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駭人的念頭剛冒出水面,戚曉沉靜的臉色瞬間一白到底,她連忙把這可怕的想法甩出腦海,把手裡的粥碗往櫃子上一放,不管不顧的緊握住老爺子枯瘦的手,纔沒兩天,老爺子憔悴虛弱了不少,一是因爲戚明去世對他的打擊,二是身體原因,雙重負擔壓在他沉重的肩頭,幾乎壓垮了這個已經年邁的老人。
戚曉眼眶一酸,她突然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只有老爺子一個親人了,她不敢想象如果失去爺爺,她的生活會不會失去所有的光彩。
“丫頭,我又沒事,你哭什麼,把我的手都給攥疼啦。”老爺子笑容溫和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後對顧毅君招了招手,“還不快來哄哄你的小妻子,哭的真醜。”
顧毅君接收到老爺子無奈眸光裡的一絲懇求,他無聲的嘆了口氣,走過來半擁住戚曉的後背,語氣輕柔,“爺爺健康着呢,你哭豈不是讓他也跟着難過?”
“爺爺,你真的沒有半點問題?您沒有騙我?”戚曉猶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的握住老爺子的手,固執的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如果您騙我的話,曉兒會生氣的。”
她說的鄭重其事,眼神語氣皆是十分認真。
“這個傻丫頭。”老爺子被她水漉漉的目光看的忍俊不禁,失笑道,“還要不要爺爺和你小時候那樣給你拉鉤鉤啊?”
聞言,戚曉囧了一下,她又不是小孩子,怎麼還會和幾歲的時候那樣幼稚?不過老爺子的談笑自如到底沖淡了她心裡的惶恐不安。
“爺爺,那你告訴我,剛纔張董事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還有您爲什麼那麼着急要把股份轉給我呢?”
“你也知道爺爺年紀大了,應付那些麻煩難免力不從心,一天不把公司交給你,類似張董事那樣的人就會不得消停,等一切塵埃落定了,他們也就無話可說了。”老爺子慢慢的說着,“再說了,你爺爺我一大把年紀了,你還不準備讓我頤養天年,好好享受一把晚年的幸福生活啊?”
戚曉眼底劃過一絲恍然,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老爺子本來就不怎麼管集團裡的瑣事,加上戚明的去世恐怕他內心衝擊不小,想好好的休息偷的浮生半日閒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你要和毅君努力點,趕緊給我生個小子,我也好含飴弄孫啊,享清福囖。”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顧毅君,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笑呵呵的說着。
聞言,戚曉的小臉頓時飛起兩片紅暈,似從九天之下流瀉的一層胭脂色,不施粉黛的肌膚點綴上天然的粉霞,清麗脫俗的容顏多了一些嫵媚動人,一雙明媚的眼眸也似氤氳了薄薄的水汽,有種欲語還休的楚楚姿態。
可惜顧毅君站在她背後,她又低着頭,導致他只能看到她幾乎紅透了的耳垂和泛着粉紅色澤的頸部皮膚,然而就算是這樣,他幽暗的黑眸也在瞬間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火花。
兩人雖沒有親密的擁抱在一起,但縈繞在他們周身的柔情卻始終存在着,老爺子笑容可掬的點點頭,安慰不已。
“爺爺,您說什麼呢,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不適合要孩子吧。”戚曉承認她羞澀了,但話雖如此說,她心裡也泛起了嘀咕,她和顧毅君真正的站一起也有不短的時間了,也沒有做什麼避孕措施,爲什麼肚子裡卻沒有發芽呢?
她忍不住的揉了揉小腹。
顧毅君看到她的這個動作,一眼就猜出了她的想法,心領神會的在她耳畔柔聲低語,“過幾天我好好努力,你也要配合我,相信很快就有了。”
邊說着他似不經意般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廓上,剎那間被掃到的皮膚如一陣電流在體表流竄着,冒出了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戚曉又羞又惱,臉頰漂浮的紅暈也凝聚成了兩朵緋色的紅雲,她咬了咬牙,忍下那股酥酥麻麻的奇異感覺,擡起高跟鞋狠狠的在他鞋尖上踩了一下,小聲怒斥他的行徑,“登徒子!離我遠點!”
