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心中的不安,石堅帶領封塵四人向着目的地繼續前進。隨着幾人的不斷深入,漸漸地遠離了江岸,也不斷經過一些殘破的村莊。
封塵一直都帶着大家繞過這些村莊,在早已變成荒野的田地裡穿行。當他們來到一座小山崗上的時候,封塵停住了腳步。
“其實這裡很安全,”封塵指着前面一片小村莊說道,“裡面連一隻喪屍都沒有。”
“怎麼會呢?難道被人給消滅了嗎?”石堅一邊問封塵,一邊拿起用望遠鏡觀察起來。
封塵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上次路過的時候連一隻喪屍也沒有見到過。”
透過望遠鏡看去,這片村莊和其他的村莊差別甚大。
別的地方可以用破落來形容,可是眼前的村莊連破落都談不上。到處都是殘垣破壁,村莊的小路上佈滿了野草灌木,植物的枝蔓從屋頂和窗戶中伸出,透露出說不出的荒涼。
石堅對兩者的差異如此之大感到十分詫異,仔細琢磨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你們看這裡和其他地方差別這麼大,知道什麼原因嗎?”石堅指着前方問道。
其餘幾人也都是一臉不解,他們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簡單地認爲這裡只是破壞嚴重些罷了。
“是不是當時被破壞得太狠了些?”小舞說出了幾人心中的想法。
“哪有這麼簡單啊,”石堅笑着搖頭說道,“因爲沒有我們人類的存在,房屋等建築就會失去維修,再加上風雨的侵蝕,逐漸地破敗下去。”
“那這些房子就是這麼倒塌的嗎?”梅子若有所思地問道。
“也不僅僅是這樣。你們看那些房子裡露出的植物了嗎?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它們。”石堅指着四處的植物說道。
“怎麼可能,這些小草和樹能有那麼大的威力?”封塵驚訝地說道。
“當然了,無論是種子發芽還是植物生長,產生的力量其實都是相當大,只不過它們是那種緩緩積累起來的力量,而不是瞬間爆發出發的。你們也看過從山石下生長出來的野草吧,它們甚至可以把石頭掀翻。”石堅向他們解釋道。
封塵繼續問道:“那爲什麼有喪屍的舊區沒有這種情況呢?”
石堅笑了一下說道:“因爲很多植物的種子主要是靠動物來傳播的,而動物進入舊區會被喪屍吃掉,所以時間一長動物都遠離了舊區,植物少了傳播的途徑。還有一點就是,喪屍會在夜裡行動,對地上的草木生長也有一定影響,自然就不會有這些情況了。”石堅說完向山下走去,說道:“走吧,我們去那裡看一看。”
封塵對石堅說道:“首領,那裡什麼都沒有了,上次就搜索過一番了。”
石堅笑道:“我倒不是去看看有什麼物資,而是想感受一下自然的力量。”
幾個人只好莫名其妙地跟在石堅身後,也不知道他究竟想感受一些什麼。
來到村莊外圍,石堅望着眼前的滿目瘡痍,心中不免感嘆起來。
即使是人類建立起了無比輝煌的文明,到頭來仍然無法對抗大自然的威力,眼前這彷彿是叢林中遺失的古城一般的村莊,就是其中一個鮮明的例子。
石堅彎下腰,從雜草叢生的路面上揀起一塊混凝土,對封塵說道:“看到這個了吧,覺得面熟不?”
封塵接過來,仔細看了一下這塊灰色的石頭,想了一下說道:“好像是圍牆上的那種。”
“沒錯,這叫混凝土,是舊時代的一種建築材料,在舊區隨處可見,”石堅點點頭說道,“這種材料十分堅固,我們腳下的路面就是由它鋪設而成的。現在,這路面卻如此支離破碎,一切都是這些不起眼的雜草造成的。”
封塵幾人傳看着手中的混凝土塊,感受着它的堅硬,半信半疑地說道:“這是真的?”
