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堂暴怒,“到底是誰告訴的他們,盛家手裡有隕石!”
這簡直是出賣家族!
隕石是盛家最大的秘密。
外人不可能知道。
唯一的可能,就是盛家被抓的人中,有人主動透露出來的。
盛明堂現在就想把透露消息的人,直接給扔到後山去喂野狼!
不管是死士,還是那四個被抓的少爺。
誰敢說,就扔誰!
陳飛頂着盛明堂巨大的壓力,勉強挺直脊背,回覆道:“是華神醫的二徒弟,一個叫溫衡的男人說的。”
諾蘭在盛家人面前故意僞裝,不想讓他們知道,他盛文澤的身份。
所以,他在四合院,一直避免暴露身份,就算溫衡不掌控身體,他也繼續僞裝成溫衡。
至於華十方,南煙他們,自然不會跟盛家人說諾蘭的情況。
畢竟,諾蘭在溫衡的身體裡,四捨五入,也能算的上是自家人。
總比盛家這羣人,關係要親近一些。
“你確定?”盛明堂狐疑的問。
他不相信,一個外族人,能說出盛家的機密!
“千真萬確!”陳飛一臉凝重和認真,“家主,當時我將您要和他們求和的事說了,並讓他們提條件,然後,那個溫衡就說出了隕石的事。”
“不光我聽到了,三少爺也聽到了,等他回來,您可以親自問他!”
盛明堂沉默半晌,突然問:“只有盛景聽到了?”
陳飛點點頭,“是啊,當時大少爺,四少爺和五少爺都被關在地下室,只有三少爺因爲之前和他們之間有一點交情,所以沒有被當做階下囚,只要不出四合院,就能隨意走動。”
“屬下將消息告訴他們的時候,正好三少爺也在。”
盛明堂臉色晦暗不明,他看向陳飛的眼神,已經多了一點別的情緒。
他是生性多疑的人。
所以,這時候,他已經有點懷疑,是不是盛景主僕兩個,在聯合華十方等人來騙他。
但是……
他又覺得不太可能。
盛景是盛家的嫡系後代,和盛家的榮辱都綁定在一起,他不可能做出背叛盛家的事。
是他多心了吧……
“家主,他們說,這是他們唯一的條件,如果家主您答應,那就雙方交換籌碼,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互不干擾,若是您不答應,那就讓四位少爺留在那邊,反正他們不缺錢,多四張嘴吃飯也負擔的起……”
陳飛真的是用戰戰兢兢的語氣說的。
他還沒有見過,敢跟家主討價還價,還用如此語氣說話的人。
就算有,也早就成了後山那羣狼的食物。
家主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被威脅。
可現在……
不光被威脅,還一再的在同一撥人手裡吃癟,恐怕家主的怒火,已經快壓制不住了吧……
盛明堂確實快要被氣炸了。
可他又不能再用發怒來彰顯他的無能。
衡量之後,他覺得,還是四個孫子比較重要,盛家的臉面重要。
隕石他們研究了這麼多年,已經讓盛家的科技遠遠領先於世界。
現在將隕石給他們,他們沒有這樣的科學家,估計也研究不出什麼。
那就給一點,也無所謂了。
“想要一半沒可能,最多,我給他們四分之一,如果他們同意這個交換,那就不用再談了,讓他們直接給盛遠航四人養老送終吧。”
盛明堂怒哼的話,讓陳飛連忙應下來,趕緊回去再找華十方他們覆命。
#
“四分之一也可以。”
諾蘭說:“那塊隕石有幾十公斤重,四分之一最少也有十來公斤,足夠我們研究很久了。”
諾蘭其實很早就在打那塊隕石的主意。
然而,他又忌憚盛家的實力,只能眼饞,沒敢去偷。
現在有機會光明正大的要過來,對他的那些研究,也能提供很大的幫助。
南煙睨着他,無情的提醒:“是我們,跟你沒有關係,有關係的也是二師兄。”
套什麼近乎。
就是頂着溫衡那張臉,套近乎也沒用。
諾蘭:“……”
他就想問問,什麼時候才能不區別對待!
他都跟溫衡綁定了,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爲啥就不能把他當成自己人?
