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受傷了?
戚曉好半天都沒能反應過來,直到凌薇焦急的呼喚才拉回了她的理智,她不自覺的捏緊了手機,目光一片急色,“薇,你說什麼?小小怎麼會受傷的?”
“你先過來再說!”凌薇急吼吼的回答,然後啪的一下掛了電話。
戚曉只能按捺住心裡的焦急如焚,一踩車子的油門,黑色的賓利如一道離弦的箭矢飛快的衝上了街道,平日裡冷靜的她一連闖了好幾個紅燈,途中還差點兒和前面的一輛保時捷相撞。
“開那麼快!趕着去投胎啊!”保時捷的主人搖下車窗,憤怒的大罵,可她只能看到戚曉疾馳而去的車影。
三十分鐘的車程硬是被戚曉硬生生的減少了一半,車子剛剛聽聞,她就衝下了車,奔進了幼兒園,來到戚小小的班級,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
她的焦急心情更甚,大步的走進了教師,映入眼簾的是凌薇拍着桌子站起來對着一對陌生的男女怒吼的畫面。
“你們怎麼管教孩子的?仗着自己別人家大一歲,就欺負我們的孩子,憑什麼!小小年紀,就知道欺負人,有沒有一點家教?今天你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站在戚曉對面的男人大約四十多歲,風度翩翩,很有幾分儒雅大叔的感覺,可他一雙陰沉又充滿殺意的眸子卻破壞了他整體給人的溫暖感覺。
她身邊的女人一臉的刻薄相,一雙似曾相識的倒三角眼,嘴脣薄薄的,脣線分明,眸光陰冷,如地獄裡爬出來的可怖女鬼,讓人望而生畏。
“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玩耍打鬧,不小心傷了一下罷了,歐陽夫人又何必咄咄逼人呢。”男人開口,聲音帶着一股子尖利的味道。
“就是,小孩子之間打架受傷是在所難免的,你這麼得理不饒人,實在有失風度!”他身邊的女人也附和着開口。
凌薇見他們不但不道歉,反而把責任推了個一乾二淨,頓時怒不可遏,剛想開口,就見戚曉走了大步過來,她只能打住話頭,把站在她背後的戚小小拉了出來。
“曉兒,你來看看小小。”
戚曉的目光落在怯怯的戚小小身上,等看清楚他的情況後,差點怒的七竅生煙。
戚小小早上穿的衣服被人扯破了好幾條口子,凌亂不堪的掛在身上,烏黑的髮絲也亂糟糟的,如一個鳥窩一般,可更讓戚曉勃然大怒的是,小小的臉頰被人用指甲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自右眼角向下延伸,一直到了脣邊,若是這道傷痕再往上一點點,小小的眼睛很可能就要瞎了!
就連他的脣角也有着淡淡的淤青,像是被一個小拳頭用力打上去的。
戚曉只覺得一股憤怒的火藥自心底冒起,蔓延到了她心裡每個角落,正在燃燒着她的理智,一瞬間,她的眸光變得極爲的陰沉,似有狂風暴雨即將來臨的危險徵兆,讓人不寒而慄。
她平時連罵一句小小都捨不得,可竟然有人把她兒子打成了這個樣子!
“老媽…”戚小小癟癟嘴,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句,他膚色本就白皙,更顯得那道猙獰的傷口和脣邊的淤青分外的刺目鮮明。
“怪。”戚曉憐惜的撫了撫他臉上的傷,“站在這別動。”
“嗯…”戚小小點點頭。
戚曉的憤怒到達了她生平的頂點,她從來沒有如此惱怒了,她騰地轉身,目光如劍盯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聲音冷如寒冬臘月,“是你們的孩子打傷了我兒子?!”
那一男一女被她充斥着嗜血味道的眼神看的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但很快的女人就理直氣壯的把她自己的兒子也拉了出來,指着他臉上同樣被撓出來的指甲傷口反駁。
“小孩子家家吵架打架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我家寶寶不也是被他傷到了嗎?!”