可她眼如春水,眉梢含着媚態,就連聲音也是嬌嬌軟軟的,沒有半絲的威懾力,顧毅君心裡一熱,淡定的站直身體,一本正經的又不苟言笑的俊臉讓從頭到尾都目睹了全盤過程的老爺子憋笑的幾乎要內傷了。
在b市呼風喚雨又雄踞一方的顧總裁也會有吃癟的一天,還是被他家的小丫頭弄的,想想都覺得好笑又解氣啊。
戚曉垂下眼簾,偷偷覷一眼老爺子忍的辛苦的臉色,撇了撇嘴,還是慢吞吞的開口,“爺爺你想笑就笑吧。”
她話音落地,老爺子果然哈哈大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彷彿也舒展開了,笑聲爽朗又中氣十足。
戚曉擔憂的心情放下了一半,聽這聲音爺爺身體應該還是滿康健的,不過讓他笑他還真笑啊?萬一顧boss開啓暴君模式要收拾她了怎麼辦?
瞥一眼顧毅君,發現他正偏頭注視着窗外的風景,分明的側臉線條依舊俊美冷冽,但微紅的耳尖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
戚曉悶悶一笑,看他一眼,又掃一眼笑呵呵的老爺子,只覺得滿心溫暖,也跟着眯起眼笑了起來。
歲月靜好,時光無聲,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
在老爺子的堅持下,最終戚曉還是同意了後天就去轉讓股份,但要求不許別人知曉,她也依舊是市場部經理,她不想憑藉什麼特權讓公司的人覺得她沒有真本事,只會靠家裡。
戚曉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醫院,在和顧毅君回‘清園’的時候,她接到了在藍爵莊園傭人的電話,聽完對方火急火燎的把話說完後,她才反問道。
“你說戚染這兩天一直沒有回去?那她在哪裡?”
“不知道,二小姐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電話也沒有打來一個…。呀!二小姐你回來了,這個男人是誰啊…”
“滾遠點…他是我的男朋友…。”
傭人驚呼的聲音摻雜着戚染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她好像喝醉了,不時的打個酒嗝,隱約還傳來了陌生男人的調笑聲。
戚曉默默的掛了電話,對開車的顧毅君說,“我們先去趟藍爵吧,反正離清園也不遠。”
顧毅君對戚曉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聞言點點頭,轉了下方向盤,“如果她自甘墮落,你會不會心軟?”
其實他的小女人雖然外表冷靜漠然,但骨子裡的善良從來沒有減少半分,心慈手軟這一性格在商場行走是大忌,他希望戚曉能一直保持本心,活的自在,莫要因爲一些不相干人等感傷,至於她心軟的弱點,有他在,就算她偶爾任性,他也篤定自己能護她周全。
“那是她的事,與我何干。”戚曉嗤笑了一聲,眉眼懶洋洋的,“如果她是以爲要報復我才自甘墮落我還會高看她一眼,若是爲了她自己,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回到了燈火通明的藍爵,戚曉剛走進門,就聽到一陣男女打情罵俏的聲音,言語下流,語氣輕佻,伴隨着女子的嬌喘和男人邪惡的聲音,宛若一副活生生的春宮圖。
戚曉走了幾步,沙發上一男一女糾纏在一起的畫面頓時赫然呈現,女人的衣服已經褪去了半截,露出光滑的肩膀和大片肌膚,男人壓在她身上,正解開褲子。
顧毅君面色一冷,擡手遮擋住戚曉的視線,看了一眼不遠處搓着手一臉尷尬的傭人,涼薄的聲線透着生人勿進的冷漠,“叫我妻子過來就是看這種不堪入目的東西麼?”
他冷冰冰的話語驚醒了恨不得互相長在對方身上的沙發二人組,戚染擡起醉醺醺的眼眸,在看到顧毅君高大挺拔的身影時頓時下意識的使勁一推身上的男人。
那男人醉酒本就渾身無力,乍然被她一推立即在地毯上跌了個四腳朝天,像只肚皮向上的青蛙,可笑極了。
“顧學長…”戚染見到她日思夜想的男人,以爲身在夢中,也不顧身體還半裸着,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朝他走過來想要擁抱他,“我好想你…抱抱我…”
此時,那被她推倒在地的男人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皮,用力的往後一扯,伴隨着戚染的一聲慘叫,男人兇狠的叫罵聲響起。
“你這個賤人!答應好了給你五萬陪我一夜!錢都收了竟然出爾反爾!別想跑!今晚怎麼樣也要陪老子樂一樂!”