諾蘭挺不服氣的。
溫衡好心在意識中提醒他:“你是反社會人格,還想一直毀滅世界,想讓小師妹他們認可你,做夢呢。”
諾蘭冷哼:“你哪頭的?”
溫衡一點都不虛:“我小師妹這頭的。”
跟在南煙身邊久了,又有他的剋星薄西爵在,溫衡那跑偏的思想,崩壞的人格,居然又慢慢的被重塑。
他覺得,只要讓他能一直這樣跟在南煙身邊,他就心滿意足了。
什麼創建勢力,什麼新人類,對他而言都是浮雲。
他所求的,其實很簡單。
現在溫衡反而不時的在勸諾蘭,讓他放棄那些縹緲的夢想,腳踏實地做個人類得了。
畢竟憑他小師妹的手段,他這輩子,是不可能從她身邊逃走,再去作惡的。
諾蘭:“……”
他是發現了,溫衡又開始逃出他的掌控。
溫衡突然認真說:“諾蘭,我可以一直和你這樣共用一具身體,只要你不再惹小師妹生氣,我願意接受你,真的。”
這是他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想要跟諾蘭說的話。
他是孤兒,諾蘭是被拋棄的人,他們兩個無依無靠的人,相處了這麼多年,其實早就熟悉了彼此的存在。
維持現狀,對他來說也不錯。
前提是,他願意接手他的要求,乖乖的跟在小師妹身邊。
他別無所求,就想跟現在一樣,留在南煙身邊,能每天看到她,就很滿足了。
諾蘭的心,倏然被觸動。
他能感覺到,溫衡話裡的真誠。
他是真的呢,願意和他共同掌握身體,不會驅逐他。
被家族拋棄,被親人拋棄,被兄弟姐妹拋棄。
一生中,從未有人真的接受過他。
如今,竟然有一個傻子,願意讓出自己的身體,願意和他共存……
似乎,這個誘惑,對他來說,比稱霸世界還大……
諾蘭沉默良久,輕聲說道:“你讓我考慮考慮……”
溫衡很貼心的安撫道:“不急,反正我們又逃不出小師妹的手掌心,你有很多時間考慮。”
諾蘭:“……”
這話說的,好像確實是這樣……
諾蘭和溫衡在腦子裡的交流,南煙他們不知情。
他們就看着諾蘭說着話呢,突然跟傻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連眼珠都不來轉的。
所以,南煙他們也懶得再理他,反正現在掌控身體的是諾蘭,又不是溫衡,不用在意他的情緒。
“去告訴盛明堂,四分之一就四分之一,讓他拿着隕石親自來帝都接人。”
想讓他們把盛遠航等人送去盛家,沒門。
盛明堂陰險狡詐,去他的地盤,太讓人不放心了。
還是在帝都交換籌碼,更合適一些。
然而,盛明堂那邊得知交換地點後,他也不同意。
他擔心的,自然也是他去了他們的地盤,萬一他們想扣下他,那他也得不償失。
陳飛來回傳遞消息,最終確定,交換籌碼的地點,放在了A城,誰都沒有涉及勢力的地方。
而且就在A城的機場,交換完,各自原路返回。
這天,到了約定的日子。
南煙和秦律,諾蘭還有薄西爵四人帶着盛遠航,盛景,盛初,盛瑾然四人過來。
明面上,有江森帶人隨行保護。
而暗地裡,沈君卿和白塵帶人隨行保護。
對於盛家,不得不謹慎小心。
盛明堂不是親自來的。
他還是惜命,更小心謹慎,所以派的家族中的一個長老,帶着兩個盛家的少爺,還有一隊人,過來接人。
長老手中拿着一個不大的保險箱,那塊承諾的隕石,就在保險箱中。
飛機降落後,間隔距離有一公里左右。
雙方人馬從飛機上下來。
盛長老先看向盛家的四位少爺。
除了盛景精神飽滿,身材依舊外,盛遠航和盛初盛瑾然就不太好了。
畢竟被關了這麼久,精神都有點萎靡。
尤其是盛遠航,他被關的時間最長,身體內的傷,到現在都沒有完全康復,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連自己站都站不穩,還要盛初和盛瑾然扶着才行,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你們竟然虐待我盛家的子孫!”