戚曉低頭看了她孩子一眼,那孩子生的圓圓滾滾,臉上的肥肉擠的連五官都看不清了,他繼承了他母親的倒三角眼,小小的眼珠子如毒蛇一般,正盯着戚小小,似乎隨時準備撲過去撕咬對方。
暫且先不論對與錯,就說他的表情,這個孩子也太不討人喜歡了,一看就知是個橫行霸道又唯我獨尊的小霸王,擅長欺凌弱小。
“薇薇,這事兒是怎麼回事?”戚曉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孰對孰錯,問清楚了再決定怎麼處理也不遲。
凌薇還沒來得及回答,女人就麻利的接話了,“還能是怎麼回事?歐陽夫人的兒子和你的兒子聯合起來欺負我的孩子,把他打成這樣。”
戚曉皺了皺眉,本能的不相信她的說辭,戚小小可不是會欺負人的小孩子,她看了一眼凌薇,見對方氣的連嫵媚的小臉都漲得通紅,頓時心裡有數了。
“纔不是的!是孟寶先欺負我們的!他要揍小小,我幫忙,他還要打我,後來見打不過,他就跑掉了,沒多久又叫了兩個比我高的男孩子,打我和小小,還把妹妹的臉給抓花了!”這時,歐陽景義憤填膺的跳出來,簡單卻原封不動的把當時的情況完整的描述了出來。
歐陽冉躲在哥哥的身後,聞言探出一張精緻如瓷娃娃的小臉,她白嫩如玉的額頭被指甲抓出了長長的一條痕跡,傷口還在滲着鮮血,配上她小可憐的表情,讓人忍不住的爲她心痛。
歐陽景憤怒的揮了揮小拳頭,他臉上同樣掛了彩,且比戚小小的傷勢更重,顯然是他維護着戚小小,導致他承受了更多的攻擊!
戚曉心疼的目光自這三個玉雪可愛的孩童臉上掃過,眼神一寸寸的凝結成寒冰,她冷冷的看了一眼面色有些訕訕的一男一女。
“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女人仍想狡辯,“這個孩子一看就沒說真話!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也許他是故意污衊我家寶寶的呢?”
“那就調監控,問當時還在場的人!”戚曉不但不退縮,反而步步逼近。
“幼兒園哪來的監控?何況當時他們打架根本沒有外人在場!”女人死鴨子嘴硬,“你別胡攪蠻纏了,我兒子被這兩個小子打成這樣,我都不追究了,你又何必再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戚曉氣急反笑,“你孩子把我兒子打成這樣,還是我咄咄逼人?我現在可算是知道你家孩子爲什麼會被養殘了,原本是上樑不正下樑歪,一家子都是欺軟怕硬的慫貨!”
“你說誰上樑不正下樑歪?”女人被她的話氣的眼裡噴射出怨恨的火光,“根本就是這個小子胡言亂語,我家寶寶乖巧聽話,從來不會欺壓別人,我看上樑不正下樑歪的是你們吧?養出這樣不講道理又蠻幹的小子!”
“我兒子從來不會胡言亂語!”突然歐陽辰東的聲音自門口傳了過來,戚曉下意識的回頭,不怎麼意外的看到了和歐陽辰東一塊兒走進來的顧毅君。
“老爸!”戚小小一見到老爸出現,立即就激動了,連忙邁開小腿部朝他奔了過去,眼瞳水潤潤的,霧氣瀰漫,“有人打我!”
顧毅君把他抱起來,在看到他臉上的傷口時,本就冰冷的臉色剎那間一沉到底,他猛地走過去,一腳就踹翻了女人旁邊的一張桌子,噼裡啪啦的聲音在寂靜的教室裡響起,也打斷了女人想反駁的話語。
“誰打的!”他自齒縫裡擠出三個字,一字一頓,面容冷峻,“是誰打的我兒子!”
他的表情太可怕,那宛若實質如刀劍般的凌厲目光,形成了一股迫人的震懾力,不止是女人嚇的呆住了,就連她身邊的男人也帶着淡淡的恐懼看着他,不敢吱聲。
壓抑緊張的氣息流轉,如一塊沉重的大石般,壓在兩人的心頭,他們只覺身體沉甸甸的,幾乎控制不住腳步,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歐陽辰東也看到了他寶貝的一兒一女受傷的模樣,一貫臉上帶着笑意的他也罕見的露出了怒容,冷冽的掃了一眼那一男一女,目光沉沉。
凌薇仇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兩人,心裡怒火熊熊。
在b市,還沒有人敢如此欺負她兒子!今天她不給這兩人一個教訓,她就不叫凌薇!
