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花園裡已經開始逐漸凋謝的花朵,神色微微恍惚,不得不說最近實在太平靜了,平靜到讓她有些心慌意亂。
總感覺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但轉念一想,她又覺得自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也許是前段時間不停歇的陰謀詭計種種而來,讓她的神經時刻處於緊繃的狀態,然後一鬆弛下來,就會不適應。
其實往深處想想,就算有人在醞釀着什麼巨大的陰謀,她又有什麼可怕的呢,世間安得萬全法?沒有什麼計劃是完美無瑕疵的,只要細心觀察,總會留心到破綻。
“在想什麼?”熟悉的懷抱自背後把她擁住,顧毅君溫柔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內。
“在想冬天馬上就要來了。”戚曉推開窗子,一指滿園的秋色,“我不喜歡冬天,太寂寞,太冷,連心都是冷的。”
“有我在,就不會寂寞,也不會冷。”顧毅君和她耳鬢廝磨,聲音繾綣,“去換衣服,歐陽和凌薇舉辦了一場宴會。”
“咦?有什麼好事兒嗎?”戚曉微笑。
“據說凌薇懷了雙胞胎,歐陽高興瘋了。”顧毅君嘴角勾了勾,“所以他請我們過去聚聚。”
“雙胞胎?歐陽不錯啊。”戚曉驚訝的挑了挑眉,嘖嘖感慨,“要是龍鳳胎就更好了。”
“唔,歐陽那傢伙說讓你準備禮物,等孩子一出生他就要收禮的。”顧毅君拉着她坐在牀上,從書桌上拿過一把木梳。
“禮物啊?”戚曉咕噥了一句,感受到他的手指在自己發間穿梭,不由詢問,“你幹什麼呢?”
“給你綰髮。”顧毅君修長的手指執起她幾縷烏黑的髮絲,動作輕柔的很快就給她挽了一個古典的髮髻,他從西裝褲裡拿出來一個精緻的盒子,打開盒子,一支雕着玉蘭的玉簪靜靜的躺在裡面。
“你買的?”戚曉看着他的手拿起玉簪,輕聲問道。
“不是。”顧毅君輕輕巧巧的把簪子插進她烏鴉鴉的頭髮裡,神色淡淡,“是我母親留下來的遺物,也是她交代我要傳給她兒媳婦的傳家物品,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發現它在祝春芳的手裡,今天去了一趟顧家,把它拿回來了。”
戚曉走到鏡子前,歪頭打量着鏡內的自己,她頭上的髮髻有點兒像八十年代大上海時期女子的髮式,典雅帶着書卷氣息,簡單不失溫婉。
“很好看。”她回頭對顧毅君一笑,玉簪襯着她白皙的膚色,越發的瑩潤剔透。
“你喜歡就好。”顧毅君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我記得你有一件旗袍,今日穿着正好。”
戚曉沒什麼意見的點點頭,任由他取出那件白色繡着淺紫色小花的旗袍,給她穿上,等穿戴完畢後,她瞥了一眼鏡子,發現有些快認不出自己了。
旗袍挑人,也修身,身材稍微差點的人都穿不出它的效果,但穿在戚曉的身上,卻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了她玲瓏有致的身段,既不保守也不過分妖嬈。
典雅,高貴,有種不容人褻瀆的清高姿態。
戚曉挑眉一笑,覺得有些新鮮,忍不住的詢問顧毅君的意見,“好看嗎?”
“美若天人。”顧毅君凝視着她,黑眸浮光閃動,不吝誇讚。
戚曉抿嘴低低笑着,親自選了雙不太高的高跟鞋穿在腳上,又薄施脂粉,見太陽即將要落山,才挽着顧毅君的胳膊施施然的上車。
半個小時就到了歐陽和凌薇的家,此時夜幕降臨,花園裡停了許許多多的名車,戚曉眨了眨眼,“來了很多人?”
