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吉達斯(第二更求保底月票)

盧米安晉升太快,很多神秘學語言都還沒有掌握,巨人語到現在也只學了部分,但他和“膿腫斷手”之間有契約聯繫,可以根據對方傳遞出來的念頭直接掌握對應的意思。

這一刻,他完全被“膿腫斷手”的反應和話語驚呆了。

他原本預想的是,姐弟歷經幾千年後終於再見,悲傷又溫馨,就像斷手老兄剛成“0—01”士兵時,看着自己喊出“歐彌貝拉”這個名字的深沉一樣。

結果,沒有半點的溫情,只有刻骨的仇恨。

“膿腫斷手”的聲音迴盪間,祂周圍亮了起來,像是有緋紅的月光從未知之處灑落到了這片荒野上,邪異,冰冷,血腥。

緊接着,緋紅月光內裂出了一道又一道虛幻而複雜的“召喚之門”,它們連接着不同的地方,後面有某種難以言喻的恐怖在滋長。

荒野地面,數不清的植物鑽了出來,向着歐彌貝拉屍骸衍化成的枯萎樹幹蔓延而去。

“大地的恩賜”受此刺激,也有了反應,下方泥土紛紛開裂,寸草不生。

這帶着濃郁的死亡和迴歸力量迎向了鬱鬱蔥蔥的新生場景。

站在歐彌貝拉屍骸和“膿腫斷手”之間的盧米安一下被波及,不可遏制地退化成了鏡子,喀嚓裂開。

這樣的影響還在急速擴大,不給重新勾勒出身影的盧米安獲得片刻安寧的機會。

就在這時,荒野各處躥出了一股又一股無形的火焰,高空呈現出燃燒的顏色,某股能征服一切的恐怖意志驟然降臨。

“膿腫斷手”眉心處血肉蠕動,拉扯起了皮膚。

祂臉龐的扭曲迅速恢復了正常,而祂周圍,不管是緋紅月光,還是大量召喚之門,亦或剛長出的各種植物,也都瞬間消失不見。

“大地的恩賜”這件封印物同樣重歸安靜,荒蕪不再蔓延。

隨着無形火焰的熄滅,屍骸山峰前這片染血荒野又被黑暗籠罩了。

盧米安望向屍骸山峰頂端,忍不住咕噥了一句:

“老大,您性子也太急了吧?”

他還想多觀察一段時間再借用“0—01”的力量與權柄壓制“膿腫斷手”和“大地的恩賜”,誰知道“0—01”應激有了變化。

這讓他很無奈。

不過,這也沒辦法,誰叫“0—01”纔是老大,他只是代行者呢?

而“0—01”其實處於死寂沉睡狀態,全憑本能做出反應,不是盧米安想“勸說”就能“勸說”的。

“確認斷手老兄的反應,聽見剛纔那些話,也夠了,我原本不太清晰的一些想法和猜測,要麼被推翻,要麼串起來了……

“呵呵,斷手老兄,以後我喊你吉達斯?”

盧米安嘀咕了一陣,收起遭受鎮壓,變得安靜,一段時間內不會有隨機性效果出現的“大地恩賜”,“傳送”回了知識教堂前方的那個廣場。

這裡處處都是哀嚎和呻吟,許多人已失去了生命。

盧米安掃了一圈,迅速離開摩羅拉,出現在了之前那片鏡後區域,出現在了芙蘭卡的身旁。

此時,簡娜剛完成晉升,頭髮黑了粗了少許,眼眸藍得更爲美麗。

“‘魔術師’女士呢?”盧米安將目光從簡娜身上收回,詢問起芙蘭卡。

芙蘭卡“嘖嘖”笑道:

“確認簡娜晉升沒什麼問題後,就回去趕稿了。

“她說你要是有什麼收穫和猜測,就召喚她的信使,或者直接向‘愚者’先生彙報。”

“這次得要簽名書。”盧米安笑了一聲,對芙蘭卡和簡娜道,“我們先去新白銀城。”

…………

將“大地的恩賜”放回圓塔底部那個房間後,盧米安來到“愚者”教會總部,進了“太陽”先生特意爲自己等人準備的告解室。

他隨即捏了團熾白的火焰,讓光芒填滿了告解室內部每一寸空間,接着對芙蘭卡、簡娜和特意來旁聽的“太陽”先生講起“姐弟”猜測、歐彌貝拉和吉達斯這兩個名字、“膿腫斷手”剛纔的反應和喊出的話語。

“你的意思是,歐彌貝拉和吉達斯都是‘偉大母親’的孩子,前者是姐姐,繼承的是‘大地’途徑的力量,後者是弟弟,在相鄰的‘月亮’途徑,並且,祂們很可能還是雙胞胎?”芙蘭卡嘗試着理順思路。

她說到這裡,簡娜面露沉重的神色:

“吉達斯是被歐彌貝拉殺死的,因爲未知的原因?”

