面,兩人第一句話是什麼,卻沒料到現實是多麼殘酷,我生氣是氣自己的心軟,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知道她變得和以前截然不同,想要狠下心斷絕聯繫,卻忍不住想要尋找曾經的影子,我真蠢。”

女孩搖了搖頭,嘆了聲氣,柔軟的呼吸幾乎要吹到男人心底,顧毅君喉結吞嚥,感受着戚曉軟軟的身體,雖然明知道現在時候不對,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做出最誠實的反應。

“你不蠢。”顧毅君想方設法壓制住心底的渴望,以及蠢蠢欲動握住戚曉腰肢的手掌。

戚曉對這一切渾然不知,還在感慨着:“我也生你的氣!”

顧毅君莫名躺槍,眨了眨眼,似是不明白這中間怎麼還有自己的事,戚曉繼續說着。

“恨你爲什麼這麼優秀,幾乎所有見過你或者和你有關係的人,對你好像都有遐思,你簡直成了唐僧肉,我氣你爲什麼要招惹這麼多情緣。”

似是懲罰一般,戚曉拉過顧毅君另一隻放在身側的手,嗷嗚一聲咬了下去,本想重重咬上一口,好排解今天的怒氣,卻在即將刺破對方皮肉時下不去嘴,只能無奈地叼着,輕輕咬了幾口。

不像是報復,倒像催情。

顧毅君的呼吸不知不覺變得渾濁,耳根紅得似是要燃燒,身體中的血液都在沸騰。

戚曉鬆開牙關,看着一圈通紅的印子,又有些後悔。

畢竟顧毅君纔是真正受了無妄之災,相信有秦豔豔在,這頓飯顧毅君也沒怎麼吃好,肯定影響了胃口,自己還要將這些過錯強加到他的身上,祖父說過,不遭人妒是庸才,顧毅君這樣的俊傑,好似沒有那麼愛慕者都不正常。

輕輕舔了舔彷彿道歉,戚曉吐着舌頭,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語氣又刻意強硬着。

“反正啊,無論如何,以後沒事少出現在那些女人面前晃悠,你就像臭雞蛋一樣,隨時吸引着蒼蠅。”

雖然這種比喻很不雅觀,顧毅君卻無暇顧及,只知道當戚曉輕輕舔着他手掌的時候,所有理智、自制力,還有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統統拋到天外,眼中只剩下甜甜軟軟窩在他懷中的戚曉,還有對方此刻小促狹的表情。

戚曉身子一輕,整個人都被抱了起來,看着顧毅君面上隱忍的表情,女孩伸出手指戳着顧毅君的胸肌。

“喂喂,你要幹嘛。”

答案似是不用回答,一路上原本忙碌的傭人不知不覺都被管家支了出去,戚曉就這樣被抱上了樓,甚至在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就被輕輕放在主臥的牀上。

周圍是並不熟悉的冷色調臥室,雖然不常來,戚曉卻也明白這是顧毅君以前住着的臥室。

就算此前未經人事,但現在信息這麼發達,再看顧毅君幾乎發情的模樣,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奇異的,心中竟然沒半點牴觸的感覺,眼睜睜見着男人的身體覆了上來,她只想端詳着這雙眉眼,永遠不離。

“曉兒,我想要。”

喑啞的聲音,似是在訴說這段日子的等待多麼煎熬,戚曉心頭一軟,顧盼生輝的眸子微微閉了起來,纖長的睫羽顫動着,一雙藕臂放在身側,雖然什麼也沒說,這幅模樣卻表明一切。

顧毅君勾起脣露出從未有過的歡欣笑容,雙手捧着女孩面頰,吻上那紅脣,仔細的、溫柔的。

戚曉不由自主睜開眼,面對着顧毅君細緻而認真的表情,不禁動容。

“曉兒,看着我。”顧毅君解開鈕釦,戚曉雙頰早已酥紅一片,此前的紅酒在體內揮發,原本瑩白如玉的肌膚也似是染上一層粉色薄紗,好看的令人移不開眼。

不知不覺兩人已赤誠相見,戚曉想要閉眼,卻在顧毅君的堅持下只能睜開雙眸,呆呆得看着眼前這個男人。

這是她的夫,是看似霸道冷硬,卻總是在維護着她的男人。

雖然成婚以後,這個太過優秀的男人給她帶來了很多麻煩,卻也給了她旁人豔羨的身份,也給了她從不曾給予別人的溫柔貼心。

就在今晚,兩個原本被長輩生拉硬拽的婚姻終於有了結果,戚曉看着看着,忽然蹙眉,忍不住呼出痛聲。

男人動作一滯,看向戚曉的眼中盛滿溫柔和小心,再也看不出此前冷傲的影子。

“不痛、不痛,乖。”

輕柔吻着戚曉的眉眼,好似這樣就能減輕對方的痛楚,哄小孩一般的語氣讓戚曉又是哭笑不得,心中卻滿是欣喜。

就這樣吧,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戚曉眸中滿是繾綣地愛意,如墨的黑髮在枕邊散開,纏繞在二人身上,頸上。

