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徹咳嗽一聲，繼續說道：
“當然如是能做到當初寒劍山門那樣子的話，那是我們佔據徹底上風的。但畢竟少。”
“現在我們和神鼬教不斷戰鬥，守護者休養生息兩不相幫，但是一旦等我們和神鼬教分出勝負，就是和守護者再次開戰的時機。而到那個時候，纔是東方軍師用手頭的力量，再次開始攫奪我們唯我正教的氣運。”
“不對。或者現在隨着我們的征戰，東方軍師的守護者那邊，實際上一直在攫奪我們的氣運的。”
方徹道：“所以，這世外山門的事情，與氣運無關，因爲爭奪氣運這件事，東方軍師自始至終都在做，並非爲了世外山門而做。”
“所以屬下認爲，東方軍師完全在爭奪實力，增加實力。”
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道：“據我所知，世外山門到了守護者那邊去的力量，現在都被東方軍師打散了，而且對每一個人性格能力特長都進行了分析，然後再加以任用……確定做到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看到雁北寒等人臉上都露出沉思和‘自愧不如’的神色。
方徹嘆口氣道：“恕我直言，在這一方面，我們比守護者那邊做的……差遠了。如果說在世外山門剛分裂的時候，我們獲得的人手，是佔據多數和上風的。但是在經過一方不戰和一方戰的消耗之後，就已經持平並且被對方反超一些。”
“若是再加上守護者那邊的整合手段之後的話，其綜合實力，是要比我們這邊得到的世外山門的力量，要強不少的，甚至，不止一個檔次。”
方徹沉重道：“基於以上，所以我纔會堅定的認爲，東方軍師在我們雁大人分裂世外山門這件事上所看重的，便是實力！”
“因爲他明知道，我們這邊不可能如守護者那邊那樣做到那樣細緻！”
雁北寒等人都在一片沉思之中。
方徹道：“我的話說完了。”
會議室中，一片寂靜。
雁北寒等人順着方徹的思路想下去，一點一點的推。越推越是感覺，這番話，有道理。
方徹這番話，若是仔細梳理的話，會發現說的很亂。
但是，翻來覆去的闡明觀點之後，卻都能說得通，而且都能聯繫起來。
事情很簡單，先從有神沒神，確定天運氣運，定下基調——而且這是誰也無法反駁的事情。
因爲事實如此。
對方的確沒有神啊。如果有神的話，這一萬多年，守護者至於打得這麼艱難憋屈？
既然沒有神，那麼就從根子上刨去了天運氣運的說法。
剩下的唯有實力，大勢。
大勢也不用研究。
然後再通過各種細微的事情推出來，其實結果就這麼一目瞭然了。
雁北寒總感覺有些地方，不是很對，但是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皺着眉頭道：“夜魔，這徹底否認了氣運的說法，是不是也多少有些……武斷了？”
方徹詫異的道：“雁大人，我沒有否認啊。我說過的，所有的這些實力，其實最終還是用來爭奪氣運的。”
“爭奪氣運，也是東方軍師的最終目的。這一點，怎麼可能徹底否認呢？”
雁北寒緩緩點頭，道：“那你是認爲，這世外山門的事情，牽扯不到那些神秘的大勢是嗎？”
“是！”
方徹肯定的口氣：“這幾天裡，看到雁大人一直在擔心，屬下也知道，雁大人擔心的是什麼。畢竟一旦真的做錯了事情，我們付出了所有的努力，卻讓東方軍師摘了最大的桃子，的確是有點太……說不過去，而且也會成爲教派的罪人，天下的笑話。”
“所以我們考慮這件事情，不能不慎重。”
“屬下也是考慮了好多天，纔敢開口。畢竟，雁大人已經走出來了前面幾步，已經開了頭了。若是在這種時候，顧慮東方軍師那邊，因噎廢食，反而讓自己的事業遭受影響，更是我們莫大的損失！”
“所以斗膽今天開口。”
方徹很謙遜的道：“事實上，以屬下的身份地位，本不應該發表如此重要的講話，畢竟，屬下是真正不能犯錯誤的，若是因爲屬下的一時暢快，讓雁大人決策失誤，屬下萬死難贖……所以在前幾天根本不敢講話……此番出口，若是有什麼錯誤，還請各位大人海涵。”
他一臉忐忑說道：“當然，若是將來被事實論證，屬下的確是錯誤的，那……還望諸位大人莫要秋後算賬。屬下實在是……承受不起。”
一番話說到這裡，頓時雁北寒等人臉上，都是露出來由衷的笑容。