“歐陽得意忘形了,差不多把他認識的人基本上都請過來了。”顧毅君淡定的回答,“你若是不喜歡人多,我們走個過場早點離開就是。”
戚曉點點頭,和他並肩走了進去。
偌大的客廳,女人衣香鬢影的交談着最新流行的首飾和衣服,男人澤推杯換盞的高談闊論,正中央還空出大一片空間,有幾對男女正翩翩起舞。
鋼琴,小提琴的音調優美的縈繞着,氣氛一片和樂融融。
很快就有人上前和顧毅君攀談,戚曉對他點點來,抓住忙來忙去的歐陽,問明瞭凌薇還在樓上的臥室,就輕車熟路的上了二樓。
推開臥室的門,一眼就看到凌薇躺在美人榻上,翹着木馬腿,一副二大爺的模樣,不停的往嘴裡塞東西,偶爾滿足的嘆息一聲。
“曉兒,你來了?快來嚐嚐這個,歐陽特地從首都給我空運過來的點心,做着點心的廚子聽說祖上是伺候慈禧的御廚,難得一嘗啊。”凌薇嘴裡塞滿了食物,含糊不清的開口。
“你又胖一大圈了。”戚曉打量了她幾眼,搖頭感慨,“還不知道你八個月的時候肚子該有多麼的大呢。”
“我肚子裡有兩個,貪吃也是正常的。”凌薇豪爽的拍了拍她的肚皮,力氣之大戚曉甚至看到她的肚子微微震動了一下。
她嚇了一跳,連忙抓住凌薇的手,“你幹什麼!這麼用力,也不怕把你兒子拍傻了。”
“拍一拍就能傻了的話,那代表這孩子本來就是個傻的。”凌薇不以爲然的回答,話音剛落地,戚曉就毫不猶豫的給她一個爆栗子,在她眼淚汪汪的注視下,很是淡定的道,“沒見到你這麼心寬的孕婦!我倒希望你生下來的孩子能像歐陽一些,莫要遺傳到你的脾氣。”
“我脾氣有什麼不好嗎?”凌薇不服氣的反駁,“歐陽那個溫吞的脾氣,磨磨唧唧又不爽快,我生的孩子憑什麼要像他啊。”
戚曉靜靜的聽着她的抱怨,忍不住的摸了摸她的肚子,沉悶的心情也好受了許多,嘴角的弧度越彎越大。
“對了,曉兒,我怎麼覺得你有些精神不濟啊,眼瞼下也有點淡淡的青影。”凌薇突然岔開了話題,盯着她的眼眸目不轉睛的觀察,“有點兒像…像什麼看着。”她一拍額頭,恍然大悟,“縱慾過度!”
聞言,戚曉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白玉般的小臉上佈滿了紅霞,她惱羞成怒的拍了一下凌薇的手,嗔怪開口,“別胡說!”
最近的確是有些…亂來了,不過應該也不算縱慾過度吧。
“我瞭解的,你不用害羞。”凌薇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言行無忌的道,“你們是想快點弄出一條人命對吧?安啦,顧毅君那麼努力,你一定會心想事成的。”
戚曉默然的點點頭,希望如此吧,雖然知道她馬上懷孕的機率不高,但她依舊存着一絲僥倖,也許只有這樣自欺欺人,她才能好受點。
她現在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那些犯錯的人明明知道他們的設計不會成功,卻依然奮不顧身,不也是和她如今的心態一樣麼。
凌薇嘆了口氣,有些憂愁,如果曉兒不能快些懷孕,她一定會重新回到以前那種頹然自責的狀況裡。
щщщ ◆ttκǎ n ◆c○
怎麼辦?凌薇咬了咬牙,如果顧家人知道了,他們大概不能接受吧,也許會勸說戚曉和顧毅君分開,就連一向通情達理的顧老爺子說不定也會是那樣的態度。
“曉兒!我聽說明月集團要去歐洲開辦分公司是嗎?”
戚曉點點頭,並不意外她會知道這件事,“是的,已經派人過去考察,並辦理一些手續了,等一切妥當後,就會決定人選。”
“你去歐洲吧!”凌薇看着她的眼睛,眼裡破天荒的是一片堅決之色,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下,她慢吞吞的開口,“如果你去分公司打理事務,最起碼要三五年纔會回來吧?”
戚曉又點點頭,這也是她顧慮的原因之一,三五年的時間太久,也代表着她要和顧毅君長期分居兩地。
“曉兒,原諒我的實話實說,你去歐洲的三五年,都會忙於打拼事業,就算你沒能懷孕,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但你若一直和顧毅君在一起,萬一,我是說萬一,這幾年你都沒有身孕,那肯定會有許多的閒言碎語,所以我建議你離開一段時間,既可以好好調理身體,又能避免閒話,說不定等歐洲那邊的分公司創辦好,你會事業孩子雙豐收呢?”
