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穿着一身帥氣的風衣,嘴上叼根菸,手中的手槍彈無虛發,走到哪裡都有人接應,子彈永遠打不中他,工作時是個冷麪煞神,工作結束之後,便是個在花場裡花田酒地萬衆矚目的萬人迷……
但真實的情況是,他可能是你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路上雙手黑黢黢的修車師傅,推着小車叫賣的小販,又或是打着電話跟自己老婆抱怨今天又沒有接到客人的出租車司機……
只要他們需要,只要他們想要。
殺手要學的第一項技藝,既不是槍法,也不是刀法,而是僞裝。
僞裝既能夠更快地接近目標,也能夠更好地保護自己。
楊鳴就是一個非常善於僞裝的人。
他偶爾會在商場餐館裡成爲一名服務生,也偶爾會出入一些富人才會出入的地方。
但大部分的時候他都會蝸居在一個環境十分髒,亂,臭的貧民窟內。
身在這個地方,他很難被人監視。
就算有人不長眼睛想要監視他,很快也會神秘消失在這個貧民窟內。
得到了自己的任務之後,楊鳴簡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污垢,洗了個澡,然後穿上了一身滿是油垢的衣服,提着一個啤酒瓶,一邊晃悠着,一邊就出門了。
當然,這一次他還專門帶上了陪伴了自己20多年的『朋友』。
他已經很久沒有帶上它了。
這一次重新帶上它,是因爲楊鳴心裡清楚,『天信』的重要性,他不想要有任何失誤。
與『人信』不同,『天信』攜帶的信息是巨大的,影響的人也會非常多,而『天信』的持有者,通常也非常難對付。
王祁以前跟楊鳴透露過,組織上曾爲了一封『天信』損失了兩名已經過了第八扇血門的超級大佬。
楊鳴作爲詭客,也才渡過了第五扇血門而已,他深刻地瞭解,能從第八扇血門活着出來的都是一等一的強者!
可即便損失如此巨大,組織上非但沒有任何惋惜,甚至還覺得血賺!
至於那封『天信』上到底記載了什麼內容,他就不清楚了,王祁也不清楚。
此地距離龍虎山並不遠,山下的小鎮子裡一如既往有着不少來『求命』的人,甚至路邊兒也有不少算命先生擺的攤位,常有客人光顧。
楊鳴隨便找了地方坐下吃着早飯。
他吃得很慢,一點兒也不急。
吃完後,他也沒有掃碼,而是摸出了一大堆的紙幣,確認了半天,交給了老闆。
“八塊五啊,數數,別一會兒又說我少給了。”
楊鳴對着老闆嘟囔道。
老闆過了一眼,嘿嘿笑道:
“哪兒能啊!”
“我們在這兒開了幾十年店了,口碑槓槓的,從來不欺客!”
楊鳴離開之後,便像一名來龍虎山的閒逛的遊客,到處晃悠,直到中午的時候,他忽然收到了王祁的短信。
上面只有非常簡單的幾個數字。
【254,353】
楊鳴看完這個短信之後,當場就把短信刪掉了。
然後,他一頭扎入了人羣之中,消失不見……
…
小鎮上有一條羅安巷,巷內彎彎繞繞,住的都基本是這裡的原住民,比較窮,地形複雜,百貨雜物小店到處都開設的有,黑網吧也隨處可見。
楊鳴在巷內穿梭,到了這個地方,手機上的地圖定位就已經完全不準了,只能一邊走一邊問路。
但他對於路有着天生的敏銳,沒過多久,就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
是一家名爲『瑪卡巴卡』的黑網吧。
這網吧的外面已經不能夠再簡陋了,門面上連個牌匾都沒有,網吧店主隨便立了一塊兒木牌便算是門面了。
這木牌上,還插着很多奇怪的小卡片。
上面的性感妹妹笑得很甜美,免費充當了網吧外的迎賓小妹。
隨便摸,隨便看。
還不要錢。
掀開了門簾,楊鳴一進去,就聞到了一些極其難聞的味道。
首先是腳臭。
是那種穿着皮鞋悶了幾天都沒洗的老壇酸菜味,被這種腳穿過的襪子,一般都能自己立起來,有着鋼鐵般的意志。
然後是方便麪的味道,汗臭,煙味兒,酒味兒,屁味兒……
饒是楊鳴在貧民窟裡待過,進去的瞬間也差點兒沒破防。
不過他很快就適應了過來。
楊鳴的目光在一陣繚繞的煙霧中掃過,很快便尋找到了角落裡的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穿着道袍,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正在電腦上玩着一款無聊的頁遊。
他有些心不在焉。
似乎在等着什麼,不時會擡頭朝着網吧門口張望。
“網管,開張卡。”
楊鳴對着長得十分嬌小可愛的女網管挑了挑眉,一副豬哥像。
女網管見楊鳴那髒兮兮的破背心,眼中流露出了厭惡的神情。
“身份證。”
雖然心頭不悅,但她還是很盡職盡責。
“沒帶,開臨時卡。”
“充多少?”
“10塊。”
“最低20。”
“好吧。”
交了錢,楊鳴拿到了一張臨時卡,然後悠哉遊哉地來到了那名道士的後面,手同時摸向了腰間的一把很特殊的匕首。
可就在他接近道士的身後時,他卻發現另外一個年輕人也出現在了旁邊。
二人的目光對上,楊鳴心裡覺得不對勁,想要直接出手,卻聽對方低聲說道:
“你也是『羅生門』的人?”
楊鳴下意識的怔住,將信將疑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年輕小夥紙。
“你也是?”
小夥子回道:
“我不是。”
小夥話音剛落,楊鳴的手掌立刻感覺到一陣劇痛!
他駭然,一低頭便發現自己的手掌已經被幾根釘子釘在了腰上!
楊鳴想要拔出,可腰間出現的恐怖疼痛讓他不得不停下。
那一瞬間,楊鳴的心涼了大半截!
將自己手掌釘在腰部的釘子上……有倒刺!
這種釘子,市面上是買不到的,一般都是特製!
對方……
是個老手!
”……“
生死霎那,楊鳴想要轉身逃跑,可對方藏在袖子裡的釘槍,又給了他膝蓋兩槍,他一下子沒站住,就朝着對方倒去,但他還沒有倒下,一記專業的手刀直接狠狠擊中了他的脖頸!
眼前一黑,楊鳴失去了意識。
黑網吧裡光線不大好,再加上大家都在各玩各的,所以根本沒人注意到這一切。
寧秋水收好了釘槍,抱着楊鳴自顧自地說道:
“你運氣真好,我要再晚一點來,你人就沒了。”
一旁的道士已經站起了身子,眼神複雜又驚訝地看了一眼寧秋水,又盯着他懷裡的楊鳴,擔憂道:
“這人咋辦?”
寧秋水回道:
“我去買瓶啤酒,往他身上澆一些,釘子是特製的,創口很小,只要不拔出來,暫時不會流血,我們一會兒就扶着他,裝作他醉酒的樣子,帶他去人少的地方……”
中年道士點了點頭。
“好……之後呢?”
寧秋水想了想。
“我有一些問題要問他。”
道士蹙眉。
“問完之後呢?”
寧秋水不假思索道:
“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