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厚顏無恥爬到我牀上來的,我又不是什麼柳下惠,白白佔便宜的事兒傻子纔不會做。”趙天澤微微冷笑,語氣頗含幾分不齒,“沒想到你和宋嘉研竟然聯手了,那天若不是宋嘉研邀請我去她家,給我下了媚藥,你這樣的女人白送給我,我也不想要。”
事到如今,他也回過神了,難怪當初宋嘉研和他春風一度後,開始是勃然大怒,後來又討好諂媚的要了他的電話號碼。
他既然和宋嘉研上牀了,自然不介意再和她發展什麼暗度陳倉的關係,可沒想到,這兩個女人居然聯合起來設計了他。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難道趙醫生不懂這個道理嗎?”王蕊穎不在乎他的諷刺,這些日子她在泥濘裡掙扎求生,早就習慣了所有人對她的嘲諷和落井下石,她苦苦求生到現在,不過是憑着心裡對戚曉的恨意,才一直堅持到了現在。
比起報仇雪恨,這點不痛不癢的譏諷算什麼?
“我爲你做的事情也已經做了,咱們兩不相欠,你還來找我幹什麼?”趙天澤面沉如水,死死的盯着王蕊穎美貌的外表,似乎要透過她虛僞的皮相直達她的內心深處。
可方蕊穎演戲的本事遠遠不是他能比擬的。
“趙醫生何必這麼絕情絕意呢,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畢竟,我們也曾經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不是嗎?”方蕊穎站起來,嫋嫋婷婷的走到他的身邊,纖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柔若無骨,可她的眼神卻似毒蛇的蛇信子,冰涼刺骨,“你做的還不夠呢,我還不夠滿意。”
“貪心不足的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趙天澤打開她的手,面無表情,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痛楚,“我和顧總裁十年相交,在我心裡,他是我的伯樂,是我的知己,是我的上司,更是我的恩人,可是我卻背叛了他。”
“戚曉的確傷了身子,但憑我的醫術給她慢慢調養想要恢復如初根本不是大問題。”
“我本來也以爲你這麼說後戚曉會有自知之明主動離開顧毅君,可是現在呢?她還不是死皮賴臉的賴在顧毅君身邊?有顧毅君的保駕護航,我根本就沒法從她身邊下手。”王蕊穎聽到戚曉的名字,面容一陣扭曲,雙目寒光閃閃,“所以,這件事你沒有辦成,我們的交易也還沒有完成,你必須再做一件事兒,否則,我是不會放過你的喔。”
她最後一句話語調嫵媚嬌柔,如同情人之間的溫柔耳語,可她表達出來的意思卻讓趙天澤不寒而慄!
“你到底想幹什麼?!”他色厲內荏的低吼出聲。
“不要兇人家嘛,人家會害怕。”王蕊穎臉上瀰漫着病態般的享受,做出一副嬌滴滴又恐懼的姿態來,“你想想看喔,如果我現在把你騙了顧毅君的事情告訴他,你想想他會怎麼對你?還有我們那天晚上的光碟,我可是複印了好多份呢,反正我如今已經是身敗名裂了,不介意再把你拖下水,同命鴛鴦嘛,對不對?”
她的話猶如一盆盆的冷水,嘩啦一下從他的頭頂澆下,澆了個透心涼,涼的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目光呆滯的看了一眼言笑晏晏的王蕊穎,她的臉依舊美麗動人,足以成爲天下宅男心目中的女神,可她看他的眸光卻讓他從頭到尾都是冰涼的。
這樣瘋狂的女人,做事不顧後果,寧願玉石俱焚也要奮不顧身的往前衝,這種人,是最可怕的,因爲她孑然一身,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怕失去,寧願豁出性命也要達成目的。
但他不同,他有太多在乎的東西。
“你要我怎麼做?”趙天澤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猶豫了好半響,他最終還是妥協了。
王蕊穎一點也不意外他會答應她,眼底浮出深深的喜悅之色,拍了拍對方的臉,嬌聲開口,“乖,這纔對嘛。”說着,她踮起腳尖,湊到他的耳畔,紅脣張開,慢慢的把她心裡盤踞的計劃說出來。
“不可以!這是背叛顧總裁,我做不到!”聽完了她的計劃,趙天澤頓時駭然,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難道你騙戚曉說她不能懷孕就不是背叛顧毅君了?”王蕊穎嗤笑一聲,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
“那不同,戚曉的身體受到損傷是事實,就算她去市醫院檢查,也會得到和我診斷一樣的結果,只是我說的稍微嚴重了些而已,嚴格起來,並不算說謊。”這也是趙天澤爲什麼會答應和王蕊穎做交易的原因,因爲他的這個謊言無處可查,也不會暴露他,除了他的誇大其詞外,這並不算背叛。
可王蕊穎剛剛說的這個計劃,的確能矇騙一時,卻不是長久之計,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拆穿,到時候等待他的命運…?