顧毅君順着凌薇的視線看向兩人,突然他眯了眯眼,嘴角勾起冷冷的弧度,“原來是你們,孟家的孟邵東和向鳳棲,怎麼?你們是在爲方柔鳴不平麼?!”
方柔?戚曉一怔,這關方柔什麼事兒?
凌薇看出了她的疑惑,悄悄的湊過來在她耳畔小聲的解釋,“你忘了?方柔的母親叫向鳳鳴,她和向鳳棲是親姐妹,這兩個人是她的姐姐和姐夫。”
戚曉瞭然的點點頭,原來如此,方家如今成爲了b市的笑話,方柔更是聲名狼藉,作爲她的姨媽和姨夫,想爲她出口氣也是正常的!
可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來打擊報復戚小小!戚小小是她的底線,一旦誰想試圖越過,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孟邵東和向鳳棲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懼怕之色,如果一個戚曉加上戚家,還不足爲懼,那顧毅君的出現,足夠讓他們膽戰心驚。
他們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方家都不敢動我兒子!你們兩個有什麼資格?!”顧毅君今日的表現暴怒異常,他再次伸腿踢飛了一張椅子,眼神陰鷙如刀,“說?誰借給你們的雄心豹子膽?方家還是方柔?!”
戚曉看了一眼宛若閻王附身的顧毅君,儘管她不願意承認,但她此時的確忽略不了心裡那絲絲縷縷的溫暖和安全感。
有他在,她似乎永遠也沒必要擔心。
孟邵東沒法再裝沉默,他咬了咬牙,隱忍着怒火開口,“顧總裁,你到底想怎麼樣?!”
在來之前,他們已經瞭解了事情的經過,真相確實如歐陽景所說,是孟寶先挑釁的戚小小,是他們理虧,何況就算今天是戚小小率先攻擊了他兒子,但在顧毅君面前,他也只能忍氣吞聲。
“我想怎麼樣?”顧毅君看了一眼戚小小臉上的傷,清晰的殺意在他眼裡瀰漫開來,他陰狠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我不想怎麼樣,我兒子受了什麼傷!他就得受什麼傷!這叫以牙還牙!”
戚小小抱住他的脖頸,聞言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原本這就叫以牙還牙,他明白了。
孟邵東低頭看着已經靠着他瑟瑟發抖的孟寶,臉上露出悲憤的表情,“顧總裁!他只是一個孩子!一言不合和貴公子發生爭執,失手傷了他也是情有可原的,您又何必和一個孩子過不去?!”
“那我兒子就白白讓人欺負了?”顧毅君咬牙切齒的吐出幾個字,“休想!今天你們不拿點誠意來道歉,別想完好無損的離開!”
孟邵東摟緊了可憐兮兮的兒子,眼底閃過一絲怨恨,再次重申,“顧總裁,寶寶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您何苦和一個孩子計較?有什麼衝我來就是!”對於這個人到中年才生下的孩子,他是有幾分真心疼愛的。
聽他大義凜然的話語,顧毅君突然笑了,一個不常笑的男人倏地一笑,有一種穿雲破日的清朗,但他的笑落在孟邵東和向鳳棲的眼裡,卻使得他們驚恐不已。
事出反常必有妖,顧毅君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聖人。
“行啊。”顧毅君臉上在笑着,眼神卻是極致的冰冷和凜冽,他語氣淡淡,聲音低沉,“都說子不教父之過,要我爲難一個孩子也的確有些強人所難,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我就滿足你。”
孟邵東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忽然就有些後悔了,他是個自私自利的男人,凡事只會爲他自己着想,在他的認知裡,沒有人比他本身更爲重要。
即便是妻兒,也得退居二線。
“要我給你個選擇,還是我自己做決定?”顧毅君以一種‘平易近人’的眼神看着他,脣角的弧度揚的更高了些,他話音落地,孟邵東的身體哆嗦的更厲害了,還算英俊的臉龐一片的頹敗之色。
“此事的確是犬子不對,顧總裁略施小懲也是應當的。”他艱難的說了一句話,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也就是希望顧毅君能給他個選擇,不要太過分了。
顧毅君對他懇求的目光恍然未覺,他看了一眼戚曉,忽然對她開口,“曉兒?”
戚曉正在想事情,聽到他的聲音,一愣,“嗯?”
