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跑進來的趙陽,兩個守衛跟見了鬼一般。
顧不上兩人的反應,趙陽小心地笑道:“張哥李哥,我的B07號試驗還有最後的筆記補充沒有做完......”
“你......先等着!”
高個子的張哥,定定地看了趙陽兩眼,深吸了口氣,朝着同伴點了點頭,道:“我進去彙報一下!”
幾分鐘之後,張哥便朝着趙陽招了招手,道:“跟我進去,許研究員要見你!”
“哎...”聽得這話,趙陽暗暗鬆了口氣,只要他們認就好了,否則自己這錢就懸乎了。
跟着守衛走進最裡邊的辦公室,在沙發上坐下,伸手摸了摸身下的鬆軟的真皮沙發,趙陽略微地有些感嘆,真舒服啊,似乎隱約記得小時候,自己家裡的沙發好像也跟這個一樣軟......
好奇地看了看四周,趙陽在這傢俬人藥物研究所已經兼職了半年多了,但這還是第一次進入研究員的辦公室。
很快的,一個身穿白大褂、帶着金絲眼鏡、氣質儒雅的中年人,便大步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到這中年人,趙陽眼睛一亮,趕緊站起身來,鞠躬道:“許研究員好!”
“嗯!”許研究員點了點頭,目光略微有些古怪地盯着趙陽看了兩眼,又翻了翻手中的記錄本,然後遞了過來,道:“你把記錄先寫完!”
趙陽心頭一喜,伸手接過自己的記錄本,仔細看了兩眼,確認無誤之後,便再次繼續書寫了起來。
一邊寫,原本忐忑的心緒也穩定了下來,看來自己這次試驗的錢應當是沒問題了!
再補充了兩三行字之後,趙陽便恭敬地遞了過去。
許研究員看了兩眼,又問了一下趙陽醒過來時的感覺和反應,便朝着趙陽招了招手,道:“走,跟我去做個檢查!”
經過了一系列的體格檢查以及抽血化驗等過程之後,許研究員伸手將一個信封遞給他,道:“今天你的試驗做的很好,這是這次的報酬,記得若是有什麼不適或者什麼特殊反應,隨時來實驗室!”
說到這處,許研究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到時候都會有特殊補貼,但你不能將這次的事情,跟別人說,明白嗎?”
“知道!謝謝許研究員!”
看着手裡厚厚的信封,趙陽興奮地點着頭應着。
走出了許研究員的辦公室,趙陽走到兩個守衛面前,伸手拿出信封裡錢,數了數,裡邊整整十張紅票子。
抽出兩張遞到守衛面前,道:“張哥李哥,這是這次的份額!”
兩人對視了一眼,高個子的張哥伸手接過,然後遞回來一張,道:“這次是你的賣命錢,只收你一成!”
“謝謝!”
趙陽略微地有些意外,但還是認真地向兩人致過謝,雖然只是一百塊錢,但對於他來說,可是相當的重要。
拿到了錢,這才注意到衣領上的那一縷淡淡的灰綠色痕跡。
趙陽皺了皺眉,脫下已經差不多幹了的外套,到洗手間用水狠狠搓洗了一陣衣領,直到那縷灰綠色痕跡消失不見,這才吐了口氣,再次穿上。
研究所外的陽光有些刺眼,照在少年略微有些蒼白的臉龐上,甚至隱隱可見裡邊淡青色的血管。
“趙陽,你沒事吧?”
旁邊的臺階上,身材矮小的校服眼鏡少年,看着走出來的趙陽,眼睛一亮,跳起來興奮地道。
“羅勳,別擔心,沒什麼事!”看着這眼鏡少年臉上的擔憂,趙陽擠出一絲笑容道。
“哎......沒事就好!你瘋了,竟然選B級試驗,嚇死我了!”
羅勳上下打量了一下趙陽,看着他那還有些蒼白的臉色,嘆了口氣,勸道:“咱們試試C級就好了,B級真的會死人的!”
“知道啦,沒事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麼!”趙陽安撫了一下自己的這個同學兼室友,笑着道:“走吧,該回去了!”
與羅勳在路口各自告別之後,趙陽朝着四周張望了一下,然後便朝着前邊不遠處的糧店大步走去。
家裡已經吃了兩天的雜菜粥了,再不買點糧食,就真要斷炊了。
站在門口張望了一下,趙陽便走進糧店裡,站在糧店牆上的黑板前,仔細地看了起來。
今日糧價:
大米:32
玉米碴:25
麪粉:45
雞蛋:10
......
“跟上次比,又漲了小半成!”
暗暗地嘆了口氣,算計了一下,買了五斤大米和十斤玉米碴,看了看旁邊的雞蛋,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掏錢買了兩個雞蛋,小心地裝好,趙陽費力地揹着往家裡走去。
“同學,行行好,給一點吃的吧......”
“求您了,打發一點吧,孩子兩天沒吃東西了!”