戚曉雖然被顧毅君的手擋住了視線,但聽到男人污穢的話語後難免大吃一驚,不可置信的搖搖頭,戚染竟然淪落到去賣身的地步了?
她知道爺爺把於婕送進牢裡卻留下戚染的意思,畢竟後者好歹是戚家的子孫,爺爺也不忍心送戚染去坐牢,所以才把她的罪行撇了個乾乾淨淨。
她若老實本分的待在藍爵莊園裡,雖不能像以前那樣大把的揮霍金錢購買奢侈品,但也是衣食無憂,還有人伺候着,可她寧願明碼標價的去賣身也不願安生度日嗎?
難怪顧毅君之前說她自甘墮落了。
戚曉嘆了口氣,輕聲的開口,“我們回去吧。”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既然這是戚染自己選擇的路,她沒有資格質疑,也沒有那個心思理會,這麼多年的新仇舊恨積累下來,兩個人早已是水火不容。
自己又何必多管閒事,本來她看在爺爺的面子上也能勉強做到善待於戚染,但對方不止不珍惜反而隨便踐踏她自己,戚曉也是醉了。
顧毅君點了點頭,收回手改握住她的右手,就欲準備離開。
戚染正被男人撕扯着頭髮,被劈頭蓋臉的一頓打耳光,難道在這種時刻她居然聽見了戚曉的聲音,她猛地掙扎着坐了起來,一隻手拉着男人的胳膊,一隻手指着戚曉的背影,發出一陣怪笑,在夜晚顯得格外的滲人,“那是我姐姐,她長得可比我漂亮多了,你再給我五萬,我們兩姐妹一起陪你啊,哈哈哈哈哈…”
陷入癲狂的男子聞言看想戚曉,明亮的燈光下,戚曉一襲束腰白裙,烏黑的髮絲挽成古典的髮髻,姿態優美又典雅,頗有幾分月下仙子的美感。
比起戚染這個濃妝豔抹又已經沾染上一身風塵氣息的女人可要清新脫俗的多,單單一個背影已經讓他小腹繃緊了,這兩姐妹可真是一個天,一個地,雲泥之別。
完全成爲了酒精俘虜的男人眼中淫光大放,立馬鬆開戚染,餓虎撲食般的才戚曉撲了過去,戚染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看着男人飢渴撲向戚曉,畫着濃妝的臉龐頓時露出一個猙獰的邪笑。
顧毅君乍然回頭,看到男人垂涎的目光盯着他的女人,冷厲的黑眸頓時迸發出驚人的煞氣,毫無感情的吐出兩個冰冷的字。
“找死!”
話音落地,他一擡腳對着男人當胸一腳,頓時把他踹出了三米多遠,可見他用的力道又多大。
男人被酒色掏空了的身體如掉了線的風箏,重重的在地板上打了兩個滾,然後死狗一樣的趴着不能動彈,只有哼哼的力氣了。
戚曉自轉身後就沒有回頭,在戚染說出那番話時她就已經猜到了結果,目光淡淡的注視着白色的牆壁,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戚染看着痛苦呻吟的男人,頓時驚恐萬分的看了一眼如修羅般的顧毅君,害怕的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着,生怕他也來給她一腳。
其實戚染完全是想多了,如果不是剛剛那個人自己找死要碰他的女人,他絕對不會屈尊降貴的打一個人渣,因爲像戚染這種人,連被他踹都沒有資格!
顧毅君用看螻蟻的漠然眼神瞥了戚染一眼,她心裡一痛,抱着膝蓋,可憐兮兮的望着他,妄圖以梨花帶雨的憐人姿態勾起他的興趣。
可她卻不知道,她臉上厚厚的妝容被淚花衝的花一塊白一塊,頭髮亂如雞窩,跟馬路上乞討的女瘋子沒什麼兩樣,哪裡有半點美感?