石堅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信步沿着路向內走去。
道路兩旁的房屋大都已經倒塌,石堅上前看了一下那些殘存的牆壁,依稀還能看出火燒後的黑色,看來當年這裡經過一場嚴重的火災。
“應該是當年喪屍最初出現時候,人們慌亂中造成的。雖然不知道具經過,不過應該相差不大了。”石堅暗自猜測道。
“首領,真沒想到沒有人之後變化會這麼大。”梅子看着眼前那些破屋爛房,感慨地說道。
“人類消失之後,二十年的時間,農田和街道就會被這些野草佔領。”石堅指着腳下的草叢說道。
“那這些房屋呢?”梅子問道。
“木屋能堅持一百年吧,而舊區那些高樓大廈二百年之後就會坍塌,這些磚石結構的最多也就能堅持一千年的時間。”石堅用手指着周圍說道。
“一千年,好長啊,”封塵感嘆一聲,“那時候我們估計連灰都剩不下了。”
“是啊,很長。人類的歷史在這世間不過滄海一粟,五千年的文明所遺留下的痕跡,也經不過二十萬年的滄桑變化,最後將消失得毫無蹤影。”石堅心生感慨,沉重地說道。
小舞毫不在意地揮了一下手,說道:“首領啊,那些都與我們無關了,我們只要活好眼前這幾十年就夠了。”
封塵幾人也點頭稱是。
石堅看看這四個渾不在意的人,說道:“人類已經在這世界上存在了數百萬年,先祖們無時不刻不爲了更好的生活下去而拼搏。如果每一個先祖都像你們這樣,只顧眼前,不顧將來,那麼我們就和那些野獸一樣,過着茹毛飲血的日子。你們願意嗎?”
“首領,你不是說過喪屍也是人弄出來的嗎?這還不是人類自己折騰出來的,這樣的文明不要也罷。”小舞不服地說道。
石堅看了他一眼,突然感到人類真的好悲哀。他低聲地說道:“那是人類走的彎路,本意也是爲了人類的發展。現在人類已經得到了報應,我想以後的人類一定會避免這些的,總有一天人類會重新成爲世界的主宰。”他的聲音越來越高,最後竟然吼了出來。
封塵他們看着石堅,根本就無法理解他的話。封塵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從村莊裡傳來一聲野獸的吼聲。
隨後,五隻野狼的身影從一間房子中閃了出來,向着石堅幾人直撲而至。
“砰砰”兩聲槍響,石堅和安德烈率先向野狼射出槍中的子彈。雖然沒有命中,但是響亮的槍聲將幾隻野狼嚇了一跳,立刻站住腳步,轉身逃走。
石堅把射擊狀態調整成連發,向着野狼掃射過去。隨着快如爆豆的槍聲,五隻野狼悲鳴着倒在了地上。
石堅熟練地更換了彈夾,向野狼的屍身走去,邊走邊說道:“這就是文明帶來的力量,只有這些力量才能對抗自然之威。最簡單來說,論肉體的力量和速度,人類不是野獸的對手,可是使用工具之後,再兇猛的野獸也不過是人類的盤中餐。”
幾個人默不作聲跟在石堅的身後,聽着石堅繼續說道:“沒有文明,你們就是大自然食物鏈的底層,永遠被這些野獸當作食物。而現在,你們在享受文明帶來便利的同時,卻因爲人類一時的錯誤而鄙視文明,從來不去想如何去糾正這些錯誤。那麼,你百年之後,你的子孫後代將如何在自然中生存下去?”
這一次,沒有人在反駁石堅,就連最愛胡言亂語的小舞也閉口不言,認真地思考着石堅的話。
來到野狼的旁邊,石堅翻動着野狼的屍體,再次感慨道:“這些野獸在人類離開這裡短短几年,就成了這裡的主人。它們將人類的家園變成了自己的領地,又反過來攻擊人類,真是讓人無語。”
“首領,”梅子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啊?”
“這還用問,”小舞在旁邊笑道,“首領不知道這麼多,怎麼能成爲我們的首領呢?”
石堅對小舞這毫無邏輯的話逗得笑了起來,說道:“這些不過是人類文明的結晶——知識帶來的罷了。我不是說過嗎,知識是人類最大的財富,而擁有最多知識的人就是陳豐二位長老那樣的老人。”
“這些都是他們告訴你的嗎?難怪首領這樣尊重他們。”封塵若有所思地說道。
“沒錯,人類文明要想延續下去,那麼我們首先就要將種種知識傳遞下去才行。”石堅認真地說道。
小舞嘻嘻一笑,說道:“首領,什麼延續文明,對我這十幾個人來說,難度是不是太大了?不是說還有很多人在避難島上嗎?這些事就由他們去做好了。”
石堅認真地說道:“如果每個人都這麼想,那麼人類就真的沒有未來了。與其在一旁坐等他人去做,爲什麼自己不同樣去做呢?難道你希望有朝一日,避難島那些人重返大陸時,他們擁有着毫無損失的文明,你的子孫後代卻過着野獸一般的生活,從而被他們當作野獸一般對待嗎?”
“這……”小舞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我希望你們能認真思考一下,是利用知識來使自己的生活越來越好,保留下文明的火種,還是忘卻這些,慢慢淪爲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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