凌薇說的話很有條理,分析的也很正確,不可否認的讓戚曉有些心動,她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薇薇,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我這輩子都不會有身孕呢?”
“就算你沒有身份,顧毅君也不會離開你的。”凌薇心裡一沉,斬釘截鐵的回答。
戚曉淡淡的笑了,目光有些悠遠,“我想通了,只要顧毅君不主動說離婚,依舊一如既往的對我,我想不管有沒有孩子,我都會和他在一起的,若是有一天,他嫌棄我了,或者覺得和我生活累了,我想我也會瀟灑的放手,不會去糾纏。”
凌薇心裡喜憂參半,一方面她高興於戚曉沒有因爲她身體的問題和顧毅君鬧不愉快,兩個人依舊甜蜜,但另外一方面,戚曉看的如此豁達,並不是她已經釋懷了,而是她做好了最壞的準備,雖然不是自暴自棄,卻也默默的接受了有朝一日如果顧毅君會離開她的準備。
她這種想法很糟糕。
“曉兒,你爲什麼就是不能相信顧毅君對你的感情呢?想想他對你的好,對你的全心付出。”凌薇有些無力,不知道該怎麼勸說。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看開點。”戚曉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反而反過來安慰他,“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一輩子那麼長,婚姻又不只是兩個人的事兒,其實我不相信的是我自己,薇薇,我瞭解我自己的,一道橫溝在我腳下,若我跨不過去,我會日復一日的陷在自責,不安的情緒裡,這種情緒會讓我和顧毅君爭吵,感情變淡,然後漸行漸遠。”
凌薇默默的看着戚曉,無言以對,她那麼的聰明,聰明到把自己隱藏的心思都看的清清楚楚,爲今之計,也只有乞求曉兒早點能有孕來擺脫束縛住她的桎梏了。
戚曉和她簡單的聊了一會兒,就回到了大廳,剛剛下樓就有幾個眼尖的貴婦人迎了上來,言語之間熱絡又帶着不着痕跡的討好。
“顧夫人的設計可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啊,尤其是女人如花那一套,可真是羨慕死我們了。”
“是啊,是啊,端莊又典雅,可不是我們最喜歡的裝扮麼。”
戚曉矜持着點頭對她們的誇獎表達了謝意,看出了衆人眼裡的渴望,她笑着開口,“其實女人如花我有設計了十二套差不多的圖稿,等明月集團開始出售的時候,希望各位夫人去賞光纔好。”
“啊呀,那敢情好。”
“求之不得呢。”
貴婦人們笑的更歡,和戚曉的談話也表現的更真誠了些,一時間,戚曉和她們聊的也算和諧圓滿。
“咦,顧夫人頭髮上的簪子我覺得有些眼熟啊?”突然,一個女人的目光落在戚曉的發間,疑惑開口。
“好像是顧總裁的母親以前經常戴過的吧?”另外一個年紀稍大的女人有些不確定的回答。
戚曉點點頭,“的確是母親生前戴過的。”她特意點出了生前兩個字,就是爲了把顧毅君的母親和祝春芳區別開來。
“原來如此,當年她還說過,這隻玉簪是她孃家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呢,只給她的兒媳婦用,今天看到顧夫人戴出來,不由有些唏噓呢。”
“這簪子很配顧夫人呢,髮簪美,人也美,相得益彰呢,顧總裁的眼光可真好。”
戚曉面色不變的聽着她們的誇讚,有些無奈,說起來,這好像是她和顧毅君的婚訊曝光後,第一次參加這種類似宴會的社交場合。
難免有些不適應。
“配有什麼用,今天才戴出來,說明毅君之前一直都沒有把這髮簪給她,也就代表了毅君根本就對她不上心呢。”突然一道熟悉的女聲傳過來,衆人循聲看去,見宋嘉研挽着柳詩羽的手,款款的走過來,臉上滿是不屑。
“你是宋…小姐?”有人認出了宋嘉研的身份,想起她和顧毅君的關係,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戚曉。
戚曉扶了扶髮簪,眉目透着一絲溫婉的氣質,但眼神卻一下子冷了下來,不鹹不淡的吐出一句話,“宋小姐,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你嫉妒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呢。”
