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將時間向前推移十分鐘吧。
地點:鈴鐺與酒杯號上儘管這艘海盜船上已是精銳盡出,內部的防衛力量空虛無比,但有着威信極高的阿芒德的坐鎮,卻也是十分安定。留守的海盜們老弱病殘佔大多數,倒也是人人齊心,至少表面看不出任何慌亂擔憂之色。船上不點燈火,沒有人大聲喧譁,秩序井然,甚至已經準備好了給傷口包紮的烈酒和紗布。
值得一提的是,被方森巖一手提拔起來的長腿羅本也赫然在留守之列。
表面上看起來,羅本的留守是阿芒德偶然爲之的舉動,目的是要留下一名海盜當中的中層人員來便於管理傳達自己的指令。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實是阿芒德放心不下方森巖這個水手長,那麼當然要將被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羅本與之分開,免得二者離開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聯合起來鬧出什麼亂子——尤其是在可能出現的鉅額財富的引誘下。
不過羅本這個老油條也沒有對阿芒德的安排表現出來什麼異常,對於這個在加勒比海盜當中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傢伙來說,五個字就能形容,那便是“有奶便是娘”,誰能給他更大的好處,誰就是他的忠誠對象。
遠處的熊熊火焰染紅了夜空,還不時有淒厲的慘叫聲發出,羅本掏出了懷中的一隻精美的嵌金懷錶(注:懷錶在17世紀末期才生產出來,你們當這東西是靈魂裝備好了)看了看,點了點頭,接着豔羨的望了岸上的土圖加港一眼,這才舉步走向了下層的艙房當中。在方森巖的艙房外站着兩個膀粗腰圓的海盜,正百無聊賴在靠在旁邊的柱子上剔指甲挖鼻孔數蒼蠅撓腳趾。羅本看了以後立即咳嗽了一聲,板起臉來大聲呵斥道:
“瞧瞧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偉大的阿芒德船長吩咐你們好好保護克里先生,你們這兩個蠢貨竟然敢開小差?”
這兩個海盜立即似被刀子刺了一下般的彈了起來,看着羅本那張板得若撲克牌一般的死人臉,只能賠笑着掏出了幾十先令來塞給羅本求他老人家高擡貴手。羅本最初自然是嚴詞拒絕,直到那兩名海盜錢袋裡面的大半錢財都落入了他的手中,這才輕哼了一聲讓揮手讓他們閃開,然後推開了艙門走了進去。那兩名海盜自然是在肚子裡面瘋狂咒罵,在腦海裡面將羅本全家上下的女性都問候了個七七八八。
門一打開後,胖子克里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忽然就跳了起來,臉色也顯得很是有些青白,看起來活像是一個正在做賊被抓了個現行的倒黴傢伙。他乾笑着看向了羅本,忽然很緊張的詢問道:
“羅本先生,難道是他們凱旋歸來了?”
羅本覺得胖子克里的神色相當的古怪,但他只當是這傢伙有些關心則亂,便不以爲意的微微鞠躬道:
“尊敬的克里先生,水手長在出發之前曾經委託了我一件事,那就是他出發後一個半小時整如果還沒有回來的話,那麼就將這一封信轉交給你。請您注意時間,我是完成了自己的承諾,準時將這封信交給了你的。”
克里顯然沒有料到此事,不禁有些愕然道:
“信?”
羅本點點頭很是鄭重的道:
“您可以放心,在拿到信的時候我就用父親靈魂的名義發過誓言,絕對不會偷看,絕對會準時交給您,所以信當中的內容除了水手長知道之外,便沒有第二個人了。”
在這個世界當中因爲各種靈異事件和魔法的存在,起誓並不像現實世界那樣氾濫而毫無約束力,而是一種相當莊重的行爲。而用父親靈魂的名義發誓更是誓言當中極重的那種——當然羅本肯這麼做的主要原因還是方森巖事先就給出了整整十英鎊的報酬。
克里帶着疑惑接過了羅本遞送過來的信件,便迫不及待的撕開了信封看了起來,第一眼看下去以後,克里額頭上的冷汗便已經涔涔而下,因爲信箋的開頭上,赫然寫着的“親愛的爆破專家克里先生“這十一個字!