他打了個冷戰,幾乎不敢再想象下去,和顧毅君認識十年,自己對他也頗有幾分瞭解,他沒有把握能承受住對方的怒火。
“你以爲你傷害的是戚曉,就不算背叛顧毅君了?太好笑了,趙天澤,你我很清楚,顧毅君對待戚曉是什麼樣的感情,你若傷的是他,說不定他還會顧忌和你十年的交情放你一馬,可你傷害的是戚曉啊,他會饒了你嗎?你太異想天開了!”
王蕊穎凌厲的言辭毫不猶豫的戳破了趙天澤心裡存在的那一絲絲僥倖。
“雖然我也不想承認,但顧毅君愛戚曉已經到了骨子裡,想要把他們分開,只有下猛藥,從顧毅君身上着手,分化他們的感情沒有用,他又是個霸道的人,所以從戚曉下手也會功敗垂成,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構思了這個計劃,絕對手到擒來。”王蕊穎勝券在握的說着,眼底是一片決然毅然之色,“相信我,只要你再幫我最後一次,從此我們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都隨你的便!”
“那你有沒有想過事發後我的下場會如何?”趙天澤眼球充斥着紅血絲,前有狼,後有虎,他進退兩難,“若我的結局註定了!我又何必在配合你再一次的背叛他?”
王蕊穎眉心一跳,連忙安撫他激動的情緒,“我和你好歹有過一場露水姻緣,又怎麼會不管你呢?我也捨不得啊。”
“你的退路我早就替你想好了。”在他將信將疑的注視下,王蕊穎心思滴溜溜的轉動着,緩緩的說着,“第一,等顧毅君發現後,已經過了一段日子,你可以在他還沒有發現之前,裝作不經意的說自己判斷有誤,或者把責任推拒到機器出了故障的問題上,又或者,你可以離開b市,海闊憑魚躍,天空任鳥飛,天下之大,他顧毅君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找到你的容身之處。”
“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王蕊穎自鳴得意的詢問。
趙天澤眼底閃過一抹深思的光芒,不得不承認,對方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在醫學上,出現誤診,機械故障的事故問題多的數不勝數,他也不算開了先河,不會顯得突兀。
只是一點,有可能顧總裁再也不會相信他了,不過比起性命和身敗名裂,前途神馬的可以暫時按拋棄。
實在不行,等他完成了她的交易後,遠走高飛不就行了?她說的對,這片土地上大大小小那麼多國家,每個國家都那麼多人口,顧毅君即便有通天徹地之能,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找出他的藏身之所。
“我答應你,只要你圓滿的辦好這件事,那些光碟,錄像,我全部都會還給你,當然了,我自己也會離開b市,畢竟,我也怕顧毅君識破後,會波及到我的安全。”王蕊穎一眼就看出趙天澤堅定的決心有所鬆動,她繼續誘惑着他,“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和你一起走,不管去哪個邊陲小國都好,我們快快樂樂的做一對神仙眷侶。”
誘哄,威脅,哄騙等等含義都飽含在王蕊穎的這一席話中,她擅長控制人心,趙天澤雖然年紀不小了,但他多年來一直浸淫醫術,對人情世故的瞭解並不會比初出茅廬的年輕男女要多。
這樣的他,又豈是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多年,看盡世間冷暖,人心叵測的王蕊穎能匹敵的?