畢雲煙哈哈笑起來：“夜魔，你這也太有些謹小慎微了吧？出謀劃策而已。”
方徹急忙搖頭：“畢大小姐這話說得，屬下不敢接；屬下人微言輕，萬一真的建言錯了，腦袋搬家那可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屬下這邊是真正的什麼錯誤也不敢犯的。”
方徹苦笑一聲：“按道理來說，如今天這種商談，屬下最好是什麼話都不說，靜等着各位大人討論出結果，屬下只管執行就好了，但是看到明顯在向着天運氣運上傾斜過去，屬下卻沒有忍住……”
方徹這番話，乃是說的大實話。
他是真的沒忍住。
別人不知道，但是守護者這邊有神靈‘或許在復甦’的事情，方徹可是知道的！
所以他有八成肯定，東方三三此番操作，絕對是爲了氣運！
如今看着雁北寒等人也即將接近真相，方徹就有些急了。因爲，萬一雁北寒來個壯士斷腕，放棄世外山門的分裂計劃……
那對於唯我正教來說損失並不是很大，但是對於守護者這邊來說，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所以方徹決不能讓雁北寒放棄。
夜魔發自內心的話，讓雁北寒等人都是笑成一團。
但是對於夜魔的分析，卻不再懷疑。
事實俱在，各種鐵證，還能懷疑什麼？
有些東西，其實早就存在，只是想要全部梳理歸納，是有些難度而已。
但是真正將這些全部都清理並且理出一條線的話，其實會發現這件事並不是很難。
方徹便是從這裡面梳理歸納出來了一條線。
姑且不論他最終目的，但是就目前來說，他這條線，卻是最能說服別人的一番話。
雁北寒在心裡將方徹所說的這段話，再次從心裡過了一遍，然後發現，這一遍，就順暢多了。
唯我正教有神——守護者沒神——沒神沒天運——也就沒氣運——神鼬教在搗亂——神鼬教的對手是唯我正教卻不是守護者——守護者在休養生息，唯我正教和神鼬教在內耗——東方搶實力爲了將來搶氣運——教派這邊其實對分裂來的實力不重視——此消彼長——最終=這次分裂世外山門，東方軍師其實從一開始就是目標很簡單。
就是爲了增強實力。
畢竟實力強了底蘊就強了。
辰雪道：“若是這麼說的話，實際上東方軍師一開始擺出來的就是陽謀。我想要的就是這個，你們愛咋猜咋猜？”
連周媚兒在沉思之後也是說道：“不得不說，有時候一個智者越是單純的目的，反而會讓人更加的浮想聯翩。”
對這句話，雁北寒深深點頭：“真是如此。”
苦笑一聲，道：“想到咱們差點愁白了頭髮，才發現東方軍師原來根本沒瞞着咱們，甚至根本不將這件事當回事兒，真心地就是感覺有些挫敗了。難道與東方軍師的智慧，真的就相差這麼大？”
方徹寬慰道：“雁大人也不必自餒，畢竟咱們面對的乃是東方軍師，不是屬下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東方軍師這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之前從未出現過，相信之後幾千幾萬年裡，也未必能再出一個。真正空前絕後的無上存在！”
對這句話，雁北寒三人都是深有同感的連連點頭。
的確，東方三三就是做到了這一點。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獨自一人橫斷萬古風流！
這一點，不管是敵人還是同袍，都必須要承認！
疑團終於解開，而且在雁北寒心裡連續過了好多遍，成了她自己一個人梳理歸納清楚而且可以解釋明白的東西，頓時心情極好！
笑顏如花道：“想明白了就好，感覺全身都輕鬆了。夜魔，還是多虧了你。”
說着轉頭看着方徹。
眼神清澈。
方徹道：“屬下惶恐。不瞞雁大人，屬下現在心裡正在打鼓，惶恐不安，若是將來發現東方軍師的真正目的如果真的是氣運的話，屬下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面對雁大人您。畢竟面對的乃是東方軍師，這個人世間，有誰說自己就能真正猜的透他的目的呢？”
“哈哈哈……”
頓時雁北寒畢雲煙等人都是哈哈大笑起來，道：“都已經推測到了如此地步，夜魔你還擔心這個的話，豈不是太看不起我們了？”
