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森巖確認了這“五色飯”裡面木有人肉啊,指甲啊,X毛啊,毒素之類的東西以後,便開始吃了起來。接着一個黑妞又用蘆葦編織的大筲箕託着端上來了一盤蒸好的糕點。
這糕點十分別致,是把當地的特產高粱粉末倒入一個滿布細孔葫蘆瓢內,然後把瓢架在盛水的鐵鍋上用火燒,蒸成的糕味道鮮美。最後在上面撒上用香蕉、花生、木薯粉、棕櫚油、辣椒和鹽混合的粉末。其土語叫做“音傑拉”。
糕餅的表面呈灰色,柔軟夾帶酸味,方森巖甚至還見到一些部族人往酒杯裡面撒一些灰色的粉末,他也嘗試了一下,發覺這些粉末不是想象當中的胡椒粉鹽巴之類的,而是直接用礦石研磨成的粉末,咬在牙齒裡面“沙拉沙拉”作響,相當難受。不過那些吃下去的土著卻是搖頭晃腦,十分愜意,到了後面更是撩起了草裙開始一搖一晃的跳舞。
方森巖看到了他們的舉動,頓時想起了一件事,就是中國古代晉朝的時候,就同樣流行服食礦物粉末,將之稱爲五石散,鼎鼎大名的王羲之就是因爲這個嗝屁的。沒想到在萬里之遙的非洲,居然也有同道衆人。只可惜這些部族人看起來是沒辦法留下蘭亭序之類的傳世之作了。
接下來就開始有不少的部族人向方森巖獻上自己帶來的食物,什麼蟲卵,螞蚱,蠕蟲…這種行爲有些類似於現實世界裡面,一羣眉心裡面點着紅點,戴着紅領巾的小妹子向着下飛機的叔叔阿姨獻花………當然,只是象徵的意義相同。帶給方森巖的感觸卻是兩碼事。
面對這些非洲的特色食物,黑哥們倒是吃了個肚皮溜圓,方森巖見他最喜歡吃一種用黑乎乎的燒焦的樹葉裹起來的東西,還是津津有味,方森巖忍不住就也嚐了嚐。
第一次吃感覺有點酸,還有點類似於鹹鴨蛋蛋黃的味道,第二次卻是大概那個烤的人口味比較重,就像是煮荷包蛋喜歡煮糖心蛋那樣。立即方森巖就覺得有點難以形容的腥味,扯住黑哥們悄悄一問,頓時雙眼圓睜肚子裡面一陣翻江倒海,原來這裡盛產那種巴掌大的巨型蜘蛛,甚至可以捕獵小鳥,這燒烤就是將巨型蜘蛛肥碩的肚皮撕扯下來,裹在火裡面燒出來的……先前方森巖也曾經旁敲側擊的打聽了一些事情,不過也不知道是這些土著裝糊塗還是口風緊,一直都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方森巖也不敢再吃那些人敬獻的古怪食物了。一直等到了大概半個小時以後,朗姆酒的酒精開始發揮作用,漸漸的擊潰了當地人的防範心理,正所謂醉後吐真言,方森巖才重新開始與旁邊的酋長有一句沒一句的套着話。
“你們這裡的珍貴特產就沒有了嗎?”
“沒,沒有了,只有這些……”
“來,嚐嚐我們的特產金朗姆酒(咕嘟)”
“味道不錯,哦,不錯吧。”
“酋長,是不是你們部族的勇士不夠勇敢啊?”
“你胡說(怒吼),我們部族的勇士就像惡狼一樣狡猾,獅子一樣兇猛!”
“那爲什麼你們這麼害怕迪拜亞部族的那羣敵人?”
“你,你知道什麼!迪拜亞部族不是人,是魔鬼!他們是邪神的後裔,凡是進入那個該死的沼澤的人,都將會被拖入到他們的遺蹟當中,成爲恐怖的死亡奴隸!”