“你想怎麼辦?”顧毅君微笑詢問她的意見,他可不想擅自做主免得惹來曉兒的不滿。
戚曉猶豫了半響,瞥了一眼把臉悶在他母親懷裡的孟寶,又看了一眼戚小小臉上的傷,到底她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做不到去報復一個小孩子,“我覺得你說的很對,子不教父之過,小懲大誡就好。”
顧毅君眸光微閃,理解的點點頭,眉眼間透着一抹沉思,似乎在想該怎麼小懲大誡,“好。”
孟邵東忐忑的盯着他,心情一起一伏的,沒個着落,他就像等待審判的嫌疑犯,而顧毅君就是主導他生死的執行官。
孟家在b市雖然也算得上名門,但跟顧家相比,那簡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雖然孟家和方家關係匪淺,但再濃厚的親情也是建立在沒有利益的糾纏,和紛爭的前提上。
若讓方家爲了他得罪顧毅君,方家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孟邵東眼底閃過一絲懊惱,早知道他就不替方柔出頭了,若不是看在向鳳鳴的面子上,他是不會故意給兒子灌輸‘戚小小的媽是個賤人,她欺負了你表姐’的思想。
這也是孟寶忍不住去揍戚小小的原因之一,但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就是戚小小的到來,搶奪了他的光環,班裡的小女生包括老師都很喜歡這個長得好看又乖巧懂禮貌的孩子,作爲一個橫行霸道的小霸王,他當然不爽了。
顧毅君突然出其不意的動了,他閃電般的探手抓住孟邵東的一隻手腕,輕飄飄的一個翻轉,只聽得孟邵東的一聲慘叫伴隨着一下骨骼斷裂的聲音,清楚的迴盪在教室裡。
陡升的異變,驚呆了衆人的眼,就連戚曉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在她的記憶裡,雖然顧毅君冷酷漠然,但他卻不是個手段狠戾的男人,更不屑於親自動手。
其實顧毅君也很爲難,他不是不忍心爲難孟邵東,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他,在他的眼裡,孟家就是個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他壓根就生不起一絲想對他的物質打壓的念頭,即便把對方弄的窮困潦倒,也不能平息他心裡的惱怒!
既然他兒子受傷了,他又不能欺負一個小孩子,只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這份痛苦轉移到對方老子身上了。
他兒子的痛總要有人感同身受!否則,小小豈不是白白被人欺負了?
“廢你一隻左手,小懲大誡!”擰斷了對方的手腕,他像是丟一件垃圾似得把對方甩在冰冷的地面上,冷眼看孟邵東翻滾慘叫,他語氣淡漠,“你應該很慶幸你兒子還是個孩子,否則落到現在這個下場的就是他了。”
“邵東!”向鳳棲率先回過神來,頓時撲了過去,看着他軟趴趴垂下來的左手,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孟寶看了一眼猶如修羅的顧毅君,先是惡狠狠的瞪了戚小小一眼,卻礙於他的威勢,不敢上前,反而退後了幾步,拿着一雙倒三角眼怨恨的盯着戚小小,似乎在說‘下次有你好看的’!
戚曉看到了他怨恨的眼神,在心裡默默的搖了搖頭,這個孩子惡毒的天性已經長成,除非花費大時間大代價去給他扭轉,否則他的性格註定會越來越扭曲,陰毒。
一個五歲的孩子居然會有如此怨毒的眼神,簡直是恨不得把戚小小生吞活剝。
但是他不過是個孩子,她總不能以大欺小,自降格調去打一個孩子吧?
顧毅君也看到了孟寶怨恨盯着小小的目光,他眉頭不着痕跡的皺了下,居高臨下的對還在慘叫哀嚎的孟邵東冷冷的開口,“你最好好好管教你兒子,若是他下次再有什麼事兒犯的我手裡,我絕對會把他送進少年看管所,時間是一輩子!我說到做到!”
他毫無溫度的話語讓孟邵東蜷縮的身體劇烈的哆嗦了一下,他四十多歲了也就這麼一個兒子,說是孟寶是他的老來子也不過分,也許他這輩子都只有孟寶這個兒子了,這也是他難得不顧自己堅持要保護孟寶的原因。
聽到要被送進少年管教所,怨恨盯着戚小小的孟寶頓時嚇的不知所措,一頭扎進向鳳棲的懷抱裡,只是他眼尾的餘光依舊怨恨不已。
因爲他的身份,加上他健碩龐大的體格,在這個幼兒園裡,一直都是橫着走的,幾乎沒有人敢招惹他,可今天戚小小一來,就搶走了屬於他的注意力,折讓他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既然光明正大的欺負不行,那就來陰的!
