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妃幫着皇后輕輕地撫背,“娘娘,您別激動,小心動了胎氣。
田妃本來就因爲哥哥的事情對王承恩有所不滿,看見皇后也跟王承恩生氣,頓時也來勁了,哭着道,“王公公,怪不得你外甥說抄了我哥哥的聚湘樓就抄了啊,這裡是京師,你這樣做,讓百姓們怎麼看皇上啊?”
朱由檢好不煩躁,本來就大病初癒,剛剛醒過來,現在被幾個女人一吵,又覺得頭疼的厲害。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承恩哭道,“幾位娘娘,老奴說錯了,老奴先退下了,你們也請體諒皇上。”
三女看見皇帝頭疼,都不敢再發出聲音了,崇禎皇帝朱由檢對王承恩擺擺手,示意他下去,王承恩和皇帝是有默契的,王承恩已經讀懂了皇帝的意思,是按照自己說的辦!
朱由檢如果說是在去三邊之前,無法理解吃人肉的事情,現在他能夠理解了,活人畢竟比死人重要!這就像是後世的大體捐獻一般吧!但願這些亡魂不會介意!能夠爲活人盡一份力,也算是積功德了!
周可兒看見王承恩退下,便對袁妃,田妃道:“你們都退下吧,今兒本宮就留在承乾宮,親自服侍皇上。”
袁妃和田妃行禮跪安,皇帝沒有阻止,他怕再傷了周可兒的心,他不是不想跟周可兒在一起,但現在這個時候,崇禎皇帝朱由檢更想一個人靜一靜的。
周可兒讓田妃趕緊走,其實也是怕她再跟皇上說她哥哥的事情。宮裡面就這麼點事,張富民和田建章的事情。早就人盡皆知了,身爲後~宮之主的皇后又怎麼會不知道。
田妃委屈異常。含淚回了自己的宮中,在目前和周皇后的較量中,她全面處於下風,但她並不甘心,周皇后是外軟內剛的個性,田妃也差不多,兩個個性相似的人,大都不能夠做朋友,只能做對頭的。
“皇上。臣妾餵你吃這調理用的藥膳,休息一晚,明日就會大好的。”周可兒雖然是皇后,畢竟只有十七歲,十六週歲,崇禎皇帝朱由檢看着自己的小妻子的粉臉,心情好了一些,覺得沒有剛纔那麼難受了。
“剛纔朕在夢裡面,是你喊朕了嗎?”朱由檢斜靠在牀頭。輕輕地握着周可兒的柔若無骨的小手。
周可兒的粉臉微紅,想着要不要說懿安皇后的事情?想了想,總是瞞不住的,自己不說。太監們也會說的,“臣妾叫了皇上,皇上不理人家。懿安姐姐一來,叫了幾聲。您就醒了。”
朱由檢的心中一驚,急忙看去。寢宮中卻哪裡有佳人的倩影?老臉也一紅,“懿安皇后來了?”
周可兒嘟了嘟小嘴,“走了,要不然,臣妾讓人去給您喊來?”
皇帝又好氣又好笑道,“朕跟她是叔嫂關係,喊來做什麼?朕有可兒就知足了。你別瞎吃醋成麼?你看朕幾時跟她單獨見過一面?”
周可兒沒有說破他,溫柔的喂着膳食,心裡卻酸不溜秋。似乎從這一刻起,她跟曾經好的像一個人的懿安姐姐,有了巨大的隔海。
皇帝的不聞不問政策對於這次的京師大亂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後來的事實證明,他是對的,老百姓的混亂沒有持續多久,第二天,在楊衰和楚尋風秘密逮捕了一幫子私下攛掇鬧事的大戶之後,經過王承恩特批,將這些人一律誅殺九族,抄家滅門,又找出了一幫建奴奸細的老窩,事情很快就得以控制!
市場是一個奇特的構造,即使是皇帝,也沒有能力用行政手段去改變需求關係,有實力的人家大都搶到了那活命的救濟肉,沒有實力的人家,跟着乞丐們到處去找無主屍體用來烹食,不管怎麼說,整個京城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到處是白紙剪出來的紙錢,偶爾在寒風中夾雜着哀悼親屬的哭聲。整個京師的氛圍十分的可怖!
崇禎皇帝在王承恩的陪同下,站在紫荊城的上面,望着這淒涼的大明京城的廣角鏡頭,眼眶不由的溼潤了,似乎,他什麼都不做,也就是這樣,這難免讓人處於一種悲觀消極的情緒中,辛辛苦苦的忙碌之後,才發現結局和什麼都不做是差不多的,這種感覺非常痛苦。
“皇上,咱回宮吧!這樣就已經很好了,今兒就沒有人在打架鬧事了。”王承恩給皇帝緊了緊黑色的大袍子。
朱由檢將手扶着王承恩的前臂形成的一個扶手上,嘆口氣,“大伴,你有沒有覺得朕就是一個廢物啊?”
王承恩擦着眼淚,卻不敢哭出聲音,“皇上,您千萬別這樣說,這是在老奴的心窩扎刀子啊。您是天底下,歷史上,最英明神武的皇上。”
朱由檢沒有說他亂拍馬屁的事情,他彷彿剛剛被人抽走了靈魂一般,整個人都空空蕩蕩的,“回宮吧,有盧象昇和孫承宗他們的軍情,要立即報給朕知道。”
王承恩點點頭,“這個老奴省得,還有孫慎行大人找過皇上很多次,要不要見?”
朱由檢上了龍椅,問道,“他說什麼事情嗎?”
王承恩嘆口氣,“也沒有什麼,他說他這個首輔做的失敗,致使京城一次性死傷了二三十萬百姓,愧對皇上,要辭官,要皇上給他治罪。”
朱由檢心煩的擺擺手,“不見了,朕沒有耐心哄這老頭,你多勸道他吧!跟他沒有什麼關係,讓他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他這是在說朕呢!”
王承恩嚇得渾身一驚,要是以皇上過去的脾氣,老頭估計都得被罷官致仕還鄉!但皇上現在的城府,明顯深的多了,雖然已經對孫慎行有所不滿,卻沒有斥責,王承恩其實也覺得孫慎行給皇帝當副手,明顯能力不夠,不是說他不忠心,要當首輔,光有忠心肯定是不行的,有時候說能員幹吏,許多奸臣,他之所以在關鍵時刻被重用,往往因爲他的能力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