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與它完全不同的力量。究竟哪一股力量纔是這個時代的真正掌控之力?它與他所擁有的,都超越了當今六耀,超越了他們。
它可以理解,畢竟橫跨三個時代,甚至更多。
可這個人是怎麼做到的?
他明明死了,死了億萬載,再歸來不可能跨度那麼大?哪怕修煉億萬載也不至於。
他是上個時代的人,億萬載歲月不可能超越六耀,這是時代的限制。
可現在他真的走出了另一條路。
一條,它們看不懂的路。
誰才能掌控這個時代?
相思雨望着紅色岩漿,視線越過星辰,看向黑暗星空。
不久後,她走出,岩漿自身體流淌,一瞬間便來到了六耀戰場另一端的陸隱等人面前。
望着陸隱,她充滿了疑惑。
陸隱與她對視:“要不要我給你一個任務?”
相思雨沒有說話,就這麼盯着她。
陸隱笑了:“想清楚,我既給出任務,你就可以得到賞賜。那麼,你要,還是不要?”
相思雨無法判斷。
錯一步,將萬劫不復。
三個時代的修煉生命也將終止。
不僅相思雨在思考這個問題,時見,聖殤它們同樣在思考。
唯有它們知道自己正在面臨怎樣的選擇。
當今宇宙,能知道真相的沒幾個,無人可以幫它們做決定。
現在就像一場買賣,它們在對比陸隱與另一個生靈的身價地位,誰高,就靠向誰,賭的不是利益,而是命。
相思雨看着陸隱:“如果你回來後第一個找的不是我。或許我真會考慮接你的任務,可惜,你知道的太多了。”
陸隱淡淡一笑:“你是指,你隱瞞所有生靈的後手?”
相思雨沒有否認,腳下,紅臺運轉,氣息不斷拔高。
當初三大定律,彌天大計什麼的都沒出來,相思雨聯手王文,死主,要開啓新的時代,那時候即便開啓新的時代,她又如何蛻變重修?這一點早就該想好了纔對。
然而這一點在那時候還未達到就被陸隱破壞掉,他們沒能開啓下一個時代,反而引出了接下來的三大定律與彌天大計,最終還是陸隱引出了下一個時代。
所有人都忽略了相思雨纔是最先要更替時代的人。
她有過後手,應對的是新時代開啓後蛻變重修的威脅。
“有沒有想過,我之所以第一個找你,就因爲這點。”
相思雨沒有說話,閉起雙目,張開雙臂,三指而握,右手兩指朝天,左手兩指朝下,逐漸合攏。
隨着她的動作,所有生靈都感覺莫名心悸,彷彿失去了什麼。
陸隱目光逐漸冷漠:“你的一切,我能看到,它就能看到。”
“它給了你們什麼,讓你們替它賣命?”
“命的死註定你們不會有好下場。”
相思雨睜開雙眼,目光無喜無悲,沒有任何情緒:“那你呢?就會給我們好下場?陸隱,相比它,我們更不想將這個宇宙交給你。”
陸隱淡淡來了一句:“或許你們也可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相思雨深深看着陸隱。
陸隱揹着雙手沒動。
他,給出了第三條路。
“你很清楚,這條路只有我會給你們,它不會。”
相思雨平靜的目光再次出現波瀾。但很快又變得冷漠平靜,右手忽然點出一指,沒有任何預兆,直接就是殺招。
這一指,別人看不出任何東西。
陸隱卻看得清楚,視線所及,磅礴星空的鴻運剎那間被抽空,凝聚於一指之上,而靈之方寸也如同破了天一般,伴隨着這一指而落。
任何主宰級之下的存在面臨這一指幾乎是必死。
陸源老祖與陸徊同時瞬移擋在陸隱前面,看不懂不要緊,擋上去就是。
然而下一瞬,一道劍光降臨,自上而下直斬相思雨。
相思雨目光一凜,一指上挑,與劍光對撞。
整個天地寂靜無聲,唯有那一抹刺目的光芒綻放,伴隨着無可抵擋的餘波橫掃四方。
六耀戰場徹底破碎,刺目光芒下,彌雅手持長劍閃爍,劍鋒吞吐毀滅,不斷接近相思雨,相思雨另一手指點出,擊中劍光,乓的一聲,劍身寸寸破碎,毀滅的力量直接被鴻運吞噬。
彌雅鬆開劍柄,身形流轉,每一步都在虛空留下一道印記,有黑有白,宛如棋子。黑色爲毀滅,白色爲創造,相思雨的鴻運被這兩股力量不斷隔開,追上彌雅的時候已經極少極少。
即便如此,還是將彌雅震退了數步。
兩女交手短暫卻狂暴,直接壓下了其餘戰場。引得時見它們都看來。
相思雨驚訝看着對面:“你?”
