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華,你瘋了是嗎,居然敢這麼打我,信不信我讓你去坐牢。”周文林猙獰着臉,卻不敢還手,朱秀華力氣有多大他是知道的,自己要還手的話,估計只會被他打得更慘。
經對方這麼一提醒,朱秀華猛地看向四周,隨後拍拍胸脯道:“嚇死我了,幸好沒人看到。”
隨後笑眯眯看着對方:“哎呀,這不是周師傅嗎,你這是被誰打了啊,怎麼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你這樣不習慣啊,咱們得趕緊到派出所報案,這裡的所長跟我小叔子非常熟,肯定能幫你找到犯人的。”
周文林眼睛瞪得老大,見朱秀華不像是演的,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可他注意到了一句話,這裡的所長跟那個李多魚很熟。
這話估計不是騙人的,在南日鎮李多魚沒啥用,但在尚峰鎮絕對是地頭蛇一樣的存在。
“周師傅,嘴角都流血了,我給你擦一下。”
見朱秀華從口袋裡拿出手巾來,還想給他擦擦嘴角的血跡,周文林嚇到混身都在顫抖,連滾帶爬跑了。
跑到足夠遠時,回頭放聲道:“朱秀華,你給我記着,這件事絕不會就這樣算了,張總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見對方已經跑很遠,朱秀華朝他喊道:“周師傅,聽我一句勸,別傻了,要跑就趕緊跑,那個姓張的,一旦沒搞起來,肯定會拉你們當墊背的。”
周文林愣了下,隨後哼道:“你這顆豬頭,懂個錘子。”
聽到對方罵自己豬頭,朱秀華瞬間就怒了,她姓朱,但最恨別人罵她跟豬有關的東西。
“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丟河裡去。”
已經跑遠的周文林繼續罵道:“豬剛鬣、瘋豬母(閩南話)、肖渣某。”
黑着臉的朱秀華隨手撿起半個磚頭,朝他直接砸了過去。
磚頭就擦着他的身子,砸到了一旁的石頭上後,整個當場裂開了,看到這幕的周文林嚇得冷汗狂流,直接拔腿就跑,不敢再罵朱秀華了。
見周文林跑掉後,朱秀華哼道:“真以爲我好欺負的啊,我長這麼大,就沒被欺負過。”
可想想好像也不對,這半年在海欣確實被欺負慘了。
離開海欣的這段日子,朱秀華每天都很開心,不單賺得更多了,而耀國只要一發工錢,也會全部交給她。
再加上先前那艘大船又給分紅了,回到擔擔島這幾個月的時間,她就賺了不少錢。
耀國說的沒錯,好好跟着多魚乾,哪怕不是正式員工,分點邊角料給你做,錢也是賺不完的。
不過讓她比較好奇的是,她纔剛出來趕圩,這個周文林就好像知道她要來一樣,直接跑圩裡找她了。
感覺像是有人把自己的行蹤告訴了對方,這麼說來的話,那個張總百分百在島上還安插着暗哨。
這件事看來得告訴小叔子一下,以她對張三明的瞭解,這人絕對不是什麼好鳥,什麼下三濫的手段也幹得出來。
而她這次來趕圩,主要是小浩然馬上就要初中了,朱秀華打算先給他買一雙好點的鞋子,順便再給他買兩套好點的衣服。
她並沒有在圩中心買,而是來到了圩後面的那條門都關着的小街。
這條小街就是尚峰鎮當年最繁華,人最多的地方,據說最誇張的時候,單單這條街一天就賣了好幾十萬的貨物出去。
可現在很多店鋪的老闆都在牢裡面蹲着,雖然這條街雖然門都關着,但可隔一兩個店面都有個老人坐在門口曬太陽。
那些老人打量了朱秀華幾眼,隨後有人問道:“想要買什麼東西?”
朱秀華回道:“有沒有孩子的,運動鞋還有衣服、電子手錶。”
一位老人探了下四周,隨後跟她說道:“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看。”
走私這一塊的業務,明面上是已經被打死了,可並沒有完全消失,只是沒有那麼大規模,利潤也沒以前那麼高而已。
在老人的來帶領下,朱秀華七拐八拐來到了一間民房裡,裡面堆積着不少來自國外的貨物。
“都在這裡了,你自己挑。”
朱秀華皺眉道:“不對啊,你這些衣服和鞋子怎麼看起來有點舊,感覺像是別人穿過的一樣。”
老人嘆道:“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這些玩意要是全新的,得上百塊啊,那些銳步和富鋌的鞋子,至少好好幾百,咱們鎮現在有幾個人買得起.