“這只是傳說吧,傳說總是有很多水分的。”
“這,這不是傳說!!在二十年前,我就跟隨着父親進入過大沼澤,那裡面的恐怖詭異絕對不是你們能夠想象得到的,那些強大而兇惡的迪拜亞人啊,他們一直不停的追殺我們!簡直就像是一個噩夢,不僅是這樣,就連大自然都成爲了我們的敵人,馬哈魯(自然之神)都徹底的發狂了!危險無處不在的蔓延在了空氣中,土壤裡,水源下,甚至被殺死了的人都重新爬了起來攻擊我們……”
聽到了老酋長這麼一說,方森巖三人同時眼前一亮,是的,儘管這個老頭子看起來守口如瓶,但是在朗姆酒的殺傷力之下也是酒後吐真言。從小福克勳爵的身上可以看出,那個叫做迪拜亞巨沼的地方必然是陰暗腐臭,充滿了疾病,瘟疫和兇險。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能夠獲得一名曾經去過這裡的嚮導帶領,那麼必然是事半功倍,效率極高。
不過當地的這些土著估計平時連吃飽都難,肯定是抽不出太多的時間和糧食來進行釀酒之類的活計。所以他們嗜酒又對酒精的抵抗能力極低,方森巖想要繼續追問酋長一些狀況的時候,卻見到這老頭子沉沉睡去,再也叫醒不了了。
不過好在既然掌握了這麼一個信息,那麼就相當於是在一團亂麻當中找到了線頭,接下來自然就會豁然開朗。方森巖馬上叫來幾個伶俐善飲的海盜,讓他們馬上帶着好酒去探聽消息,很快的,各種消息就迅速的回饋了過來。
首先,當年是老酋長得了一種怪病,整天都是輾轉牀榻,呼號呻吟,痛不欲生,因此當時身爲老酋長兒子的阿拉姆便帶領族中的勇士深入到了沼澤深處,冒死尋找迪拜亞部族的秘密根源:太陽階梯。
傳聞這種花朵當中蘊藏着恐怖而神秘的力量,可以使人掌握不老不死的源泉。作爲最靠近迪拜亞沼澤的原始部族,他們也掌握了迪拜亞人的一些活動規律。他們進入到沼澤當中的時機,便恰好是迪拜亞部族祭祀的關頭。
當年跟隨酋長深入大沼澤的一共是一百四十七個個人,但是能夠活着出來的卻只有十三個,這十三個人當中,有四個人在出來以後七天內變成了怪物,或者被殺死,或者逃入了原始叢林,目前剩餘下來的還有五個人。
還有一個信息是:當地的土著生活十分困苦,所以只需要付出很少的代價,就可以獲得他們的忠誠。
方森巖拿到了這個信息以後,便迅速的開始了行動,他首先要找的,自然就是曾經深入過迪拜亞部族的倖存者。然而這個過程並不順利,他們發覺能找到的人都變成了只會流淌着涎水,癡呆傻笑的倒黴蛋者,唯一清醒的一個人,則是現在部族的酋長。
但是顯然這個酋長是絕對不會跟隨他們去的,若是用強的話,那麼搞不好會弄巧成拙,依照方森巖的手段軟硬兼施自然是搞得定他們,卻是耗費一定的時間,可是方森巖他們此時也只剩餘下來寥寥的幾個小時。正在多方權衡之下,方森巖手下的海盜又找到了一條消息前來彙報:
“頭兒,當年深入迪拜亞沼澤的人還有一個,叫做姆本加。”
方森巖頓時覺得這個名字相當耳熟,仔細一想,先前在宰殺斑馬的時候,有一個土著突然發狂,這傢伙不正是叫做姆本加嗎?看他的神志和意識,卻絕對不像是瘋子和傻子,一念及此,方森巖立即將金礦這傢伙叫了出來,讓莫幹沙和礁石兩人配合他招募土著人,作爲進入到了迪拜亞沼澤的班底。
方森亞則用一面精美的鏡子賄賂了一個黑妹子,估計她的男友(或者追求者)就是負責看守罪人的,所以儘管那看守者臉上露出了爲難之色,但下一秒他的耳朵就被用力的揪扯了起來,疼痛使這傢伙的五官都變形了。
黑妹子嘰裡咕嚕的又說了幾句,大概是爲了耳朵不再飽受蹂躪(或者是這幾天晚上性生活的順利),看似高大威猛其實卻十分怕女人的看守便讓開了路,方森巖沒費什麼力氣,就見到了被關押在了外圍潦草建築當中的姆本加。
姆本加是一個黑人,一個身材頗高,渾身上下卻是筋肉虯結,三角眼的壯碩黑人,他用醒目的顏料在左邊臉頰上面刺上了一隻蜘蛛。
當方森巖見到他的時候,這個大個子正在用雙手的拇指用力的擠壓着太陽穴,緊緊的皺着眉頭,似乎這樣做可以使一些雜念更快更迅速的從腦子裡面被排出來似的。
他的額頭上有一道十分明顯的傷疤,那道傷疤呈現出血紅色,若蜈蚣一般的蜿蜒在額頭上,甚至大概是因爲骨密質被毀掉的緣故,傷疤處重新長好的皮膚都有一種詭異的凹陷。看起來就彷彿是腦袋缺了一塊似的,就方森巖掌握的那淺薄醫學知識來說,他都看得出來姆本加能夠從這樣的腦外傷中單單是活過來,都是十分的幸運,更不要說是保持正常意識了,在看到了方森巖以後,姆本加一驚:
“你…….我認得你,你是從大海的對面來的那羣人的首領,你來做什麼?”
方森巖的回答是:“嘭”的一聲,那是朗姆酒的打蠟塞子被用力擠壓出來的聲音,然後金朗姆酒的香醇很自然的就通過空氣這個媒介飄入了他的鼻孔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