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迎面而來,翁嶽天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張揚着灼烈的火焰,文菁有種錯覺,彷彿周圍的空間都在塌陷一樣……太恐怖了,他的眼神,如出鞘的利劍直刺她的心窩?
翁嶽天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陡然綻放出銳利的光芒,心湖裡涌起瘋狂的旋渦?
文菁心裡的驚駭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滿都是恐懼慌亂,忘記了手腕上傳來的疼痛。
翁嶽天懷裡的小元寶被他一手抱着穩穩的,小傢伙拼命哭喊,掙扎,但是無奈力氣太小,可越是掙不開他就越鬧得兇,翁嶽天由於給小元寶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孩子在今天之前都已經把他看做是混蛋,壞人,剛纔他一出場就讓孩子感到他是一個很兇的人,當然會害怕。
“嗚嗚嗚……媽咪……我要媽咪……你放開我……我要媽咪……”小元寶使出渾身解數都掙脫不開,一聲聲地哭喊,刺痛了翁嶽天的心。
翁嶽天盯着懷裡白胖胖的小傢伙,這張小臉蛋太像他了,看這孩子也不過45歲吧,時間上絕對是吻合的。
“你不是說孩子已經沒有了?你怎麼解釋這張臉?”翁嶽天見文菁目光躲閃,心裡燒起的一把火,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盡?低沉陰狠,沒有一絲溫度,讓激靈靈打個寒戰……
文菁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喉嚨幹得發不出聲音,是啊,她該如何解釋……文菁瑟瑟發抖,不是因爲天氣,而是因爲內心的恐懼和翁嶽天的態度。
極度的驚喜,極度的憤怒,這兩種複雜矛盾的情緒在他胸口裡劇烈衝撞着,如兩條怒龍在糾纏,激戰,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在粉碎着他堅硬的心?
“翁嶽天,你嚇到孩子了。”乾廷的聲音裡透着焦急和心疼。
乾廷不說話還好,他一出聲,氣氛越發劍拔弩張,翁嶽天冷眉橫眼掃過來,陰沉駭人:“你別說不知道她是我的女人,這個孩子與你無關,不需要你操心。”
“哇嗚嗚嗚……你放開我……我要媽咪,我要乾爹,我不要你……壞人?壞人放開我啊?”小孩子對大人身上的氣息最爲敏感,這麼可怕的男人,小元寶只想快點逃離,躲進媽咪和乾爹的懷裡。
乾廷隱忍着怒火,在這個時候與翁嶽天鬧翻的話,只會讓文菁更加難過。
“放開她,沒看見你弄疼她了嗎?”乾廷的一隻手搭在翁嶽天的手上,兩人在較勁,互不相讓,四隻眼睛對視之間,充滿了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她,還有孩子,我絕對不會放手。”翁嶽天緩慢低沉的語氣裡,有着宣誓般的堅定。
“我也不會放。”乾廷冷厲的瞳眸與翁嶽天相碰撞,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別看他長相柔美,身上爆發出來的氣勢驚人,足夠與翁嶽天分庭抗禮。
文菁看看翁嶽天,再看看乾廷,看看小元寶哭得那麼慘,她的心都碎了……
文菁的恐懼漸漸被憤怒所代替,這兩個男人是想在這馬路邊上把事情鬧大嗎?
逼急了的文菁怒氣衝衝地低吼一聲:“放手?你們兩個都放手?我和孩子不會跑,你們可以放開了嗎?”這聲兒,鏗鏘有力,滿含憤怒,略帶着撕裂而顫抖的尾音,顯然氣得不輕。
文菁果然是翁嶽天和乾廷的剋星,兩個大男人下意識地一愣,手上的力道同時減弱了……他們都在乎這個女人,她發火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當然是能震住人了,他們之所以會站在這裡,不都是因爲她嗎?
“寶寶……”文菁趁翁嶽天愣神之際,急忙將小元寶從他懷裡搶過來,母子倆抱得緊緊的,小元寶縮在她懷裡,嗚咽着,那小模樣實在太委屈太讓人心疼了。
小元寶的哭聲讓文菁心痛不已,但也提醒了她,這麼僵持下去不是辦法,既然事已至此,必須要想個解決之道才行。
爲了孩子着想,文菁的理智前所未有的清醒,終於是長長地吁了口氣說:“我們坐下來談談吧。”
翁嶽天和乾廷都默認了,兩人心裡都明白,這大馬路邊上當然不能久留。孩子的情緒也很激動,需要安撫下來。
這兩個男人,如果不是因爲當着文菁和孩子的面,恐怕早就開打了……以前在倫敦讀大學的時候,兩人就經常爭執,打架掛彩那是常有的事。這麼多年了,兩個男人都各自成爲一方霸主,但在看見對方時,那脾氣就會很奇妙地變得很真實,像讀書那會兒一樣的……憤怒的時候就想揍人?但這種情緒卻因一個小女人和一個小孩而被苦苦壓抑着,憋着,表面上都顯得那麼有風度,好像天大的事都能忍下來一樣。
小元寶是哭得沒力氣了,趴在文菁肩頭差點睡着,但是聽見了翁嶽天的聲音,小傢伙又警惕地擡頭張望……
“這就是你們住的地方,真不錯,確實是金屋藏嬌的好去處,只不過不是藏的女人,而是藏的小孩子,乾廷,你可真是出息?”翁嶽天在踏進乾廷的住所時,心裡酸澀得要命……是不是文菁經常會來這裡看孩子,跟乾廷一起陪孩子一起玩耍,吃飯,甚至是睡覺……是的,翁嶽天嫉妒了,嫉妒得發瘋?