你就挑幾件比較新的,你要是送人的話,你不說的話,有誰知道這是別人穿過的。
還有你別看這鞋別人穿過的,真的非常好穿,比解放鞋不知道要好多少倍,穿出去的話也非常有面子。”
朱秀華擰着眉頭思考了會,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就花了將近一百塊,在這裡買了一雙成品比較新的運動鞋,還有一套時尚的衣服,又花了十五塊錢買了一個電子手錶。
買完東西后,還跑去附近的供銷合作社買了一包煙,直接來到尚峰中學。
可卻當場被學校的門衛給攔了下來,朱秀華和顏悅色道:“大哥,問一下,現在初一哪一個班級最好啊。”
門衛看了她兩眼,嫌棄道:“這裡是學校,不要在這裡逗留,趕緊走知道沒有。”
自打在海欣待過,朱秀華也非常上道,給這位大哥塞了包華子。
對方咳了兩聲,隨後問道:“你孩子應該還在念五年級吧。”
朱秀華點點頭。
門衛接着說道:“咱們中學呢,每個年段有四個班,一班是最好的,四班是最差的,都是按照分數來決定的,不過你要是有關係的話,提早知道年段班主任是誰的話,對方也是可以額外增加一兩個名額的。”
“明白了,謝謝大哥。”
門衛說完後,上下打量了朱秀華一眼,覺得她也不像是啥有錢人:“明白的話,就趕緊走吧。”
……
差不多在當天下午,南日鎮海欣鰻魚廠那邊,今天死的鰻魚數量直接翻倍了。
張三明當場對着那幾個養殖專家一頓臭罵:“想辦法給我控制住,下重藥也行,反正不能再死了。”
張學金也都愁死了,眼下池塘裡的鰻魚明明看起來都還好好的,可就是每天都會有鰻魚不停的死。
說實在的,他現在聽到鰻魚兩字就會忍不住痙攣,如果給他再次選擇的話,他打死也不碰這個玩意了。
主要是這玩意養殖的人特別的少,哪怕看國外的刊物也就只有島國和海外省有養殖。
可這兩個地方都摳門的很,完全不肯把養殖技術公開在刊物上,所以他們現在完全就是摸着石頭過河。
且這次又是新的鰻魚病,跟上次李多魚治療的那個不一樣,有可能是那個抗生素用多的緣故。
張學金所知道的一些方法對這些池塘裡的鰻魚一點用也沒有,根本就無法阻止寄生蟲和細菌的蔓延。
而當半邊臉腫起來的周文林把今天發生的事,全都告訴張三明,並添油加醋說了一番。
氣得張三明當場直接把手裡印着“黃山”兩字的保溫杯給砸了。
“現在只要是個人,都敢跟我對着幹是不是,我就那麼好欺負嗎?”周文林附和道:“就是,那個朱秀華簡直太無法無天了,張總,咱們得想辦法把她抓到我們這邊的派出所來。”
可讓周文林沒想到的是,張三明並沒有回他這句話,而是陰沉着臉看着他。
“你當我是傻子是嗎?”
這一刻,周文林冷汗狂流,低着頭,完全不敢回話。
養殖設備全都安裝完畢後,李多魚直接在鎮上宴請了領導和安裝的技術人員。
宴會結束後。
李清光這小子不知道從哪裡聽到,領導要讓廠裡面安裝一部電話,還有印刷名片的事,主動找到了李多魚。
“魚哥,咱們廠裝完電話後,是不是要一個專門的接線員?”
李多魚有點好奇:“沒錯,裝完電話後,是要一個專門的接線員。”
李清光撓着頭說道:“我能不能介紹個人給你,她非常靠譜的。”
李多魚有點好奇,見他那個憨樣,也懶得戳破他,而是問道:“普通話怎麼樣,識字嗎,會寫字嗎?”
李清光不停點頭:“會,她是初中畢業的,字寫的還挺好看。”
到這裡時,李多魚忍不住問了句:“哪家姑娘啊,你怎麼這麼熟?”
突然被這麼問,李清光尷尬笑了笑,如實回道:“老陳家,最小的女兒。”
李多魚表現得很驚訝:“咱們碼頭那個賣漁具的老陳嗎?”