盛長老氣急。
南煙冷聲道:“在我這裡,沒有盛家子孫,只有階下囚。”
“就算是你們的家主親自來,被抓了,也是這個待遇。”
“你……”盛長老怒氣衝衝的看着南煙,怒罵的話還沒有出口,就聽到盛景說:“盛長老,不要多說了。”
相處這麼長時間,他已經深刻了解到南煙的性格。
再說下去,南煙若是生氣了,到時候受罪的,是他。
盛長老臉色變了變,最後不甘心的瞪了一眼南煙,才說:“你們要的隕石我帶來了,放了他們吧。”
南煙淡淡道:“先驗貨。”
盛家的信譽,她信不過。
盛長老把保險箱放在地上,輸入密碼後打開,“隕石上帶輻射,你們拿到之後最好找能隔絕輻射的材料裝起來。”
保險箱也是可以隔絕輻射的,但他要拿回去。
這個保險箱價值都有幾千萬,別指望他會白送給他們。
南煙和秦律,還有薄西爵溫衡四人上前去看。
“爲什麼這麼小?”
箱子裡的隕石,大概只有拳頭那麼大一塊,就算隕石密度大,比重重,這一塊也不可能有十幾公斤重。
這能有四分之一?
盛長老大聲道:“這還小?這已經是我們手中現有的隕石的四分之一,切割的時候,還多給你們多切割了幾克!”
“這是照片,不信你們自己看。”
說着,盛長老把手機遞過去。
上面是完整的隕石,稱重後切割,然後切割完再各自稱重的照片。
確實,按照照片來看,這一小塊,是四分之一,還多幾克。
諾蘭若有所思:“可能是這些年做研究用了。”
隕石是消耗品,隨着用它做實驗,肯定是越來越少的。
不可能一直維持一個重量不變。
隕石被南煙他們帶來的盒子裝起來,隨後南煙說:“人還給你們,希望以後我們進水不犯河水,別再見面。”
盛長老臉色難看的回答:“這句話,我回去後會轉告給家主。”
盛初和盛瑾然扶着盛遠航,盛景獨自走在前面,四人去了盛長老那邊。
快要上飛機前,盛景回頭看了一眼。
他居然有點不想走……
可是,現在這情況,他沒理由再留下來。
那就先回盛家,等過段時間他找機會,再來看他們好了……
#
和盛家交換完籌碼,南煙他們也沒有耽擱,直接回了帝都。
隕石被秦律帶走,帶去了帝都實驗室。
那裡面是華國最出色的科學家。
隕石放在那裡,才能發揮出最大的用處。
南煙有實驗室的通行證,秦律又額外給她申請了權限,讓她可以隨意進出,參與到對隕石的研究中。
一晃過去了半年。
又是一年的高考。
南煙還記得當初跟智德高中前教導主任,現在的校長餘希文的約定,她要以智德高中考生的身份參加高考,給他一個高考狀元。
帝都大學的校長給她開後門,隱藏了她已經是帝大學生的身份,讓她回去參加高考。
秦律陪她回錦城。
安老爺子也跟着一起回來。
安氏如今已經成了錦城最強大的公司,安慕霖將公司管理的蒸蒸日上,又有秦律暗中的放水幫襯,想不強都難。
至於安摯辭和安司霆,如今已經升職成了分公司的負責人,兩兄弟認識到自己之前的錯誤,最近在跟着安慕霖學習,想跟他一樣,求得南煙的原諒。
但南煙就一直沒有給過他們機會。
他們兩個也不氣餒,已經做好了用一輩子去求南煙原諒的準備。
而安耀慶,治療了半年後,依舊沒有好轉,出入只能靠輪椅,精神已經大不如以前,變得癡癡呆呆,反應慢了很多。
回到錦城後,南煙陪安老爺子去看過他一次。
安耀慶看到兩人,流出了悔恨的淚,他知道南煙醫術高明,知道華神醫是她的師父,想求她救她。
南煙沒有看安耀慶,而是看向安老爺子,“爺爺,你覺得我應該救嗎?您開口,我聽您的。”
安老爺子看着如今滿頭花白頭髮,癡癡呆呆的兒子,別過了頭,“他沒有資格讓你救,煙煙,你不用委屈自己,爺爺不會要求你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