親愛的爆破專家克里先生:
請原諒我一直到這個時候才這麼稱呼你。其實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刻起,我對你的身份和特長就有了比較清晰的推斷。
首先你是一個無論在近戰和遠程攻擊方面都匱乏威脅力的人,但你卻能夠參加你們組織裡面當中爆破土圖加城堡的重要行動,這說明你在這個計劃裡面應該是具備一個十分重要的戰術地位!就目前我們所處的空間初期難度來說,團隊當中能夠稱得上“重要”兩個字的非戰鬥性崗位並不算太多,結合夢魘空間的特殊性來說:不外乎高感知達成的無孔不入的偵察,憑藉高魅力而得來的廣泛人脈,高智力或者高精神帶來的團隊強勁增益效果,當然還有堪稱核心地位的爆破作業。
這幾項崗位裡面,你的感知顯然不算高,否則的話也不會選擇不到正確的逃走路線,以至於被那些衛兵追殺到瀕臨絕境。你的魅力更是低到了要依靠我的威望才能在海盜裡面借到錢的地步——那麼剩餘下來的兩項你都有可能具備。
不過,其餘的團隊成員的反應卻出賣了你——如果你是那種能夠給團隊帶來強勢增益效果的人,那麼他們絕對會採取各種方法來尋找你,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你的生死都顯得十分冷漠。
在排除掉了其餘的可能之後,剩餘下來的一條無論再怎麼不可思議,也必然就是正確答案。當然若是我僅僅擁有上述情報的話,那麼還確實沒有把握將爆破專家這個偉大的頭銜坐實在你的頭上。但是,我卻注意到了一件小小的事,那便是在與無敵艦隊決戰之後你居然也作出了不低的個人貢獻度,還獲得了至少都是兩個古代金鎊的獎勵。
順着這條線索我調查了下去,發覺你的貢獻度居然是通過與底艙當中的火炮手協作獲得的!那名火炮手非常坦白的告訴他的水手長,當尊敬的克里先生在旁邊裝填火藥的時候,就可以奇蹟般的使他控制的炮打得更遠,威力更大!這樣一來,尊敬的克里先生,我的推理當中最後一塊強有力的拼圖就這樣被彌補上了。
若是將爆破專家的頭銜戴在你的頭上的話,自然也就能夠解釋你爲什麼堅決不肯回歸團隊而哪怕委曲求全也要賴在船上的原因——基於你的特殊戰鬥方式,那麼回到團隊以後多半是處於一種打醬油的邊緣狀態,反而不如留在這艘海盜船上來得方便自在——對於你來說,大可以藉着我的名聲爲掩護在船上做很多的事。
比方說,找海盜借很多錢然後賴在我的身上,又比如……利用在船上的充足時間製造出大量的精神力炸彈隱秘的埋設在船隻的各處。
哦!親愛的克里表哥,請不要激動,小心那低矮而堅硬的船艙頂壁會給你的腦袋造成傷害。我既然敢於得出這樣的結論,自然就有充分的證據。
與你不同的是,我的感知達到了整整十四點,在我刻意而爲之的關注下,還是勉強能夠確定威脅到我生命的東西的大致範圍的。經過我仔細的搜查之後,終於發覺了你粘在凳子下面的一小塊炸彈,我不能不承認這種由精神力而製造的炸彈的確是十分隱蔽,堪稱藝術品,更很難想象若口香糖一般能夠隨意揉搓的它還具備如此驚人的威力。當然,根據我的觀察,你製造它的週期也是相當漫長的,應該是每隔二十四小時左右才能製造一枚出來。
PS:方森巖的感知並沒有阿芒德高,但因爲他心中已經有了先入爲主的危險觀念,所以他刻意去找可以發覺炸彈,而阿芒德不行。這個道理就像是家裡鬧老鼠,就算你是個近視眼刻意之下也能發覺老鼠洞,而到你家裡面玩的飛行員未必能發覺老鼠洞是一個道理。
在洞察了你苦心積慮的所有佈置以後,所以我也大致也能夠推測出你的計劃了。毫無疑問,你的眼光相當的毒辣和精準,當所有的海盜——包括我的眼光都放在了富庶的土圖加港和傳說中財富堆積如山的城堡當中的時候。你卻將突破口放在了鈴鐺與酒杯號這一艘海盜船上。
根據你的炸彈的分佈區域可以看出,你將自己的目標定位在了阿芒德的艦長室當中——想一想加勒比海盜4中的劇情吧,黑鬍子的艦長室裡面甚至陳列着整整一打附帶黑魔法的朗姆酒酒瓶,若黑珍珠號這等傳奇艦船也被收藏在酒瓶當中!阿芒德這個傢伙當然不能與黑鬍子相提並論,但是,但是!他畢竟是未來的七大海盜王之一!他的艦長室裡面的財富也必然是隻能用鉅額來形容!
你所欠缺的,僅僅是一個時機而已——鈴鐺與酒杯號上徹底空虛的時機。
那個時候,你就可以引爆放在艙底的炸彈,製造出一場巨大的混亂,同時藉此機會炸開艦長室的門,掠奪走一切你想要的東西,接着沿着你預先埋設好炸彈的路線逃走。任何追趕你的人,都會被接踵而來的巨大爆炸掀飛到半空當中,然後痛苦掙扎着死去。
恰好我也在掃除這艘海盜船上的實權人物,比如前水手長卡隆,埃爾文等人,這些擁有強大實力的傢伙也同樣會成爲你計劃的絆腳石。所以你在心中暗爽之餘,也鐵了心要賴在船上暗中等待更好的時機——在此我不得不承認,我的確是利用了這種心理從你的身上撈到了不少的好處——仁慈的上帝會保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