“學長…不要…小染什麼都願意給你,你不要生氣打我…”
戚曉聽到她呢喃的話語,簡直是風中凌亂了,若是外人聽見了她這話,還以爲顧毅君要把她怎麼樣呢,她這一副‘求官人憐愛,輕點哦’的語氣也是讓戚曉醉了。
顧毅君直接無視了她可笑的樣子,重新拉住戚曉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藍爵莊園。
可在兩人車剛剛駛離,趴在地上裝死的男人就瘋狂的爬過來撕扯着戚染的衣服,一邊用盡全力的扇她耳光一邊不停歇的怒罵,“叫你不安好心,叫你拿了錢還想裝什麼貞潔烈女,老子給了錢,就是要上你!”
偌大的客廳內,戚染殺豬般的慘叫聲和男人發泄的吼叫猶如羣魔亂舞般差點掀破了房頂,傭人壯着膽子上前勸阻,卻被男人一拳打暈在地。
絕望的戚染感受着好像被凌遲般的疼痛,心裡被戚曉的怨恨達到了頂點,她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她受過的苦也一定會讓戚曉十倍百倍的償還!
黑色的邁巴赫裡,戚曉腦海裡一直浮現出戚染悽慘的模樣來,她做不到對自己名義上的妹妹落井下石,但要她去救一個恨不得殺死自己的人,她也做不到。
東郭先生和狼的例子多的數不勝數,而戚染可比狼更狠毒。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心思重的人會比較老得快?”顧毅君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的道路,眼尾的餘光卻注意着戚曉的臉色,見她表情糾結,不由輕笑開口。
戚曉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戲謔着反問,“你這是嫌棄我的意思嗎?”
顧毅君無奈扶額,語氣滿滿的都是寵溺,“我哪捨得嫌棄你?只是不想你想太多。”
“也對,最近發生的事情一樁接着一樁,度日如年的感覺啊。”戚曉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高挑纖長的玲瓏身軀似一匹舒展開的旗幟,妖嬈曲線盡顯,“公司,最美女神,這是兩件最大的事兒,還有其他各種小問題,簡直是要把我逼成女強人的節奏。”
顧毅君斜睨着她身體畢露無疑的完美弧線,呼吸微微濁重,他心下喟嘆,有些疑惑爲什麼每次他強大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總是會輕而易舉的削弱。
“喂,你聽到我說話了嗎?開車別走神,走神別開車啊。”戚曉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他灼灼的目光朝她看過來,她雙頰一紅,忍不住的嘀咕,“顧毅君,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
“嗯?”顧毅君微微挑眉。
“不然你火氣怎麼這麼大。”戚曉一指某處,轉開頭悶笑不已。
顧毅君順着她的手指低頭看了一眼,冷峻剛毅的臉龐頓時露出了個微微破裂的表情,一抹懊惱爬上心頭,他乾咳了一聲掩飾着尷尬,又咳了一聲,接連咳嗽了好幾聲,耳尖的紅暈都沒有消散。
戚曉抿着嘴,一本正經的直視着前方,沒有半點幸災樂禍的樣子,但她眼眸全然都是笑意,不時瞥他一眼,脣角翹起。
惱羞成怒的顧暴君還是不要撩撥的好,免得把她當成炮灰一樣虐。
這一晚,戚曉沒有學習金融知識,凡事勞逸結合,這兩天她需要好好消化那些專業內容,想起最美女神參賽在即,她拿出了設計稿,結合方殊筱的氣質做出了微微的改動,同時也在思索着怎麼讓設計出的東西更符合她。
方殊筱的長相偏國際化,大氣內涵的裝扮更能顯示出她在t臺上磨練多年的氣勢。
相比那些晦澀難懂的文字,勾勒線條和挖掘靈感更讓戚曉得心應手,看到面前僅僅是改動了幾個小細節卻煥然一新的設計,她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讓方殊筱穿上它參加最美女神了。
將夢想完成,設計出更多讓人認可的作品,這纔是她想要的,還有blue,如果能成爲他的弟子,或者得到他的認同,那她參賽的意義也就完整了。
……
“你說的是真的?戚曉真的得到了明月集團的百分之二股份?”此時,在一幢豪華別墅裡,張董事面容扭曲的低吼,“董事長也準備這幾天把他全部的股份轉移到戚曉名下,如果真是那樣…”
和他通話的人是永遠擁有一副風流貴公子姿態的傑鈺,他保持着彬彬有禮的語氣,既不生疏又不過分親近,“我再免費告訴你一個消息,顧毅君已經在私下裡從明月集團買進部分散股,他這麼做的原因我想你應該猜到了吧?”
