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菁閉着眼睛拼命地想啊想,終於在腦海裡浮現出當時的情景,被她撞到的那個男人,他的長相,漸漸與眼前翁嶽天的臉相重疊……那晚,真的是翁嶽天。
文菁微微咧了一下嘴,輕輕點一點頭。如此細小的動作,看在翁嶽天的眼裡卻是萬分重要,這說明她想起來了,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翁嶽天心裡一喜,下意識地問:“如果讓你將那晚遇見我的事,當着一些陌生人的面講出來,你願意嗎?比如,在……法庭上?”
陌生人?法庭?!文菁在聽見這話時,身子明顯一震,清亮如水的眸子裡立刻浮上驚恐之色,她很敏感,從翁嶽天短短數語中,她感到了不安和惶恐。
文菁默不作聲地從他懷裡退出來,自己縮在牀角,充滿了恐懼的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懷裡失去了她的溫度,翁嶽天驀地感到莫名地有一絲失落,見她那雙眼睛裡透出戒備與陌生的神色,他的心如同被什麼東西狠狠蟄了一下,抽搐,發疼。
她竟然抗拒他?這個認知,令翁嶽天極爲不悅,他對文菁已經算是拿出了最大的耐心了,此刻他臉色不禁一沉,緊抿的雙脣繃成一條直線……
“過來。”翁嶽天一聲低呵,將文菁強行拉進自己懷裡緊緊抱着。文菁使出吃奶的力氣在推他,可是這男人的身體就像是銅牆鐵壁一樣,根本容不得她反抗半分。
她的抗拒和掙扎,激起了他心頭一股無名之火,偏要箍着她不放,霸道地將她禁錮在他堅實的胸膛裡,讓她無處可去!
四隻眼睛互相瞪着,文菁紅通通的眸子泛着水汽,配上她那又青又腫的臉……實在太有殺傷力了,終於翁嶽天還是將火氣給硬生生壓了下去。可是他發現,由於她在亂動,磨蹭着他的某處,以至於那裡都快將褲襠撐爆了……一股熟悉的熱流從下腹竄上來……他全身每個毛孔都在收縮,緊繃……
“別動!我不想傷了你!剛纔我說那些話是逗你玩的,你就當沒聽見不行嗎?我不說了行了吧!”他低啞的聲線透出隱忍,天知道他忍得多辛苦。怪事了,怎麼對這乾癟癟的未成年少女他都能產生那種慾望?
文菁有時就像是小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快,全憑自己的直覺。果然,她一聽翁嶽天這麼說,立刻停止了掙扎,疑惑地盯着他,似乎想從他的表情看出他的真假。
翁嶽天是真的不想傷她,文菁在他的眼神裡找不出任何破綻,只看見他的真誠。
文菁釋然了……他說只是逗她玩……他以後不會再說這些。這樣就好了……
這個男人雖然與她非親非故,但是他的呵護和關心,她都切身體會到了。.
文菁告訴自己,不該懷疑他有什麼動機,她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她沒錢也沒色,哪裡值得他企圖什麼呢?
他剛纔興許真的是一時興起的玩笑罷了,算了,不再想這些。
文菁漸漸平息下來,安靜乖巧地窩在她懷裡。她好喜歡聞他身上這種帶着一點淡淡的菸草味和清香混合的味道,這獨有的男子氣息,聞着聞着就安心地入睡了……這一次她沒有再夢到被養母和姐姐虐待,她夢見自己小時候的那些快樂時光……
翁嶽天徹夜未眠,時不時低頭看着懷裡的她……她如此單純沒有心機,他一句話就能安撫她波動的情緒。這讓翁嶽天既開心又懊惱……什麼時候開始被她影響到情緒了?他一向自詡心性堅定如磐石,可爲什麼眼前這不起眼的小不點兒卻總是能不偏不倚地戳中他心裡的某個點……
翁嶽天意識到是自己太急躁了,與她相處的時間這麼短,他還沒有真正走進她心裡,如何能與她更多的溝通,甚至是要求她做什麼呢?上法庭……這對成年人來說都會產生恐懼,何況是文菁呢?他不該操之過急。
第二天起牀之後,翁嶽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在電腦上查閱了許多關於自閉症患者的資料,腦子裡亂糟糟的,直到陶勳給他打來電話……
“翁少,我諮詢過心理科的醫生了,你不用太鬱悶,你還是有希望的。文菁這種情況尚不屬於自閉症患者當中最嚴重的那一種。有的人患有閉症之後,完全隔絕與外界接觸,不會搭理任何人,就算是自己親生爹媽都不理。自閉的人不是智障,其實他們可能很聰明,心理比一般人更加敏感和脆弱,而文菁之所以會患有自閉,主要原因是她以前所處的生活環境導致的。你對她來說她是個例外,她願意跟着你,是因爲你能帶給她歸屬感,親切感。隨着生活環境的改變,她有希望變得和正常人一樣。她現在的症狀主要表現爲不願意說話以及害怕陌生人。如果你能與她建立更加親密的關係,也許就會出現轉機……”
“。。。。。。”
翁嶽天的兩道劍眉不自覺地皺起……如何與文菁建立更親密的關係?現在兩人同住一個房,同睡一張牀,還不算親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