月光從窗外悄然投射來一個輕柔的影子,往日冷清的光輝也逐漸變得火熱。

一夜好夢。

——

戚曉第二日醒來,滿身痠痛自不必說,只看着枕邊男人饜足的表情就知道昨夜是怎樣的“盛況”,還未多想,身體已先一步做出反應,一口貝齒已然咬上男人寬厚的臂膀。

和昨日的小心翼翼不同,今日這一口咬的極重,彷彿也想讓對方體會到自己昨夜的痛一般。

顧毅君悶哼一聲,眼中卻滿是縱容的寵溺,另一隻手甚至輕輕撫摸着對方的髮絲,竟似是鼓勵。

戚曉又咬了幾口,便姍姍鬆了口,也覺得沒什麼意思,同時也感覺到男人開始升溫的體表。

爲了防止引火上身,戚曉很快朝旁邊挪了挪,男人卻眸光涌動,猿臂一撈就將戚曉抱入懷中,順勢蹭了蹭,讓這個玩火的女人感受着自己的衝動。

戚曉臉龐紅得要滴血,纖長瑩白的手臂抵在兩人中間,用嚴肅的口吻說着:“滾蛋,我不行了。”

雖然按照顧毅君的潔癖程度和在凌薇口中的成長曆程來看,對方恐怕也是初哥一枚,但戚曉真的很懷疑這個事實。

畢竟昨夜某人實在太勇猛,雖然到了後半段有所剋制,戚曉也覺得腰肢都差點被折斷。

聽到戚曉的聲音,顧毅君面上就露出特屬於男人的驕傲表情,抱着戚曉的手臂收攏着,卻不再有更大的動作。

戚曉放鬆下來,朝男人溫熱的懷中靠了靠,感覺額角被輕輕吻着,臉色泛紅。

昨夜的記憶在腦海中反覆回放,她深刻記得當自己低吟哭泣的時候,男人一遍遍吻乾眼角的淚痕,用輕柔卻笨拙的方式安慰着,知道她沉沉睡了過去。

雖然已經變得這麼親密,戚曉卻還是有一層朦朦朧朧的不真實感,以前聽說顧毅君的名字,其後總是帶着一連串的讚譽,對方英俊的眉眼,令人驚歎的身份以及出衆到耀眼的成就,都讓他成爲天之驕子的最好代言人。

戚曉從未想到,平凡如自己,竟然會得到這樣一個丈夫。

如此美好,如此驕傲。

“今天別去公司了,好好睡一覺。”

顧毅君拍着戚曉光滑的背脊,*退去後只有憐惜,昨晚感受着那軟軟嫩嫩的身子幾乎融化,忍不住就饞地貪了幾次,今天看到戚曉疲倦慵懶的模樣,不禁有些後悔。

“不行。”戚曉聽到這話,反倒瞪大眸子,忽然想到什麼:“我設計圖還沒畫完。”

顧毅君薄脣微微抿着,想要讓旁人代替戚曉的話語怎麼也說不出來,作爲最親近的人,他知道戚曉爲了這份案子付出究竟怎樣的努力,也明白女孩不眠不休時的勤奮。

縱使心疼,他也不得不接受戚曉的決定。

“別累着自己。”

戚曉忍不住瞪了顧毅君一眼,意有所指,“誰累着我?”

顧毅君耳尖發紅,親了親戚曉,沒有說話,眼中卻盛着愧疚。

自己坐起身先穿好衣衫,又將妻子從被子中挖了出來,幫對方收拾妥當。

雖然此前從未幫女人穿過衣服,但顧毅君做起這些事卻從善如流,戚曉被伺候地極爲舒服,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顧毅君勾起脣角,索性將對方抱起來,一直到了餐廳。

王楚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如常佈置菜式,隻眼中的笑意卻騙不了人。

戚曉咳嗽一聲,掙扎着想要從男人懷中坐起來,卻被無情鎮壓,甚至連吃飯都是顧毅君用勺子喂進去。

“我自己有手有腳。”戚曉抗議着,顧毅君這是什麼毛病,不是將她當寵物就是嬰兒。

男人眸中流轉過淡淡笑意,縱使身上冷清矜貴的氣息不曾褪去,看向戚曉時的表情卻總是帶着寵溺。

“乖,張嘴。”是誰說被累着的,那他就好好伺候着。

戚曉無語,只好仍由對方在喂着,屋裡幾乎落了一地的眼珠子,顧毅君咳嗽一聲,那些石化的傭人們急忙轉過身,做着手頭的事。

戚曉窘迫的不行,男人卻始終不肯鬆手,甚至最後用紙巾幫戚曉擦擦嘴,又將她抱了出去,一直到車庫中,放到副駕駛位。

“我有自己的車。”戚曉舉起手指着停放在一旁的保時捷,今天要是再被顧毅君抱着到了辦公室,她就可以想都不用想,就從樓上跳下去了。

“別牽扯到傷口。”顧毅君淡淡說了句,便關上車門,自己也坐了進來,還沒等戚曉說什麼,就將車開了出去。

牽扯到傷口……傷口。

戚曉若不是看在顧毅君開車的份上,幾乎忍不住要下手。

呸,什麼傷口,還不是某人造的孽!

