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言的表情至始至終都顯得十分平靜。
他打開手機,將羣裡的聊天記錄翻給二人看。
“昨天故意玩了一手離間計,通過葛凱的錄音給其他兩個人施加心理壓力,然後三個人都講了一個關於盜墓的故事,只不過他們的細節有所差別,不少地方牛頭不對馬嘴,根本對不上。”
“會不會有一個人說的是真的?”
白瀟瀟提問,她腦子裡感覺有點亂。
良言開口道:
“你們帶他們離開米林小區公寓之前,他們曾經單獨待了幾分鐘,應該是已經商量好了。”
“不過時間不夠,細節沒有辦法具體落實,導致還是出現了紕漏。”
“如果他們之前真的是去盜墓,而且在墓中經歷過了血屍事件之後,葛凱自然明白自己身處的世界有一些是科學無法解釋的問題,不可能像之前表現的那樣,對靈異事件如此排斥。”
“縱觀整個事件前後,在他沒撞鬼之前,葛凱都是如此堅信我們是警察,之前他們遭遇的所有靈異事件,全都是我們人爲導致的。”
“這說明,他從心底裡其實壓根兒不相信這個世上有鬼怪之流,從小到大也沒有撞到過任何鬼怪。”
“無人區外到底有沒有墓地我不清楚,但他們肯定不是去盜墓的。”
白瀟瀟認真思索着良言的話。
的確是這麼回事兒。
可既然他們不是去盜墓的,那王丞秀是怎麼死的?
單純地約出來殺人拋屍?
良言瞟了一眼廁所,又開口說道: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是有組織有預謀地殺人。”、
“無外乎兩種情況,第一是復仇,第二是求財。”
“一個失去了工作,天天在自己房間裡寫小說的廢人,同時得罪三個熟人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非要我選擇一個的話,我認爲他們殺死王丞秀是爲了求財。”
白瀟瀟聞言愣住。
“求財?”
“可是王丞秀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有錢人啊?”
良言稍作沉默,看了一眼沉思的寧秋水,繼續說着自己的想法:
“未必,也許王丞秀真的很有錢,或是不義之財,或是天降橫財,也有可能是祖傳之財……”
“我們現在得到的信息太少,事情幾乎全靠細節推測,沒有辦法確定。”
他說完了之後,手機的羣裡忽然出現了兩條刺眼的信息——
…
唐仁:王振死了!
唐仁:卜休也死了!
…
見到這兩則消息,三人都是一愣。
王振,是他們的保護目標之一。
而卜休則是負責保護王振的詭客。
如果說王振的死是一顆重磅炸彈,那麼卜休的死則是炸彈爆炸之後的恐怖衝擊!
血門的規則已經明說過了,『擡頭鬼』在殺死四個保護目標之前,不會對他們這些詭客動手嗎?
爲什麼卜休也死了?
而那隻『擡頭鬼』,明明今早凌晨三點過還在追殺他們,怎麼忽然又轉移目標了?
三人立刻想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他們從酒店逃走之後,似乎就沒有再遇到過那隻『擡頭鬼』了。
原本他們還以爲是血門對於『擡頭鬼』的限制,讓它沒有辦法一直處於高強度的殺人狀態。
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只不過是當時『擡頭鬼』切換了仇恨目標而已!
可……它怎麼會忽然轉移仇恨目標了呢?
難道在這之間王振又做了什麼讓『擡頭鬼』感到憤怒的事情?
很快,
聊天羣裡頓時就炸開了鍋!
—
唐仁:靠,良言,今早上你們不是說鬼在你們那邊嗎,逗我們玩呢?!
寧秋水:鬼今早的確在我們這邊,還差點把葛凱殺掉了,幸虧瀟瀟使用了鬼器,破開了鬼的幻境空間,不然的話,葛凱已經死了。
文雪:不對呀,既然這樣,鬼爲什麼會跑到我們這個地方來殺人?它不是按照仇恨值來獵殺的嗎?
寧秋水:你們確定卜休已經死了?
文雪:『圖』。
文雪:……他不是被鬼直接殺掉的,當時他爲了救王振,被路過的車撞碎了,身上的零件灑了一地,看圖說話,你覺得他還能活嗎?(┗|`o′|┛)
文雪:馮宛銘大神在什麼地方?大神,快出來分析一下呀!
白瀟瀟:他在洗澡。
…
—
衆人一陣分析,也沒有分析個所以然。
當然,讓他們感到後怕的是,當王振死後,那隻擡頭鬼又會覺醒一個能力!
至於那個能力到底是什麼,他們現在還不知道。
葛凱他們洗完澡出來之後,立刻就得知了剛纔羣裡發生的事。
二人臉色立刻就變得蒼白無比!
“大,大佬們,你們說……那個『擡頭鬼』下一個會覺醒什麼能力啊?”
馮宛銘才洗完澡,窗外的冷風一吹,他立刻哆嗦了一下。
面對他的這個問題,房間裡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寧秋水將衣服扔給了他和葛凱:
“趕緊先把衣服穿上吧,不出意外的話,那隻鬼下一個獵殺的目標還是你,咱們要趕快撤離了。”
葛凱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它,它還會來?”
寧秋水望着窗外那不停歇的雨說道:
“五天時間,不死不休。”
葛凱記起了之前在南方的那個酒店廁所裡經歷的事情,兩隻腿直打顫。
恐懼讓他變得焦慮,甚至有些惱怒,他忍不住地大聲質問起了衆人:
“你們不是專門幹這一行的嗎?”
“就就沒有辦法讓它停下來嗎?”
然而面對他的質問,四人看他的眼神多少都帶着些冷漠。
尤其是寧秋水三人。
都已經到這個時候了,眼前的這個傢伙還沒對他們講實話,還在隱瞞。
如果不是因爲讓他去死的代價過於沉重,衆人巴不得主動把這傢伙送到『擡頭鬼』的手上!
寧秋水冷冷回道:
“葛凱,我們今早的時候就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
“人類是沒有能力對付厲鬼的。”
“我們也只能勉強對它進行限制,而且付出的代價很大!”
“不要在這裡對我們大呼小叫,這一切都是因你們而起,而且你到現在都還不跟我們講真話……已經沒救了。”
“我們也不打算從你嘴裡問出什麼了,把你的秘密帶進棺材裡吧。”
葛凱聽到這裡,登時便怒了,臉紅脖子粗: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還想知道什麼?”
“我承認我們在逃亡血屍的過程之中拋棄了王丞秀,可如果不是他,我們也不會進入那座大墓不是嗎?”
“這能怪我們嗎?啊!”
到了後面,他幾乎是在對衆人嘶吼,眼中佈滿了血絲,脖子上青筋迭起。
看着他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樣,良言撥弄了一下自己的眼鏡,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這個樣子,淡漠道:
“說沒說謊,你自己心裡清楚。”
“你不用絞盡腦汁騙我們,早告訴過你了,我們不是警察,之所以要了解你的犯罪行爲,不是爲了抓捕你,而是很可能對我們找到那隻『擡頭鬼』的弱點有幫助,那纔是你們能活下來的唯一可能。”
“接下來,你要麼什麼都別說,要麼就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如實告訴我們,撒謊對於你活下來沒有任何幫助!”
頓了頓,良言淡淡補充了一句:
“還會讓你看上去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