接下來,在王蕊穎有意無意的色誘下,趙天澤把滿腔的鬱悶和糾結一股腦兒的發泄在她的身體上,在沙發上盡情的纏綿糾纏。
在兩人翻滾的沙發底座,一枚小小的竊聽器閃着若隱若現的紅光。
與毒蛇爲伍,最終會被它吞噬。
與小人爲伴,最終會被他坑害。
有時候最簡單的道理,但也最讓人看不清楚。
……
戚曉覺得她要發黴了,以前不知道自由可貴,現在爲了養身體她只能待在房間裡,顧毅君說話向來言出必行,明月集團的工作統一發到她的郵箱,如果不是必要的話,她最好不要踏出房門一步。
因爲最近是陰雨天氣,空氣潮溼,偶有綿綿細雨,她身體吹不得風,收不了潮氣,不適合待在室外。
明天就是最美女神錄製的日子了,戚曉心急如焚,她還是想去參加,可這回不用顧毅君吩咐,劉俊逸表明她可以不用去電視臺,在家裡繪出設計稿就行。
戚曉對此表示無奈,時常推開窗子看向窗外的鳥語花香,心裡鬱悶到了極點。
用得寸進尺形容顧毅君在再合適不過了。
嘆了口氣,她認命的坐到書桌前,劉駿逸已經把這期最美女神的設計主題提前告知了,又是很刁鑽的一個主題,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美。”
看似簡單又最困難,最美女神的模特哪個不美?設計師設計出的每件作品哪件不美?就連地攤上擺的衣服你若是擁有一雙火眼金睛,也能找到最美的那一件。
這個主題的容納性,包含性很大,大千世界,美好的東西不計其數,人美,衣服美,東西美,細節美,首飾美,美的隨波逐流,又美的日新月異。
要抓住這個主題的重點,凸出最美最奪人眼前,最震撼心靈的那面,說起來簡單,可等戚曉真正實施,卻發現無從下手。
她最開始的構思是選取細節美,用各種各樣的小細節凸出設計的美和模特的豔,但是很快的她就發覺這個設想不成立。
因爲…還是不太美,不符合她的審美觀。
戚曉托腮唉聲嘆氣,顧毅君剛推開門就看到她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由挑眉開口,“怎麼了?遇到難題了?”
“顧毅君,你覺得什麼樣的纔是最美的?”戚曉打起精神,決定集思廣益,個人的看法不代表全部人的思想,多多聽取別人的意見,也許能找到靈感。
“你在我心裡就是最美。”顧毅君走到她旁邊看了一眼她圖紙上只有寥寥幾筆的簡單線條,一本正經的回答。
戚曉嗔了他一眼,有些泄氣,“每個人心裡對最美的定義都不一樣,父母在子女眼裡最美,女朋友在男朋友眼中最美,鈔票在商人心裡最美,諸如此類,各有各的看法,想要統一下來獲得大部分人的讚賞,實在難如登天。”
“你的思維太侷限了。”顧毅君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額頭,黑眸深邃,在戚曉不解的目光下,他緩緩的說着,“這一期的主題是美,卻不是最美,的確很刁鑽,但也給人留下了很多構思的空間,所以,你不用在最字上下功夫,而是在大衆口味裡取一個平衡,人人都承認的美,卻不是他們心中的最美,這也是這個主題的意義所在。”
戚曉眨了眨眼,縈繞在心頭的迷霧突然散開,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她突然站起來,抱住了顧毅君,忍不住的歡呼雀躍,“哇!你太聰明瞭!簡直讓我醍醐灌頂啊,說到了我想抓住又抓不住的東西,金玉良言大概就是這樣的。”
顧毅君低低一笑,十分享受她主動的投懷送抱,剛想再謀求點其他的福利,戚曉卻已經兀自鑽出了她的懷抱,重新坐好,開始在腦海裡勾勒出線條,和最基本的框架。
顧毅君看着她凝神思索的臉色,無奈的嘆息。
有了源源不斷的靈感,戚曉的設計得心應手,她甚至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就弄出了設計圖,她這次採用的是風格既典雅又不失明豔的格調。
在色彩方面也調配的恰到好處,既能抓住到了年紀的人喜歡典雅清新的性格,又俘獲了年輕人愛好活潑張揚的特點。
每一處細節的把握也是如魚得水,也許在一個人的眼裡,這個設計不是某方面最美,最推陳出新的,但是卻能統一大多數觀衆的口味。
把每個年齡階段的人所喜好的元素糅合在一起,爲了防止會顯得不倫不類,所以她在色彩調配和細節的展現方面,淋漓盡致的彌補了這一缺點。
畢竟,每一期的設計必須要符合主題,否則你的設計再完美無瑕,也會因爲不和主題相呼應而違反了節目的規則。
戚曉覺得劉導演越來越會刁難人了,還沒到決賽呢,題目一個比一個古怪刁鑽,決賽的那次,還不知道會如何折磨人。
顧毅君偶然瞥了一眼戚曉完成的設計圖,黑眸浮現讚賞的神色,天賦這種能力的確是與生俱來的,在戚曉還沒有接觸設計時,她雖然構思新穎,頗有想法,但也只是個門外漢,可自從她開始學習設計,進步卻是一日千里,節節攀升。
“也不知道方殊筱能不能奪冠,她的冠軍之位可是關乎我能不能見到blue啊。”戚曉感慨萬千,說起那位傳奇的設計師,她突然想起了在海島上救起的那個男人,不由問道,“對了,那個在小島上我救的陌生人現在在哪裡?”
