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來自她,絕望也來自她,自己這一輩子只是爲她!
季亦辰又想到了什麼,漠然回頭,“管家,這件事情不要告訴沈墨,我要我的肝臟在她身體裡健康的活着!”
是的,他是她的仇人,會排斥來自他的一切,包括會救她命的肝臟。
而且還有一點,只要她心裡有着恨,就會活着!
女管家也想明白了這一切,但是她無法去阻止什麼,在他的命令裡只有遵從,只是點了下頭後,眼裡已經有了淚光。這個男人,在這場愛恨交織的故事裡,真的迷失了自己!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季亦辰領着三四個醫生走進了沈墨的房間,這些醫生都是穿着綠色的手術服,還有醫生助手提着手術箱。
沈墨驚得從牀上跳下來,厲聲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挖開你的心看看,看看裡面那個人是誰?”季亦辰冷笑了一聲,“我說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他目光凜冽,但裡面卻藏着最溫柔的東西。
說話的時候,他竭力的不讓眼神顫抖,害怕自己說出後悔的話。
他要她恨他,讓她爲此活下去!
沈墨只感到腦子嗡的一聲,臉徹底白了,嘴脣都開始顫抖,“你,你想挖開我的心?”
“啊!這個魔鬼!”她陡然尖叫,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他竟然真的可以這麼做,真的可以這麼的可怕!
季亦辰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看着她眼裡的怒意,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可是稍後,他微微挪開了視線,不讓她那驚慌的容顏落在眼底,怕自己爲她心疼,爲她難過。
醫生助手把手術箱放到牀上,打開箱子,在裡面拿出了一件件森寒的手術器械。
沈墨眼神裡全是恐懼,飛快地跑到牆邊,嘴脣都咬出血了,“你們不要亂來,你們這是犯罪,我會去告你們!”
季亦辰面無表情過去,抓起了她的胳膊,把她的袖口用力挽起來。
“你想幹什麼?”沈墨嚇了一跳,但馬上看到那名醫生助手拿着一支注滿液體的注射器走過來。
沈墨儘管掙扎,但身子卻被季亦辰死死的抓着,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注射器扎進了手臂上。
無形的恐懼徹底擊垮了沈墨,不停地搖頭,嗚咽的哭道:“季亦辰,不要——”
但話沒有說完,她已經感到自己的意識迅速地消失,全身開始虛軟,慢慢的滑到地上,但馬上被一個強有力的臂膀拉了起來,接着抱到了牀上。
她努力的想睜開眼睛,看看這個劊子手,但那張臉孔在眼前開始重影,開始模糊,直到她的意識徹底消失,眼淚懦弱的滾下來,心裡有個念頭在嘶喊,季亦辰,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沈墨徹底閉上了眼睛,季亦辰臉上表情瞬間斂盡,,溫柔撫過她臉頰的長髮,慢慢俯身,吻在她的額頭,眼神在這一刻迷離。
“你會好起來的。”季亦辰笑了笑,冷漠的臉忽然柔化,露出絲絲柔情。
他躺到牀上,就在沈墨的旁邊,低沉有力的說道:“好了,手術可以開始了。”
他需要和沈墨同時進行手術,把自己的肝臟取下一塊,移進她的身體裡。
季亦辰被注射進了麻醉劑,在意識快要消失的那一刻,他握住了她的手。
“沈墨,我陪着你。”他癡癡的念着。
手術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等沈墨醒來以後,發現自己正躺在大牀上,牀上還有乾涸的血跡。
全身猛然一震,用力拉開身上的被子,赤裸的上身有一條密密的手術線。
她吸了口涼氣,瞬間涼到了腳底,全身都在顫抖。
猛然尖吼,“季亦辰!你這個變態,你竟然喪心病狂的真給我打開了身體!”
“太太,請您別亂動。”
沈墨這才發現女管家還有一名醫生站在牀邊,而自己的手上還輸着液。
“季亦辰哪裡去了?!”沈墨的聲音在憤怒的顫抖。
“先生有事先出去了。”女管家臉上平靜,彎腰,躬身。
“走了?”沈墨滾着淚,大吼道:“他不是要看看我的心是什麼樣子嗎?走了幹什麼?!趕緊來啊,把我的心再打開,仔仔細細的再看一遍,來啊,叫他來啊!”
女管家眼神帶着幾分複雜的味道,暗自嘆息了一下,把她的被子掖好,這才柔聲道:“太太,您還是安心休息吧,先生,先生其實也沒有惡意……”
沈墨惱火的推開她,咬牙切齒道:“什麼纔算有惡意,難道要把我的肉一塊塊的割下來,讓他看着我一點點的死去?”
女管家不再說話了,沈墨心裡全是滔天的恨意和憤怒,一次次大吼起來,“季亦辰!你不是人,我沈墨以前瞎了眼,沒有認出你這隻披着羊皮的狼!”