她沒想到彌雅會出手。
在此之前爲了殺陸隱,它們想過多種可能,卻唯獨忽略了彌雅,因爲億萬載歲月,她們太瞭解這個女子了。
此女對陸隱不屑一顧,明裡暗裡對付傳承古族,堅決支持彌主。
彌主曾經暗算陸隱,剝奪了他的一切,按理,彌雅是不可能幫陸隱的纔對。
哪怕彌主幫忙,彌雅也不該出手。
可現在怎麼回事?
“老傢伙,都說你過時了還不信,廢話沒有半點用。”彌雅背對陸隱,手中,毀滅的力量再次凝聚成劍,語氣冷漠而高傲。
陸隱不在意:“我這不是拖到你來了嘛。”
彌雅蹙眉,頓時不舒服了。
相思雨盯着彌雅:“你爲何要幫他?”
彌雅目光冰冷:“幫他?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幫他了?我只是心血來潮,想找個六耀打一架而已。”
要說當今宇宙六耀之下誰能擋住它們。始祖可以,彌雅,更可以。
因爲彌雅深不可測。
她的實力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當初突破主宰就要挑戰六耀,是被彌主硬生生壓下去的。如今沉寂多年,即便相思雨都棘手。
“如果讓他活着,你跟你師父都沒有好下場。”
彌雅昂首:“我就是要他活着,雖然老傢伙臣服的樣子難看,但可以用這個條件換取我師父內心的虧欠。”
相思雨沒聽懂,什麼意思?什麼臣服?
彌雅壓根沒打算解釋,直接出手了。
相思雨暗道瘋子。
它們出手都有目的,即便王文都是選擇了一條路,唯獨這女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
陸源老祖鬆口氣,“沒想到彌雅會幫忙。”他看向陸隱:“你跟她?”
“見過。”
“沒別的了?”
“聊了幾句。”
“感覺如何?”
“她欠揍。”
陸源老祖深表贊同。
陸徊也點頭:“確實欠揍,但當今時代能揍她的太少了,七哥,哪天你揍她的時候麻煩喊我看一下。”
陸隱好笑:“你看她不順眼?”
陸源老祖退到陸隱身旁:“他被這女人揍過。”
陸徊臉色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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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隱…
“現在怎麼辦?這片戰場我們好像插不上手。”命運問。
陸隱長呼出口氣:“該下場的都下場了,接下來就是一個字,等。”
“等他們分出勝負?”青蓮上御問。
陸隱目光肅穆:“等彌主。”
…
天上宗,長在遙望遠方,神色不安。
身爲天上宗宗主,人類耀域當之無愧的明面執掌者,自從坐上這個位置就從未如此不安過,可自從那位陸主歸來後,這種情況不斷髮生。
他的心其實就沒放下去過。
六耀下場參戰,按理人類文明必然全勝纔對,因爲彌主至強。可,他看向天梯下陸隱的雕像,最終這個人類文明是誰做主?
彌主,傳承古族,失去誰都不行。
“長在。”
一道聲音傳來。
長在心中一驚,急忙轉身面朝天上宗後山的方向深深行禮:“彌主,請吩咐。”
“接下來我說的話聽好了,一個字都不要錯。”
“是。”
不久後,彌主聲音消失,長在卻依舊保持着行禮的姿勢沒動,臉上是深深的震撼之色。
天上宗後山,彌主對長在吩咐完,轉身,三道身影就在不遠之外,分別是時詭,聖漪與運果。
時詭是被陸隱親手抓住關進至尊山的。
聖漪則是選擇了陸隱給的路,當初它幫陸隱算計過聖柔之後,陸隱讓它選擇,要麼自己逃離方寸之距,要麼暫時跟着他。當時聖漪選擇了後者,暫時跟着陸隱,因爲它沒把握逃離聖柔與聖算的追殺。
但誰也想不到這一選擇讓它永遠留在了人類文明。
至於運果,當初是被八色以神力拖走,也就是祝靈。祝靈原本想殺了運果,但不知爲何沒下手,將運果壓在了母樹上,後來連番大戰,運果因爲母樹被陸隱與生命主宰一戰摧毀而逃離,但也沒能逃過人類文明的抓捕。
彌主望着它們三個。
此刻,它們都被彌主所困,動彈不得。
“博弈,就是一次次增加砝碼的過程。”
“今日,我打算用你們作爲砝碼,與那三個--論道。”
說完,眨眼出現在時詭身前,時詭瞳孔閃爍,想說話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它後悔,後悔沒有早點逃走。
它以爲彌主不會這麼對它,它幫過人類文明穩定局勢,億萬載了,創建時門,忠於歸零,沒有半分違逆,爲什麼還會被如此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