“消失了。”顧毅君面色倏地一冷,表情高深莫測,“當時我沒空管他,等我想起來的時候發現人不見了。”
“不見了?”戚曉皺了皺眉,“你派人去找了嗎?”她記得當時那個男人昏迷不醒,又在海里求生幾乎精疲力盡,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卻避開了顧毅君的耳目消失了?
有點不可思議。
“我調了海島四周所有的監控錄像,都沒有看到他是怎麼離開的,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顧毅君嘴角翹起微笑的弧度,不疾不徐的聲音微涼,“前兩天我找人暗中去查他的身份,卻一無所獲。”
戚曉這回不止是驚訝,而是感到震駭了,連顧毅君都沒能查出他的來歷,只有兩個可能性,要麼對方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要麼他的背景大的嚇人。
想起他的穿着打扮,估計第二種可能性極高。
“也許他不是b市的人吧?”戚曉猜測。
“應該不是。”顧毅君敲了敲桌面,冷靜的回答,“我在小島幾萬米開外的地方找到了飛機的摻合,然後我繼續派人搜索下去,又找到了降落傘,那個降落傘我檢查過,被人動了手腳。”
“他的飛機出現了故障,然後跳傘,沒想到降落傘也有問題,所以他才降落到了海里,因緣巧合被我救上來了?”戚曉推斷道。
“和你猜想的應該差不多。”顧毅君眼底突然閃過一抹寒光,聲音也冷了下來,“我派出去的人在飛機墜落的地點往下潛,找到了大量的槍械,炸藥,以及…炮彈,那裡的槍械很多都是m國最新研製的高科技產品,在軍隊裡都不一定見得到。”
戚曉頓時瞪大了雙眼,捂着嘴不可置信的道,“天吶!那個人該不會是什麼恐怖分子吧?”
“不是恐怖分子,也是走私軍火的不法之徒!”顧毅君下了定論,“這也能解釋他爲什麼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海島,必定是有人暗中接應,可惜我沒能在第一時間把他扣押下來。”
戚曉扶額沉思,脣畔噙着一抹苦笑,“我好像救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不知道是福是禍,萬一那個人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那我萬死難辭其咎。”
“你之前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你又何必自責?”顧毅君揉了揉她的頭髮,柔聲開口,“如果你見死不救的話,那纔是難辭其咎呢。”
話雖如此,可戚曉依舊悶悶不樂,自隱隱猜出了那個男人的來歷不凡,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好像以後會和他有牽扯似得。
戚曉一語成讖,此時的她並不知道,因爲她一個無意之舉,給她的人生帶來了多大的影響。
翌日,戚曉託顧毅君把設計圖送到了電視臺,她則在坐在電腦前處理文件,可能是心情煩悶工作效率也格外的高,沒多大一會兒,她就處理好了前一天的文件和報告。
無所事事的她想了想,登陸了她不知道多久沒用的企鵝,剛點開qq,一個頭像就瘋狂的閃動了起來,她點開消息記錄。
發現康炎給她留言了接近幾百條。
一個嚇人的數字。
她沒興趣一一翻閱,簡單的掃了幾眼,發現從一個多月前康焱就每天都會給她留言,從他由愛生恨的心情記錄到他和傑鈺狼狽爲奸,再到他後來的悔過,一條一條,清晰入目。
戚曉看着這些消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如果她當初就登陸企鵝,會不會來得及拉康焱一把,會不會也就沒有了傑鈺綁架她的事件發生?