總會被他找到機會一報今日之仇!
“還不快滾!”顧毅君神色頗有幾分不耐煩,眉眼透着幾分戾氣,語氣冷淡,看向三人的視線嫌惡,彷彿在看什麼噁心的東西一般。
向鳳棲連忙把臉色蒼白的孟邵東扶了起來,牽着孟寶的小手腳步踉蹌的離開了教室。
歐陽和凌薇兩夫妻攥了攥各自孩子的手,嘴角勾起一個高深莫測的笑意,夫妻兩人對視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的打算。
顧毅君剛剛的懲罰只是他自己的,而他們兩夫妻的火還沒消呢。
顧毅君看不起孟家,覺得讓孟邵東身體的疼痛遠超過對孟家下手更讓他解氣,而歐陽則暗暗的決定這次不把孟家弄個人財兩失,他就不叫歐陽辰東!
“這裡的老師呢!都死了嗎?!”顧毅君每每看到戚小小臉上的傷口,心裡的怒火便越發的熾烈,他環顧了周圍一圈,沒有見到其他人,頓時不悅的低吼。
戚曉一怔,這才發現幼兒園的老師竟然沒有一個在現場,她面色不由有些難看,按道理小孩子打架,老師理應勸阻,就算沒來得及阻止,也該在家長調理紛爭時站起來說明誰對誰錯,然後妥善的處理。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在場。
幼兒園的園長在隔壁的教師聽到顧毅君的怒吼,嚇的膽戰心驚,她看了一眼身邊同樣瑟瑟發抖的幾個老師,硬着頭皮走了過去。
“呵…終於捨得出來了?”顧毅君雙眸陰冷似北風呼嘯,帶着凜冽的寒意,“我早上才說叫你們照顧我兒子,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就出了事,而你們竟然不聞不問?你是不是該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嗯?”
最後一個字,滿滿的都是怒氣。
園長臉色慘白一片,她不過是個平頭百姓,雖然有點小錢,但根本比不上孟家那樣有權勢的家庭,見到打架孩子的兩方家長,他不想被殃及池魚,纔會暫時的躲了起來,只想等這場風波過去再站起來處理。
“對…對不起,顧總裁,的確是我們的疏忽。”
“一句疏忽就能當一切都不存在了嗎?”顧毅君死死的盯着他,“爲人師表,連最基本的教師道德都能棄之於不顧,我看這個幼兒園你們乾脆別開了!”
“顧總裁…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吧,我也只是太害怕了。”園長大驚失色,連忙哀求開口。
“害怕?”顧毅君嘴角勾了勾,雙目蕩着濃濃的嘲弄色澤,“既然害怕就索性窩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算了!自覺點,明天關了這個幼兒園!免得誤人子弟!”
戚曉皺了皺眉,有些不贊同他處理的方式,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應該如此,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寶貝,他們把孩子送到幼兒園,是希望他們能健康快樂的成長,而不是讓自己的孩子送進來是被人欺負的,而且,最可惡的是,這個幼兒園連最起碼的責任都沒盡到。
戚曉不敢想象,若是那個孟寶的指甲再往上那麼一點點,戚小小這輩子的人生都得毀了,想到這裡,她頓時後怕不已。
相信每個家長若是知道了幼兒園的所作所爲,也不敢把孩子再貿然的放在這裡了,出了事就不理不睬,萬一孩子出個什麼意外,家長們還不得傷心欲絕?
