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大堂經理告訴楚竹,根本沒有清潔人員到他們一層來打掃。
楚竹沒有再說話,腦海裡迴盪的是剛纔外面的敲門聲,後來大堂經理跟他講了什麼,他也根本沒有聽進去。
掛斷了電話,楚竹的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
如果說剛纔外面的那個敲門的人不是清潔人員,那又會是誰?
是厲鬼?
小鎮裡回來復仇的厲鬼絕對不止一個,雖然小鎮很大,但找到他們的機率其實也不算太小。
厲鬼的力量被限制,可不代表他們這些詭客有能耐跟對方比劃比劃,真撞到臉上了,仍是九死一生。
他迅速拿出了自己的鬼器——一面破碎的鏡子。
裂縫之中,依稀能夠看見鏡內猙獰的鬼臉!
它似乎被封印在了鏡子裡,一雙血紅的雙眸死死盯着鏡子外面,臉上笑容詭異。
手持鬼鏡,楚竹小心來到了門口,先是隔着貓眼看了看外面,然後開門。
吱呀——門開了一條縫隙。
外面的走廊無人。
整條走廊上顯得格外的空蕩,一個人也沒有。
遲疑片刻,他還是出了門,然後拿走了房卡,將自己的房門鎖好。
他按照之前聽到的聲音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很快便來到了樓道口,然而樓上樓下什麼聲音也沒有。
“不對啊,聲音是消失在這個方向的,對方推着一個小車子,沒理由會走樓梯……”
楚竹眉頭微微一皺。
電梯不在這邊,而是在另外一頭。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目光掃過了頭頂上的一個攝像頭,楚竹心頭一動,他立刻下樓。
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手上那面破碎的鏡中鬼一直都在盯着某個方向。
來到一樓大堂,楚竹立刻找到了大堂經理,對方臉上還有一絲詫異。
“楚先生,您這是……”
楚竹沒有跟他廢話,直接來到了他的旁邊,對他說道:
“趕快給我看看三樓的錄像,最近5分鐘的!”
大堂經理有一些遲疑:
“這……楚先生,酒店的監控錄像是不能夠隨便給客人看的,咱們小鎮有明文規……”
他話還沒說完,楚竹直接扔給他了一大疊鈔票。
“不夠再加。”
大堂經理看着桌上的鈔票,吞了吞口水,這上面厚厚的一沓,已經抵得上他大半年的工資了!
“夠了嗎?”
楚竹再次發聲,大堂經理回過神來,急忙點頭哈腰:
“夠了夠了……您稍等!”
懲罰和桌上那一沓鈔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急忙調出了監控錄像。
二人通過監控錄像,看到了十分鐘內發生的事——
一個穿着清潔工衣服的男人,推着一輛清潔車,徑直來到了楚竹的門口,敲了敲他的門。
然後沒過一會兒,他又離開了。
只不過男人走的方向是樓梯所在的方向。
走到了靠近走廊的位置時,攝像頭就已經拍不到他了,而且不知爲何,三樓的監控錄像看上去……總是怪怪的。
“不對呀……我記得走廊上的監控錄像明明可以拍到整條走廊的情況。”
大堂經理嘀咕了一聲。
楚竹似乎想到了什麼。
“我看看其他樓層。”
大堂經理將監控調到了4樓和5樓,來回比對了一下,二人發現4樓的監控的確被人動過,不但角度不對,而且似乎還有一層淡淡的紅色。
“難道是染上了什麼髒東西……”
大堂經理自言自語,然後拿起了電話,正要聯繫酒店清潔人員,卻被楚竹阻止了。
後者的動作粗暴,眼神中隱隱帶着些血絲。
“快,把實時監控調出來!”
大堂經理給他嚇了一跳,急忙哆哆嗦嗦地調出了實時監控。
監控裡,一個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的『保潔人員』拿出了一張酒店專用的萬能卡,刷了楚竹房間的房門,然後推門而入。
楚竹見狀大罵了一聲混賬,一邊瘋了一樣朝着樓上衝去,一邊在小羣裡發了消息。
“快,『壺』出現了!”
“就在我的房間!”
“它來找心臟了,堵住它,別讓它跑了!”