而最新的幾條消息都是關於她懷孕流產的關心之語,一點一滴,發自肺腑之言,讓她心裡又酸又苦。
早知道後悔,當初又何必走入歧途?
關閉了企鵝,戚曉重新發起呆來,突然電話鈴聲響起,她看了一眼屏幕,打電話的是凌薇。
“曉兒,出來玩,市中心商業街舉辦了一個動漫展,好多cosplay的人物,你快來看看啊。”凌薇驚喜的聲音傳過來。
“你怎麼想起看動漫展了?”
“是歐陽要看的,他說有的動漫裡的衣服設計還是不錯的,偶爾看一次,能找到一些靈感。”凌薇快言快語的回答,“你不是也是設計師嘛,一起來看看?”
“好的,你等我一會兒。”戚曉有些心動,她最近心情低落,需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想找找靈感,給自己充電。
結束了和凌薇的通話,戚曉給顧毅君打了電話,說明了原因後,顧毅君猶豫了半響,看了一眼難得晴朗的天空,點點頭,同意了她的要求。
有歐陽在,應該沒什麼問題。
戚曉歡呼一聲,在無所不能的王大管家的安排下,換了衣服後就坐上了車,來到了市中心的商業街,遠遠的就看到凌薇正朝她招手。
“歐陽呢?”戚曉下車,卻沒有發現歐陽的身影。
“我餓了,他去給我買蛋糕了,突然很想吃對面那家的香草蛋糕。”凌薇摸了摸肚子,有些發愁的道,“我最近越來越喜歡睡覺,也經常會覺得餓,你沒覺得我胖了一大圈嗎?醜了好多。”
戚曉細細的端詳了她片刻,卻是豐腴了不少,“不醜,頂多就是個胖美人嘛。”
凌薇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見她眉目中透着的鬱結之色消散了一多半,才由衷了鬆了一口氣。
“這麼多人,歐陽也能放心帶你來這兒。”戚曉站在人山人海的最外邊,不敢帶着她雞進洶涌的人潮裡,有些不贊同的開口,“你還懷着身孕呢,能不能消停一點兒。”
“太悶了。”凌薇揮了揮手。
戚曉感同身受的點點頭,她最近也是悶的身上能長出蘑菇了。
凌薇興致勃勃的擠開人羣,戚曉見她的身體被周圍的人擁擠着,連忙走了上去,小心的護着她,“對不起,讓讓。”
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面,看着臺上裝扮成各種動漫人物的表演者,凌薇津津有味的觀看起來,戚曉不敢有大動作,生怕她被擠到,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周圍。
“終於見到你了,我的救命恩人。”突然一道邪魅的男聲猝不及防的闖進了戚曉的耳內,她一驚,下意識的就想轉頭,可腰間突然被某個東西抵住。
憑觸感判斷,彷彿是…手槍的槍口。
“別動哦,否則擦槍走火了可別怪我。”男人站在戚曉的斜後方,既能觀察到她的表情,又不會被人察覺。
“你是誰?想幹什麼?”戚曉心裡一沉,也壓低了聲線,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詢問。
她的第一直覺,這個男人的危險指數高到了她遠遠無法估量!