男人眸光流轉,偶爾在等紅燈的時候偏頭看向戚曉,手掌輕輕握住戚曉掌心,十指相接,互相傳遞着熱度。

——

好在顧毅君還是給戚曉留了幾分面子,從車庫到公司大廳這一段路仍由女孩自己走去。

戚曉儘可能維持着平常的姿態,卻也覺得雙腿痠軟,恨不能偷偷掐顧毅君幾下。

公司中的人早就被兩人同行的事見怪不怪,顧毅君索性摟着戚曉肩膀,將對方大半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半扶着走入總裁專屬電梯。

戚曉儘量鎮定地忽略旁人詫異目光,心中自我安慰着,反正旁人早就知曉她和顧毅君的關係。

只是電梯還未關閉,還停留在外的人們就在電梯門合上的一秒鐘,看到戚曉忽的被顧總抱了起來。

衆人面面相覷,幾乎以爲是自己雙眼出錯。

“這麼多人看着,你還要臉不要?”戚曉咬牙切齒,這下好了,本來就火了,現在徹底聞名與整個公司了。

“有什麼不對?”顧毅君理所當然的語氣倒是讓戚曉懷疑,莫非做錯的是她?

怎麼忘了,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會太顧忌旁人的感受,畢竟他是顧毅君,是天生的王者嘛。

嘆了口氣,眼看着就要到研發部的樓層,戚曉翻了個白眼。

“把我放下來。”眼看着男人還想說什麼,戚曉又加了一句:“除非你晚上準備睡沙發。”

這種威脅恐怕是每一個已然成婚的男人都不得不遵從的,顧毅君無奈,也只好放下戚曉。

電梯門發出叮的一聲,戚曉落落大方地走了進去,卻發現往日這羣不知世事的怪才忽然瞪大雙眼,驚詫的眼神朝着身後看去。

戚曉僵硬地轉過脖子,就看到顧毅君微笑着的臉龐。

“你怎麼也跟着來了。”戚曉咬着牙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着,顧毅君挑眉。

“你沒說不能跟着吧。”

畢竟是顧毅君的公司,戚曉也無話可說,只能狠狠瞪了男人一眼,給對方一個秋後算賬的眼神。

“總裁好。”

清一色的問好聲,顧毅君微微點頭,表情雖然並不倨傲,身上的矜貴卻讓尋常人不敢靠近。

這些人並不崇拜那些位高權重的人,偏偏對顧毅君佩服得不得了,戚曉也是第一次見到部門中這些怪才除卻對設計外,露出的狂熱表情。

不過並不令人驚訝,畢竟顧毅君當初可是以一己之力撐起整個公司,現在的歐陽辰東,就是當初的顧毅君。

設計圖紙千金難求,每一款設計都會成爲市場的主流導向,甚至他的經典設計,往往能成爲學院中學生的經典範例,被載入課本。

設計怪才們最佩服的就是這種比自己有本事的設計師。

這是他們心中的聖殿。

只有一個人,卻在微笑着的表皮下恨恨咬牙,林藍看着站在戚曉身旁的顧毅君,這一對宛若金童玉女的璧人深深刺傷他的眼。

曾經的傳言終於被證實,顧毅君眸中對戚曉流露出的情意,只要是個男人就能看出,林藍曾經想要靠近戚曉的舉動變得那麼可笑,他進入青榮集團的研發部,在旁人眼中已然算是年少有爲,那坐擁整個集團的顧毅君呢?

就連有着獨立辦公室的何三姨都走到門外,看着顧毅君的表情恍若看着最得意的子侄,脣畔微微含着笑,和往日有着細微不同。

“顧總。”何冉麗看向顧毅君,後者點了點頭,面上有着敬意:“何姐,辛苦了。”

公司中大部分留的久的人多知道何冉麗是顧毅君的左膀右臂,兩個人曾一起度過公司最艱難的時光,看到這宗場景並不驚訝,戚曉趁着這個機會回到座位。

被旁人的目光一直盯着,總覺得渾身不舒服,雖然成爲顧毅君的妻子就要有這種覺悟,但顧毅君這種發光體給人的壓力實在太大。

雖然心中這樣抱怨着,戚曉脣畔卻含着微笑,拿出鑰匙開了小書櫃的鎖,手指卻忽然一頓。

不對勁。

雖然鎖頭依舊鎖死,戚曉卻敏銳地感覺到不太正常。

昨日鎖的方向,是朝着右邊,今天卻變成左邊。

雖然只是一個微小的細節,微小到不起眼,戚曉卻依舊記得。

深吸一口氣,戚曉指尖顫抖着打開書櫃,內裡的物品完整出現在眼前。

鉛筆、顏料以及參考書籍,惟獨缺了那張至關重要的紙。

戚曉咬着牙,朝着顧毅君看了過去。

“圖紙,不見了。”

------題外話------

現在表面上對圖紙有意圖的人有林藍,蘇言,秦豔豔,當然也可能是隱藏着的別人,比如有鑰匙的主管何三姨神馬的,大家可以猜猜是誰拿走了圖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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