她的手在用力地握緊,她,恨死了他!
季亦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同樣動過手術的他,躺在自己的臥室裡。
臉色蒼白,努力的睜開了眼睛,虛弱看着牀邊的醫生,勉力笑了笑,“請幫我看看我的太太。”
醫生立刻點頭,等回來的時候,告訴道:“季太太已經醒了,只是情緒有些激動,剛剛打了一針麻醉劑,已經睡過去了。”
季亦辰看着他,“麻醉劑會傷害她的大腦嗎?”
醫生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搖頭。
他沒有告訴他,他的太太曾口口聲聲要殺了他。
季亦辰笑了笑,疲倦的閉上了眼睛,只是眉宇依然緊緊的皺着,彷彿在訴說,他很糾結,很失落,也很痛苦。
手術有排斥期,刀口也需要一天天的癒合,幸好沈墨挺了過來,快速康復之餘,也逐漸從憤怒變得安靜,把這份仇恨放到了心裡。
季亦辰一直沒有出現在沈墨的視線裡,他不能讓她察覺,自己同樣做了手術。
他小心翼翼掩飾着,救她的事實。
半個月過去了,兩個人的身體都好了七七八八,沈墨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臉色竟然比以前好看多了,身體反而沒有之前那麼虛弱。
季亦辰的那塊肝臟在她身體成活了,這也讓季亦辰有些放心。
兩個人在別墅裡碰見,沈墨咬牙,徑直從他身邊經過,選擇了隱忍。
季亦辰也很淡定的下了別墅,開車去了公司。
在兩個人越來越疏冷的時候,舒倩回來了,依然清麗動人的模樣,回來之後就膩在季亦辰的身邊。
沈墨無視了這一切,季亦辰在她心裡已經死去,除了仇恨,沒留下什麼。
這天深夜,季亦辰和舒倩參加一個宴會回來,季亦辰出奇的喝醉了,而且是一種爛醉如泥的狀態。
舒倩也喝了不少,臉上潮紅,走路不太穩。
送他們回來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男子介紹自己是季氏公司的職員,叫李傑。
女管家和李傑扶着季亦辰往別墅樓走去,路上看着走路都晃盪的舒倩,埋怨道:“舒小姐,你怎麼可以讓先生喝這麼多酒?”
舒倩甩着手裡的揹包,哼哼唧唧在的不悅道:“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管家,還用不着你管。”
女管家嘆息,“舒小姐,先生從來沒有喝這麼多酒,而且他身體最近,有點問題,需要休養。”
舒倩臉色很不好看,嘟嘟囔囔的說了些什麼,顯得很不耐煩。
季亦辰被扶進了二樓房間,李傑隨即出來,恰好這時候沈墨聽到聲音從房間出來。
“是季太太嗎?季先生喝多了,我把他送回來。”
沈墨面無表情。早已經看見季亦辰敞開的臥室,女管家正把他鞋子脫下來,而地上還踉踉蹌蹌站着說醉話的舒倩。
沈墨原想回房,李傑居然快速上前,壓低聲音道:“季太太,可以一起下樓嗎,老闆有話讓我轉達你。”
沈墨一驚,擡頭看了他一眼,警惕道:“你老闆是誰?”
李傑看了看四周,正色道:“是柳安城先生。”
沈墨有些意外,隨即笑了。柳安城還沒有忘記自己,還在試圖幫助自己,看來今晚季亦辰能喝多,有他的原因。
兩個人不動聲色的下了樓,坐到了沙發上,有僕人過來送了茶,沈墨故意把他們支走。
客廳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沈墨急忙問道:“安城讓你告訴我什麼?”
李傑再次掃了一下週邊,飛快道:“老闆的意思,讓你今晚就跟我走,他會立刻安排你離開g市,至於其他的事情等出了g市再說。”
沈墨有些吃驚道:“現在?”
“嗯。”李傑看了她身上棉布睡衣一眼,“這樣吧,我會在停車場裡等你,會以車子壞了爲藉口耽誤十幾分鍾,這十幾分鍾就請你收拾好一切,馬上過來。”
“謝謝你,我這就上樓收拾。”沈墨有在短暫的驚訝之後,內心激動了起來,自己真的可以離開這裡了。
李傑看了下手錶,再次叮囑道:“你最多隻有十幾分鍾。”
說完,他走去了門口,沈墨還假裝客氣的把他送到了門外,接着有僕人過來,領着他走向了停車場。
沈墨立刻回身,心中狂跳,自己終於能離開這裡了!
只是往前走去的腳步忽然頓了一下,手下意識放到前胸的位置,這裡有一條長長的手術線,這是一條恥辱的印記,是季亦辰留給她的!
沉默了幾秒後,眼睛閃爍了一下,她果斷走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