“自然是來感謝我的救命恩人的。”男聲低低的笑着,邪氣縱橫。
“你就是這麼感謝我的?”戚曉眼珠子轉了轉,特意動了動身體,換來手槍更往前的推進,她似嘲弄,似諷刺的反問。
既然他說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想必就是在海島上被她意外救起來的男人。
“這樣不是顯得很浪漫嗎?難道你不喜歡?”男人身體微微前傾,故意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語氣曖昧卻不輕佻。
人頭攢動,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羣聚集在這裡,沒有人看見男人手上黑洞洞的槍口竟然抵在戚曉腰間,紛紛目不轉睛的注視着臺上的表演,發出陣陣轟隆的喝彩聲,掩住了男人和戚曉談話的聲音。
就連凌薇亦是無知無覺,周圍摩肩擦踵,她自然也不會在意身邊站了什麼人。
“你太高估我了,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有膽量敢接受你這樣驚世駭俗的浪漫!”戚曉攥緊了拳頭,儘管心裡波浪滔天,面上依舊一派輕描淡寫之色。
“不,這不是高估,如果你沒膽量又怎麼會如此鎮定呢?”男人越發的把身體往前靠去,他的胸膛幾乎貼上了戚曉的脊背,動作親暱卻自然。
“先生說笑了,我不過是被嚇到了而已。”戚曉不習慣和陌生人這麼靠近,不着痕跡的偏了偏腳步,眼尾的餘光不經意的落在了男人臉上。
只是一眼,她就再也無法維持臉上冷靜的表情,低低的發出一聲驚呼。
“傑鈺?”
剛喊出這兩個字,她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不,他不是傑鈺,最起碼聲音和傑鈺完全不同。
男人臉上帶着茶色的蛤蟆鏡,遮住了小部分容貌,暴露在空氣中的臉棱角分明,鼻樑高挺,薄厚適中的脣一線粉色,脣形也極爲的完美。
他的膚色是近乎病態般的蒼白,在溫暖的陽光下,折射出晶瑩的光華,雖然戚曉只是看到冰山一角,卻也足夠令人驚豔了。
他側臉的線條和傑鈺有*分相似,就連嘴脣的弧度也是一模一樣,只除了兩人的膚色,若他不拿下墨鏡,只憑第一眼印象,怕是會認定他就是傑鈺。
世界上沒有血緣關係卻長相相似的例子不勝枚舉,但戚曉卻隱約覺得這個人也許和傑鈺有關係,而且關係匪淺。
“你抱了我,還摸了我的臉,竟然把我認成了其他人?”男人淺粉色的脣角微微翹起,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動作,在他臉上展現出來,卻說不出的魅惑邪肆。
聞言,戚曉眼底閃過一抹窘迫之色,那次他在海底突然把她抱住,害的她險些岔氣,自然是拿手用力的想推開他,這纔不慎碰到了他的臉。
“你到底想幹什麼。”戚曉不想和他多說廢話,抵在她腰間的手槍猶如一塊大石,沉甸甸的壓在心頭,讓她半分也不敢懈怠。
她剛剛纔來商業街不久,就被盯上了,顯然他一直在監視她。
她根本搞不清對方的目的,未知的恐懼纔是最可怕的。
“我說了,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男人深深嗅了一下她發間的香氣,有些漫不經心的回答,“看來你並不太喜歡我的驚喜呢,真讓人失望。”
戚曉剛想說什麼,就被男人繼續說下去的聲音打斷了。
“不如我一槍殺了她,然後帶你走,這樣你估計就會覺得驚喜了吧?”男人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凌薇。語氣頗有幾分苦惱。
這絕對不是驚喜,而是驚嚇!
戚曉被他的話嚇的肝膽俱裂,忍不住的想開口提醒凌薇叫她快離開,可男人卻壓根就不打算給她機會,一聲低不可聞的扣動扳機的聲音響起,咳的她立即閉上了嘴。
這個人行事開口毫無章法,做事全憑喜好,亦正亦邪,若是惹怒了他,他一個不開心直接開槍殺了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心裡一陣一陣的往下沉,面色卻更加冷靜,戚曉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她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這麼做豈不是恩將仇報?”
“唔,的確有些恩將仇報。”男人若有所思。
戚曉心頭飛快的掠過一絲喜悅,纔想再接再厲的開口勸說,就被男人興趣盎然的言辭憋的面色青白交錯。
“不如我以身相許回報你的救命之恩如何?”
戚曉此時真有種秀才遇到兵的感受,說道理他不聽,好言相勸說不定他一怒之下就開槍,似乎不論她怎麼說,對方都聽不進去。
我行我素,又張揚無忌,這是戚曉對他的第二個印象。
“我已經結婚了。”現在也只能盡力拖延時間了,歐陽那傢伙去了那麼久,爲什麼還不來?