圍在戚曉身邊的幾個貴婦人立即捂着嘴偷偷笑出了聲,一個是顧毅君的妻子,將來明月集團的掌舵人,另一個是無依無靠的孤女,她們不用想也知道怎麼戰隊。
何況這本來就是宋嘉研無中生有,戚曉甚少出席這種公衆的場合,今天戴了這隻簪子也許只是心血來潮,又何必揪着不放麼、
“你以爲毅君有多喜歡你?他把這簪子送給你不過是爲了補償你失子之痛罷了,用你孩兒的性命得到他的認可,我都與替你覺得難爲情。”宋嘉研故意用尖酸刻薄的言辭戳中戚曉心底的傷疤,就是不想讓她這麼得意。
本來她今天是不想和戚曉針鋒相對的,畢竟戚曉馬上就要倒黴了,她又何必浪費脣舌和對方打嘴仗。
只是看到她頭上的髮簪,那原本是屬於自己的,現在卻被戚曉戴上了,宋嘉研到底意難平,按捺心底的妒火,一時衝動忍不住的跳了出來。
聽到她的誅心之語,戚曉面色頓時變了,站在她旁邊的柳詩羽也是臉色大變,連忙拉了一下宋嘉研的手,她最近的日子十分不好過,胡俊英幾次三番用離婚來威脅她,胡家上下對她的態度更是急轉直下,連勉強的溫和都維持不下去了。
她在胡家的地位比透明人還要尷尬,加上胡俊英更是毫不掩飾的當着她的面去找周爽,看他的孩子,這更讓柳詩羽悲憤交加。
她之所以還能站在這裡,一是她坑害戚曉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二也是胡家因爲她是胡俊英老婆的關係,纔不得已保全她。
但即便如此,外面憤怒的叫罵聲和指責聲鋪天蓋地的朝她席捲而來,快要把她給吞沒了。
在她剛剛進來這裡時,就收到了無數鄙視嘲諷的目光,令她羞憤欲死,也是在那個時候,宋嘉研主動和她過來搭訕,她心裡感激,纔會和對方一同出現的。
可她沒想到宋嘉研竟然去挑釁戚曉,若是顧毅君連胡家的面子都不想給了,那她豈不是分分鐘被弄死的節奏?
柳詩羽此時此刻萬分後悔和宋嘉研站在一起。
戚曉眼神冰冷的盯着宋嘉研,聲音似寒風呼嘯,有一種刺骨的寒冷,她一字一頓的開口,“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有什麼不敢的!還不是你的孩子沒了,毅君覺得虧欠你,對你有所補償罷了,說起來也是你自作自受,自己保不住孩子…啊!”
她極盡所能的挖苦之語還沒說完,戚曉突然動了,她上前兩步,揮起手臂,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宋嘉研的臉頰上,毫不留情,後者保養得宜的柔嫩皮膚上頓時出現了鮮紅了手掌印,甚至嘴角都流出了一絲鮮血!
清脆的耳光聲迴盪在大廳裡,人人可聞,有被吸引過來的人頓時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戚曉。
不管如何憤怒,在大庭廣衆之下保持良好的禮儀是必須的,可戚曉卻不管不顧的打了宋嘉研一巴掌,這不但給她的名聲帶來不好的影響,也會惹怒主人啊!
“你敢打我?!”宋嘉研被打懵了,美麗的小臉微微扭曲着,衝着面色平靜的戚曉低吼,“你憑什麼打我?毅君都沒有打過我!”
“你應該慶幸,我從來不打女人!”顧毅君冷淡的聲音傳過來,宋嘉研先是一喜,可下一秒在看到他兀自朝戚曉的方向走去,然後握着她的手,冷冽的語氣在面對她時頓時轉爲溫柔憐惜,“手疼嗎?”
戚曉恢復到言笑晏晏的樣子,淡笑着搖頭,冷冷的瞥了一眼一臉失魂落魄的宋嘉焱,“還好。”
“下次你要動手可以通知我,我很樂意代勞。”顧毅君摩挲了半響她的掌心,聲音柔和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你不是不打女人的嗎?”戚曉閒閒的瞥了他一眼。
“但我更不想你動怒。”顧毅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黑眸盪漾着柔情的色澤,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回答,“原則固然重要,但也比不過你的一絲一毫。”
戚曉有些羞澀有些甜蜜,她抿了抿嘴,沒吱聲。
“毅君…”宋嘉研見顧毅君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她一眼,不由悽悽的叫了一聲。
顧毅君對她的聲音充耳不聞,自顧自的拉着戚曉的手走開,“今日難得有空,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請戚小姐共舞一曲?”
戚曉莞爾一笑,“有何不可?”