“說不定還有歐彌貝拉的丈夫、巨人王奧爾米爾這位古神的幫助,祂們擔心吉達斯復生,特意將祂肢解成多塊,封印在了不同地方,這也就是血族從未聽說有這麼一位‘月亮’途徑天使的原因。

“嗯,這件事情發生的應該比較早,在那位血族始祖於第二紀恢復部分清醒,成爲古神之前,我就說,沒道理第二紀纔有血族始祖,既然非凡特性裡某個序列就叫‘吸血鬼’,那在第二紀早期,甚至第一紀時,就應該有‘吸血鬼’這種生物誕生,至於是否有理智,是否完全等同於怪物,不影響本質的認定。”盧米安語速緩慢,邊想邊說。

“太陽”先生幫血族解釋了一句:

“血族並不認爲這種怪物是同族。”

“所以是血族始祖,不是吸血鬼始祖?”盧米安覺得要是“月亮”先生在現場,可能會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經過一次神前會議一次小會後,他對“月亮”先生的性格和在意點已有初步的瞭解。

“太陽”先生很中肯地回答道:

“他們是這麼稱呼的。”

但你們新白銀城的人覺得吸血鬼和血族本質上是一樣的?盧米安、芙蘭卡和簡娜這三位魔女都能聽出“太陽”先生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

真是一個厚道的人啊……盧米安感慨了一句,繼續說道:

“吉達斯臨死前詛咒了祂的姐姐歐彌貝拉,詛咒祂死於直系親人之手,這個詛咒得到了應驗。”

說到這裡,盧米安忽然頓住,隔了兩秒才低聲說道:

“吉達斯作爲‘月亮’途徑的天使,被‘大地’途徑的歐彌貝拉殺死,可能還竊取了身份,而歐彌貝拉最終死在了‘月亮’途徑的古神、當時可能已沒有真神位格的血族始祖手上,然後,被竊取了身份。

“這是宿命啊……”

盧米安異常感慨。

他竊取宿命力量的時候,一點清晰的認知都沒有,但知道得越多,越感覺宿命是天使、真神乃至偉大存在都繞不過去的問題。

又交流了一陣,盧米安起身說道:

“我得向‘愚者’先生彙報,他可能會給予新的啓示。”

他就在告解室內禱告了起來。

霍然,他眼前浮現出了淡薄的灰白霧氣,耳畔彷彿有恐怖嘈雜的聲音傳來。

只是眨眼的工夫,盧米安看見自己坐在了青銅長桌旁,坐到了代表“戰車”的位置上,而長桌上首那張巨大石椅處,“愚者”先生戴着禮帽、穿着風衣的身影若隱若現,藏於霧中。

“上午好,‘愚者’先生。”盧米安立刻起身行禮。

他本想通過禱告的方式向“愚者”先生彙報,結果直接被拉到了灰霧之上。

“愚者”輕輕頷首,嗓音比上次聚會時的冷酷多了幾分溫和:

“你已得到了答案?”

盧米安坐了下去:

“我已成爲‘不老魔女’,借了‘大地恩賜’,去摩羅拉地底見了‘膿腫斷手’……”

將“愚者”先生之前的啓示重複了一遍後,他把自己蒐集到的信息和所有的猜測都講了出來,末了道:

“‘愚者’先生,普阿利斯夫人特意將嬰兒吉達斯藏在科爾杜村,是想利用宿命信徒最後舉行的那個儀式?

“嬰兒吉達斯的神秘失蹤是因爲那個儀式?”

籠罩着淡薄灰霧的“愚者”點了下頭:

“是的。”

盧米安忽然笑了起來,笑了好幾秒鐘。

然後,他嘆了口氣,正色問道:

“‘愚者’先生,嬰兒吉達斯的靈魂碎片就在我體內,對吧?”

既然極光會信仰的那位可以藉助那個儀式和“愚者”先生的封印,讓阿蒙不被察覺地迴歸屏障內,竊取忒爾彌波洛斯的力量和身份,那“偉大母親”也能做類似的事情!

嬰兒吉達斯當時應該也在儀式帶來的毀滅裡,和科爾杜村其他村民一樣,四分五裂,只剩下一塊塊靈魂碎片,然後被封印入了我的身體裡!

就這樣,他神秘失蹤了。

“愚者”將右手放至長桌邊緣,輕輕敲了幾下:

“是的。”

盧米安自嘲地笑了笑:

“難怪一到特里爾就碰上‘偉大母親’相關之事,一出海就遇上孕育歐彌貝拉的神父,篩選出來的第一個契約生物就是‘膿腫斷手’……”

他低聲感慨了幾句,重新望向“愚者”面前的桌子:

“‘愚者’先生,您可以幫我解除封印,分離嬰兒吉達斯的靈魂碎片嗎?”

“愚者”聲音平和地說道:

“他和奧蘿爾的靈魂碎片一樣,已經和你融合了。”

盧米安怔了一下,驚愕之餘又覺得這理所當然:

奧蘿爾靈魂碎片具備的特殊,嬰兒吉達斯的靈魂碎片顯然也具備。

他們兩個和其他村民是不一樣的,一個融合了,另一個必然也不會例外。

“他會影響奧蘿爾的復活嗎?”盧米安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愚者”微微搖頭:

“他和奧蘿爾的性別不一樣,他只會在將來取代你。

“他在你獲得歐彌貝拉血脈時就和伱融合了。”

“吉達斯的靈魂碎片,歐彌貝拉的血脈,呵呵,我一個人就相當於雙生的神子了。”盧米安吐了口氣,誠懇請教道,“‘愚者’先生,這個問題有辦法解決嗎?”

“愚者”看了盧米安幾秒,聲音忽然有些飄蕩,就像在述說命運:

“這是一個隱患,一個危險,也是一個變數,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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