思及此,戚曉便默認了顧毅君的做法。
幼兒園的園長一臉的灰敗之色,顧毅君好歹只是讓她關了這個幼兒園,並沒有其他相對她嚇死手的意思,若是她不遵從,等到他親自動手,那結果絕對會比關了幼兒園更糟糕。
因爲三個孩子都一同受傷了,戚曉決定讓凌薇去戚家一塊兒給三個寶貝處理傷口,凌薇爽快的答應了,剛好她也想和戚曉商量一下,重新找個能放心的幼兒園讓三個孩子入讀。
到了戚家,戚老爺子和顧老爺子正在鬥嘴斗的酣暢淋漓,見三個孩子滿臉是傷的回來了,兩個老頭子氣的鬍子一翹一翹的,在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後,差點掀翻了一張桌子。
戚曉拿來了醫藥箱,準備給三個孩子包紮傷口,顧毅君卻擔心她的動作不到位,打電話把正在研究古籍的蕭教授叫了過來。
蕭教授聽到他焦急的語氣,是自己從來沒有聽到的,還以爲是他出了什麼生命危險,等着自己來救命。
可剛看到三個孩子鼻青臉腫的一排坐在沙發上,不過是點皮肉傷,他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虧他還以爲是什麼大毛病呢,急的連睡衣都沒換,就火燒屁股的跑過來了。
陪同而來的蕭雨撲哧一笑,對上戚曉茫然的眸光,她忍俊不禁的說着,“父親還以爲出了什麼嚴重的事兒呢,這不,穿着睡衣拖鞋就出門了。”
戚曉囧囧的目光落在蕭教授好比麻布袋的睡衣身上,偏過頭,抿嘴一笑。
“顧總裁,你下次叫我來能不能事先說明一下情況?我難得休息一天,剛準備早睡,明天好早起,你就把我從被窩裡挖出來了,好好的休假就沒了,最關鍵的是,我衣服都沒有換,儀容不整,剛剛出門被好多人都看見了,你讓我回去如何面對那些鄰居啊。”蕭教授悲憤的說着,叨嘮模式開啓,“光天化日之下,我一個老頭子居然穿着睡衣招搖過市,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戚曉被他文縐縐的‘成何體統’聽的眼睛變成了蚊香眼,她可算是對這位大名鼎鼎的蕭教授的迂腐,磨嘰的性格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了。
顧毅君面不改色,顯然早就對他的絮絮叨叨習以爲常了,他淡定的把對方推到了沙發前,言簡意賅的吐出三個字,“包紮。”
蕭教授一臉悲憤的扯了扯古板的睡衣下襬,認命的給三個鼻青臉腫的小娃娃處理傷口。
很快,三個玉雪可愛的小天使就變成了臉上貼着白紗布的小木乃伊,三人排排坐的坐在一起,互相對視一眼,然後戚小小率先笑着開口。
“小景,你好醜。”
“小小,你也一樣的難看。”歐陽景反脣相譏,“還有,我比你大幾個月,你應該叫我景哥哥。”
“對啊,我是你冉姐姐。”歐陽冉也萌呆呆的附和。
“…不好意思,剛纔風大,我什麼也沒聽見,你們在說什麼?”戚小小對他比這兩個熊孩子小几個月的事兒耿耿於懷了兩三年了,每次提起,他都含糊的搪塞過去,堅決不肯叫哥哥姐姐。
凌薇見他囧囧的樣子,忍不住的捧腹大笑。
“小小,你的傷還痛不痛?”戚曉憐惜的摸了一下他臉頰上的傷口,餘怒未消。
“不痛了,老媽。”戚小小乖巧的搖頭,“就是當時有點疼,其實就是一點皮肉傷,不要緊的。”
縱然知道這的確是一點小傷,但看到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兒子被人弄的險些瞎了眼睛,她依舊鬱郁難平,對孟家和方家更加不喜了起來。
“蕭教授,他們臉上的傷不會留疤吧?”戚曉詢問。
“這位夫人,你想的太嚴重了,這三個孩子就是被指甲刮破了一點皮,不會留疤的。”蕭教授一本正經的回答,“還有,你的兒子受傷了,你的丈夫爲什麼不在場?身爲父親,他居然沒在場!實在太不稱職了!”
他話音落地,客廳裡的衆人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向顧毅君,眼神滿是幸災樂禍的色彩。
顧毅君陰測測的盯着無知無覺,仍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錯話的蕭教授,好半響,才幽幽的擠出一句話,“蕭教授,我前兩天好像纔跟你說過,叫你少讀書多看報,少治病多吃藥,怎麼,你沒聽進去嗎?”
“我聽進去啊。”四十好幾的人做出無辜的表情,畫面還是蠻有喜感的,“這不,我今天我就特地休息了一天,看了一天的報紙嗎?”