歐陽發現廳內的曲調停了下來,連忙拍了拍手,“愣着幹什麼,繼續啊。”
悠揚的調子重新瀰漫在整個空間裡,賓客們也紛紛斂去了臉上的異樣,看了一眼臉色憤慨又嫉恨的宋嘉研,心思各異。
看來顧總裁是真的很寶貝戚曉,簡直是把她捧在手心裡,生怕她一丁點的不舒服。
等一切重新走上正規,歐陽辰東才走到柳詩羽和宋嘉研的面前,語氣帶着顯而易見的疏遠,“我記得我沒有邀請你們。”
“是俊英讓我來送上一份賀禮的,沒有其他的意思。”柳詩羽可不敢惹毛了歐陽辰東,連忙開口解釋。
“你沒邀請我,可是我是作爲其他賓客的女伴來參加的,怎麼?不行嗎?”宋嘉研雖然在回答歐陽的問題,但目光卻一直追隨在顧毅君的身影,心裡恨的都在滴血。
她被戚曉那個賤女人打了一巴掌,可顧毅君不僅沒有惱怒戚曉,反而還對她視而不見,難道他們當年的情意真的半點也不剩了嗎?
不會的,只要等那個大計劃成功,她再稍微放下身段要求和顧毅君重修舊好,那他一定會答應的。
到時候,戚曉…哼,宋嘉研重燃信心,眼底劃過一道徹骨的恨意,她倒要看看,被顧毅君厭棄的戚曉,還怎麼和她鬥!
她今天打自己的一巴掌,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會十巴掌的還過去,把她打的跪地求饒!
歐陽辰東嘲諷的笑了笑,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女伴啊?不知道宋小姐又勾搭上了哪位金主?”
“歐陽辰東!你說話客氣點,我可是客人!”宋嘉研剛熄滅的怒火頓時劇烈的燃燒了起來,怒不可遏的道。
“對於不請自來的客人,我向來不怎麼歡迎。”歐陽辰東扯了扯嘴角,輕蔑的笑了,“兩位請隨意,也希望你們好自爲之,若再鬧出什麼風波,我想我會請保安把你們趕出去的!”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去招呼其他的賓客了。
留下宋嘉研勃然大怒的在原地跺腳,以及柳詩羽尷尬的站着。
“你真的不喜歡宋嘉研了?”舞池裡,戚曉的手搭在顧毅君的肩上,隨着他的動作翩翩起舞。
“這個問題你心裡難道不應該有答案嗎?”顧毅君攬着她的纖腰,兩個人不像是在跳舞,彷彿在深情擁抱。
“我就是想再次證實一次嘛。”戚曉咕噥了一句,她當然知道顧毅君對宋嘉研沒感覺,可是因爲她身體的緣故,她很清楚她的心態發生了一些問題。
變得敏感又多疑。
顧毅君微微一嘆,更緊的把她擁在懷裡,“曉兒,你的疑慮我會用實際行動一一爲你打消,你只要記住,只要你還是戚曉,我還是顧毅君,我們就不會分開。”
戚曉垂下了眼簾,掩住眸內那一絲因爲感動險些落下的淚珠,她聲音微啞,“好。”
見到兩人親密的姿勢和優雅的舞姿,其他的賓客也蠢蠢欲動起來,紛紛下了舞池。
歐陽關閉了兩盞燈,讓大廳的燈光不再那麼的亮如白晝,免得影響了跳舞之人的心情。
鋼琴師和小提琴手也轉換了優美的調子,彈起了一曲情意綿綿的曲子,宋嘉研嫉妒的看着被顧毅君抱着的戚曉,恨的咬牙切齒,剛好這時有個男人邀請她跳舞,她便毫不遲疑的答應了。
可等她下了舞池,她卻後悔了起來。
和她跳舞的男人不但又愛又胖又醜,手腳還不老實,趁着把手放在她要腰間的動作,一直在佔她的便宜,有好幾次甚至探進了她的裙底,若不是她警醒,只怕男人早就得逞了。
戚曉靠在顧毅君的懷裡,心情愉悅,突然感覺她的後背被人撞了一下,她一回頭就看到宋嘉研充滿惡意的瞪着她。
她微微一笑,目光下移,落在宋嘉研大腿上正上下游移的肥手,險些笑出了聲。
顧毅君眸光微閃,拉住戚曉的一隻手,輕輕的把她甩出去,戚曉纖細的身子似翩飛的蝶,舒展着自己的羽翼,輕靈的一個轉圈,她回到了顧毅君的懷裡,兩個人配合默契的一個旋轉,就把宋嘉研擠回了角落裡。
宋嘉研心頭大恨,一雙美眸幾乎能噴出火來,男人卻只顧美色,趁此機會,肥厚的雙手襲擊了她的胸前,一把抓在手裡。
宋嘉研又羞又怒,立即擡手甩了男人一個耳光,男人頓時勃然大怒,狠狠的一巴掌回敬過去,直接把宋嘉研打在了地方。
戚曉挑了挑眉,剛好這一曲完結,跳的意猶未盡的衆人看到這一處鬧劇,頓時鬨堂大笑。
誰不知道那個胖子是有名的色鬼,宋嘉研也是活該,竟然會同意和這樣的男人跳舞,難怪被吃了豆腐還被扇了耳光。
不作不死啊,戚曉不厚道的笑了笑。
顧毅君冷淡的目光自宋嘉研楚楚可憐的臉上掠過,拉着戚曉的手和歐陽打了個招呼就不急不慢的離開了。
宋嘉研恨恨的盯着兩個人悠然離開,骨子裡瘋狂的因子在狂怒的叫囂着。
戚曉,早晚有一天你會跪在我面前求饒!