“送給戚曉,幫她穩定明月集團!”如此顯而易見的猜測,張董事自然輕易的就能明瞭。
顧毅君愛妻圈內人誰不知道?尤其他爲了戚曉不惜給市場部投資了兩個億,更是將出貨渠道共享,單憑這一點,就可以看得出他對戚曉的保護和愛意。
“沒錯,張董事是個聰明人,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傑鈺笑的更深了些,“顧毅君雖然明面上對戚曉不曾給過半點幫助,但他暗地裡動的手腳可不少呢,憑他的手段,被他盯上的獵物沒有能逃過的,到時候他手裡的股份加上老爺子的再加上她自己的總和,那明月集團…可就真的沒有一個人能和她對抗了,張董事的百分之二十雖然很多,但若比起戚曉的百分之六十多,你覺得你還有說話的權利嗎?”
張董事被臉上的橫肉擠壓的只剩一條縫的小眼睛精光閃閃,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呼來喚去,聽候她的調遣他就已經很不滿了,若將來他完全只能逆來順受,沒有話語權只能屈居於人下,這是他絕對不能忍受的。
那正在進行中的計劃還需要幾天後才能實施,可這兩日戚曉就要從老爺子手裡接下股份了,遠水救不了近火,他該怎麼辦?
傑鈺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輕笑開口,語氣帶着誘哄的味道,彷彿一隻狡猾的餓狼用手裡的胡蘿蔔引誘小白兔一步步的走進他的陷阱。
“只要讓她後天不能出現在明月集團不就行了?老爺子的身體狀況你比我清楚,如果他受了什麼刺激…再一次的引發疾病從而昏迷不醒…那明月不就是張董事的天下了?”
他的話讓張董事雙眼一亮,如此一箭雙鵰的好計策,不但能解了燃眉之急,還能讓戚曉永遠繼承不了明月!若她沒有了老爺子的支持,顧毅君再厲害也不好插手戚家內部紛爭,他倒要看看,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怎麼和整個董事會作對!
現在唯一的關鍵就是怎麼避開顧毅君的耳目讓戚曉消失!前者把後者保護的滴水不漏,每天上下班都陪同着,很難找到下手的機會。
不過嘛,人都有軟肋,只要找準了她的軟肋,還怕她不乖乖束手就擒嘛?
傑鈺聽着那邊不斷加重的呼吸,心裡已經判斷出了他此時的心理活動,微微笑着,“我會協助你的,若這個計劃順利成功,接下來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打倒戚曉了!”
他急不可耐的想看看,待明月集團的江山改名換姓之時,戚曉會是什麼表情,一向疼她入骨的顧毅君又會怎麼樣的不忍憐惜呢?
這張大網正慢慢的套在他們頭上,不着痕跡的束縛住兩人的身體,最終結果是他們絕地反擊還是魚死網破亦或者是自己大獲全勝?
傑於只覺渾身的血液都滾燙了起來,一雙邪氣恆橫生的眼眸流轉着野心勃勃的光芒。
張董事聞言大喜,傑鈺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從他知道自己在明月集團擁有多少股份的話中就能證實這一點,有他的幫忙,定然事半功倍!
掛了電話,傑鈺笑意盈盈的看着對面的康炎,“英雄救美的戲會不會演?”
“每個人都是天生的演員。”康炎眼中也流露出了和他一樣的野心,不過前者的野心是針對打敗顧毅君所獲得的勝利快感,而後者只是單純的爲了想得到戚曉。
當她成爲他心裡的執念,怎麼也拔除不掉的時候,那他也就只好將執念變成事實,才能使得他不再陷入這種瘋狂的執着中。
凡事攻心爲上。
“看來你很有自信了。”傑鈺托腮,慵懶的姿態使他有一種別具一格的撩人風情,湛藍色的眼眸閃過一絲回憶的色彩,“我看過華夏不少的古代典籍,女人因爲男子英雄救美而以身相許的例子不勝枚舉,希望你這次也能馬到成功。”
“今世不同往日,時光的長河流動的太快,女人也有了比古代時更多的特權,我不指望她能因爲我救了她而重新喜歡我,但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俘獲她的心,我相信我還是有勝算的。”
康炎不緊不慢的說着,不由的想起上次戚曉被綁架時在最危難關頭被顧毅君所救的場景,忍不住的揣測,是不是就是這個原因,她纔會動顧毅君動心?