“沒關係,我不介意娶一個寡婦。”男人低沉的聲音帶着一抹意味深長。
戚曉心裡咯噔了一下,他的話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寡婦?他是要殺了顧毅君然後娶她?呵…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本使得你敢如此大放厥詞,但若你有膽子,儘可以去試試!”戚曉冷冷一笑,眼神充滿了諷刺的味道,她不認爲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阿貓阿狗有本事挑戰顧毅君。
“你這是在慫恿我快點幹掉你丈夫,然後儘快娶你的意思嗎?”男人不怒反笑,他凝視着她烏黑的髮絲,突然用臉頰蹭了蹭她的頭髮,好像一隻撒嬌的哈巴狗兒似得,動作輕柔又繾綣。
戚曉先是被他的話弄的無語,下一秒感覺到他的動作頓時大怒,還不等她有所行動,男人卻提前一步的預料到了她的舉動,不輕不重的把手裡的手槍再次往前推了一分。
戚曉投鼠忌器,壓下心底的怒火,咬牙強忍着,心裡卻在對歐陽破口大罵,見鬼的歐陽!死哪兒去了!
“不要想着拖延時間,沒用的。”男人擁有洞察人心的毒辣目光,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理活動,依舊貼着她的身體站着,低沉的話語不斷的傳入她的耳朵內,“怎麼辦?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他的語氣十分困惑,似認真似玩笑。
“我是有夫之婦,先生自重些!”戚曉冷聲吐出一句話,一顆心卻沉到了谷底,歐陽是被絆住了腳步,所以才一直沒有趕來吧?
男人輕輕一笑,突然擡手捏了一下她粉白的耳垂,玩味的聲音也陡然變得平靜,“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和我在一起的。”頓了頓,他的語氣又多了一絲孩子氣,“嗯,我期待那一天。”
偏頭躲開他的手,戚曉俏臉冰寒,這一回她可算是領教到什麼叫變臉比翻書還快了,這個男人不能用固定的性格來形容他,人有幾面,他有千面,臉孔千變萬化,讓人根本把握不住他的想法,心思莫測如海深。
除了顧毅君外,她是頭一次遇到如此難纏的人,比之傑鈺的變幻無常,還要勝過三分。
“這把手槍就送給你當定情信物吧,你要好好保管!”男人突然把手槍塞在戚曉手裡,語氣又由孩子氣變得輕快,“不用多久,我們就會再次見面,記得想我。”
話音落地,拿到了他手槍的戚曉卻猛地轉身,可愕然的發現站在她背後的男人早就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絡腮鬍子的大叔,見她一臉警惕冰冷,不由疑惑的眨了眨眼。
戚曉把手槍藏在袖子裡,沒有讓人瞧見,說了聲抱歉後就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心頭縈繞的那絲危險的感覺至今不散。
她在原地默然站了一兩分鐘,滿頭大汗的歐陽辰東才急忙的擠開人羣趕了過來,被回過神的凌薇好一頓指責,“你幹嘛去了?這麼久纔回來。”
“今天真是邪門兒了,我站在馬路邊十五分鐘,整整十五分鐘,清一色的瑪莎拉蒂一直來過來開過去,川流不息,我愣是沒有找到一秒鐘的空閒跑過來。”歐陽把手裡的蛋糕遞給凌薇,納悶的開口,“我又不想走到路口穿紅綠燈,沒想到這一等就是等了十五分鐘,早知道還不如一開始就從路口回來呢。”
“瑪莎拉蒂的車隊霸佔了一條街十五分鐘?這得多少車子?不會是同一批吧?”凌薇驚詫的反問、
“我留意了一下車牌,不是同一批,好像是b市那邊的車隊。”歐陽辰東沉吟了半響,“不過這事兒有些蹊蹺,那麼多同一款的瑪莎拉蒂從b市過境,我卻沒有收到消息,好奇怪。”
戚曉眸光閃了閃,這一定是那個男人搞的鬼了,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他的來歷的確非比尋常,只爲了阻止歐陽的趕來,他竟然出動了這麼大的陣仗。
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