“沒錯,就是老陳。”
“那不就是曉燕嗎,好像跟你同齡是不是,長得還挺漂亮的,你小子可以啊。”
剛好這時候,姐夫張明生走了過來,嘆道:“多魚,你別看這傢伙很單純的樣子,村裡已經有不少人在山頂的那個眺望臺撞見他們倆了。”
“啊。”
聽到這李清光臉色瞬間脹紅起來:“那不是我們,他們肯定看錯人了。”
張明生笑了笑:“沒事,這有啥好害羞的,我跟水花以前剛談的時候,也經常去那裡。”
聽到這話的李多魚嘴角抽了抽,因爲姐夫這話勾起了他一些不是很美好的回憶。
畢竟水花以前對多魚可好了,可自打談戀愛後,就經常很晚回家,或者乾脆不回家了。
李多魚突然說道:“清光,咱們是正經人,以後那種地方,還是少去知道沒有。”
“可以吧,以後電話裝好後,就讓她來當接線員吧。”
“感謝魚哥。”
可李多魚說這話時,張明生有那麼點尷尬,不明白自己哪裡說錯話了。
我怎麼就不正經了?
可想了好一會兒,這纔想起來,以前他跟水花在眺望臺那裡談戀愛時,還是毛孩子的李多魚就帶着李小榕,經常躲在附近朝他倆身邊砸石頭,還扮鬼嚇他們。
想到這後,張明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這姐弟的感情是真的好。
這段時間,由於一直在養蝦廠忙設備的事,他都沒有回擔擔島。
接下來的事情還挺多的,首先最着急的是,就是養蝦廠的開工儀式的日子,一般家裡的重要日子之類的,都是阿孃負責的。
且阿孃對這種事非常看重,往往都要算日子的。
而阿孃聽完這件事後,立馬跑去問天后宮的廟祝,順便向媽祖娘娘擲聖盃詢問。
“媽祖娘娘說,下個月的農曆三號可以舉行開工儀式,還要十天左右。”
“行,那就聽阿孃的。”
陳慧英瞪眼道:“別亂說話,不是聽我的,是聽媽祖娘娘的。”
日子確定下來後,接下來,就是寫邀請函,了,目前確定要來的領導有吳玉平局長,還有縣裡的領導、水產研究所,以及鎮委這邊。
前世也經歷過養殖場奠基儀式的他,非常的清楚,領導都是邀請來的,像這些主動說要來的,真的是非常給面子的那種。
這一次,大領導還有黃主任他們沒有明說要來,但不管他們來不來,邀請函必須要到他們手上。
除了領導外,陳元素這邊肯定也是得邀請的,還有青口碼頭水產加工廠的劉廠長。
給自己蓋養蝦廠的謝老師也是必須邀請的,除了他們外,就連剛認識的那位海關領導張春生也得邀請。
再加上鷺島那邊的老師,滿打滿算的話,要邀請的人將近有三十多位。
李多魚字寫的太醜了,實在拿不出手,寫邀請函這事只好讓周曉英幫忙。
而周曉英從放學後,就一直寫,新封面的邀請函三個字是用毛筆寫的。
而裡面的邀請函則全是用鋼筆寫的,說起來,自家老婆這字是真的漂亮。
就跟打印機打出來的一樣,非常的工整好看。
老婆幹活,李多魚也沒有閒着,時不時就給她捏捏肩膀,還有揉揉頸椎。
偶爾有一兩個小動作,還會讓她很緊張,導致有個字直接寫錯了,整張邀請函全部作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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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英把廢紙揉成一團,生氣道:“別煩我行不行,你在我身邊的話,我一直寫錯字,照這樣下去,我一晚上也寫不完,趕緊洗澡去,把小圖圖抓去牀上睡覺。”
聽到這話後,李多魚思考了會,然後突然就懂了。
“好的,領導,我今天一定會洗乾淨的,保證服務好領導。”
知道他又在說葷話的周曉英相當無語,這傢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很正常的一句話,他都能往那方面想。
見他還有黑眼眶,周曉英認真道:“我是說,你都多少天沒好好睡覺了,今天趕緊早點睡,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
李多魚也認真道:“行,我知道了,那你寫快點,我早點把小圖圖哄去睡覺,要不今晚乾脆讓他直接跟阿孃睡,這樣就不會打擾到我們了。”
周曉英嘆氣了聲。
算了,不跟他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