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到點了。”
六號房間內,劉承峰對了一下時間,然後掏出了火柴將蠟燭點燃。
明亮的光芒閃耀,幾乎是一下子便驅散了房間內的陰暗。
燭火幽幽,在二人的眸中晃動。
“嘶……大晚上的,還怪冷。”
劉承峰雙手搓了搓自己的雙臂,上面已經生出了一片雞皮疙瘩。
“外面已經沒聲兒了……”
寧秋水來到了窗戶旁邊,隔着窗戶紙上被柴善先前捅出來的那個小孔觀察着外面。
“柴善那傢伙應該是已經逃入了迷霧裡。”
他們房間處於最右側,距離一號房最遠。
好在半夜時,柴善從他們隔壁逃出去的動靜很大,而且外面的確死寂一片,所以哪怕是柴善在一號房外叫囂着,寧秋水也能夠勉強聽着些動靜。
“嘖嘖,大半夜逃入迷霧裡……這生死難測啊!”
劉承峰的語氣裡帶着些幸災樂禍。
他向來嫉惡如仇,柴善這種心機歹毒的人落得什麼慘烈下場,他都不會覺得可惜。
寧秋水思索了片刻。
“他今晚還真不一定會死。”
把玩着銅幣的劉承峰微微一怔。
“這都能活?”
寧秋水:
“這扇血每天應該有死亡限制,我們要活5天,只有八人,根據我們的人數來推測,每天估計最多死亡不會超過兩人。”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倘若成立的話,我認爲今晚死的應該是梅雯和魯南尚。”
劉承峰濃密的眉毛揚了揚。
“梅雯我能理解,她喝了那麼多肉粥,昨天白天也怪怪的,像是着了魔……不過魯南尚貌似就只是沒來吃飯,他爲什麼會死?”
昨天,魯南尚中午和晚上都沒有來吃飯。
寧秋水說道:
“我們第一頓飯,魯南尚吃了。”
“吃的肉粥。”
“昨天中午他回來,單宏說在魯南尚的嘴裡看見了頭髮這件事你還記得嗎?”
劉承峰點頭。
寧秋水:
“他沒看錯。”
“魯南尚的嘴裡真的有頭髮。”
劉承峰聞言瞪着眼……
“我靠,不是吧?”
“小哥你確定你沒看錯?”
寧秋水搖頭。
“絕對不可能看錯。”
“或許,從他們吃掉了肉粥裡的『肉』後,就已經不再是『人』了。”
“之前小和尚埋屍的時候,段曾天的屍體莫名消失不見,很可能就是被魯南尚偷走了……”
“而且,從小和尚法華的反應來看,他應該是猜到了屍體被偷走後會發生什麼。”
“在我們之前,燈影寺還來過幾批遊客,可能類似的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
“所以法華當時才囑咐我們一旦找到了屍體,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劉承峰聽着寧秋水的話,後背上蔓延過了一陣冰冷。
他原本以爲梅雯是衆人裡最不正常的那個,可是現在看來,魯南尚纔是。
一聯想到昨天中午魯南尚吃飯的時間到底去做了什麼事情,劉承峰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柴善雖然也喝了肉粥,但是沒有吃掉裡面的肉粒,整個人幾乎沒有受到影響,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來。”
“這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真正影響到他們神智的,是肉粥裡來源不明的『肉』。”
回想起了食宅裡不斷減少的幾名僧人,劉承峰後背上的寒意越來越重,甚至一路爬向了他的天靈蓋。
之前在房間裡看見的紙條,野史中的典故,以及消失的僧人……種種的線索全都指向了一個真相!
“小哥,你說肉粥裡的那些肉會不會跟寺廟裡減少的那幾名僧人有關?”
劉承峰問出了這個問題。
然而還沒有等到寧秋水的回答,他們的房間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咚——
十分連貫的三下。
這突兀的聲音,在死寂的黑夜裡宛如利刃一般扎破了沉默。
“誰?”
窗戶旁邊的寧秋水問了一句。
“是我。”
門外的黑影回答。
聲音確實有一點熟悉。
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寧秋水立刻記起,那是魯南尚的聲音。
“有什麼事嗎?”
魯南尚開口道:
“呃,是有一點事兒,想跟你們商議一下,可以先開個門嗎?”
寧秋水和劉承峰對視了一眼,後者立刻中氣十足地說道:
“不好意思啊,我們也想給你開門,但現在房間裡出了點意外情況,開不了門。”
門外的魯南尚一聽這話,也有些懵了。
“意外情況,什麼意外情況?”
劉承峰清了清嗓子。
“我們在大號。”
他說完之後,門外的魯南尚沉默了一會兒。
“那我等你們,你們拉完之後,給我開個門兒……”
劉承峰道:
“好,沒問題!”
“我們解決完,馬上就過來給你開門!”
他說完之後門外就沒了動靜。
寧秋水示意劉承峰把那盞紅色的蠟燭拿給他,後者躡手躡腳地端着燭火來到了寧秋水的身旁,將蠟燭遞到了他的手中。
然後寧秋水給他打了一個手勢,劉承峰會意,又回到了牀邊,拿過房間裡的夜壺放在屁股底下,直接坐在了上面。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大約過去了半個小時,房門外的魯南尚似乎已經失去了耐性,又一次敲起了房門。
咚咚咚!
這一次,他敲門的聲音變得急促了很多。
“好沒有啊,都過去半個小時了,還沒拉完嗎?”
劉承峰不耐煩的大聲說道:
“哎呀,催什麼催,蹲個坑都要催!”
“我便秘,平時在家蹲坑的時候都是六個鐘頭起步,你等着吧,拉完我就過來給你開門!”
六個鐘頭。
那已經到清晨第一道鐘聲響起,迷霧退散的時間了。
門外的魯南尚一聽這話,立刻就急了。
“你tm拉屎要拉六個鐘頭?”
他一改平日裡那副笑盈盈的老好人模樣,爆了句粗口。
劉承峰一邊看着寧秋水蹲在了窗戶下面,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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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短的……後邊兒要是不來氣,我有時候睡覺都在馬桶上睡。”
門外的魯南尚似乎聽出了劉承峰是在胡謅,他在房間外的走廊上走動了起來,來到了先前被柴善戳過一個小孔的窗戶,緩緩俯下了身子,將眼睛對準了那個小孔,觀察着房間裡的情況。
他一下就看到了坐在牀旁夜壺上的劉承峰。
後者也看見了他的眼睛。
在窗戶下方紅燭燭光的幫助下,劉承峰一下就發現魯南尚眼睛的周圍血肉模糊一大片!
那感覺,就像是被剝掉了臉上的皮!
“你不是在拉屎嗎?”
門外,魯南尚的語氣已經帶着幾分寒意。
劉承峰直視他。
“對啊。”
“拉屎你tm不脫褲子?”
“我喜歡拉褲兜裡,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那你坐個屁的夜壺,趕緊過來開門啊!”
“你不懂,坐在夜壺上丹田纔好發力。”
“……”
魯南尚要瘋了。
他瘋狂向前擠動,將眼睛努力地貼近窗子上的小孔,像是想要從那裡擠進來一樣。
可是下一刻,他便發出了一聲慘叫。
因爲躲在那個窗戶小孔下方的寧秋水,突然一下將紅燭擡了起來,湊到了它的眼珠上!
被紅燭上的小火光一閃,魯南尚的眼睛似乎受到了重創,猛地縮回了窗外。
他慘叫了幾聲過後,便似乎適應了,然後開始瘋狂地撞門!
砰!
砰!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