他一路上衝,很快便來到了三樓,而樓道處也衝出來了好幾名隊員,可他們還沒有接近楚竹的房間,奇怪的聲音突然從走廊的某個位置傳了出來。
浠瀝瀝的,像是什麼地方漏水了。
由於酒店所處的位置相對偏僻,所以即便在白天,這裡也較爲安靜,這聲音一下子便吸引住了詭客們的注意力,他們目光一番找尋,很快便鎖定了三樓的那個監控攝像頭!
那裡……在滴血。
不是一滴兩滴,而是一串血流。
“看錘子啊,快進我房間,不要讓『壺』跑了!”
楚竹急了。
即便這個時候真的撞到了厲鬼,那他也絕對不能夠輕易放棄!
心臟,是釣到『壺』的關鍵!
如果對方這一下拿走了他們所有的心臟,那他們這個隊伍就會徹底陷入被動!
到時候,主動權都徹底掌握在了陳壽璽那羣人的手裡!
一些隊員如夢初醒,洪柚第一個衝到了楚竹的房門面前,然而很快她便對楚竹大叫道:
“頭兒,房卡!”
楚竹掏出了房卡,扔給了洪柚。
他們被頭頂詭異的攝像頭隔開了,楚竹到底沒有敢過去。
滴滴——
房門被打開。
與此同時,洪柚直接破門而入,可下一刻,她便發出了一聲尖叫!
門外的人看見,一隻慘白的手抓住了洪柚的頭髮,粗暴地將她拖入了房間內,他們還來不及幫忙,房門就徹底關死了!
與此同時, 頭頂的攝像頭也徹底破裂,一隻破碎的,鮮血淋漓的手從小小的漆黑的孔洞裡面鑽了出來!
“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嘿嘿……”
沙啞又瘮人的聲音響徹在了走廊之中,伴隨着刺骨的陰冷,然後一個恐怖的血人就當着衆人的面,從那個攝像頭裡鑽了出來!
這個過程極爲痛苦,它不停慘叫着,聽的衆人是頭皮發麻!
“逃!”
不知道是誰率先喊了一句,緊接着所有的人都朝着另一頭的電梯逃去!
楚竹看着宛如鳥獸散去的隊友,咬牙切齒,但還是大吼了一聲:
“下去之後,趕快到背後樓下去堵那個傢伙!”
“他肯定要跳窗逃走!”
說完之後,他自己也跑下樓去了。
三樓,這個高度對普通人來說是有一定危險性的,但由於酒店地處偏遠,背面的草坪很是鬆軟,雖然看着嚇人,但只要正常下落,基本不會受到嚴重傷害。
更何況,那『壺』也不是普通人!
他們逃走之後,這恐怖的厲鬼終於從攝像頭裡徹底鑽了出來,它宛如一隻蜘蛛,倒趴在了酒店的天花板上,然後露出了一個可怕的笑容,快速地朝着電梯爬去……
他們走後不久,楚竹的房門開了。
寧秋水提着一個冰袋,換了一身衣服,出現在了門口。
“你已經拿到了心臟,視頻是不是應該刪掉了?”
身後的房間傳來了洪柚的聲音。
她死死盯着寧秋水,雙拳攥緊。
“我沒拍視頻。”
寧秋水頭也不回地說道。
洪柚身體猛地一震,她喉頭動了動,正要說什麼,寧秋水又點了根菸放在嘴裡,補充道:
“奉勸一句,你最好趕快找到那個叫『孫隼』的人,以你的身體腐爛速度活不了幾天,你會比其他人先死。”
“孫隼之前跟那個縫屍匠有諸多牽扯,找到他,你也許能活。”
“我剛纔已經跟你描述了他大致的樣子,有消息的話可以聯繫我。”
寧秋水說完就要離開,身後卻傳來了洪柚憤怒到顫抖的尖銳聲音:
“你就是個騙子!”
“騙子!”
“你混蛋!!”
“老孃要是再信你一句話……”
寧秋水回頭看了她一眼,表情平靜:
“人在絕望的時候,就不會放過任何一丁點的希望。”
“你知道我這一次也『可能』對你撒了謊,但是你還是會不遺餘力去找它。”
洪柚表情扭曲,語氣幾近瘋狂:
“你就是在騙我,你就是在騙我!”
“快說啊,你就是在騙我!”
寧秋水笑着吐出口煙,轉頭離開了,淡淡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
“你自詡聰明,我們再賭一次吧……賭我這一次有沒有說謊。”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洪柚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無力跪坐在地,身體抽搐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