衆人轟然而笑,凌薇靠在歐陽的肩膀上,笑的花枝亂顫,就連戚曉也是嘴角抽搐,憋笑憋的相同痛苦。
顧毅君森森的磨牙,剛想開口,戚小小就不滿的插話,“我老爸就在這裡,你難道是近視眼嗎?既然是近視眼,出門爲什麼不戴眼鏡?”
凌薇再也忍不住了,哈哈的大笑聲險些把房頂給掀破了,其他人也是啼笑皆非。
蕭教授依然無知無覺的環顧了四周一圈,傻傻的問,“你老爸就在這裡?在哪裡呢?”
蕭雨對她父親愚蠢呃行爲已經無語了,她忍無可忍的看了一眼顧毅君,“父親,顧總裁就是戚小姐的丈夫,這位小公子就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只要是在b市生活的人,誰人不知戚曉和顧毅君的情感糾葛?就連不常看新聞,報紙的人士也知道他們是夫妻關係。
蕭教授:“…”
他呆愣愣了好幾秒,然後提起醫藥箱,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依稀能聽到他小聲的嘀咕聲,“完了,丟臉丟大了,我這張老臉無顏見人了,乾脆悶在家裡躲幾天吧。”
客廳內的笑聲越發的高昂激烈,一時間,偌大的空間被歡聲笑語充斥。
蕭雨無奈的追了出去,“戚董事長,我先走了。”
戚曉艱難的忍着笑,對她擺了擺手。
“這蕭教授太有意思了。”凌薇的肚子都快笑疼了,她眼尾閃着一點淚花,“下次我若是生病了,也要去找他看病,逗一逗神馬的太讓人心情愉快了。”
“說什麼呢,別亂說。”歐陽屈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眼神是濃濃的寵溺。
凌薇笑倒在他的懷裡。
戚曉也覺得蕭教授很有意思,雖然不同於趙天澤的謹守本分,但他卻是個心直口快,古板到近乎老古董的人,這樣性格的人,往往有着堅毅的內心,不會輕易的動搖本性。
“丫頭,我有個事兒想和你商量一下。”顧老爺子率先開口,打破了一室的笑聲。
戚曉也斂去了眸內的笑意,見他神色認真,不由點頭,“老爺子請說便是。”
“我想讓戚小小回顧家認祖歸宗。”顧老爺子嗓子沉沉的說了一句話,他剛說完,就看見戚老爺子,戚曉,包括顧毅君在內三個人臉色都微微一變。
“爺爺!”顧毅君黑眸閃動着不滿的光澤。
“哎哎哎,你先別急,聽我說完啊。”顧老爺子安撫的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戚曉,慢吞吞的說着,“我當初做的保證不會反悔,我也沒有想把戚小小搶回顧家的意思,只是有一點,曉丫頭,你現在對方家的霸道和權勢應該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吧?”
戚曉懸着的心在聽到他的前半句話就放了下去,可還沒放穩呢,就被他後面的話弄的再度提了起來。
“老爺子,您是什麼意思?”
原本準備和顧老爺子每日一掐架的戚老爺子聽到他這話臉上不由閃過一抹沉思。
“說句不好聽的,方家那樣的人家仗着在b市的地位和權勢,可謂是無所顧忌。”老爺子神色有些凝重,“你也知道我從軍隊裡退下來了,雖然還有一些影響力,但方何那個小子卻是如日中天,他擅長使陰謀詭計,即便是想對付敵人也會把自己的責任撇的一乾二淨,因此不管他用了多髒污的手段,可根本就沒有證據證明是他所做的,比起張牙舞爪的猛虎,他這條蟄伏在暗處的毒蛇更讓人堤防,尤其這條毒蛇還有滔天的權勢,那就更不好對付了。”
“我今天來之前收到了消息,他買通了稅務局的人想給明月集團安一個逃稅罪,雖然被你暫時擊退了,但更厲害的後手肯定還在後面。”
“從一這件事就可以看的出來,方家是恨上你了,你是個成年人,加上毅君的照顧,我並不擔心你會出什麼事兒,但小小年紀還小,如今他又要上幼兒園,爲了以防萬一,只有讓小小回顧家認祖歸宗,我再理所當然的敲打方何那小子一頓,最起碼他不敢對小小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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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慕兒是說錯了,我說的今天早上的意思是,等會兒寫完,然後0點更新,誤以爲是今天,其實是明天。
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