我會讓你失去顧毅君!在我的手下,一敗塗地!
回到清園,戚曉翻開抽屜時看到一盒沒有商標的白色藥盒,不由開口詢問,“這不是趙天澤開給我的藥啊,你要吃的?”
顧毅君掃了一眼,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吻回答,“這是他親自配置的藥丸,說可以增加你受孕的機率。”
戚曉臉頰飛起一抹緋紅之色,立即就明白了,只怕東西是能增加精,子的存活率和質量吧。
“所以,爲了不辜負他的一番苦心…”顧毅君湊過來,笑的意味深長,“我們繼續奮鬥!再接再厲!”
戚曉被他抱起扔在牀上,眼前一黑,顧毅君高大的身軀依然壓了下來,兩人目光在空氣中交接,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情意。
她不自在的別開了目光,笑靨浮上胭脂般的顏色,美若嬌花,一雙水潤的眸子清澈如潺潺山泉,叫人心曠神怡。
顧毅君眸光深深的定格在她臉上,似乎怎麼都看不夠似得,正準備低頭一嘗芳澤,突然腦內一陣眩暈襲來,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就連戚曉的臉在他眼前也有些影影綽綽,根本瞧不清她的眉眼。
他不由掐了掐眉心,刺痛緩解了他的清明,但視線依舊不太清楚。
“顧毅君?你怎麼了?”戚曉見他皺緊眉頭,頓時心急如焚,“是不是生病了?”
“沒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因爲前段時間戚曉鬱鬱寡歡,他在青榮集團每天待了不到幾個小時就會回來,導致積壓了不少的文件,這幾天戚曉恢復如初,他也是趁機把那些文件一同批閱了。
工作量陡然增大加上今天喝了幾杯,估計纔會頭暈眼花吧?說起來前兩天也出現過這種狀況,但很快就復原了,今天也許是飲酒,纔會嚴重了一些。
片刻思索的功夫,暈眩已經消失,雙眸也恢復了正常。
“每天工作那麼久,你還抽菸喝酒,最近又…胡鬧的厲害,也難怪你會精神不濟了。”戚曉探了探他的額頭,沒有發燒,又見他面色如常,這才放心下來。
顧毅君這段時間每天超負荷的工作,下班回來又和她忙着造人,他又不是鐵打的身子,偶爾會出現不適也屬正常。
見他脣馬上要落下來,她連忙阻止他的下一步動作,嗔怒道,“你還要不要身體了?老實躺好,別動。”說完,她一把將他從身上推了下去。
萬一哪天顧毅君真的累垮了,診斷的結果卻是縱慾過度,需要休息,那她…
戚曉乾咳了一聲,那畫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顧毅君怨念的注視着她,深邃的眸光透着一絲委屈,看的戚曉忍俊不禁,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隨即自動自發的依偎在他懷裡,戳了一下他堅硬的胸膛,“每天都那麼累了,還抽菸喝酒,你能不能有點自覺性?”