在進門這一霎,由於燈光夠亮,翁嶽天也看清楚了小元寶的眼睛是褐色的,跟他一樣?這一點更加能說明,孩子的身世毋庸置疑,就是他的種?
翁嶽天多想不顧一切地將文菁和她懷裡的小不點兒強行帶走,可是他沒有這麼做。他居然有一點怕了……他怕文菁那種戒備的眼神,怕再聽見孩子說他是混蛋,是壞人,這樣的言詞,比殺了他還難受?因此他纔會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坐在這裡,今天不談好一個結果,他是絕不會離開的?這是他最大的限度,沒有強搶,已經算是奇蹟了。他終於是學着顧及到別人的感受,不再那麼霸道專橫。
文菁緊張兮兮地抱着小元寶,在急劇起伏着,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瞅瞅翁嶽天,瞅瞅乾廷,再溫柔地安撫着寶寶……
“你們兩個……”文菁緊緊擰着眉頭,左看右看都覺得翁嶽天和乾廷站在一塊兒是那麼格格不入,十分的不友善。
翁嶽天倏然間邪邪一笑,猛地拍上乾廷的肩膀說:“怎麼你沒告訴文菁,我和你曾經同在倫敦大學唸書嗎?看她緊張成這樣,好像我們會打架,她太不瞭解我們的深厚情誼了,是吧,潛水艇。”
潛水艇,是乾廷的外號,多少年沒聽人這麼叫過了,一時間把他給整懵,隨即反應過來翁嶽天爲什麼會這麼說。乾廷的精明一點都不亞於翁嶽天,加上兩人在大學的時候“默契”十足,當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哈哈……是啊,文菁,我是告訴過你我認識他,忘記說我們其實是老同學了,絕對不會打架的,我們成年人,怎麼會打架呢,我們都是斯文人……斯文人……”乾廷也將手搭在翁嶽天的肩膀上,兩人的表情都在笑,只是心裡在罵對方:使這麼大勁,肩膀都要垮了?
文菁看不出兩個男人都在暗暗較勁,實際上肩膀都被對方用力按住,很痛,但在她面前又都不肯示弱。
“你們,坐下來啊,站着幹什麼。”文菁儼然成了主人了。UG4f。
“對……翁少,坐啊,別客氣。”
“潛水艇,你也坐。”
“。。。。。。”
咦……氣氛正常了?小元寶這下平靜了一些,沒那麼害怕了,媽咪的懷抱是最溫暖最安全的,他打算賴着不出來,躲在媽咪懷裡,探頭探腦地偷瞄着翁嶽天……
翁嶽天靜靜看着文菁和孩子,拼命忍住了想搶人的衝動,極力平穩着聲線:“孩子的眼睛,跟我一樣,是褐色的,他就是我的孩子。你騙了我,當年你沒有流產。”
下們一菁。“對,孩子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文菁也不隱瞞了,根本無法再瞞下去,小元寶的長相已經說明了一切。
翁嶽天鋼牙緊咬,呼吸陡然間窒悶,親自聽她說出來,他才發現自己的心原來有時候比玻璃還要易碎。
文菁把乾廷當年無意中救了她的事全都說了,也交代了這幾年她都住在倫敦。她柔柔軟膩的聲線,在他耳邊一絲一絲地繞着,緊緊纏在他心上,越裹越緊……直到他的心浸出了鮮血和苦澀的汁液。
翁嶽天的神色複雜萬分,想不到文菁會在那樣的情況下遇到乾廷,不管她與乾廷現在是什麼關係,乾廷都是她和孩子的大恩人,這是鐵一樣的事實。
翁嶽天先前還在心裡暗暗盤算着,就算文菁和乾廷在一起了,他都不會輕易罷休,一定會將她和孩子搶過來?可是現在聽了事情的原委,他有點不知所措,看着乾廷跟文菁母子之間那麼親切,自然地相處,活像那纔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孩子的親生父親冷冷坐在一邊,彷彿是一個不相干的局外人,如同隔着兩個遙遠的世界。翁嶽天的心承受着凌遲般的痛苦,儘管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孩子,那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但他此刻卻感覺自己是一個多餘的人……(已更一萬三千字,月票多多還可能會加更哦。)