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望下意識地瞧了瞧門口的方向,這不是他故意要做的動作,是他如今心頭慼慼,總覺得自己做的事情都是偷雞摸狗的,便會下意識小心翼翼的動作。
這樣鬼祟畏縮的神態,叫易昉心頭的警惕再減輕了許多,是啊,這男人在她面前,就跟透明似的,她擔心什麼?
“你那日說的事,我回去前思後想,總覺得勝算極低,而且,你也沒說有什麼法子,能使得西京人一定要帶走蕭大將軍,如此我便不敢確定北冥王府的人會出手,咱們是否搭得上這東風。”
他聲音極低,瞧着易昉的眼神有些躲閃,他這會兒總歸是念着一場夫妻的,但要這樣套她的話,其實就是出賣了她,他心頭也是極爲難受,可爲了將軍府上下不受牽連,他也只能如此了。
易昉皺起眉頭,“我說會便是會的,你擔心什麼?你能出去,只管準備就是。”
“你說得倒是輕巧,就我一個人如何營救?在這事上頭不得多找些人,使些銀子?可若是沒有把握的,我如何捨得花這銀子?你也別怪我小氣,實在是如今府中什麼情況你也是知曉的。”
說起府裡的窘困,戰北望沉沉地嘆了口氣。
“找人? 你找些什麼人?這事豈能是隨便找人的?”易昉不同意,找人豈不風險大,“你就是趁着他們救人的時候搭個東風的事,你的武功足矣。”
戰北望道:“你也別怪我薄情,這件事情我不能出面營救你,只能是在外頭接應,我願意爲你冒險,但不能置自己身家性命於不顧。”
易昉陡然變了臉色,“你,你竟如此狠心寡情?”
“你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嗎?”戰北望不免有些怨懟,“如今皇上赦我出去,我若是修身養性好好反思,總歸是有一條出路的,但爲救你,我前程官職都不要了,只求留這一條命,說到底這也不是我犯下的錯,我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道理,你若是不同意的話,就此作罷了。”
易昉冷笑,“你真是一點擔當都沒有,懦弱毫無膽氣,我與你好歹是夫妻一場,你怎就好見死不救?”
戰北望最惱別人說他沒擔當懦弱的,不禁沉下臉來,“你再這樣說話,我就走了。”
易昉壓下怒氣,伸手拉了他一把,“你要找些什麼人?我得知道你找的人靠譜不靠譜。”
戰北望道:“當京衛的時候,認識了一些落魄的江湖漢,他們武藝是不錯,但礙於骨氣也不願意入府聽人差遣指使,倒是寧可做一些走刀尖的危險活兒,若是銀子給得足夠,這買賣他們也是願意幹的,但我估摸着要找個七八人,銀子是少不了,你若是沒有把握的話,這銀子我不能浪費了,你必須要告訴我,你有什麼把握,我回去之後前思後想,總覺得你不可能憑着你的嘴巴,叫西京的人把蕭承帶走的。”
易昉冷冷的打量着他,“你知道那些做什麼?你只要相信我,我說有把握便是有把握。”
“憑你空口白牙便要我使這麼多銀子還搭上前程,我賭不過。”戰北望搖頭,眼底開始有了計較,“府裡頭什麼情況你知曉,銀子是沒了的,母親的遺物也都賣得差不多,我得找王清如借。”
他說着,面容生出了羞愧的紅,恨恨說了句,“我與她感情也不好,要找她借,勢必得做小伏低,你也想想我的難處。”
他似是猛地想起,“你是不是也存了銀子的?你有多少?你若能拿得出來,我也不必找她借,瞧她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