“你想好怎麼不引起她的懷疑裝作偶然救了她麼?”傑鈺懶洋洋的詢問。
“當然。”康炎吐出兩個字,然後一口喝掉手裡酒杯裡的液體,素來溫和的眸子掠過一絲勢在必得的光彩。
……
翌日,戚曉上班依舊一頭扎進辦公室裡處理一大摞文件,營銷部的林經理告了假她不得已代班,打量的工作壓下來,戚曉忙的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若不是顧毅君每到中午例行公事的提醒她吃飯,她可能又要忘記了。
比起前幾天的麻煩不斷,今天算是風平浪靜的一日了,雖然累了一些,但沒有人來找茬她心情還是不錯的。
但是她的好心情在剛吃完午餐沒多久就被一個電話給打破了。
“學長?你說什麼?戚染跑到醫院裡吵鬧?差點把爺爺氣昏過去?”戚曉捏着電話,心裡的火一下子就竄起來了,“那些保護爺爺的人呢?他們就沒攔住那個瘋子?”
戚染到底想幹什麼?!自甘墮落也就算了,還敢去挑釁老爺子,她是真的要把她在老爺子心裡最後一點親情都給磨滅了才肯罷休嗎?
“她裝模作樣的說想探望老爺子,還說想道歉之類的,表現的很純良,就有人稟報了老爺子,是他讓戚染進去的。”康炎站在醫院的草地上,擡頭望着天邊的浮雲悠悠,“恰好我今天路過市醫院就想着來看看戚老爺子,不想撞進了她對老爺子大罵,我就讓人把她拖了出去,學妹,你不會怪我吧?”
“學長,我應該謝謝你猜對,怎麼會怪你呢?”戚曉搖搖頭。
“但她還在醫院大吵大鬧,你能不能過來看看?”
戚曉猶豫了一下,看了一下腕錶,不得不說他好像掐準了時間點一樣,知道這個時候是明月的休息時間。
“好的,我馬上來。”
雖然顧毅君不能來接她,但他卻時時刻刻安排了司機在明月附近等候,戚曉打了電話叫司機過來,然後往醫院趕去。
路過車流如馬龍的商場時,她不經意的擡頭一瞥,恰好看見高樓大廈上的大彩屏上正播放着有關最美女神的最新消息。
女主持人激動難忍的侃侃而談,她是本市資歷最高的主持人之一,本來播放小新聞不是她的工作,但因爲最美女神的影響力實在太大,她心甘情願的擔了起來。
“…據可靠消息,之前又是設計師又擔任模特的戚曉小姐已經決定重新以設計師的身份參賽,而奪冠熱門之一的方殊筱因爲她的設計師因病不得不退出,在劉導演的協商下,戚曉將會成爲方殊筱的設計師…至於空缺的一人,劉導演透露,可能會重新邀請一位女神彌補空位…最美女神直播在即…皇冠會花落誰家?讓我們拭目以待…”
戚曉默然沉思着,那位劉導演果然還想再找一人填補空缺麼?雖然方殊筱超級名模的身份在國內並不特別響亮,但壓倒宋嘉研還是輕而易舉的,方蕊穎不管參賽是否,她註定都不可能有贏的可能性。
方殊曉唯一的競爭對手就是人氣超高的冷麪影后明潔,但前提是劉導演新邀請的女神不會太耀眼,否則方殊筱很難壓得住。
察覺到自己想多了,戚曉無奈一笑,反正她現在只是一名設計師,那些有的沒的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做好自己本分就可。
市醫院,戚染被兩名穿着黑衣西裝的壯漢推搡着,她一路走一路不乾不淨的罵着,尖利的聲音劃破雲霄,響徹在整個醫院前的空地上,“你個老不死的!憑什麼都是你的孫女,你要對戚曉那個賤人那麼好,對我卻不屑一顧,你心眼子都長歪了!偏心的老不死早晚會死不瞑目的!”
