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松上下打量了他一樣,見他如此,神色也放鬆了不少。
“老東西,看來你的身體比朕還好。”
魏尚呵呵一笑,面容和煦,說道:“老臣還能爲陛下效力十年。”
鄭青松將手中的奏摺收起來,沒好氣的說道:“朕現在用不着你這個老東西效力。你還是安心養老吧。”
兩人彷彿不是君臣,更像是老朋友。
魏尚慈祥的笑了笑,微微嘆息一聲,說道:“看來老臣真的老了,陛下都嫌棄了。”
鄭青松瞥了他一眼,懶得跟這個老貨計較。
“說吧,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將魏尚的奏摺丟在魏尚懷中。
魏尚捋了捋長長的鬍鬚,面色平靜的說道:“老臣的孫女該出嫁了,五皇子殿下性情溫和,爲人良善,可謂良配,爲了孫女的幸福,老臣只能厚着臉皮求陛下賜婚了。”
旁邊的衛公公聞言,頓時雙眸微眯。
選了五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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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老東西到底想幹什麼?
衛公公心裡猜測着魏尚的心思。
以魏尚的身份,無論對哪位皇子都是一大助力,只要他表明支持,就算是鄭青松也要慎重考慮。
“別說這些荒唐話,有什麼話就直說!怎麼你還信不過朕?”鄭青松不滿的說道。
顯然他知道這不是魏尚真實的想法。
魏尚一笑,說道:“就知道瞞不過陛下。”
爾後,他長嘆一聲,說道:“老臣只是想讓定國公一脈遠離京都。”
鄭青松沉默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魏尚,沉默了許久。
“老東西,你對朕也沒有信心!”
“不是!老臣只是怕陛下失敗!”魏尚直視着鄭青松,“老臣不想讓定國公府絕後。”
害怕絕後!
鄭青松深吸一口氣。
這個理由他還真是無法拒絕。
定國公府本來就人丁不旺,滿打滿算也不過二十幾口,而且大多都是寡婦。
魏尚有兩個兒子,早就戰死沙場。
魏尚有一個孫子一個孫女。
三年前,他的孫子同樣戰死在北疆,只留下一個遺腹子,也就是定國公府唯一的繼承人。
如果魏尚死了,那偌大的定國公府就只剩下一個小娃娃。
祖孫三代皆爲大璃皇朝效死,鄭青松如何能看着定國公一脈絕後?
“朕明白了!”
鄭青松低沉的說道:“小衛子擬旨吧,定國公之孫女許配五皇子鄭銘爲郡王妃。”
衛公公藏在袖中的雙手微顫,立即在旁邊的案桌上展開聖旨書寫起來。
“成婚時間定在三年後吧。”魏尚輕聲說道。
鄭青松微微頷首。
三年後正是關鍵的時候,只要在那個時候離京就行。
“老東西,你一定要再活三年。”鄭青松看着魏尚,沉聲說道。
魏尚面帶堅定的神色,說道:“老者遵旨。”
……
賜婚的旨意還沒有走出京都,就引爆了朝堂。
定國公唯一的孫女被賜婚了,這對整個朝堂來說都是一件大事,更不要說在這個太子之爭的時候。
肅王府。
精緻的書房中,肅王鄭華滿臉不屑笑着。
“五弟還真是好運氣,剛被百鍊宗的親傳弟子退婚,就獲得了定國公的青睞。”
旁邊,一個身穿儒衫的中年男子說道:“殿下,看來定國公是不想摻和進來。”
肅王鄭華說道:“很正常,那個老東西可是精明的很。”
“對別人來說從龍之功是一個機遇,對定國公府來說卻是一個麻煩。”
“定國公不需要下注,也不在乎誰是太子,因爲無論是誰,都不能動定國公府分毫。”
中年男子眉頭微蹙,“可是沒有定國公府的支持,殿下也無法插手軍方。”
“你啊你,就是太貪,本王的根基本來就不在軍方,又何必在意軍方,現在真正急的人應該是老二。”鄭華哈哈笑道。
“賜婚已經表明了定國公的態度,同時也代表着軍方大部分將領的態度,老二再想在軍方擴張怕是不可能了。”
“哈哈,好事,好事。”
“你一會安排人給本王那個幸運的五弟送一份賀禮過去。”
“作爲長兄,本王應該祝賀一番。”
但中年男子還是有些擔憂。
“殿下,五皇子會不會起心思?”