“爲曉兒服務,我不覺得累。”顧毅君忍着笑,一本正經的回答。
聞言,戚曉又羞又惱,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怒氣衝衝的道,“胡說八道什麼!誰叫你服務了!那天晚上明明是我…”
“不如今晚…唔…”顧毅君興致勃勃的話語在戚曉掐了一把他腰間的軟肉後硬生生的轉爲一聲悶哼。
“對了,你的檢查報告過一週就會出來了吧?到時候順便讓趙天澤給你好好看看,最好讓他發明一個戒菸戒酒的法子,省的你糟蹋自己的身體。”戚曉打了個哈欠,睏意濃濃的道,“趙天澤醫術真不賴,我感覺我體質比以前好多了。”
“那是,不然我也不會把他留在身邊十年了。”顧毅君把她髮髻上的玉簪抽掉,如雲的黑髮頓時披散下來,他目光深了深,隨手把髮簪放在牀頭櫃上,“也正是因爲他和我相交十年,我纔會不設防的把他留在我身邊。”
戚曉點點頭,顧毅君就是這樣,對信任的人百分百信任,冷峻不近人情的外表下卻有一顆誠摯又重情的心。
一週的時間悄然滑過,明月集團的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着,轉眼就到了最美女神的收官之戰,也是決賽的那一天。
顧毅君照例送戚曉到了電視臺,下了車,剛準備替她打開車門,突然又是一陣暈眩,他閉了閉眼,感覺胸口悶悶的,胃裡也有些不舒服。
即使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不清,他依舊憑着本能拉開了車門,只是並未如前幾次那般拉着她的手下車。
這一次的異樣比上次又延長了幾秒鐘,即使在恢復清醒後,腦子依舊有些混沌。
他表現和平常沒什麼兩樣,臉色依然柔和,只是溫柔的目光稍稍帶了一些迷濛,戚曉以爲他在擔心自己,不禁笑着開口,“這是最後一次了,等決賽完畢,我就是無事一身輕了。”
“嗯。”顧毅君深深凝視着戚曉,用視線描繪着她的眉眼和五官輪廓,仔細又認真,直把戚曉看的有些不自在起來,“又不是看不到了,我先進去了啊。”
顧毅君微笑點頭,目送她快步走進了電視臺,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轉身上了車,朝趙天澤的診所而去。
到了目的地,診所的門大敞四開,可門上卻掛着歇業一天的牌子,因爲診所的用處對於趙天澤來說,既是家,又是研究古籍的地方,對於接待病人換取診金他並不是特別熱衷,經常歇業。
到了二樓的辦公室,顧毅君剛推開門就看到趙天澤一臉魂不守舍的坐在椅子上,聽到開門的聲音,他頓時大驚失色,下意識的就把手裡拿着的東西放到了抽屜裡。
“天澤?”顧毅君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沒什麼。”趙天澤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回答,“顧總裁是來拿檢查報告的吧?其實也不用特意來跑這一趟的,在電話我就可以直接告訴您的。”
顧毅君覷見他躲閃的眼神不由眯了眯眼,卻也沒有提出心裡疑惑,只淡淡的道,“那我的檢查如何?”
“一切無事。”趙天澤艱難的吐出四個字,他知道,若是他第一時間說顧總裁身體出了問題,這不符合他和他相交十年的情分。
畢竟他們之間用兄弟來形容彼此的關係也不過分,在知道兄弟身體有恙的狀況下,他的反應應該是下意識的隱瞞才合情合理。
想到王蕊穎的交代,他眼底更添一分苦澀,落在顧毅君的眼中,也更加證實了趙天澤在說謊的猜測。
“真的一切無事?”顧毅君迫人的視線掃過去,駭的趙天澤雙腿發軟,他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抽屜,吶吶的回答了剛纔一樣的答案。
“真…真的。”
顧毅君不欲和他多說,直接上前打開抽屜,拿出他剛纔放進去的那份報告,看了一眼滿頭大汗的趙天澤,緩緩的翻開檢查報告。
一目十行的掃過滿頁文縐縐的學術名詞,顧毅君突然目光一凝,在某行字上定住。
“腦室某處病變壓迫視線神經,將會導致胸悶,視力下降等一系列併發症狀,如果暫時還未出現這些情況,說明是早期,若是已經出現了,只怕治療不會太有效果,病變的位置沒法開刀,只能用藥物緩慢而治,絕症之一!”
絕症?!
------題外話------
今天這章不是在胡亂湊情節啊,是對比~也許寶貝兒這一章不明白對比的意思,下一章就會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