她的話刻薄又難聽,嗓音尖銳的似指甲在玻璃上滑過,頓時把周圍路過的行人視線紛紛吸引了過來,看好戲誰不樂意呢?靠窗的病房也有人打開窗戶,居高臨下的觀看着這一幕鬧劇。
那兩名推搡着她的男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毫不客氣的脫掉腳上的臭襪子,往她叫嚷不休的嘴裡一塞,也不再推她了,一人架着她一邊胳膊猶如提着一隻雞崽子似得大步往前走。
戚染只覺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迅速的在她口腔裡蔓延,刺鼻的氣味讓她胃裡一陣翻滾,昨晚被折騰了一個晚上的蒼白小臉頓時扭曲起來,比地獄裡的女鬼還要可怖三分。
她雙腿虛弱,不住的乾嘔着,想到昨晚那些不堪的畫面,她恨不得把戚曉挫骨揚灰!她過的不舒心,別人也休想快活!
若沒有戚曉,她依舊是戚家高高在上的二小姐,人人捧着她,敬畏着她,又怎麼會淪落到需要賣身來滿足自己購物慾的地步?
戚曉!
自己一定會毀了她,一定!也會把那個偏心偏到太平洋的老不死弄死!這樣看誰護着她!
若是戚曉此時能聽到她的心語,大概也得被她強悍的想法弄的無語了,爲了奢侈品寧願賣身,自甘把自己貶入泥濘,又能怪誰?
被惡臭差點薰死了戚染最後還是無力反抗給拖了離開,等戚曉趕到醫院時,恰恰看到她剛被押上車的情景,慘白的臉上鼻涕眼淚一大把,全無往日的嬌豔如花。
康炎看見戚曉的瞬間,略顯陰沉的眸光頓時恢復了一貫的和煦之色,帶着暖暖的笑容迎了過去,兩人走到一處偏僻的地方談話。
“學妹,這個送給你。”康炎遞給她一個類似大屏手機又像無線接收器的東西,見她臉色疑惑,不由笑着解釋,“我覺得老爺子對戚染仍然保留着爺孫的情意,今天這樣的情況難保不會有第二次發生,爲了以防萬一,我在她身上裝了定位裝置,這樣的話你就能隨時隨地知道她所在的位置,確保老爺子的安全。”
戚曉擡眸看向她,狐疑的目光撞進他坦然的眼神,他雙眸清澈入水,裡面含着的情緒除了關心和擔憂,並沒有其他,似乎真的如他所說,是爲了老爺子的安全着想。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戚曉嬌俏的小臉綻開了一抹笑容,如初冬的第一縷陽光,照亮了心扉,掃除了冰冷。
康炎心裡一動,淡然的眸光不可控制的炙熱了許多,但下一秒他就飛快的斂去了眸內的異樣,見戚曉低頭把玩着接收器,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才悄悄的鬆了口氣。
“學妹,你打算什麼時候請我吃飯啊?我可是眼巴巴的等了好久呢?”康炎將話題轉開,眼神期待卻不過分熱情,尺度拿捏的恰到好處。
“不如就今天晚上吧?”戚曉眸光微閃,想了想纔回答,“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學長這麼着急,想必過幾日等我有空了你卻不得閒了。”
她這一番話聽起來沒有半點不妥,但細細一揣摩卻大有深意,康炎眉頭微皺,不禁有些擔心戚曉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這樣一想,看向她的目光就帶了一絲絲刺探之意,可戚曉似乎無知無覺的擡起一張清麗明媚的臉上,一雙漂亮的眸子一眼能望到底,純然又無辜。
康炎覺得自己可能是擔心則亂了,不着痕跡的把那絲刺探收回,語氣溫和,“好,那今晚我就等着學妹的大餐了。”
“不會讓學長失望的。”戚曉溫婉一笑,對他點點頭,“那學長,我先去看爺爺了。”
在戚曉剛轉身時,康炎突然說了一句打趣的話,若戚曉這時能看到他的臉,定不會忽略他陰沉如烏雲壓頂的臉色。
“學妹,我送你的這東西千萬莫要讓顧總裁看見了,他對你可是吃醋的厲害,我可不想惹怒了顧總裁惹得被青榮集團打壓。”
戚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背對着他點點頭,吐出一個字。
“好。”
------題外話------
鋪墊差不多了,*馬上迭起,而且是接連不斷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