路邊上,不少衣衫襤褸的乞丐,大多數都是殘疾或者老弱,看着揹着糧袋的趙陽,紛紛上來糾纏,但看着他身上的藍白校服,卻無人敢行蠻。
早已經習慣這一切的趙陽目不斜視地揹着糧袋往前走,在這樣的亂世裡,誰活下去都不容易,多餘的同情心,在這幾年裡,早已經被滅殺的一乾二淨。
這些日子,隨着城外越來越危險,新山城裡的乞丐也越來越多;就連外城的板房,也被加了又加,就連自己家的小區外邊圍牆邊,現在都已經堆滿了板房了。
外城愈發的擁擠,環境自然也越來越差。讓人愈發地羨慕起內城的那些勳貴來。
趙陽低着頭大步地往前走着,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肝區,這心頭卻有些驚疑。
這往日試完藥之後,肝區就會隱隱作痛,今天試的可是B級,還這麼厲害,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心頭有些驚疑,但更多的還是歡欣,不痛總比痛要好!
感覺着背上的糧食重量,趙陽精神稍稍地一振,繼續大步朝前走去。
不多時,便走到了中間的主道之上,看着前邊冒着白煙慢慢行駛過來的蒸汽公交車,趙陽遲疑了一下,雖然口袋裡還有幾百塊,但還是沒捨得上車。
費力地順着主道剛剛走了一段,便聽得身後不遠處的城門處,傳來了數聲悠揚而沉重的鐘聲。
聽得這鐘聲,趙陽心頭微緊,停下腳步,放下手中的糧袋朝着城門那邊望了過去。
而周圍的人流也迅速地停頓了下來,然後分開到兩邊,露出了中間的一條道,紛紛朝着不遠處的城門口望去。
巨石和水泥混合混建而成的高大灰白城牆粗獷而又沉穩,平日擁擠的城門處,此刻空曠一片,人們都安靜地站在兩旁,靜靜地等候着。
只有兩邊全身着甲的城衛,肅然而立。
不多時,那城門之處,一面黑旗緩緩浮現。
看着這面黑旗,所有人的臉色都迅速地陰鬱了下來,露出了肅穆之色。
黑旗之下,一隊身着迷彩服的背上揹着各式斑雜的槍支,腰間插着獵刀的人,正臉色陰沉地緩步穿過城門走了進來。
“敬禮!”
隨着一聲沉喝,兩旁的城衛腰間長刀“哐啷”出鞘,整齊豎立胸前,昂首致敬。
隊伍沉寂而緩慢地從中間穿過,腳步沉重。
隊列中的這些人大多數都身上帶傷,領頭的一個雄壯漢子,背上揹着一根粗重的鐵棍,左手吊着肩帶,右臉之上有着明顯的擦傷和血跡。
在隊伍的中列,還擡着兩副擔架,只不過這兩副擔架都用白布裹得嚴嚴實實,透着一絲淡淡的慘烈。
趙陽默默站直,微微垂首,表示默哀。
隊伍緩慢而沉重地走過趙陽身邊,遠遠離去之後,主道之上纔再次地恢復了喧鬧。
“拓荒隊又死了兩個,連身爲力行者的羅慶陽都受傷不輕,山裡真的是越來越危險了!”
“是啊,我都不敢再往深山去了!”
“不過別說深山,現在就算是城內,都開始不安生了,你聽說了沒,東城死了幾個了!”
“我知道,聽說是出了什麼邪靈;好像昨天南城也出事了,城衛過去處理的。”
“唉......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亂了!”
“就是!也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機會成爲覺醒者,否則這般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你就別想太多了,覺醒?呵呵......要麼有錢,要麼有命,你可以往荒谷鎮或者崖山村那邊去碰碰運氣!”
“算了算了,這樣的運氣可不敢去碰!咱們新山城去碰運氣的還少?”
兩個揹着揹簍,明顯也是剛回城的自由拓荒者,臉上帶着感慨和濃郁的憂色,搖着頭從趙陽身邊走過。
“覺醒者...”
趙陽目光熾熱地看着遠處隊伍最前邊的那個雄壯身影,眼中滿是羨慕。
若是自己也能成爲覺醒者的話,家裡就不會捱餓了,爸爸也能用好藥,甚至有治好的希望;只是......這怎麼可能?
輕輕地搖了搖頭,身爲山大的學生,趙陽很清楚想要成爲一名覺醒者有多難。
嘆了口氣之後,放棄了這不太實際的想法,趙陽繼續揹着糧袋朝前走去。
半個小時之後,帶着一身細汗,趙陽終於回到了家門口。
老舊的圍牆下邊,零零散散地堆積着一些小型的木板屋,散發出淡淡的異味。
不少人在這些木板屋內進進出出,顯得擁堵不堪。
直到走進小區,才顯得稍稍空曠了幾分。
稍稍喘了口氣,纔將糧食背上七樓;剛剛打開門,便見得原本便相當狹小的客廳裡,此時竟然坐了幾個人。
愣了愣,看清裡邊幾人之後,趙陽臉色微變,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錢叔你們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