雁北寒溫煦的說道：“夜魔，放心！別說你這次立了大功，就算是真正按你說的，東方軍師乃是爲了氣運的話，我也不會怪你。”
說到這裡，躊躇滿志的說道：“不過，我還是感覺，咱們的推測，不會有什麼錯誤。東方軍師這一次的目的，一定就是爲了增強實力。”
“因爲伱這一句話，是真正提醒了我。這萬年以來，東方軍師所做的最多的事情，也是痕跡最明顯的事情，一直都是在爲了增強守護者的實力而努力。”
“相反，反倒是氣運方面，從來都是利用一些大陣掠奪，而沒有如現在這般從具體實力上去算計什麼。”
畢雲煙笑道：“夜魔別害怕，現在你抱上了小寒這種粗到不能再粗的大腿，你在咱們唯我正教，實在是已經不能再這樣謹小慎微了，要知道在咱們唯我正教能惹得起雁北寒的人，已經不多了！”
辰雪道：“小寒的大腿的確是粗。我見過。”
頓時雁北寒不樂意了，就撲上去撕扯起來：“你才粗！你大腿粗死了！……”
封雪同時湊趣：“萬一雁北寒頂不住，不是還有我們嗎？我們一起頂，真想不到唯我正教還有誰？”
這話還真不是亂說的。
雁北寒封雪辰雪畢雲煙四個人一起頂上去的話，真的恐怕幾個副總教主都要給點面子的。
方徹做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那我就放心了，將來就靠雁大人遮風擋雨了。”
心中在思忖。
今天這番話，前後補丁，敲釘轉角，應該不會有什麼後患了吧……
而且解決了雁北寒這個心結之後，以後世外山門這件事，應該就可以順利進行下去了。 方徹心中鬆了口氣。
不得不說，雁北寒這個心結極其重要。
從她連續開會研究，連續的瞻前顧後，就能看得出來。
雁北寒絕對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
能讓她產生這種危機感，並不是眼前事實就能做到的，極有可能就是心中的那種莫名的危機感。
而在這種危機感之下，而雁北寒還絕不是那種不顧大局只顧自己成績的人……
若是真的感覺對教派不利，雁北寒恐怕會放棄自己的前途，放棄分裂世外山門這件事，直接中止。
這種事，雁北寒是絕對能夠乾的出來的。
方徹今日所有的努力，便是打消這種念頭。
事實證明一直到了最後，在方徹翻來覆去的如此明確的擺出來之後，雁北寒才終於放棄。
而且雁北寒放棄是因爲她根據方徹的思路，形成了自己的理論，而不是因爲方徹的建言就立即放棄。
這是一個有主意，有決斷的聰明絕頂的女人。
相比較來說，畢雲煙封雪辰雪，雖然也很聰明，但是在大局觀和決斷上，表現的就比雁北寒差了一籌。
方徹心中思量着，恐怕這也是三女沒有雁北寒這樣的野心，或者明知道自己再努力也不可能達到雁北寒和封雲那樣的高度，而放棄了吧？
畢竟雁北寒有輩分，這種天然的優勢，是畢雲煙三女不具備的。
但是，方徹對周媚兒有些疑惑。
周媚兒今天只是在最開始的時候，發表過自己的意見，然後自己開始說話後，她就一直只是記錄。
只是在塵埃即將落定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有時候一個智者越是單純的目的，反而會讓人更加的浮想聯翩。”
不得不說，這句話威力是巨大的。
就是這句話，讓雁北寒下定了決心。
方徹心中思忖着。
但在衆女眼中，夜魔乃是對他自己剛纔所說的話，在進行復盤，尋找有可能的錯誤疏漏。
不得不說，畢雲煙等人都感覺夜魔有些過於小心了：你就這麼害怕犯錯誤？
但是同時心裡也理解：站在夜魔的位置，的確是需要這樣的。
因爲面對高層，他是真的一點錯都不能犯的。
雁北寒同樣也在沉思，看着牆上寫着的四個目標，再次在心裡過了一遍，終於臉色和緩。
皺皺眉，道：“媚兒，你覺得，如何？”
現在的雁北寒，已經是確定了一切。
問出這句話，便是一個最後的確認。
周媚兒明確的道：“根據我們所掌握的一切消息，和大勢來看，屬下認爲，夜魔大人分析的，準確！”
“好！”
雁北寒一掌拍在桌子上，眼睛定定的看着衆人，然後國色天香的臉上，從凝重緩緩綻放一個明豔的笑容：“結束！哈哈哈哈……”
“嗷……”
畢雲煙歡呼起來：“冰天靈瀑！冰天靈瀑！”
辰雪和封雪也是喜笑顏開。
結束了，這樣的天天逼着動腦筋的苦悶日子，終於結束了。
爽啊！
“走，走，夜魔，媚兒，咱們一起去沐浴冰天靈瀑！”
雁北寒興沖沖的站起身來。