在他看來,這次賜婚對鄭銘是一個機會。
成爲定國公的女婿,很可能會獲得軍方的支持,而有了軍方的支持,鄭銘在朝堂上的勢力不再像以前那樣毫無根基。
“放心吧,父皇既然把他貶罰到山海縣,就不會再讓他回來。”
“他已經沒機會了。”鄭華肯定的說道。
如果鄭青松真的有意讓鄭銘成爲太子,當初就不會讓鄭銘離京。
離開京都就意味着失去了競爭太子的機會。
……
如鄭華所料,此時慶王鄭旭正滿心的怒火。
魏尚一直都是他最主要的目標,他曾多次登門拜訪,可惜都被拒之門外。
他還設計多次與魏尚的孫女偶遇,雖然每次偶遇都非常難堪,但最少已經表明他的決心了。
可是結果呢?
全部變成了笑話。
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這句話就是對他最好的形容。
一想到其他兄弟正在嘲諷他,鄭旭心中的怒火就如同火山爆發一般。
“該死,定國公這個老東西該死,鄭銘這個混蛋也該死。”
“來人!”
鄭旭猙獰的怒吼道。
“殿下!”一個面色純白的太監走進房間中。
“給本王廢了鄭銘這個混蛋!”鄭旭咬牙切齒的說道。
雖然心中怒火沖天,但是他還保持着一絲理智。
他還知道他不能動魏尚。
“殿下三思啊!”太監連忙勸阻道。
“此事的關鍵不在五皇子,殿下就算把五皇子殺了也沒用,沒有五皇子還有六皇子,七皇子,定國公需要的不是五皇子,而是一個遠離京都的皇子而已。”
“殿下,若是殺了五皇子,必然會引來陛下的憤怒,到時候殿下就真的沒機會了。”
這個太監看的很明白。
但鄭旭依然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難道本王就看着他們嘲笑本王?”
他在意的不是鄭銘,而是來自其他兄弟的嘲笑。
太監低頭說道:“殿下,小不忍則亂大謀,此事對殿下來說並不是全部都是壞處。”
“表面上看殿下失去了在軍方擴張的機會,但實際上殿下是諸位皇子中唯一在軍方有勢力的人。”
“定國公表態讓其他皇子都失去了插手軍方機會,但是沒有讓殿下失去進入朝堂的機會啊。”
“如此一來,殿下反而成了唯一一個可以掌握朝臣和軍方將領的人。”
鄭旭聞言微微一愣。
好像真是如此!
之前大家都可以向軍方伸手,可現在因爲定國公的表態,大家反而都無法插手軍方了。
而他這個早就在軍方有根基的皇子反而成了唯一。
想明白這些,他心中的怒火瞬間消散了。
果然事情要看兩面。
他緩緩的坐在椅子上,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
“你說的沒錯,現在本王不能急。”
“嘲笑只是暫時的,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見他冷靜下來了,太監頓時鬆了一口氣。
“殿下,五皇子對您來說是最沒有威脅的人,奴婢覺得您可以嘗試拉攏一下。”
“定國公雖然表態了,但是五皇子沒有表態。”
鄭旭雙眸一亮,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沒錯,還是你想的周到,此時就由你來辦吧。”
魏尚借賜婚的機會表面不摻和太子之爭,而鄭銘成爲了定國公的女婿,從某些方面也能代表一些軍方的態度。
現在爭取定國公已經沒有機會了,但是可以爭取到鄭銘。
這對鄭旭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在他看來鄭銘應該比魏尚更好招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