周媚兒有些猶豫，道：“屬下地位低微，進去恐怕冰大人不高興……”
“嗨！”
雁北寒一把拉住她：“冰姨不會這麼小氣。媚兒我跟你說，這冰天靈瀑可是好東西，對於提升實力修爲，實在是太有效了。經歷一次，少走十幾年彎路！”
周媚兒被她拉着走，感激道：“多謝雁大人。”
雁北寒興沖沖往外走：“夜魔，快點跟上，我跟你說，這可是給你發福利了。你別錯過這個機會。”
“是，屬下聽雁大人的。”
而畢雲煙和辰雪封雪早就歡呼着往外衝了：“早就盼着有這麼一天了……”
方徹就忍不住好奇了。
這冰天靈瀑到底是什麼？
似乎看出來方徹的疑惑，雁北寒一邊走，一邊心情舒爽的笑着解釋道：“你可知道，咱們雲端兵器譜排名第四的狂人戟大人，是怎麼衝上去的嗎？”
“這個不知。”
方徹老老實實點頭。
“傳說，傳說哈……”雁北寒心情好，頑皮的擠擠眼，道：“只是傳說哈……你們懂得。”
“懂！”
方徹等人都是連忙小雞啄米一般點頭。
“傳說，咳咳……”
雁北寒清了清嗓子，隨即壓低了聲音，道：“冰姨和敖叔的師門，有一門頂級功法，名字便叫做冰天雪地。”
“而冰姨一開始並不是這個名字，但是她是天生的冰靈體質；天生契合功法，入門不久，就一躍而成了門中的大師姐。”
“而後來，入門冰天雪地，而且修爲迅速。祖師改名，冰天雪。”
“換言之，冰姨乃是這門派之中，除了不知道多久的創派祖師爺之外，最最適合這套功法的人，而這套功法的厲害之處，就是可以養活養護整個門派。”
“修煉到極處，便可以製造冰天靈瀑；就是以冰天雪地做基礎，引導天地之間至精至純的靈氣，瘋狂的灌注到一個劃定的空間裡。”
“而在這個空間裡修煉的人，會被動的讓靈氣不斷地一遍遍沖刷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修爲，在最短的時間裡，突飛猛進！”
“據說，只是據說哈，一次冰天靈瀑，可以讓高階修煉者，省略數十年的積累功夫而一步到位。”
“所以，乃是這個人世間，逆天功法。只是修煉條件，極其嚴格。對於體質，更是要求最最嚴苛，體質不到，貿然施展冰天靈瀑，反而會將自己的生命和修爲也都賠進去。而冰姨顯然就是最適合這門功法的傳承者。”
“但這一門功法的最主要目的，反而是輔助。也就是說這冰天靈瀑可以幫助別人修煉，但卻不能幫助自己修煉。”
雁北寒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這就是所謂的有其長處，必有其短處，世間事，不能兩全其美的原因吧。”
“終於冰姨的冰天雪地修煉到了至高境界。”
“然後呢，冰姨雖然長得漂亮，人也冷冰冰的不好接觸，但卻有一個隱藏屬性，就是一個超級吃貨！喜歡吃人間各種美食！”
“當時還是門派二弟子的敖叔，爲了追求冰姨，聖皇高階的時候，居然停功不練，瘋狂鑽研了五百年廚師技藝——這事兒你們都知道吧？”
“知道，聽說過。”
“然後五百年裡，每一天裡只是變着花樣給冰姨做菜。一開始只是人間普通美食，然後慢慢開始推陳出新，花樣繁多，再逐步過渡到靈氣食材，然後慢慢的過渡到高階靈氣食材……”
“而冰姨就這麼吃，吃了五百年，結果吃成了一個超級大胖子。”
雁北寒說到這裡，擠擠眼。
頓時畢雲煙封雪辰雪包括周媚兒方徹都是整齊的脫口一句：“我草！”
“冰姨也是個大美人兒，變成了胖子怎麼能忍受，但是作爲一個吃貨，卻又絕對不可能放棄口腹之慾。”
“於是敖叔求婚了，成功了，抱得美人歸了。”
“而敖叔求婚的條件之一，就是發誓一定要研究出一種美食，可以讓冰姨在不耽誤每天海吃海喝的情況下，重新瘦下來。”
雁北寒道。
“……”
瞬間方徹等人都是感覺自己頭上天雷滾滾。
畢雲煙封雪辰雪眼睛都直了：還能這樣？
“而冰姨那個時候的追求者反而不多了……畢竟誰也不願意娶一個球當老婆……”
雁北寒捂住嘴笑了兩聲。
方徹等人滿頭黑線。
想到現在美輪美奐國色天香的冰天雪，當初在成親的時候居然是一個球……
忍不住就是大汗淋漓。
方徹心裡多了個心眼：估計冰天雪的發胖，應該就是狂人戟的傑作，否則這貨也不會這麼有把握說能配置減肥的美食……
說不定，就是給冰天雪吃了肥豬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